幸好一次投入不了太多士兵,徐邴阳等人才有机会和对面相持许久。
在看到滚滚烟尘,夷人便不再攻击,往后一哄而散,仿佛接受了什么的命令。
徐邴阳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无力再追击。
他们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
个个带伤,死去的也有五十之数。
越规带队到此,清点伤亡,一阵心疼。
现在他手上也就六百余士卒,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如今一下子损失五十余。
“干得不错。”
越规首先鼓励了剩下的士卒,他们能坚持到这么久,实在难得。
从三河村到大营的村民处得知两百余士卒被敌军追上,生死不知,
越规心急如焚,却没有别的办法。
他的士卒都派出去,身边只得数十人。
这点人手怎么救得了人。
思索良久,他才带了全部的十几骑,各系着树枝,扬起烟尘,假做人马众多的假象。
这也是逼得没办法的情况下,越规才如此做。
只是恐吓对方,赌被虎狼骑打杀怕的夷人,不敢再冒险对上虎狼骑。
扯上虎狼骑的虎皮,才能吓怕那些夷人。
大营距离此处不远,他没有立刻赶来。
就是图的傍晚视线不明,对方估摸不清自己到底多少人。
但凡夷人有点戒备,就不敢再追。
他既不能硬碰硬将徐邴阳等人救出来,只好等着时机。
好在徐邴阳等人撑住了。
夷人眼见攻破敌阵无望,又有援军来,这才退却。
越规暗道运气好。
夷人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的。
但是在观察了战场之后,越规倒吸了一口凉气。
密密麻麻的尸体,夷人并没有带走,而是随意丢弃在沿路。
战时没有注意,此时打扫战场,众人都冷汗直流。
留下的尸体至少千余。
夷人何时如此悍勇了。
从前闻风而逃,如今却不惧死亡。
若是所有夷人都这般转了性子,他们还打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了。
士卒大多淳朴,还没有多少概念。
越规可是在北军中历练过的,自然知道一些军中的知识。
但凡对战,只要有十一的悍不畏死之人,已经胜券在握了,若是人人悍不畏死,哪里还有军队能胜得过。
越规只得祈祷,对方是另有缘由,并非真就不怕死。
令剩下的士卒互相扶助,越规转头带队回营。
到了大营,另外两队现下都已经回归,遭遇夷人的只有徐邴阳一队。
如今大营除士卒六百,还有国人一千六,其中多是青壮年,这让越规稍微松了口气。
将人口聚集起来,也有两千之数。
再加上半永久的军营阵地。
总算不用担心夷人来攻了。
他派往福州本城的求援书信和北军的上奏书信都已派遣信鸽送出。
只等援兵,将夷人一举歼灭。
现下倒是有得了几日的空闲,越规组织起队伍将大营的防御修缮加固一些。
如今的大营已经四面都是围墙。
相比于大城的城墙自然不如,但是相比于一般营地的简单防御,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千六百人,男性青壮占了大半。
越规将这一千人组织起来,发给武器甲胄,也算的上是有力的助益。
这样一来,大营中有老卒六百,新丁一千,还有能够负担一些修缮打扫工作的老弱。
也能够撑一段时间了。
越规此时只担忧补给不足,原本供给七百人两月之用,现在要供给两千余人,不足一月之用了,而下次规定的运输队伍,需等到两个月后。
他之前无数次的书信发往福州县,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
反倒是北军有几次回信。
言到支援正在路上。
但是泊都路远,书信已经费时,从泊都出发的那些支援是否能及时送到,越规也没信心。
坐在帐中的越规,不由得埋怨起福州主将。
他以戴罪之身,才发配到这小小的军屯,日后是仍旧要回原籍的,也被如此无视。
在北军时,哪有人敢如此轻视于他。
但是也毫无办法,北军势力虽强,也管不到江东的地界。
好在虽然福州忽视此处,前任攒下的家底也足够应付。
如今营中有巨弩四张,连弩三百张,箭矢一万,唐刀五千,皮甲五千,马匹一百,其他诸如火油,长矛刀剑等皆是充足。
各村的民众到了营中,都安心了许多,不再担心遭到石村厄运。
徐邴阳自两次大战,以功劳论,拔擢为营长,管着一个联营,五十人。
这时候也是尽心尽力的备战。
他的肩膀伤势已经包扎妥当,仍旧时不时传来一阵痛觉,左臂也不得用力。
如今他的手下,除了个别的老卒,都是新入的兵丁。
这让他觉得有些压力颇大。
这些人仓促入伍,怎么比得上历战的老兵。
别说上战场,不添乱就是好事。
全然忘了自己刚来时,被嘲笑的惨状。
他如今以两次大战的功勋和表现,已不被视作外人。
“左室,禾,你俩替我看着。”
随意吩咐两人,继续盯着正在训练的新兵,徐邴阳转身去找越规。
他有些主意想提一提。
如今的营地,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这两天修养,左右无事,倒是有时间胡思乱想。
他做纨绔那些时日,哪里想过这些军旅之事,如今转了性子,本就活泛的心思倒是用在了正道上。
本来,徐邴阳以前就跟着姐姐过苦日子,只是姐姐嫁给了右相,一飞冲天,徐邴阳心态膨胀了,也属正常,
可如今来到这边疆历练过后,徐邴阳又重新的回到了以前谨慎埋头做事的模样。
大战将起,这些新丁,若是以灵国军队的传统训练法,练的得用至少也得一个月,现在哪里等得了。
就他手下的新兵,连点军阵章法都没有,乱糟糟的,哪里能对敌。
不如先以速成,将操纵巨弩连弩等事,交予新兵,这等武器简便易学,不需要浪费老卒去操控。
再一个,不以唐刀对敌,唐刀虽然锋利,训练相较于长矛却难些,军阵也更难记住。
若单练一个方阵突刺,相较于其他方法,要快的多,立刻就能成战力。
进入越规营帐,徐邴阳早没有先前的怨恨,一心的讲解自己的意见,倒是越规颇为尴尬,但是在听了徐邴阳意见之后,逐渐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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