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增长点
到了散场时间，吴浩拿起笛子，吹奏了一曲《喀秋莎》，这是一首苏联经典歌曲，喀秋莎是由苏联诗人伊萨科夫斯基抒情诗改编而成，虽是一首爱情歌曲，但节奏明快、简捷，旋律朴实流畅，也是比较适合笛子演绎的。
笛声吸引了电影散场的人们。
八十年代中后期，苏联歌曲在中国的传唱度还是比较高的，如果说《贝加尔湖畔》因其新奇优美吸引人的话，那么这首《喀秋莎》则是因其熟悉的旋律而吸引人了。
这次带的鱼有八十多条，散场的人们买了一些，又有碰运气的回头客过来，远远的听到笛声也过来买。
“小伙子，昨天怎么没出摊啊。空跑了一趟没买到昨天。”一个中年人说道。
吴浩笑着回道：“对不起啊，同志。我是下面乡里的，逢集才能买到鱼，这个糟鱼要现做现卖，隔天就不好吃了，所以要两天才能来一次的。”
边上周文娟接话道：“小吴还是学生呢，今年中考，刚还在看书呢，看学习，又顾家，是个好小伙！”
好小伙，我年龄都是你一倍了。一句话说的吴浩心中怪怪的，但是没办法，这热情的大妞说的是实话，今生才不过十五岁，可不是小伙吗！
那中年人笑道：“看你笛子演奏的那么好，是个灵醒的。这就知道了，以后隔天再来！”
吴浩笑道：“多谢夸奖了，也多谢您关照！”
那中年人也笑了：“这孩子，懂礼貌，确实是个好孩子！”
吴浩心中无奈，也只好认清现实，做出一幅好孩子笑语晏晏的样子。
在回头客的带动下，这一波就把鱼儿给卖空了，后面还有人没卖到，吴浩只好抱歉了：“对不起啊，同志。箱子只这么大，来城里有一段是砖渣路，颠的厉害，也不敢带多，怕把鱼给震碎了，下次，下次多带些！”
时间飞逝，一晃两周就过去了。
吴浩开始了自己稳定的学习、卖鱼，存钱的日子。
这一天是周六，吴浩多做了一些，早早来到剧场前。
今天放的电影是《少林小子》，这是李连杰主演的极少数带搞笑成份一部功夫电影，再加上又是周末，人气还是很旺的，所以，开场前就卖出去十几条鱼。
电影开场，就有了一个空窗期。
“小吴，来一曲呗！”没有了客人，周文娟笑着看吴浩。
“好啊！”吴浩拿出笛子。“今天来一首新歌吧！”
这几天老是想着父母亲的事，心有所思，吴浩就想起了陈百强的一首歌“念新恩”。
闭上眼，静静心神，轻轻将笛子放于唇边，然后，舒缓低沉的笛声幽幽响起。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
遥路远碧海是我心
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
前生，吴浩最痛苦的事就是父母的早逝，每每想起，吴浩总是被内疚笼罩。
吴浩的悔在于初中的混日子给父母带来的羞惭。因为学习成绩的前后落差，使父母在初一、初二的二年中承受着熟人的白眼。
吴浩的愧在于不应该去考军校，以致于让母亲一个人承担着家庭的重担。
所以，每次，念亲恩旋律在耳边响起，吴浩总感觉一种彻骨的痛。
笛声低回，那种熟悉的痛像针一刺在心上，慢慢的，吴浩感觉被氤氲的痛慢慢浸没全身，仿佛被迷魂阵缠绕着沉入水底。
窒息感是那样的清晰，以至于吴浩对重生以来的与父母小妹欢聚的日子都似在梦中。
“吴浩，清醒过来！吴浩，快醒过来！”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那是残存的理智在发出警示，吴浩挣扎着想睁开眼，可是双眼仿佛失去力气，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突然，一个温暖的手伸入水中，一把把吴浩拉了出来。
“啊......哈.....”吴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眼睁了开来。
“小吴，你怎么了？”周文娟发出急促的疑问。
在周文娟看来，吴浩真是一神奇的小伙：虽说焦县的经济在周边还是比较好的，但也只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罢了，在改开初期的焦县，娱乐生活是很少的，只有两家电影院，歌厅酒吧是没有的。
原本倒是有一家地方戏剧团的，但也已经倒闭，这个剧场就是戏剧团的演出场地，因为地方戏没有了市场，才改为影院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吴浩的生意才会火爆。一来这个糟鱼确实好吃，但笛声招揽也是原因之一。两周多来，周文娟听到了原本熟悉的苏联歌曲，但更多的是不怎么熟悉的旋律。问吴浩时，才知道有的是港台歌曲。
一个偏僻小城的偏僻乡镇的小伙子，是怎么接触到这么多港台歌曲的，周文娟很好奇。
今天的这首曲子也很好听，虽然带着一丝哀伤，但听着听着，周文娟突然发现吴浩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个小伙仿佛沉浸在某种沉痛之中，因为接触以来断断续续的聊天，周文娟是知道吴浩家庭大致情况的，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呢！难道是受这曲子影响吗？
然后，周文娟注意到吴浩的眉眼有些异样，仿佛在感受着某种恐惧，突然之间，周文娟心中一凉，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抓住了吴浩的手臂，把笛子从吴浩的唇边拉了下来。
“小吴，你怎么了？”看吴浩不说话，周文娟又问道。
此时，吴浩才醒过神来，低下头来，看到周文娟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周文娟此时也才注意到手并没有松开，不由得脸一红，忙放开手，用围裙上裹住。
“周姐，刚在想一些往事，有些失神，没什么大事。多谢周姐关心了！”
吴浩发自内心的感谢，以致于打开的心防，第一次称呼周文娟为周姐。
“谢什么谢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周文娟略带慌乱的说着，然后回到自己的凳子上，低下头去包饺子。
吴浩本就拙于口舌，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搞的就有些尴尬了。
“来一条鱼。”
一个客人的声音让吴浩松了一口气，抬头看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材中等，气质沉稳。
“好的，您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吴浩问道。
“在这里吃吧。”那人回道。
“好咧！给您！”吴浩把一条鱼装在盘子里，递了过去。
品尝一下，那人说道：“味道是不错，怪不得总有人问起呢！”
放下盘子，那人说道：“小伙子，我是皖北饭庄的经理，我姓孙，叫孙军，您贵姓啊。”
吴浩倒是知道，一直到九四年之前，皖北饭庄在这焦县都是最有名气的一家饭店：“孙经理好，免费，我叫吴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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