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己清撒谎,他第二天压根没来。
当然蒋绥惟也不在意,因为前一天晚上她已经挨了打了。
抱着她爸哭着向她妈求饶,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皮肉伤养得很快,蒋绥惟挨了一顿打之后,她妈解气了,改天依旧好吃好喝的给她做着。
没一个星期,蒋绥惟行动自如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又要回去上班了,这不是件让她快乐的事情。但同事听说了她差点被人贩子绑架卖掉,每天都不重样的给她带着小零嘴或是尽量在工作上帮她分担很多事情。
再见周己清是她伤好的半个月后了。
周己清回了一趟厦平,唐巡在外地追案子所以没有和他碰见。周己清去见了温老师,他穿着便衣坐在警局楼外的长椅上等人。
温建元刚开完会,听说周己清回来了,第一反应是生气。
可听他说不是回来复职的,稍稍缓和了一些。
周己清问他:“老师,你说我能喜欢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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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早就从厦平回来了,自己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一周。一周后,他下楼吃早饭,就近去了楼下的。
卖早饭的阿伯看见他了,笑眯眯的问他怎么就一个人。
“上回用个篮子吊下来买早饭的姑娘怎么没一起?”
周己清解释,说没有任何关系。
阿伯还惋惜了一下:“那天看你背着她下楼,还以为你们结婚了呢。那你今天一个人要吃什么?”
“就你上回买给她的馄饨吧。”
又自我封闭的思考了两天,自己是否有这个机会去成家。
没思考出来,但他特意去她家胡同口溜达了一下午。一下午都没有遇见她,猛然才想到她今天要上班。
时间越来越接近下班的时候,越是要等到她了,周己清越是想退缩。
准备转身走了,结果一转身就看见骑着自行车的蒋绥惟,她也看见周己清了,握着手刹,两只脚尖撑着地面:“周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我……”
周己清解释不出来,总不好直说是来看她的吧。
蒋绥惟的车篮子里放着她的布包和一袋子下酒菜。
正当周己清解释不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胡同里走出来,他看见蒋绥惟之后熟络的走过去。蒋绥惟看见他也主动下了车,把自行车车把手交给他。
男人和她关系似乎很好,问她:“下班了?今天上班开心吗?”
“不开心,知道你们回来,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就盼着下班回家。”蒋绥惟跟着他准备走。
周己清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亲昵的和那个男人聊天,有些无措。
他很少无措。
蒋绥惟看见周己清还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他:“周警官,你还不回家吗?”
周己清听见推着蒋绥惟自行车的男人问了句:“这就是你说的周警官?”
蒋绥惟点头。
男人笑:“今天我正好我带了酒,你要不请周警官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周己清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立马拒绝了:“不用了,我就不去打扰了。”
蒋绥惟朝他招手:“来呗,又不差你这双筷子。”
周己清不做声,心想,他们两个站一块了,他们家不差他这双筷子,但也多了他这双筷子。
去蒋家的路上,男人推着蒋绥惟的自行车走在前面,周己清步子不快,没一会儿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蒋绥惟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就立马朝后退了两步等他。
听见周己清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他对你很好”?
蒋绥惟下意识的朝前望去,看见许家宗的背影,然后点头。
许家宗这个姐夫完全没话说,对她姐姐好,对她好,对她爸妈也好。人品和事业都很优秀,对妻子做到了真正的爱屋及乌。
蒋绥惟点完头,看见周己清站停了,他表情有点落寞。
“算了,我就不去打扰了。”周己清准备走。
不远处蒋家院子的门开了,蒋云锦走出来:“回来了,我妈叫我出来看看你怎么接我妹妹去了这么久。”
许家宗把蒋绥惟的自行车推进去:“在胡同口碰见救了小惟的周警官,就邀请他一起过来吃个便饭。”
听自己丈夫说完,蒋云锦朝外面望去,看见正要走的周己清。
问好和挽留的方式很得体让人不好拒绝,朝着他鞠躬道谢:“那天真的谢谢周警官出手相救,如果方便的话请赏光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蒋父和蒋母对周己清的出现自然也是欢迎的。蒋母出来叫他们准备洗手吃饭,看见周己清,还是道谢的话:“那天一心思就是教训蒋绥惟,没有好好招待你,今天正好大女儿和女婿回来了,周警官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原来,那是她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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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蒋绥惟的脚好了,可以送他到胡同口了。
周己清喝了点酒,脸上的醉态不明显,胡同里没有路灯,等走到马路边了也没有几盏灯。
没让她继续送,周己清让她回去。
蒋绥惟照规矩叮嘱他路上小心,然后走进漆黑的胡同里,没走两步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蒋绥惟看见去而复返的周己清。
“你干嘛?”
周己清看着漆黑的胡同:“太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想到自己特意送了他出胡同,结果他觉得胡同太黑又把她送回家就莫名的好笑,蒋绥惟笑出了声:“太搞笑了吧。”
周己清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恩?”
“没什么。”蒋绥惟没拒绝他把自己再送回去。
两个人无声的并肩走着,先开口的是周己清,他说:“我之前回了躺厦平。”
蒋绥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干脆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找了个话题:“你最近还在相亲吗?”
蒋绥惟摇头:“没有。之前脚不是坏了吗,我妈就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我现在脚好了,不知道我妈能消停多久。”
周己清:“不想去?”
蒋绥惟:“废话,我想去我至于之前偷跑出来吗?还差点被人贩子抓走。”
周己清默了几秒,问:“那要我帮你吗?”
“恩?”蒋绥惟好奇:“怎么帮?”
周己清咽了口唾沫,喉结一滚,望着她。
蒋绥惟微抬着头,也静静的看着她,在沉默的对视中,周己清看着那浸着月色的眸子,率先败下阵来。
扭头过,继续朝着蒋家走。
蒋绥惟追上去:“你说啊,怎么帮我?”
怎么帮?和你在一起。
可话在嘴边又说不出来。
周己清躲着蒋绥惟的视线,指了指堆在墙边的柴火:“我帮你把腿再打折,这样你瘸了就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去相亲了。”
蒋绥惟:“……”
-
最近胡同里的人都看见有个小伙子一直在胡同口溜达,还去蒋家吃过几次饭。
有个阿婆问蒋家新娘子:“啊是小闺女也好事将近了?”
胡同里的人都知道蒋家为人,没有难听的流言。
这件事,不好说。
那头两个人的进展周己清自己都搞不懂,他能轻轻松松跑个十公里,但摸不透个姑娘家的心思。
他邀请蒋绥惟去看电影,蒋绥惟去了。
有时候她还叫自己去她家吃饭,还是为了救她这件事。
可他已经吃了好几顿了。
今天看完电影,蒋绥惟依旧是那些话:“周己清,我爸妈邀请你后天去我家吃饭,说要好好谢谢你。”
救命的恩情,的确不是几顿饭就能表达完的。但他总觉得不至于隔三差五就请他吃一顿,但蒋绥惟的状态就很像是单纯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唐巡第二天打电话给他,聊案子的事情,听说了蒋绥惟的事情,笑话周己清:“我茫茫人海追给素未谋面的人贩子都追到了,你追个自己救下来的姑娘还没成功呢?”
警校只教会他怎么抓犯人,没教他怎么追姑娘,他总不能拿着把□□,跟她说武器放地上踢过来,双手抱头不许动。
蒋父不喝酒,但今天特意买了点下酒菜,还特意给周己清开了瓶酒。
他有点喝多了,当晚没走。一身酒气,他还知道不能睡床,最后打了个地铺睡在蒋绥惟房间,蒋绥惟去了蒋云锦空出来的房间。
蒋绥惟洗完澡被她老妈要求给周己清端了杯茶上楼,喝酒的人晚上容易口渴。
她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蹲在地铺旁边,叫醒他:“周己清,我把茶放在柜子上了,你半夜口渴记得喝。”
周己清睁眼,眼睛和脸都有点红:“你不叫我周警官了?”
蒋绥惟看他醉态,这副脑子糊涂的样子很少见:“我早就没这么喊了。”
周己清:“好像是。”
蒋绥惟蹲累了,坐到地铺边上:“周己清你喝醉了吗?”
周己清:“有点。”
蒋绥惟若有所思:“那我讲的话你听得清楚吗?”
周己清:“是有点醉了,不是聋了。”
“哦。”蒋绥惟下巴搁在膝盖上:“周己清那你喝断片了吗?”
“不知道,可能吧。”周己清身上的酒味有点重,被子上压着他的外套:“怎么了?”
蒋绥惟扣着手指,“没什么,想问问你锅还要不要我赔了。”
“就这个?”他语气不像审犯人,但一点点套话的样子倒是像。
可他真的有点喝多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蒋绥惟嘴里套出自己想听的话,她说完‘喜欢你的呀’这五个字之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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