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国新帝登基第二年,群臣请奏新帝选妃充实后宫,新帝略一沉思,允了。
新帝选妃,五湖四海的美人都赶着往京城里送。
虞岁醒来时已经在入宫的轿子里,昨天晚上她还被关在柴房又是被泼冷水又是给她喂药,只因为她得罪了男主的爱慕者,东陵国的小公主。
轿子里还有一人,是她的同伴,红缨瞧见眼前这张美艳的脸露出一副想死的表情心生不忍,轻声劝道:“你还是跟主子服个软,这样主子就会把你要回去,也不会再被公主欺负。”
虞岁在角落缩成一团,听完这话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下,神情恹恹。
她昨晚才搞清楚自己穿进了一本狗血虐文里,成了被虐身又虐心的女主。
男主是东陵国的无相侯,与新帝有杀父之仇,多年前就谋划要杀新帝报仇夺位。
而女主在十二岁流落街头快要饿死时被男主捡到,收留她培养成了一名杀手,贪图女主美色,知晓女主心意,却又始终吊着她,在她失落时给点回应点燃希望,又无数次灭掉,再给,如此反复。
女主为了他什么危险的事都会做,从杀鸡都手抖到杀人不眨眼。
男主对女主许诺这次任务过后会娶她为妾,结果她任务结束满心欢喜回来,却发现男主与东陵小公主定下婚约,而公主不允许他纳妾。
两人因此争吵,公主看女主不顺眼,向男主讨了她去当奴婢,而男主应允。
女主在公主那被百般羞辱,不是打就是骂,昨夜更是因为听男主醉酒喊了女主的名字,公主便一气之下将女主毒哑。
虞岁回想昨晚的经历都心累,最让她觉得离谱的是都这样了,女主最后因为男主几句道歉悔过,竟然就原谅了一切伤害,跟他HE了。
你都被毒哑了还原谅他干啥,难道不是男主动手毒哑的是女配动的手就没事了吗?
虞岁心中嘀咕,又一次伸手摸了摸喉咙,轻轻按压都还有点痛。
她记起之前从公主府出发时红缨说,主子这次给了她新任务,要她在今晚的宫宴上勾引摄政王,让摄政王带她回去,去偷他府里的一块令牌。
这狗男人还不知道女主已经被自己的未婚妻毒哑了。
虞岁光是想想与无相侯跟公主之间的纠葛就麻烦的心累想死,于是决定干脆点结束这辈子。
她准备在晚上的宫宴直接捅死男主无相侯。
虽然她没有继承女主身为杀手的武力值,但虞岁觉得拿刀捅死一个人应该不是很难。
红缨还不知道虞岁已经被毒哑,见她不说话权当做是她心情不好。
“今晚是封妃大典,选秀结束,被选入后宫的一共有二十三人,等级最高的是三位妃子,等大典结束后,陛下设宴请群臣庆祝,摄政王的位置就在主子对面。”
在舞姬们换装的后殿里,红缨耐心地给虞岁讲解着今晚的行动。
她见虞岁闷头换着衣服却怎么也穿不对,叹了口气上前来帮她,这才看见虞岁背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同是男主的工具人,红缨对虞岁的怜惜与同情越甚。
虞岁终于穿好舞裙,她试图藏匕首的动作被红缨看在眼里,蹙眉问:“这是做什么?”
没能得到答案,红缨抓住虞岁的手:“虞岁。”
虞岁指了指喉咙,张了张嘴,又摇头。
红缨满目震惊:“你……”
虞岁静静地看着她。
红缨也没想到公主会做到这种程度,她第一个反应是,主子知道后肯定会生气的。
外间奏乐声变了,舞姬们在管事的通知下纷纷朝大殿走去。
上场前,管事忽然通知要舞姬们都戴上面纱,不准露脸。
舞姬们有些不情愿,却被管事呵斥,最终还是戴着面纱上场。
管事心想他也没办法,今儿秀女们勾心斗角刚结束,妃位好不容易都定下了,可不想再出任何意外,就算是宫外的舞姬也得防。
此刻大殿里丝竹弦乐声声美妙,随着舞姬们排列而出,不少人的目光都被那一个个曼妙扭动的身影吸引。
杯酒碰撞与悄声私语混杂,正式入驻后宫的妃嫔们都打量了会出来的舞姬们,暗暗比较一番后各自放下心来,转而注意着坐在最高位的那人。
新帝座位前有薄纱屏风遮掩,下方众人只能瞧见屏风后一个端庄身影。
虞岁虽然失去了女主的武力值,但不知为何跳舞的身体记忆还在,她在大殿里寻找男主无相侯的位置,故意往那边靠近。
谁知舞姬里边还有别的杀手成员,见虞岁站错位置,好心地舞动着身子过来,将虞岁赶回摄政王那边,导致她离无相侯越来越远。
虞岁:“……”
你们休要拦我!
虞岁铁了心要过去杀男主,红缨等人拼了命的阻止,一个劲地将她往摄政王那边赶。
无相侯从一开始就关注着上场的虞岁,那纤细的腰肢随着弦乐舞动长袖翩飞,美得摄人心魄,让他总是要花很大的定力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坐他身旁的东陵小公主正缠着他说话,取笑戴着面纱的舞姬们:“瞧那些女人急的,连舞姬都要防着不让陛下看。”
无相侯举杯在唇边轻碰,没说话,他既觉得面纱阻碍了虞岁勾引摄政王的计划,又庆幸这些人看不见虞岁那张妖艳的脸。
他朝坐在对面的摄政王看去,无意间发现摄政王完全没被舞姬们吸引,正跟身旁的人说着话拼着酒。
无相侯眉头微蹙,这才注意到舞姬们的不对劲。
几次三番被红缨等人往摄政王那边赶的虞岁已经忍不住翻白眼,又一次越过红缨朝无相侯那边靠时,无意对上无相侯看过来的目光,那双沉冷的眸子带着几分不悦,似在责怪她的失职。
虞岁决定等会一定捅得又准又狠,保证毙命。
红缨有些着急了,与另一名舞姬合伙将虞岁赶回去时没注意好力道,虞岁被撞得摔倒在摄政王桌案前,倒是将正举杯喝酒的摄政王吓了一跳。
舞姬摔倒一事带起了不少惊呼声,摄政王是个暴脾气,扰了他的兴致,当下怒道:“怎么回事,连个舞都跳不好还待在这作甚?还不快滚出去!”
虞岁抬首面纱落下,一双盈盈秋水朝摄政王看去,对方当场愣住,怒气消了大半。
“哎哟,滚、滚回本王府里就行。”摄政王见色起意,放了酒杯起身要来牵她。
看热闹的人们却在这时听见一道温润嗓音,如春风拂面般怡然:“到孤这来。”
弦乐声戛然而止,大殿里在这瞬间安静无比,方才看热闹的人们脸上笑意都僵住,目光逐渐变得惊悚地朝坐在最高处的人看去。
此时再没有比刚封了妃位的秀女们更紧张的人了。
或许只有满头大汗的摄政王能与之一比。
虽然新帝的声音与语气都温和与春风,可人们的反应却像是听见恶鬼索命的怒吼。
虞岁慢吞吞地从地上起身,顶着无数人探究或嫉恨的目光朝新帝走去,在屏风外跪下。
今晚杀狗男主的机会是没了。
她对书中的新帝有点印象。
书中写新帝姜泽裕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有着各种美好品德,反正是无相侯这种渣男比不上的美好。
就是在朝政大事上过于软弱,治国无方,所以才败在男主手里,让他夺了权篡了位。
可虞岁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么一个没脾气的新帝,温温柔柔地说了句话后,却把所有人都吓得紧张兮兮。
虞岁跪下后,新帝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大殿里陷入诡异的安静,不少人还紧张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动手擦拭。
新帝温声道:“叫什么?”
虞岁说不出话。
她杀男主的机会没了,一晚上干什么都在被阻拦,已经没了脾气,神情恹恹,心想随便吧,要杀就杀,早死早解脱。
后边的红缨也是急得满头汗,别人以为虞岁不说话是在逞强或是性格高傲,但她知道不是虞岁不说,而是她说不出来。
她不说话,新帝跟前伺候的小太监悄声提醒:“陛下问你话呢!”
虞岁指了指喉咙,轻轻摇头。
小太监有点惊讶,新帝轻轻呵笑声,问:“是个哑巴?”
虞岁点头。
她耷拉着脑袋,没怎么看屏风后。
红缨收到无相侯的指示,上前跪倒:“禀陛下,她名叫虞岁,确实是个哑巴。”
无相侯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手背青筋鼓起,虞岁何时哑了,他竟不知道!
众人见屏风后的人抬起手,后方的人便递上一物,很快又见小太监从屏风后走出,递给虞岁纸笔。
小太监低声说:“陛下要你写自己的名字。”
虞岁不知这新帝要做什么,没有反抗的写了。
新帝看后温声笑道:“虞岁,是个好名字。”
哪里好?
虞岁眨眨眼,刚要抬头,又听新帝语调不急不缓,温和道:“孤的后宫还差什么?”
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小太监恭声道:“还剩贵妃与皇后之位空缺。”
新帝颔首,微笑道:“那就封她为皇后,择日举行大典。”
“陛下!”
从新帝开口那瞬间就紧张兮兮的大臣们听到这终于憋不住,惊慌失措地起身阻拦,“陛下三思啊!”
众臣听见新帝笑道:“孤能娶得皇后是天大的喜事,诸位爱卿不打算恭祝,却要孤三思吗?”
个别不怕死的大臣正要阻拦,以摄政王为首的诸位大臣却急忙躬身道:“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
群臣一个个出列躬身下跪道贺,新帝满意起身离去,在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看天子时,只有屏风前的虞岁抬首只瞧见新帝走进转角的背影。
殿内灯火灼灼。
虞岁看见新帝离开她视野范围的那瞬间,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似一只张扬肆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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