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一小时后替换,请见谅~ “昨儿你是没瞧见,那林潜果真有一把力气,一根木头总有四五百斤吧,他轻轻松松就扛了起来,倒把我吓一跳。”夏知荷一边绣着李大柱的衣服,一边和玉秀聊着,“只是你爹到底还是不靠谱,等人走了,才和我说人家帮了这样大的忙,这样的人情,也不知怎么才能还上。以后你爹再进山,可得让他再把人请回家,正正经经地请吃一顿酒才是。”
玉秀只安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夏知荷说了一会儿昨日的事,突然话题一转,说:“昨日上街没去粮油店走一趟,昨晚又吃了约有两斤白面,如今家里米面还剩多少?”
厨房的事大都由玉秀负责,这些事她心中自然有数,当下就说:“白米还有小半缸,约三十来斤,糯米粉还剩一点,白面也只余四五斤了,玉米面、豆面、糙面都还有不少。“
夏知荷在心里细细算了一番,说:“一会儿我们去你琴婶子家,买二百斤新谷子,白面糯米就等下一次集会再买。“
眼下一斤白米八文钱,一百斤稻谷五百文,能出七十斤白米,折算下来,买谷子比直接买白米每斤约便宜一文钱。李大柱家没有田地,一家的口粮,都是从村民手中买的各家余粮。
他们家的日子在村里还算是好的,一年买两次谷子,一次二百斤,总共能碾出将近三百斤白米。再另外搭着玉米面、糙面、红薯、南瓜等粗粮,家里每天都能吃上干饭。
村里有些人家,家里人多,粮食不够吃,只得顿顿汤汤水水混个水饱,就是农忙时间,也才是一顿干的配一顿稀的,若想吃一顿白米饭,还得逢年过节才有,更不要说鱼肉之类的荤食了。
不过,夏知荷虽不是小气的人,但想到又要花出去一两银子,还是有些心疼,“说到底,还得咱自己家有田有地才行。我之前和你爹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买田。下午我就让他去一趟村长家里,请村长帮忙留意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要卖田。家里前几年存的银子,都给李仁读书、都盖房子花了,这两年还没存上多少,咱们就先一亩两亩的慢慢买。银子放在手里不会变多,换成田地租出去,就有一笔笔田租可以收了。我也不多求,只要以后收的租子够家里吃就成。“
两人去了隔壁琴婶子家,这会儿不是农忙时节,琴婶子与李松都在家里,没有下地,此时二人并李月梅都在院子里剥豆子。
琴婶子家是木头茅草房,一排五间,虽然简陋,都收拾得很干净。
琴婶子和她男人李松都是勤快人,这些年两人没日没夜,靠一双手赚了不少银子,按理说,日子不该这样清苦。
只是他们家大儿子李靖,在镇上念私塾,光束修一年就二两银子,还有书笔墨纸等花费,再怎么节省,一年下来也得五六两银子了。
要知道一般人家,忙活一年也就能存这么些银子,还得家里人没病没灾顺顺当当才行。
二儿子李流,拜了临镇一名铁匠为师,和人家学打铁,虽不需要交拜师费,可是吃饭穿衣的钱还得家里出。
至于小女儿李月梅,琴婶子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两个哥哥既然都没下地干活,自然也没有让女儿去干的道理,因此李月梅平日里,只是在家做些家务,或者去找玉秀做针线,有时两人也上山采些山货。
这一家子人,真正在地里干活的只有两个,花钱的却是一整家子。
所以这些年,琴婶子家的日子便有些艰难。
好在去年李靖考上秀才,能去县学读书,又因为是前几名的廪生,不仅免了束修,每月还有廪银一两,廪米五斗。
整个李家沟就出了他一个秀才,而整个清平镇,虽有几个秀才,廪生却只他一个。他现在在县里也是小有名气,帮人抄书工钱都涨了许多。如今他不仅不需要花家里的银子,每个月还能余结一些,这些钱,都交给了琴婶子。
而李流,跟着他师傅也学了许多年了,这两年他师傅渐渐放手,让他独自做工,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有模样,上个月就出师了,前几天还送了自己第一笔工钱回来,把琴婶子高兴得直抹泪。
如今孩子们都算有了出息,琴婶子便想着要做新房子,准备给大儿子说亲了。
见夏知荷二人上门,琴婶子忙拍了拍手,起身迎上去,“可巧了,我正想着一会儿剥完豆子,给你们送一点过去,你就上门了。”
夏知荷笑道:“那我真是来巧了,李二哥今天也在家呢。”
李松是个精瘦黝黑的汉子,闻言憨憨地笑了笑。
另一边李月梅见着玉秀,也赶紧拍干净手站起来,“娘,我和玉秀姐去房里说话。”
说完,也不等她娘回话,就把人拉去自己屋里。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琴婶子嗔道。
“我倒喜欢她这样呢,”夏知荷说,“多有活力呀,这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我们玉秀太闷了,我还想让她和月梅多学学呢。”
琴婶子叫道:“哎呦,你可别不知足了,玉秀这样好的女儿,你还不满足,送给我算啦!”
说着两人都笑起来。
房里,李月梅将自己最近绣的一个荷包拿出来,指着其中一处问:“玉秀姐你帮我看看,这根竹子和竹叶衔接这里,我老绣不好,是什么原因?”
玉秀接过仔细看了看,用手指按压着摸了一会儿,指出几个下针时该注意的小地方,还有配线的颜色该如何选等等。
李月梅若有所悟,低着头自己琢磨去了。
玉秀四处看了看。李月梅的房间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柜子,靠窗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就没了。她平日里行事虽然跳脱,到底是个女孩儿,闺房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可是眼下,房中却随处可见摊开的布料、四散的针线和一些绣样。
玉秀稍一想,就明白了。
此时李月梅也想通了,抬头兴奋道:“我明白了,原来得这样绣,难怪我之前怎么弄都觉得别扭呢!”
玉秀却眼睛一转,含笑道:“我看这荷包的样式,不像是我们用的,倒是男子的样式,难不成是绣给你大哥的?可是不对呀,你不是上个月才绣了一个给他吗?难道是给你二哥的?可你说过,他从来不用这些的呀。这倒是奇怪了,我们月梅,这么用心地绣一个荷包,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呢?难道是一个姓张的小子?”
她一边说,李月梅的脸就一边红了,等她最后一句话出口,李月梅早就丢下荷包,用手捂着脸,羞得低声直叫:“玉秀姐你别说啦、别说啦!”
玉秀掩着嘴笑得乱颤。
李月梅恼羞成怒,红着一张脸扑过来,做势要打她,两个人闹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玉秀笑够了,才摇着头轻叹道,“你呀,都开始绣嫁妆了,给人家送一个荷包有什么好羞恼的。”
“可是……”李月梅绞着衣摆,“真的没关系吗?我怕有人说闲话,我娘最听不得这些了。”
玉秀轻轻戳她的额头,有点儿怒其不争,“平日里我和闹腾的时候,胆子倒是大,这么这会儿倒软了。你也不想想,你和他是定了亲的,两家已经对了八字,交换了婚帖,是经过明媒的,只要你们不做逾矩的事,谁有资格说三道四的,你可别自己把自己的底气给泄-了。”
本朝民风开放,寡妇再嫁、夫妻和离都是有的事,男女之间虽有大防,可未婚夫妻私底下接触,交换信物,一般人都不会说什么。
李月梅虽被训了,可听了这话,倒更加开心了,“那就好,这事我都不敢和我娘说,就怕她骂我。“
玉秀笑说:“既然怕被骂,那你别做不就好了,可你却做了,说明在你心中,这件事比被你-娘骂还来得重要呢。“
李月梅听出她话中之意,圆脸红成一团,却没有反驳,只含羞带嗔道:“都怪他,非要我给他绣点东西,还说如果我给不给他,他就要上门来要,可把我急死了。“
“傻丫头,人家张家怎么说也有些家底,难道还缺你一个荷包?他缺的是你对他的心意呢。之前我心里还没底,可经过这事,我倒是放了一半的心,这张信,对你还是上心的。“
张信就是李月梅的未婚夫。
李月梅的脸更红了,眼中却带了些喜色,显然她对张信也是有心的。
玉秀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就听见夏知荷在外面喊她,出去一看,谷子已经买好了。院子里放着三个麻袋的谷子,李松正扛着其中一个往外走。
玉秀便不再逗留,和夏知荷一起告辞了。
回来时看见李三儿在不远出玩耍,便招招手,把他喊来。
三儿见是自己最喜欢的玉秀姑姑,立时撇下泥巴,拍拍手,颠颠地跑过来,讨好笑道:“玉秀姑姑。”
玉秀用帕子擦他脸上的泥巴,说:“我做了一点糯米糕,你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记住要悄悄的,别给别人看见了。”
“好!”三儿高兴应道,小短腿迈得飞快,一下子就跑远了。
玉秀回到厨房,打湿菜刀,把米糕切成一块一块的,端到堂屋给她娘尝尝。
夏知荷捻了一块来吃,软软热热的,甜而不腻,正好入口,点头道:“不错,火候比上一次又好一些。拿两块去给你爹,他干活饿得快。”
“哎,好。”玉秀照办了。
等再次回到厨房,又挑了几块红枣最多的,装在盘子里端出去。
她来到院子外,那几个小孩已经来了,上次没出现的虎子这次也来了,只是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站在他弟弟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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