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之前他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明知道这次现身是自投罗网,聪明人都不会来赴约。但他没有想到,苏唯安竟然来了。这让他很意外,也不得不对这个男人开始了重新审视。
苏唯安冷冷地:“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季蔚然不屑,“金贞媛已经把你们所有的事交代清楚,你于我来说,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苏少难道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我们费心的吗?”
苏唯安微窘,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吗?”季蔚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么,简清吟呢?”
这个名字,是苏唯安心底永远的痛。他沉默片刻,才道,“你想说什么?”
季蔚然微微凑近他,眸光如刀,“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
苏唯安静静地看他,“比如?”
季蔚然极快的道,“离开她,远远的离开她,永远都不要来打扰她。”
苏唯安眸光一沉,“否则呢?”
季蔚然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觉得你还有否则的机会吗?”
苏唯安黯然,良久苦笑,“既然如此,季少又何必多此一举?”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的光芒,“还是季少根本不如自己说的那么有自信?”
季蔚然皱眉道,“我只是不想让简清吟难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内心善良,不想伤害任何人。你于她而言,就如同心头的一根刺,我若不帮她把这根刺拔出来,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心?”
苏唯安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是的,季蔚然形容得很对,他于简清吟来说,的确是一根刺,他曾经发过誓,她背叛了他,他就要她一辈子都寝食难安。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幸福。但他不会杀了她,那样太便宜她了,他要做她一辈子的刺,让她永远背负着这个沉重的负担,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那样卡在那里,生死不能。
他看着季蔚然,字字泣血,“可我如果让你把这根刺拔了出来,岂不是也对不起自己的心吗?”
季蔚然微微靠着椅子后背,淡淡一笑,“是男人,就不会和一个女人死磕到底。更何况,还是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女人。”
这句话,像一柄带着无尽嘲讽的刀,锋利的插入了苏唯安的胸口。他措不及防,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你是胜利者,当然有资格这么说。若你我转换立场,又怎会如你自己说的这般洒脱?”
季蔚然淡然,“至少我不会自己躲在后面,让另外一个深爱我的女人为我出头。”
又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刀。苏唯安苍白着脸,狼狈无比。
季蔚然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有一百种对付你的方式。凭你之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他挑衅的话语,彻底激怒了苏唯安作为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是吗?”他冷笑一声,“那我倒要好好领教一下季少的手段了。”
季蔚然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将一份文件摔到了他面前,不屑的道,“这里面的任何一项指控,都可以让你这一辈子都声败名裂,把牢底坐穿。如果我把这些证据都送到警察局,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斗?”
苏唯安默然不语。他心里很清楚,从巴黎,到韩国,到拉斯维加斯,到青城,虽然所有的事情,包括当初以顾商陆的名义在拉斯维加斯用手段毒死人嫁祸给季蔚然,都是由金贞媛露面处理的,打的也是她的旗号,银行方面的资料登记的也是她的,他一直都隐匿于幕后操控,但是,只要季蔚然一路追查下去,还是能查到关于他的不少蛛丝马迹的。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慢腾腾的抬起略显苍白的脸,不疾不徐的道,“季少既然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警察?”
季蔚然眸光犀利,“我一再留情,一再容忍,甚至对苏家都未赶尽杀绝,你应该知道我是为谁。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难过而已。毕竟,他们都是你的亲人,而你,又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如果你们出事,她会不开心。我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是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换了谁,都会感动的吧?换了谁,都会一辈子都死心塌地的吧?那么,他还要怎么跟他斗?
涩意一层层的从心底涌上,苏唯安只觉得一颗心苦涩得无以复加。
季蔚然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苏少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你和她的那段,早已成为了过去。即便是她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觉得,你们还能回复到从前吗?她从不曾因你毁容和身残而有所嫌弃,她只是抵不过时间,抵不过自己的心而已。苏唯安,你醒醒吧,她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一辈子都这样死缠烂打,你又会得到什么呢?再这样执迷不悟,又有什么意义?”
季蔚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你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而已。”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警察从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将苏唯安团团包围住。
警察局长亲自来抓人,他看了看桌子前紧抿着唇脸色难看,手紧握成拳的男人,皱了皱眉,“请吧?苏大少。”
苏唯安却维持着原坐姿不变,片刻,他忽然沉声道,“让我见她一面。”
季蔚然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他,径自离去。
……
风和日丽,顾夫人到军区家属大院看望简清吟。
这段时间,在季夫人的汤药和精心照顾下,她的胎已稳定了许多。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她每日依旧卧床保养,没什么事尽量不下床,只是原定的婚礼日期不得不延后了。
简父已伤好出院,因为惦记着还在N市的简母,便回N市去了。他把简清丽留下,搬进了大院陪姐姐。整个季家上下都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外界的事一律不跟简清吟说,以免影响到她的情绪,并且怕她寂寞,轮流到她房间陪她说话跟她聊天。而简清吟自己也知道这胎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收起所有别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养胎。每天躺在床上看看报纸,听听音乐,偶尔还看看电视,季夫人还专门请了个这方面比较专业的看护照顾她,日子虽然有点枯燥,整天躺在床上也很辛苦,但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感觉做什么都值得了。
顾夫人来看她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虽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还在床上,但胎像已日趋稳定,不用成天躺着,可以坐起来靠着床头和人说话了。因为好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近乎病态,看得顾夫人很是心酸。
知道她差点出事,孩子也差点没保住,她心急如焚,早就想过来看她。但一想到她出事跟自己也有关系,如果不是那么让她听到自己身世的消息,她受到的冲击应该没有那么大。一个孕妇,遭受这样大的身体心理的双重打击,能熬过去,实属不易。她心疼她,可是,又不敢来见她,怕自己哪句话一不小心说错,再度刺(蟹)激到她的情绪。所以,她熬啊熬,等啊等,终于等到她的胎稳定得差不多了才过来。
抛开她是简清吟亲生母亲的事实,单以她在青城上流社会的身份,她来拜访,季夫人自然也是要隆重接待的。她带着顾夫人推开简清吟房间的时候,简清吟正在看一本胎教方面的书,半开的窗台上放着一盆清雅洁白散发着幽香的茉莉,微微的风吹进来,屋子里的空气还好,顾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清吟,顾夫人来看你了。”季夫人笑着走进来。
简清吟抬起头,眸光微微变化了一下。
“阿姨好。”她礼貌的打着招呼。而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顾夫人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差点崩溃。“孩子,你受苦了。”她握着她的手,眼眶忍不住湿润。
简清吟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勉强一笑,“我挺好的。谢谢阿姨关心。”以前,她打心眼底觉得顾夫人很亲切,看到她,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所以也不排斥她对自己亲切的行为。可如今,知道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儿时,一时还真是接受不了。虽然还没有做亲子鉴定,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就是顾夫人的女儿,顾晚樱。
顾夫人的眸光,因着她下意识疏远的举动而黯淡了下去。
季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从儿子那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清吟竟然是顾夫人的女儿时,她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种电视剧里演烂了的戏码竟然发生到了她的家里。她的儿媳妇,居然是青城顾家的孩子,顾夫人二十几年前就以为被淹死了的女儿。而她的儿子和女儿,还差点发生了难以接受的人伦悲剧。好在最后真相大白,否则这事搁谁家里,谁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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