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柳圣盘坐在巡抚衙门之中,彻夜难眠。
两个时辰前,叶鸣前来邀请自己,参加接风宴。
昨日叶鸣本也曾来请示自己,举办接风宴,却被柳圣以其他原因推辞。
其实最主要原因便是,骑龙武圣交代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柳圣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
今日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柳圣便放下了心,随着叶鸣赴宴而去。
不得不说,这江州的宴会,的确有一番江南水乡的韵味。
宴会之上的美食,虽然都是一些凡俗之物,但与玄阳的食材大相径庭,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一些沿海妖族血肉所做的美食,滋补血气,更是只有柳圣这一桌才能享用。
江州的地方官员,以及各界名流,轮流排队,想要蹭到这一桌,睹一睹柳圣的真颜,并想借此机会,攀上柳圣的高枝。
柳圣心中早有准备,稳坐钓鱼台,对于所有人的敬酒攀谈,都只是微微点头。
这在众人眼中,更觉得柳圣高深莫测。
待到宴席结束,便有两名早已安排好貌美妙龄女子,安排到了柳圣的房中。
却被柳圣严词拒绝,将两名美婢,撵出了房门。
为了在众人面前端着超脱境高人的架子,将两名放到玄阳也绝对是各大青楼头牌的美婢亲手送走,一想到这里,柳圣心里便在滴血,真想狠狠地扇给自己两耳光。
而心中越是这样想,他的心里便越是火热,更加难以入眠,更不要提打坐修炼了。
“圣人日,食色性也!”
柳圣目光一转,已经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江州,以江州瘦马闻名天下。
自己还是多年前尝过一次滋味,既然刚好来此,如今重回故地,如果不去尝一尝,岂不是对不起来此一趟?
想到这里,柳圣再也按捺不住,说干就干,他胸前白光亮起,便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法力分身,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间中。
玄康城教坊司,位于运河南岸朱雀大街,乃是名妓聚集之地。
柳圣化作一名身着白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悄然来到了朱雀大街。
此时正值酉时,大街之上,到处都是鲜衣怒马,锦衣芳华。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乐,从教坊司中传出,在街边萦绕。
美丽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
隔着朱雀大街,便是贯穿玄阳与玄康的水路运输要道的阳康运河。
花灯似火,照的夜晚恍如白昼,运河两畔,停满了各色画舫。
依托于玄康城教坊司的知名度,玄康城的烟花柳巷之地,大多都聚集在这各色画舫之上。
一眼看去,文人雅士,络绎不绝,在画舫之上游船听曲,吟诗作画,好不惬意。
柳圣多年前曾来过一次江州,自然知道,这外面的画舫虽好,但江州最好的姑娘,都藏着在这教坊司中。
教坊司也没有这种画舫,因为不需要。
朱雀大街靠着运河南岸的一边,从柳圣所站的位置开始,一直绵延到百丈之外的一大片院落,都是属于教坊司的地盘。
不同于其他画舫的莺莺燕燕在街边招揽生意,教坊司的大门口,极为冷清,只有两名懒散的青衣小帽的童子站在门前。
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似乎说明了此地非同一般。
柳圣走到大门前,用神识略微感知了一下位置,便沿着教坊司内弯弯绕绕的小胡同,向着教坊司深处走去。
绕过几处连廊,他停在了一处院门微掩的院落旁,这里,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潇湘苑!
柳圣是做了功课的,在夜间宴席之上的闲谈间,他便听到众人提起,江州有四大名妓,其中教坊司独占其三。
而这四美之中,最出名的,则要数这名住在潇湘苑,诗舞双绝的暮颜姑娘。
这位暮颜姑娘,据说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必须要才情相貌都要胜人一筹,才能获得她的青睐。
否则,任你权势再大,财富再多,也无法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据说半年前,都指挥使岳洪峰次子想要强行成为这位暮颜姑娘的入幕之宾,结果被这位暮颜姑娘以命相博,严词拒绝。
毕竟这教坊司,乃是礼部直营,多少也得给礼部一点面子,岳洪峰次子也不好闹的太过,最后只能尴尬收场。
加上只要是去做过暮颜姑娘入幕之宾的人,都对她念念不忘,难舍难分,从此这位暮颜姑娘名声大噪。
被称为江州教坊司花魁。
此事,以前江州官场无人敢提,但今时不同往日,岳洪峰已经被斩首,他的次子也被株连,此事也就成了江州茶余饭后的谈资。
院门口,一名二十余岁的门房小伙,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见他便要进门,连忙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懒洋洋道:“且慢,今日暮颜姑娘这里客人已满,请明日赶早。”
柳圣面色一变,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这茬,参加完宴席本就有些晚了,又在房中耽误了些许时间,如今过来,竟然已经客满。
‘老夫今日势在必得!’
柳圣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便准备化作清风,悄悄潜入院内。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胳膊,将一张银票塞到了这门房小伙手中。
“这位兄弟行个方便,放我进去。”
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接着便见到一名腰悬玉佩,身着青衫的男子,出现在了柳圣身旁。
门房小伙见到银票,眼睛顿时一亮,再仔细一看金额,呼吸都变的沉重了起来。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银子!
教坊司是有门槛的,不是随便哪个平头百姓就可以来这里消费,光是这里的打底消费,便是六两银子。
普通百姓,便是半年的收入,可能也不过六两银子。
这还得是家境殷实的。
而这六两银子,不是睡姑娘,只是开桌费。
所以,教坊司的客人,虽然不算多,但只要能进来这里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
其中尤其以豪绅巨贾、官员、读书人为主。
而教坊司的姑娘,也主要分为三种,犯官女眷、俘虏的敌国女子、还有招募的妓子。
比如这教坊司中的另外一位名妓,映雪姑娘,听说便是位北莽将军的家眷。
上次玄武崖一战,这位北莽将军以为有巫仙坐镇,不过是到大玄打打秋风,便偷偷带上了自己的家眷,来欣赏一下大玄的不同风光,谁知巫仙身死,自己陨落,这位映雪姑娘,也被镇北军抓了起来,送入了教坊司。
后来也不知道礼部是怎么操作的,这位映月姑娘,没有被送入玄阳教坊司,反而送到了江州教坊司。
而像这位暮颜姑娘,她的开桌费,更是高达十二两银子。
但像这位突然插队之人,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还是让门房小伙吃了一惊。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银票,只是开桌费,你能不能获得暮颜姑娘的青睐,我可不管。”
门房小伙见这么大一笔钱,心里有些不放心,开口提醒道。
“本公子知道。”
这名青衫年轻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这里面的规矩。
见此,门房小伙身子一侧,轻轻推开一边门,示意他进去。
柳圣早就感知到了身后之人的动向,之前只是故作不知。
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能再装糊涂。
他转头看向这名青衫年轻男子,不由微微一愣,自己这身扮相,已经可以说是英俊异常了。
但身旁这名青衫男子,眉如远山,目似刚星,面如冠玉,身材挺拔,与他一比,柳圣感觉自己的盛世美颜,便没有那么吃香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神识探出,能感觉到对方体内又若有若无的法力波动,但瞒不住他的探查,不过是名六品修士。
就在他观察这人时,那人已经脚步一抬,走了进去。
门房小伙见状,便准备将门关上。
“别急,他能进去,为何我不能进去!”
柳圣身子向前一步,拦住了即将关闭的大门。
“呵,你想进去也成,拿出一百两,我就放你进去!”
门房小伙冷笑一声,撸起袖子,便准备强行将门关上。
柳圣双眉一竖,正准备发怒,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似乎有些不妥,他目光一转,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问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嘛,本公子给你便是!”
“百两银票!”
柳圣口中轻轻说出四个字,言出法随,袖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百两银票,他右手伸出,狠狠的甩在了这门房小伙的脸上。
门房小伙也不恼,将银票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确定无误后,这才笑呵呵的将银票收起,同时让开了前往院门的路。
柳圣冷哼一声,与那青衫男子一前一后,进入了院中。
潇湘苑中,矗立着一栋两层的小阁楼,楼前花草茂密,楼的一侧,种了一片竹林,微风吹来,竹林沙沙作响,颇有几分韵味。
踏入阁楼,便有一名容貌秀丽,长着一双大眼睛的侍女迎了过来。
“不是说过了吗?客人已经满了,怎么还往进来放客?”
侍女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不过她应当是猜到那门房小伙收了银子,并没有前来阻拦柳圣,反而将使用钞能力的柳圣引入了一楼的酒屋中。
二十来名客人已经坐在了酒屋里,饮酒,笑谈,赏竹。
屋内众人见到柳圣走了进来,全部都抬头看向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点了,居然还能再来一位冤大头。
像暮颜这种有名气的江州名妓,一般都不能直接睡。
而是采用一种叫做打茶围的规矩。
打茶围一般分为散客和包场两种。
这位暮颜姑娘,据说很少有包场的机会,所以基本都是散客。
而所谓打茶围,就是这些散客在投壶、对对子、作诗等各种游戏中展示自己,最后由姑娘选取一位表现最佳之人,能够一亲芳泽。
当然,若是来的这些散客表现均不佳,最后姑娘也可以选择不接客。
但这种事情做的不能太多,否则会影响这些名妓的声誉。
柳圣在脑海中流转过这些打茶围的规矩,这才对着所有人笑道:“在下玄阳秀才柳志铭,各位兄台有礼了。”
在场的人中,有衣着华贵的豪绅,也有一些举止不凡,明显是官场中人,还有一些身着儒衫的学子,每个人表现各不相同。
有的对他的到来,置之不理,有的则对他回之一笑。
就在这时,之前在柳圣前面进来的青衫男子,此时正坐在酒屋的一处角落里,看到柳圣进来,笑着招呼道:“兄台,来这里坐。”
柳圣扫了一眼酒屋,发现此时酒屋中间已经没有位置,只有那名青衫男子旁边,正好有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座位。
“还真是有缘。”
柳圣笑了笑,向着青衫男子旁走去。
在走过去的同时,他的目光,顿时被酒屋正中间的那位花魁娘子给黏住了。
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袖中玉笋尖尖,脚下金莲浅浅,秒目含春,端的是个尤物啊。
“这姑娘的确很奈斯啊!”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坐在了那青衫男子的身旁,耳边传来那人的赞美声。
“赖死?”
柳圣疑惑的问道。
“呵,在下家乡土话,就是说她很漂亮的意思。”
青衫男子笑着解释道,接着看向柳圣,微微拱了拱手:“在下乾县秀才和宇,见过柳兄。”
“原来是和兄,久仰久仰。”
柳圣眼睛盯着花魁娘子,敷衍道。
单论五官,这位花魁娘子,与玄阳青楼的顶级花魁不相上下。
但若论气质,这位花魁娘子身上,却有着其他风尘女子没有的一股秀美和文雅。
更重要的是,这位花魁娘子,也许是长期锻炼舞蹈的原因,脖颈修长,纤腰盈盈一握,但到了腰部以下,却陡然变得浑圆了起来。
而到了腰部以上,两块沉重的木瓜,沉甸甸的压在束胸上,沟壑深邃,引人注目。
柳圣的目光,瞬间就火热了起来。
“诸位,对对子已经结束,现在进行投壶,最后十名饮酒,第一名,则可以欣赏暮颜姑娘为他跳的独舞!”
花魁娘子款款从场上站了起来,从一名侍女手中接过一壶箭矢,接着吩咐侍女打开了酒屋一侧的窗子。
窗子三十步外,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下方,摆放着一个瓷壶。
“今日真是福星高照,居然有机会欣赏暮颜姑娘的独舞。”
一名豪绅模样的中年男子听到此言,顿时从屋中站了起来。
“对啊,暮颜姑娘已经许久没有跳舞了......”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自从半年前岳洪峰事件之后,暮颜姑娘据说就再也没有公开跳过舞了。
“我先来!”
豪绅模样的中年男子,本就站了起来,此时更是激动的从暮颜姑娘手中接过三把箭矢,走到了窗口处。
这名中年男子,身具武道七品修为,双目之中,透出一股青光,将白色瓷壶锁在双眼之中。
“别急,由奴家来宣布投壶的规矩。”
就在中年男子准备投壶时,暮颜姑娘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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