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眸皓齿,灿若桃红,身姿窈窕,亭亭玉立。
她背着阳光,仰着脑袋,神秘而绚烂的红光打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为其镀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然而她此刻的表情与“圣洁”二字毫不沾边儿,甚至可用“赖皮”二字形容。
这般悄无声息流露出的孩子气令姜鉴呼吸一滞,旋即笑着摇头。
“臣答应陛下,没有御令,绝不下江南。”
姬羌高兴的直笑,露出两排皓齿,杏眼弯弯,好似月牙儿。显然,她没料到姜鉴放弃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姜鉴紧紧盯着那笑颜,几息后才道:“陛下也要答应朕,一旦事态不可控,臣定要走一遭的。”
“朕不仅答应国师,届时还会同国师一起前往江南。”
“不可!”姜鉴神色渐渐严肃,目光渐渐犀利,方才柔和的光辉一丝不见。
眨眼间,他端出了国师的姿态。
“有何不可?”
她经历过江南之事,虽然很多细枝末节的记忆丢了,若再次重回当年情形,她难保不会想起,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一丝转机。
前世经历江南事,她自始至终都是游魂的存在,纵然发现转机,也于事无补,今生也不一样了……
姬羌态度坚定,丝毫不相让。
姜鉴微微一叹,大掌覆上了她的脑袋,“身为国君,不可任性。”
大掌旋即收回,他姿态凛然道:“陛下莫逼臣下达国师令。”
姬羌心中猛的一惊,此国师令与众不同,是在特殊时刻对国君下达的命令,此令一出,国君不可违。迄今为止,唯有庄羽国师对圣祖下达过此般国师令。
身为国师,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是断然不肯下达此令的。
两人正僵持不下,零露忽然跑来,扬着手中文书道:“陛下,江南急奏!”
来的可真及时!
姬羌迫不及待拆开,秦桑落在奏疏中,开头便令人安心:
秦桑落启奏吾皇万岁,江南疫症源头已经找到,疫事已控,吾皇可心安矣!
“国师这回不用纠结,要不要对朕下达国师令了。”姬羌只读了一句便将奏疏递给姜鉴。
姜鉴接过,快速浏览,不多时喃喃道:“神医?”
什么?姬羌不由自主凑过去。
疫症源头竟是被一位突现江南的神医找到的,那神医不仅将源头找到,还配出了针对疫症的方子,染了疫症的人连喝三顿便有好转。
“陛下可曾见过神医?”
“不曾。”
姬羌将记忆仔细搜刮一遍,并未找到任何有关神医的身影。
“也许是,朕忘了。”
姜鉴点点头,陛下记忆零碎,有这种可能。
然而下一瞬,他又否认这种可能,前世若神医也出现,为何没有找到源头?疫事为何失控?
是啊!姬羌几乎与其同步,也想到这一点。
俩人齐齐陷入深思,几息之后又一起往下读。
读到“巫月”二字,俩人不约而同的对视,双双僵住。
又是巫月!
姬羌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江南疫事的源头竟是巫月人蓄谋已久的投毒。
几乎在那一瞬,姬羌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今生,她大梁即便举全国之力,也要把巫月给灭了!
“陛下且宽心。”察觉姬羌的愤怒,姜鉴安慰道:“疫事已被化解,巫月奸细也纷纷落网,陛下没有看错人,秦桑落确有大才。”
“往后之事,还要徐徐图之。”
最后一句,他说的语重心长,姬羌心中怒火戛然消散。
……
回到养元殿,姬羌立刻传赵乾,命他选几个身手不凡的羽林卫前往江南,暗中调查神医的身份。
不知为什么,这莫名出现的神医总令她心生不安。
如姜鉴所虑,若前世便有神医,只是她丢失了这部分记忆,那又如何解释,前世的疫事从未得到控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蔓延大半个国土?
姬羌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早膳已经摆好,她却没心思用。
大约走了十多趟,她忽然驻足,凝神屏气中透着一丝惊恐,四大金刚呼吸又是一滞。
“是了!”姬羌猛然想通,自言自语出声。
四大金刚也不敢接话茬,只凝神屏气的看着他们的陛下忽而仰卧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姬羌闭上眼睛,将记忆重新捋一遍,又同今生的脉络细细对比,豁然开朗。
前世没有神医,是因为,前世的疫事出现在洪水之后。而今生,疫事足足提前四个月。
疫事提前,乃是因为今生朝廷举力重修大江渠,前世却没有这样的事。
串联起来便是,今生修渠,疫事提前,神医出现。
种种转机令姬羌赞叹的同时,她又推出一种可能,或许,那位横空出世的神医或许前世本就存在,只不过疫事出现在洪水之后,扩散的快且广。加上朝廷无能,国内混乱,纵有神医在世,疫症终究没有得到控制。
姬羌思虑再三,越发认为这种可能,合情合理。
隔了三日,秦桑洛又发来第二封急奏,奏疏中言,荆州疫情范围逐渐缩小,染了瘟疫的人已有六成痊愈,剩下的皆在治疗中。
另外,大江渠修复工程已全部结束,目前正进入查漏补缺阶段。
有秦桑洛这样几句话,姬羌那颗根紧绷的弦才算彻底放松。只要瘟疫能在大雨到来之前被消灭,大水过后做好预防,前世那般惨状便不会发生。
何况前世大江渠决堤的几个点已被修补完毕,秦桑洛办事细腻,即使她没有要求,他仍不忘查漏补缺……姬羌当即决定,待江南水事全部结束,她定要好好嘉奖他这个水部尚书一番。
放下奏疏,姬羌身心陡然轻松,决定出宫走走。
“还去国师府?臣要不要提前往国师府递个信儿?”
尚六珈硬着头皮问,如上回那般难堪之事,他是不想再经历二回。
只因他不小心扯烂了雀灵的裤子,那家伙到现在还记恨他呢,十多年的情谊,说翻脸就翻脸,唉。
姬羌没理会尚六珈的惆怅,出了门才道:“去燕国公主府,看看兄长的伤势如何了。”
连着两次早朝都不见兄长,她心中甚是挂念。于公于私,她都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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