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不得好天,灰蒙蒙的,下起了牛毛细雨,似乎还有白色的柳絮飘落,细细的,不细看,会错过。
缓缓使出梧桐村牛车,在水伯手中四平八稳,也将所有寒冷隔绝在牛车之外。
天气不美,去镇上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白流鱼一家四口。
白流鱼无奈的望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夜小小,他怀中还抱着夜魄,抓的死紧,抽出来就哼哼!
见识到白流鱼的刀法后,夜小小一直抱着柴刀,睡觉也要抱着,连自己的哥哥哄他,他都没松开刀。
柴刀没有刀鞘,再钝,抱着睡也有危险,无奈之下,白流鱼只好给他换了一把,好歹夜魄有鞘,抱着睡虽然不怎么方便,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年关将近,独眼的事情不能再拖,两人清早起来,把家里收拾好后,带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上了牛车。
没有其他客人,加上白流鱼他们也不赶时间,水伯的车驾驶的比平常慢一些。
入冬以来,本来就嗜睡不少的两个孩子,再次在摇篮一样的牛车上,沉入梦乡。
为了让穿成球的两个孩子不至于飞出车厢,夫妻两只好一人抱一个!
感觉外面温度下降,白流鱼手指挑起车帘,偶尔见白色的晶体飘落,有些惊讶:“要,下雪了?”
末世没有雪,只有黑色的像是粉尘一样的颗粒,看着就让人不压抑。
白流鱼伸出手,一下雪白的晶体落到手心,圆滚滚的,不是雪花,丁点大,没多久,便融化在手心。
寒气扑来,白流鱼用围巾把夜小小包裹住,怕他受凉。
前面水伯的声音传来:“一些雪沙子,算不得雪,晚点才会有鹅毛大雪!”
“纷纷扬扬,像是下棉絮一般!”
“深到膝盖,牛车无法行走,大家也出不了门!”
大人孩子都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猫冬啊!”白流鱼没经历过,但听北方的队员说过,说以前冬天大雪,出不了门,一家人都会窝在家里。
可惜东榆没有炕,要是能在炕上摆一桌子零食,来玩几圈麻将,那该多好!
梧桐县的没个冬天都会下大雪,水伯早就习以为常,不像白流鱼这么惊喜:“差不多,多准备些吃食!
毕竟雪下的时间长了,会有些难熬!
有夜修澜在,白流鱼从来不担心菜的问题,肉的话,去梧桐山找就是,对于火系的白流鱼来说,冬天也不耽误她逛梧桐山,所有并没太大区别。
夜修澜把白流鱼的手拉下来,拉好车帘:“看一会就好,小心手凉!”
因为灵力一直在体内流转,白流鱼的手比夜修澜的还要热上几分,但夜修澜总觉得白流鱼会冻伤,会情不自禁的出言提醒。
前面水伯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上街,是因为县令?”
水伯怎么什么都知道?
夜修澜把夜星辰抱紧一点,防止他滑下去,一点都不意外,人老成精,陶管明目张胆来梧桐村这么多次,能不明白?
夜修澜也没有隐瞒:“和县令大人有些关系,但也要采办一些年货!”
小子说话还会拐弯抹角,水伯偏不给机会:“带着两个小家伙冒险,你们不怕吗?”
显然,抓人贩子的事情,人家老人家一清二楚,没有打哑谜的余地。
这是他和白流鱼来东榆的第一个新年,夜修澜自然要热热闹闹过,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次解决才能清净过年,否则在哪都不安生!”
水伯赶车,消息比常人灵通,自然知道那群人贩子有多猖獗,路上,隔三差五遇到哭的撕心裂肺,慌慌张张找孩子的人,哪还有什么心思过年。
水伯也只能见一个救一个,过多的,他也管不了。
如今梧桐镇街上,往年必定倒是是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如今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孩子,无端冷清了许多,都没什么年味!
上任县令因为孩子的事情,走的灰溜溜,这一任县令到来,人贩子依旧猖狂,甚至还公然抢到梧桐县,根本没把一个县令放在眼中。
水伯提醒夫妻两人:“那群混蛋背后有人,你们可要那位县令多撑着点!”
“枪打出头鸟,你们藏着点,让县令自己上!”
可怜县令三秒!
白流鱼乐的直笑,对着夜修澜竖起大拇指,水伯也是狠人。
陶管这县令碰到夜修澜,本来就有点背,在加上水伯,白流鱼都觉得他该找个寺庙拜一拜!
夜修澜目光宠溺,无奈拉住白流鱼的手,握在手心,再也没有松开:“谢谢水伯指点!”
见夫妻两听进去,水伯也放心了一些。
昨日回去,见孙女难得欢喜,老婆子也十分欣慰,说白流鱼夫妻两人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难得还知恩图报,把他们扶持好,以后孙女的路也好走些。
抛却这些关系,水伯对这一家还是挺喜欢,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
没有别的客人,水伯把一家四口直接送到金凤酒楼才离开。
酒楼的小二,还是之前下巴看人的那个,两人对视一眼,温逐风就不怕这人把生意都赶走?
“两位,请请!”小二显然也认出了两人,笑的嘴巴要咧到耳后根去,这可是独眼大人的客人,自然要好生招待。
夜修澜把醒来的夜星辰放下,对着白流鱼说道:“你们在这里住下,我出去一会,别惹事!”
白流鱼扭头,夜顾问,你别随便改戏啊,我不会啊。
夜修澜摸摸白流鱼发顶,俯身在耳边说道:“排练的是后面的重头戏,前面你随意吃喝!”
一听吃喝,白流鱼来神,想起陶管说白吃白住,立马把戏抛到九霄云外,一手抱个儿子,选了最大的包厢,蹬蹬上楼,准备大朵快颐。
半道中想要跟夜修澜挥挥手,想起自己手都要抱儿子,暂时没空没空,跟醒来的夜星辰和夜小小说道:“跟你阿爹道别!”
两人挥挥手:“阿爹再见!”
两兄弟没那么粘夜修澜,所以夜修澜外出不在身边,他们已经十分习惯,不会像缠着白流鱼一样,追着问要去哪!
头顶乌鸦飞过的夜修澜……这是有早餐就不用他了是吧。
这麻利程度,夜修澜都觉得像是演练了千万遍,白指挥是不是随着想带着儿子跑路?
夜修澜的持续怀疑中,也没等来白指挥的回眸一笑,果然,离成功道路还差得远。
收回目光,夜修澜大步流星的走出酒楼,身形一散,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纨绔十足。
金凤酒楼到财来赌坊并不远,隔了三条街,拐一个弯,便是人声鼎沸的赌坊。
按道理,大清早人应该不多才是,可架不住秋收刚过,大家手里有点余钱,想一步登天的人,不就来试试手气,所以赌坊通宵都在营业。
赌场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一些雅间,都是上万的大赌局,一般人不会太多,下面四梁八柱,二十张桌子,桌子上,各种赌具都有,牌九色子一一俱全。
赌了一宿的人,精力不济,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而赌坊的庄家,换了好几轮,小动作不断,这些昏昏欲睡的人,根本就是送钱。
赌坊内部,温度明显比外面高,玩的红眼的,好几个都光着膀子在晚!
太热不利于人思考,输钱,太理所当然。
果然,这赌坊处处是陷阱,一不留神就会中招,以前的夜修澜每次输得干干净净,情有可原。
夜修澜一进门,就有小弟对着最中间那一张大圆桌的男人禀报:“豹哥,夜修澜那小子来了!”
豹哥原名李宝,觉得名字傻气,进了赌坊后,让大家叫他豹头,觉得这样比较威风。
豹头来到夜修澜面前,上下打量夜修澜,衣服还没挡掉,想来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哟,这不是咱们夜公子吗?可有一段时间没来,害得我以为你跑了,我都想上门要债了。”
夜修澜悠闲打量四周,心不在焉的回答:“区区几千两而已,急什么,我宅子还在那呢!”
迈着八字步走到刚才豹头在的那一桌,扔下十两银子,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我压豹子!”
庄头眼神一亮,这小财神爷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今日又有大帐可以进,真是可喜可贺:“澜爷好久不见,今日定要让澜爷尽兴!”
“大家赶紧下注,买定离手啊!”
“下注,下注!”
豹头使了一个眼神,旁边的小弟立即跑开,匆匆忙忙去给独眼报信。
片刻,圆桌四周来了不少人,下注的有,看热闹的也有。
夜修澜大大咧咧扔出刚才温逐风让酒楼的人送来的银子,爷有的是钱,示意庄家赶紧开盘。
豹头点头,庄家笑意盈盈打开盖子,果然是豹子。
赌坊故技重施,先给甜头,让夜修澜一连赢了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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