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自己的双手，权擎州才发现不止是伤口的周围，就连他手上的鲜血也渐渐染成黑色。
“不能死。”
那张俊颜上的儒雅被担忧冲击的支离破碎。
权擎州差人去找慕云倾，可那毒素蔓延的极快，齐怡然快撑不住了。
“这毒素再不取出来人怕是就没命了。”
“看这姑娘的嘴唇，已经发紫了。”
“我看人都要凉了……”
议论声很小，却无一不落到权擎州的耳朵里，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仅片刻，齐怡然的双唇便从淡紫色染成紫黑色。
这里稍微偏了些，怕是真的等不到慕云倾过来了。
权擎州看看众人，终是下手拔了箭，又脱了外衫，将两人遮好，迅速俯身下去将齐怡然脏污的血吸出来。
齐怡然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侧的异样，微蹙着眉，有气无力的将人推开。
权擎州无奈，只好霸道的抓住了齐怡然的双手。
“是我。”
仅两个字，齐怡然便安静下来。
权擎州心底软了一瞬，情急之下也不敢多想，倒是让他少了一次体会悸动的机会。
慕云倾赶来时，权擎州已经将那些毒处理的差不多了。
望着两人的狼狈，慕云倾连忙挥手，命小福子将马车赶过来，一路先将齐怡然送回尚书府。
原本权擎州对齐怡然做的事本只有流民知道，未曾想一个时辰后，竟在京城传开了。
所有人都说，齐怡然被人退婚了还不算，竟还失了清白，这辈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更有人直言齐怡然该去尼姑庵剃度出家，甚至推荐了几个去处。
慕云倾处理好齐怡然的伤口，又熬好了药汤喂给齐怡然，才平静下来，就听说了关于齐怡然的传闻。
慕云倾眉头紧蹙，冷道：“让屠岑啸去查查，今日那根羽箭是从哪里放出来的，还有京城里的消息，又是谁故意传的。”
云鬓点点头，慕云倾也随着齐府的小厮去了正厅。
齐尚书和齐夫人正黑着脸招待宣郢郡王府的郡王妃，还有瘫在轮椅上的贺若思。
“齐尚书考虑的如何了？”郡王妃低问。
她眼冒金光，俨然一副得逞之相，“若思如今虽伤到了身体，但终有一日会好的。”
“可怡然的身子是真真正正的被别的男人碰过了，除了若思不嫌弃，京城权贵，又有哪一个会娶她？”
这话极其刺耳不中听，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齐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却也无从反驳。
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让她觉得错的当真是齐怡然。
齐夫人现在脑子乱乱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让齐怡然去施粥本意，是想借机找回个好名声，再找个门当户对的权贵做亲，也好给齐怡然寻个好归宿。
齐夫人脸色越难看，郡王妃就越满意。
“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议过亲的，若思年少时做了错事，如今也都改了。
怡然和若思历尽千辛万苦又喜结良缘，若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能成为京城的一段佳话呢。”
佳话！
慕云倾冷笑，贺若思被秦萧寒弄成什么模样，她可是清清楚楚。
别人的家事，她不好开口，可也不能就这么委屈了齐怡然，她只得留下来听听齐尚书的意思。
齐尚书疼齐怡然，却与慕中远相似，更在乎齐家的颜面。
半晌，他叹了口气，“那宣郢郡王府就寻个好日子来提亲下聘吧。”
“聘礼不用多，按照上次的标准便好。”
宣郢郡王府落败，所以给的聘礼是最普通最低端的礼，齐尚书向来没有在意过。
郡王妃却怔了一下，心中不满。
一个人人诟病的脏女人，还真当什么香饼子，竟然有脸要聘礼。
她面上有些严肃，“齐尚书，怡然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两家简单成个亲也就罢了，还要什么聘礼啊。”
贺若思也点点头。
齐怡然那样的女人，就该给她点苦头尝尝，把她那点儿清高都踩在脚底下才能听话。
“你说什么？”齐夫人终是忍不了了。
郡王妃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其他的都可以从简，但是嫁妆却是不能少的。”
上次齐怡然备了多少嫁妆，她可是清清楚楚，也眼馋的很。
“怎么说怡然也是府上的宝贝女儿，多带些嫁妆，她在我宣郢郡王府也能过的舒坦些。”
那眼底的贪婪，哪里该是一个郡王妃该有的模样。
“你们滚，给我滚。”
齐夫人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甩在郡王妃身上。
她向来端庄，可今日却如何也收不住了。
“当初你宣郢郡王府破败，我与老爷从未嫌过你们是破落户，是你们忘恩负义，要去攀附那个短命的郡主。”
“你们要退婚，我与老爷成全你们，现如今你们是哪里捡来的脸，竟敢公然来我尚书府提亲？”
齐尚书鲜少在人前揭短，可如今也气的不拦着齐夫人了。
慕云倾远远的瞧着齐夫人的气势，终是抿唇一笑，不担忧了。
“好啊，你们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嫌弃我们是破落户了？呵，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这破落户，你们家的女儿到底还嫁不嫁得出去。”
郡王妃推着贺若思转身，口中的话更难听。
“满京城，怕是一个瞎子、瘸子，都不稀罕娶你女儿。”
齐夫人简直想撕了她的嘴。
她怒斥郡王妃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俊逸的男子。
男人面容儒雅，在郡王妃和贺若思的叫嚣下，神色依旧平静淡然。
郡王妃也被他这股子气度吸引了，刚欲收敛些，就听权擎州淡淡开口。
“我娶。”
“我娶齐小姐。”
第二句，他说的无比坚定。
权擎州上前两步，跪在两人面前，“是我冒犯了齐小姐，也该由我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若齐尚书与齐夫人不嫌弃，我娶齐小姐。”
两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他家世代从商的背景。
齐尚书皱眉，显然有些不愿。
这次齐夫人不准备再听齐尚书的决断了，笑道：“不嫌，这婚事，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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