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在青云书院已有数十年,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便来首劝学诗罢。”
司乐圣含笑道。
他虽然提出了要求,可心中却没抱希望,只是想看看这小子会如何应对。
还是那句话,诗词,不可能说作便作!
否则那些苦想数十年才能写出首诗的文人岂不都成了笑话?
“劝学诗,好。”
陆长歌略微沉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颜真卿的《劝学》,赵恒的《励学篇》,那都是相当经典的劝学诗啊,自己又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装....人前显圣了。
假意想了片刻,陆长歌忽然抬头,“云霁,可有纸笔?”
这家伙来真的啊.....姜云霁愣了愣。
司乐圣袖袍一挥,纸笔当即从他袖口飘出,前者悬停在陆长歌身前,后者滑入他手中。
陆长歌提笔便写,姜云霁站在他身旁,下意识将纸上文字念了出来。
“劝学。”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念完,美目中充满了惊讶。
竟然真的写出来了.......而且不是什么胡乱拼凑的陋作,绝对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劝学诗!
抬眸,见老师眼中惊讶与惊喜并存,那花白眉毛下的双眼便如被月光照亮的老井,陡然便亮了起来。
“好诗,好诗啊,哈哈。”
老师平日里可是相当严肃的一个人,今日竟如此开怀大笑......姜云霁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
“的确是好诗,就是字太丑了....哼。”
陆长歌可不知道她在吃柠檬,恭敬道:“若先生中意,这首《劝学》便送予先生,以报今日相助之恩。”
“好,那老朽便收下了!”
司乐圣从姜云霁手中接过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如见珍宝。
今日一行,可谓是收获丰盛。
不仅认识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还得了一首劝学诗。
他准备回去后让姜云霁用毛笔重新抄一遍,裱在墙上,时刻警醒那群不成器的臭小子。
“陆长歌,你可曾想过弃武从文?”司乐圣突然问道。
“这.....倒是暂时没想法。”
“武道艰难,步步皆是天堑,但练气士不同,朝闻道夕入道也并非没可能,你想好了?”
我哪有什么文人之才啊,诗都是抄的,这是前人留下的财富。
而且如今已是守夜人,袁将军也有知遇之恩,自然不可能跳槽。
“若有机会,长歌一定去书院拜访先生。”陆长歌选择了委婉的拒绝方式。
司乐圣点点头,不再相劝。
身旁的姜云霁却面带微笑道:“老师,上次守夜人来检查,您不是说武夫不得再踏入我书院大门么?您也有变卦的时候呀。”
“呃.....老朽忽然想起书院还有事。”
几个眨眼间,这位大儒便驾云消失在了两人视野中。
“陆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还有夜魔一案没查清,我得回去支援守夜人,麻烦你帮忙回去告知姜伯父一声。”
姜云霁点了点头,忽然面色委屈地道:“陆大哥,你都送了诗给老师,却不准备感谢下妹妹我,可真让人寒心呢。”
开始了,你来戏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
脸蛋上的委屈之色尽数消失不见,姜云霁嗔怪地瞪了陆长歌一眼,转身便走。
“先记账,下次感谢你。”
陆长歌心中自然是相当感激的,不过现在没空,上次袁将军与自己说那些话定然不是空穴来风......夜魔一案自己还得查。
念及至此,他立刻赶往守夜人衙门。
........
司乐圣并未回书院,而是转道飞去了守夜人衙门。
若是陆长歌知道此事,定会跳脚“先生你早说,带我一程啊”!
“哦,稀客啊。”
长夜阁七层,袁将军负手站在窗边。
司乐圣驾云来到长夜阁七层上空,与窗边的袁惊鲵隔空对视。
“袁惊鲵,好久不见了。”
“书院大儒,怎会有闲心来我这粗鄙之地。”
“想进来坐坐,怎么,不欢迎?”
“请。”
下一瞬,司乐圣已经来到了长夜阁内。
七层布置简单,书橱,桌案,椅子,便是为数不多的摆设。
可今日却不同,案前摆了两章椅子,中间放着棋盘,还有两杯飘着清香的热茶。
“好久未见,来一盘如何?”袁惊鲵在棋盘前落座。
“守夜人如今自身难保,你还有闲心下棋?心态倒是不错。”
“风雨欲来,本将军便挥刀斩之,有何可惧?”
昨夜守夜人高强度巡逻全城,所幸并未再发现新的夜魔,袁惊鲵心情不错。
司乐圣负着双手道:“老朽不是来跟你下棋的,便直说了,你衙门里可有一个叫陆长歌的人?”
袁惊鲵比了个请的手势:“赢了我,人便给你。”
“你早料到我来要人?”
司乐圣面露惊讶,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袁惊鲵,还是选择落座,“好,便陪你来一盘。”
言罢,手指微抬,一粒黑子当即飘出棋笥,落在中央。
“呵呵。”
袁惊鲵笑了笑,手执白子落下。
片刻后,黑白子交错布满棋盘,白子占尽优势,黑子无力回天。
“你输了。”袁将军道。
司乐圣冷哼一声,袖袍一挥,黑白子尽数飞入空中,重新落回棋笥,棋盘恢复如初。
“三局两胜。”
“.......”
“先生,你知道如何才能赢棋吗?”
“有话直说,武夫如你这般爱拐弯抹角的,老朽还是第一次见。”
“走一步算十步,才能赢。先生算不过我,如何赢棋?”
袁惊鲵放下棋子,“还记得前些日子的守夜人检查吗?”
司乐圣举起的手顿时一僵,“你早算到了?”
见对方不说话表示默认,司乐圣继续道:“听闻陛下只给了你五日时间,你在此如此悠闲与我手谈,可是已经破了案?”
“没有。”
袁惊鲵又落下一粒白子,面带笑意:“不过破案的人已在回来路上,你不是才见过他?”
“.......”
以陆长歌今日在公堂上的表现,或许真有可能破案,自己相助陆长歌,竟不知不觉间帮了守夜人一个大忙?
这老阴比全算到了?
“告辞!”
这位书院大儒匆匆驾云离去,明知无法赢棋还留在此处做甚?
玩不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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