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偷偷摸摸去后院,对于一个八品武夫而言不要太简单。
陆长歌已经是惯犯了。
姜云霁的房中还亮着油灯,难不成还在看书?
咚咚!
陆长歌敲门。
屋内,油灯下,姜云霁嘴角挂着一丝美好的弧度。
可听到敲门声后身子忽然一僵,迅速将手中纸条塞到背后,“谁?!”
“我。”
“.......”
待房门打开,陆长歌见自家妹子脸蛋上还残留着一抹迷人的红润,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妹子,你难道是在满足青春期是少女的欲望,恰好被我打断了?
不能吧!
就算真是如此,你连皇子都看不上,脑子能幻想着谁做那事?
等等.....想来想去,你认识的男子中也就我比较俊啊。
妹子,其实你真不用这样......非得如此的话,麻烦给下出场费。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姜云霁没好气地道。
“没....没事。”
这时陆长歌才从丰富的想象中回过神来,笑问道:“云霁,你方才在房中做什么?”
“陆大哥喜欢管女子的私事?”
姜云面不改色,“那要不要我也让茉薇管一管你的私事呢,嗯?”
“.......当我放屁。”
陆长歌不再废话,直入正题。
“不去。”
听陆长歌想让自己去跟宁清兰打听消息,姜云霁想也不想,果断拒绝。
且语气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为何啊?”
姜云霁面带微笑道:“陆大哥,上次你也说了不想利用人家的感情,如今有事却又想着宁妹妹的用处,这般行径可不算好男人。”
简而言之,你渣男!
“哎,我这不是急着想查案吗。”
“说不去便不去,休要再提此事。”
说完便欲关门,可却被陆长歌的手挡住了,“别急呀云霁,这个忙不能帮就算了,还有件事。”
“说说看。”
“你们书院可有那种能储物的法器?我想拿个来用用。”
“储物法器.....倒是有。”姜云霁面带狐疑问道,“你想用来做什么?”
陆长歌满脸无所谓地道:“害能有啥啊,就是带点随身物品比较方便。”
“说实话。”
“装银子......今天被衙门赏了一百两,不想让茉薇发现。”
“呵呵,储物法器用来干这种事,浪费!”
砰,门被关了。
一阵晚风拂过,凉飕飕的。
不是,妹子平时挺温婉的啊,今日脾气为何变得如此火爆......肯定是我坏了她的好事!
陆长歌如此想道。
........
刑部大牢。
刑部侍郎王荆来到牢房,身旁没有扈从,只带了亲信——刑部郎中陈良。
“参见大人!”
两名狱卒当即低头行礼。
“守好,没有本官命令禁止任何人进来。”
“是!”
王荆与陈良二人来到宋大夫牢房前,前者负着双手来到栅栏前招呼道:“宋大夫,过得可还好?”
“别问了,我说过,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宋大夫面不改色,甚至坐在地上没有站起身来。
王荆笑了笑,“人我都支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听到这话,宋大夫缓缓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王荆,火光的照耀下让他的侧脸显得阴恻恻的,有些渗人。
“她们怎么样?”
“放心,你妻女暂且平安无事。”
“暂且?”宋大夫的目光突然变冷,“你说过不会牵连她们。”
数日前,宋大夫见到了一个神秘人,从他手中得到了魔血。
对方告知他可以用这个向守夜人复仇。
起初宋大夫不愿,他心中虽有仇恨,但顾及妻女,还是不愿做出如此冒险行径。
但一件信物,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儿子贴身戴着的骨牙项链。
那人告诉他,你儿子在镇魔山中足足活了半年,这半年内他一直努力没有让自己失去理智,可还是被守夜人杀了。
这番话,彻底唤醒了宋大夫心中深埋的仇恨。
但他依旧犹豫不决,因为若此事败露,妻女必定会受到牵连。
于是,神秘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并给了承诺,只要你坚持表示是自己单独所为,便可以让你妻女平安无事。
刑部大官的话,分量足够成为一颗定心丸。
所以,宋大夫才愿意实施计划。
而神秘人,正是王荆。
“你说过不会牵连她们!”宋大夫的声音再次拔高,双目中带着将要喷薄而出的愤怒。
王荆双手负在身后,摇头叹了口气,“宋大夫,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吗?”
“.......”
“是人的记忆。”
他自问自答后继续道:“人的记忆就像火苗,一传十十传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宋大夫,如果不踩灭这朵火苗,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宋大夫目光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想杀我灭口?”
“不不不,本官不杀人。”
王荆面色悲痛:“宋大夫,你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你的妻女是无辜的,本官自然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所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若死得快些,本官自然还是可以保全你家人。若是真等待三司开堂审问,一切都晚了。”
听完这番话,宋大夫站在原地默然了片刻,缓缓来到牢门前,双手抓着栅栏,一字一顿道。
“你若无法做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本官也是无奈之举,你放心,本官很擅长编故事。
“你妻女丝毫不知情,但审问时尽力配合获得了关键线索,协助刑部破案。罪犯被妻女谴责,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故畏罪自杀。”
“结案后,你妻女会被我送离长安城,日后生活无忧。”
宋大夫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王荆指了指墙,示意道:“一个对自己的罪行表示忏悔的罪犯,不断用脑袋撞墙也是合情合理。宋大夫,请吧。”
宋大夫足足沉默了半晌。
双手按在墙上,眼一闭,猛地将额头撞了上去!
砰!
额头顿时血流不止。
天知道,一下又一下的撞墙而死,该是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宋大夫的双眼被血浸染,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片鲜红,他摇晃着脑袋想要再次撞上去,可却始终没有那份无视死亡的勇气。
“下不了手?需要帮忙吗?”
“…不必!”
宋大夫牙冠紧咬,双手按在墙上,指甲划出数道划痕,猛地用力朝墙上撞去!
头破血流,他只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这样的冲撞持续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宋大夫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地,气息变得愈来愈微弱。
脸上全是血污,血肉模糊。
“记.....记住.....”
他终究是没能将这句“记住你说的话”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没了半点声息。
牢房外,陈良低声问道:“大人,您真准备保下她的妻女?”
“这你也信?”王荆笑着反问。
“外头那些狱卒如何处置?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我们进来的,要不要......”陈良不动声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犯人是畏罪自杀,连牢门都没打开,与我们何关?”
王荆面带笑意为陈良理了理衣襟,“身为刑部之人视察监狱乃情理之中,突然发现犯人死在牢中,够不够合理?”
“大人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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