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兴牵何娇杏去了趟药房,请坐堂大夫把了个脉,确定是滑脉,心里才踏实起来。
上次把出喜脉,程家兴既高兴又慌张,那时才成亲没几个月,他才要当爹,很没有经验,媳妇儿有任何反应他都往镇上跑,要弄个吃的之前也要问问大夫那玩意儿孕妇能不能碰……
有了上次的讲究,再怀孕就轻巧多了,反正该避讳的不用说,何娇杏就知道,每个阶段吃什么好程家兴也记得,把出滑脉之后他立刻就准备上了。
程记为了稳定经营,店里囤了不少食材,他们又做了两旬买卖,把库存清得差不多了,程家兴再去采购一番,这回买的是孕妇用得着的各种物件,还有小闺女爱吃的几样零嘴,又拿了两罐蜂蜜……把该添的添齐了,也不忘记给爹娘以及老丈人那头买点东西,这么一通采购下来,别说车厢里,连车顶上都绑了两个大包袱。
六月末,几乎是全年最热的时候,程家兴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了。
程记踏踏实实关了门,这回跟过年那会儿还不一样,熟客都听说老板娘有孕在身后头几个月不敢操劳,短时间内不会开张。
都习惯了有这样一家店的存在,它突然关了,很多人都不适应。
头一两天还好,多几天总感觉嘴里没味儿,想去整点吃的,拿上钱出去却不知道该买啥,从长街头走到长街尾,愣是没花出钱去,想要的香辣肉丝冷串串没有,草饼肉松饼也没有,出去能买到的只有豌豆黄绿豆糕这些……
这些看看就够了,压根就没冲动买。
多少人为那一口吃牵肠挂肚,三五天没尝到人不精神,七八天没尝到整个人都蔫耷耷有气无力的。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追悔莫及……要是再给这些人一次机会,那必须得好好跟程记东家谈谈。
不就是老板娘有孕在身不能操劳?
那每天少做一点,限量售卖不就得了?
限量还有盼头。
关门天都塌了。
就有人想起程记斜对面哪家店,就是冬天卖麻辣烫夏天卖钵仔糕那一家,那家老板仿佛是程家兴的亲大哥。有这层关系在,就有人跑去问了,想知道程家兴到底是咋安排的,准备回乡去待多久?啥时候出来拯救大家的味蕾。
“今年总出不来,弟妹实打实怀上了,这没说的。”
“是才怀上???从这就停了活计养到把娃儿生出来???这么夸张???”
刘枣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这有啥夸张?
之前怀冬菇不就是这样?
三弟妹是比一般人要金贵,她怀孕时非但不做事,还要有人陪伴照顾。这么生下来的娃也确实好,冬菇现在不满三岁,看起来比村里很多三岁娃娃都要胖乎,她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小身板结实得很,人也聪明。
对比别家娃儿,她是肥嘟嘟了一点,那胳膊腿儿看着肉唧唧的好似藕节,小娃娃嘛,就是要这样才讨人喜欢,像刘枣花,她骨子里是偏爱儿子的,即便如此每回看见冬菇都还是忍不住,只要小侄女仰起头来瞅她,要啥给啥,不带犹豫的。
比起从刚怀上就被精心照料的冬菇,她家七斤就差一截,跟其他那些家的娃儿比其实也不差什么,就是正常水平,只是赶不上冬菇讨喜。
刘枣花在心里打个转,跟来打听的说了说老三跟弟妹对娃儿的重视。
“谁不爱钱呢?可天底下总有比挣钱更要紧的事,我三兄弟二十四了,才只得一个闺女,弟妹这又怀上,这胎没准就是承香火的,能不重视?”
常客们:“就不能想出个折中的办法?他养叼了我们的嘴,现在说要关门,实在过分!”
刘枣花让他们忍忍,又顺手戳了个红豆钵仔糕,让来一个!“也不是非要肉松饼草饼才能过瘾,县里面好吃的还是多,不信你尝尝我家的钵仔糕。这也是我三弟妹琢磨出来的吃食,只不过给我卖了!”
斜对面门都关了,再怎么闹也不会开,大家伙儿只是找个地方抱怨几声。
这会儿看见刘枣花拿着那根竹签子上戳着的钵仔糕,在大热天里瞧着确实挺来食欲。
“你这个多少钱一个?”
“口味任选,全卖一文。”
“你看着给我戳两个。”
……
钵仔糕是很好吃,口感很爽,就是口味不太带劲。像这种偏甜口的何娇杏也爱做,比如草饼就是,她比刘枣花强在一点,她开门营业的时候店里总有好几样东西,甜口的咸口的辣味儿的都有,客人换来换去吃,不容易腻味。
刘枣花就达不到,也无所谓,她每天做多少钵仔糕都能卖完,这东西卖得便宜,小家伙们都喜欢,总有闹着爹娘来买的,她天天固定一笔进账,打烊之后数钱都要数上好久。
之前每天还给何娇杏送铜板去,现在程家兴跟何娇杏回乡下去了,不方便她天天送钱,刘枣花也会让铁牛记个数,准备回头兑成碎银子,一个月给她送一回。
刘枣花进县里也有一年多时间,做买卖这套她很熟了,钵仔糕她闭上眼都能蒸,倒是麻辣烫,要她自己熬出汤底来还不太行,但何娇杏说了,说过几个月天凉下来到该卖麻辣烫的时候让刘枣花回乡一趟,她再教过。
得了这话,刘枣花就有了底气,也不担心弟妹回乡之后她玩不转。
程家兴走前提醒过,让他们多注意一点,别招惹上流氓混混那些,要不幸惹上千万别认怂。遇上这种人,宁肯跟他干一回把他整怕了也别让他唬住,要给他唬住了那就得源源不断的送钱出去,往后有得心疼。
说到这个,程家富心里还有点虚,刘枣花一拍桌面,把双眼瞪成牛眼大。
“我怕他?!让他来!”
刘枣花啊,已经在大榕树村打响了名声,乡亲们口中的白眼狼,第一记仇爹娘都能不认的刘枣花啊,她敢出来闯,就没怕过。
程记那些常客来打听斜对面的事,她就能顺便推销自家的钵仔糕。
听人家说不是很喜欢甜口的,她又转而推销起东子家的花生米,说他那手艺也是尽得弟妹真传,几样花生米做得都很地道,下酒吃是一绝。
东子的花生米主要还是在镇上卖,他没马车,轻易不往县里跑的。听刘枣花说起来,客人们还挺茫然,刘枣花嘿了一声,说就是去年给程记站柜台的小伙子,现如今单干呢,生意红火得很。
“他在哪儿卖?没见过啊!”
“在镇上吧,有机会我给他传个话,让他来造福造福县里百姓。正好程记暂时关了,他完全可以借一下店面,进县里来酥花生米卖花生米。”
刘枣花是临时想到随口一说,回头想想还真可行,她听程家富说了,说何家那个东子卖了好多种花生米,鱼皮的就不消说,还有怪味儿的,还有一种甜口的叫花生粘……
要是其他东西搁程记来卖那是败坏口碑,这些全都是何娇杏捣腾出来的,也很好吃,搁这头卖完全可行。
正好何家的在镇上卖了一段时间,镇上新鲜劲儿应该过了,现在生意即便还是好做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疯狂。是时候来县城里挣一笔。
刘枣花跟程家富说,让他过几天回去一趟,跟老三传达一下县城里的大家对三弟妹的想念,再让老三给何家的带个话,说县里的也想尝尝他的花生米,让他别在镇上蹲那么死,来赚赚县城百姓的钱。
这个时候,何娇杏暂时退出美食圈,她兄弟东子急急上线,抓住市面上有的这些无法满足食客,强势推出他那几种花生米。
说了吃的,也要说说头年从程家兄弟手中诞生的手摇风扇,这东西在本地的风头过了,还有人做,还有人卖,但不像去年那么多话题,大家提起来也就感叹两句。
在本地像这样,在外地却不是。
这东西送上京城的时候北边已经转凉了,当时没能派上用场,过了半年时间,等天热起来,大概五月份的时候,皇帝就觉得不太好,那时候要摆冰盆又早了一点,他便想起还有风扇,让太监去抬出来试用了一番,还别说,扇叶子转起来真的凉快。
皇帝都用,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这玩意儿最先是在宫里流行,娘娘们都使。后来就不局限于宫中,大臣们也用,商户也用……
天不太热的时候单风扇,等入了伏可以用冰盆搭配风扇,这样能省。
各宫是能领冰,但分量有限,身份稍低一点都不够用。不够用咋办?要么忍着,要么花钱来解决,拿钱从外头买去。京中有冰铺,有些商人专门做这生意,这冰啊,一车不便宜的。
以前用冰是算了又算,现在只要不过分热都可以拿风扇抵着,用冰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想当初风扇刚到京城,还有人觉得这玩意儿鸡肋,还没一年,它已经风靡京中,连带着让贵人们又想起程家兄弟的故事。立夏以后隔三岔五的有人问起程家旺,他见了一些对他好奇的人,在工部的待遇也一升再升。还是个匠人,却得了许多褒奖,也领了赏,还被安排去跟着很有本事的师傅学习。
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的周围势必会有花蝴蝶环绕。
这年头男女讲究个大防,倒是没姑娘家厚着脸往他跟前凑,这段时间却有好几个想当他老丈人的,几乎都是工部养的巧匠。
要是单身程家旺一定会好好考虑,可他有媳妇了。
他只得遗憾拒绝,表示已经成亲,实在是没这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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