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温静华喊唐未,今天13号了,她们要去医院做手术。
唐未点点头,她精神不太好,外面下着大雪,打开门,风灌了一脖子,冻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唐未回头看一眼,卫阳在楼上不下来。
唐未敛下眼,温静华搂住她,温柔地说:“走吧。”
卫阳不会下来的,还在跟自己怄气。
唐未点点头,拢了下大衣往外走,真冷啊,雪积了一层,今年的雪特别的多,下不完一样。
“等一下!”
车子开到门口,卫阳突然冲出来,他头发也没梳,随便穿了一件羽绒服,他拉开车门,脸还是板着:“我开车。”
温静华移到后排去坐。
卫阳开车,唐未看他一眼,悄悄的抻手拽住他的口袋。
卫阳移开眼不讲话,一会儿他又握住唐未的手紧了紧,他开口讲:“手套戴上,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戴手套,老是记不住!”
唐未轻轻的嗯了一声,从他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
车子开出大门,唐未接到了曲何的电话,她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书城被抓了,在会议上直接被带走了!你没去医院吧!?赶紧的回来!”
曲何得到消息就急匆的给唐未打电话,这局势看样子是要逆转啊!
唐未慢慢放下手机,她先是懵了一会儿,然后心脏开始疯一样跳动!
难道是真的!
唐年没骗她?
卫阳急忙夺了她的手机,给曲何打过去。
宋书城在会议上被直接带走了,情况不明!
但是宋书城这个位置,能被直接带走几乎就是确定了一些事!
唐未咬大拇指,卫阳二话不说把车开了回去,回家,他直接把唐未抱上楼,板着脸叮嘱温静华——
“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再发神经!”
大院里的雪,厚重的,像一床大棉被。
菜园里的蒜苗都被压没了。
雪地上一串脚印蔓延到门口。
唐未拢了下围巾,走过去打开门。
“爸……”
唐年弯着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回过头看她,笑起来,正要打电话给她呢。
唐未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爸!”
唐未神色温柔,抬手轻轻地摸她的头发:“吓坏了吧?傻丫头,不跟你说了没事,看你差点把天捅了。”
唐未抱紧他,声音哽了:“突然又查出你受贿,那么多人都被查了,我担心啊。”
形势那么复杂,胜负难料,哪一个会有十足的把握,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的多的是!
唐年还那么瘦,但精神利落,眼神清明,看不出一点疲态。
唐未心安了些,犹豫了一下,她握着他的手问:“爸,没事了吗?”
唐年笑,给唐未倒了一杯热茶,坐下扬了扬眉毛:“你爸都平安的坐在你面前了,当然没事了。”
“怎么回事?宋书城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不突然,上头早就决定的事,我这次回来任职是带着任务来的,上面早就下了决心,要彻底的肃清这里。”
局是早就布下的,牵扯的人员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才要瞒着唐未。
“上面本来就要整治宋家?”
唐未给唐年倒茶,惊讶地问,唐年接过茶点点头,他细细的打量女儿,心里头很愧疚,瘦了,他对不住她。
“您都任职快5年了,这么久?宋家根基这么深吗?”
唐年摇摇头,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根基深不深的不说,口袋里装着国家的钱,让它还回来才最重要,建设发展得要钱呐,没钱连路都不能修,更别提出政绩了。”
小敲小打震慑一下,让那些个紧着别往外掏,适当的往回掏一点买平安,内里松弛一下,各种项目建设立起来,有利可图宋家这些个会抢着沾手,真真假假的敲打,钱再往回流。
这二年,宋书城以为自己能升,拼命的要政绩,对城市的建设大力支持,这一年一年啊,七七八八的,这里的发展也上去了,钱也一点一点掏回来了。
“受贿的事是怎么回事,是贝雪,贝华和宋家做的局吧?”
唐年对贝华,从骨子里恨起来,唐年点点头,神色淡然:“其实当年就知道了,贝雪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开始是她不肯离婚,你出生后没多久我就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当时A市的形势就很复杂,贝雪要他奉承巴结迎合融入那些人,为此两人经常争吵,也就是这个原因,唐年不喜欢唐未和贝雪接触,他亲自带着唐未,幸好,贝雪也不爱小孩,让他省心不少。
“当年在这里任职,我一路都走的很惊险,贝雪说实在的,也是天天担惊受怕。”
唐年笑一笑,云淡风轻,多少年的事了,“当时胡家的事我其实处境很不好,那时多少人想要我下去,我还出了一场意外,贝雪以为我是没指望了所以才坚持要离婚,当时真的,我连你的后路都安排好了,本来是想出事了送你到你曲叔家。”
贝雪和宋时笙接触,做局,唐年都是知道的,按兵不动是因为他有证据自辩,宋家自以为握住了他的把柄才不会没完没了的做局,他也算躲清闲了。
“20年前胡家的事,当年是挺冲动的,上面每年拨款,这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村镇不通公路,一个镇里连一所像样的小学都没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那时候这里是真穷,没有钱,发展不起来。”
唐年喝了一口茶,跟着叹气:“当时我也是拼了,那么多的证据报上去,报了三次,后来上面派人彻查了胡家。”
胡家拔了,宋家和胡家关系错综也受了波及,这一帮子从那以后低调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也从那时候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高速发展,而他,履历生涯添了漂亮的一笔,算是成绩斐然,前途也平坦了。
大概就是因他太平坦了,宋家以为他有所谓的资源忌惮他,所以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提他‘受贿’的事。
这些个事,唐年不愿意和唐未多说,他转开话题问:“孩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
唐未现在心里头有一些乱,她其实很纠结,她还是想回检察院,将来多少能帮帮唐年。
唐年抬手摸她的头发,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他责备:“曲何都跟我说了,真是胡闹,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引产这种事怎么能不和卫家商量?跟你说了做事不要太绝,柔和着来,你这样会让他们寒心的。”
唐未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说,当时已经下了决心了,也怕卫阳拦着我,拖着再把工作拖没了。”
“卫阳这段时间表现的还不错,我还算满意,手术的事好好跟他道歉,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在乎孩子是好事,生下来就没事了。”
唐未抬起头,又拧了眉毛,唐年叹气,语重心长地:“未未,你从小就比较恋家,你也没有野心,官场复杂你不适合,爸也不希望你沾进来,你心在家上,弱点太明显了。”
“这个孩子,看似没成型,但是如果你不要,哪怕是静华心里也会有一丝的膈应,人心就是这样的,都是肉长的,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当然了,你是大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但是你要慎重,我只有一点,选择你真正想要的,能让你幸福的,这才是我的心愿。”
傍晚。
卫简卫宁奔下车,撒着欢跑进屋。
“外公外公!”
“外公外公~~~”
卫简卫宁嗷嗷叫,像两只小炮弹一样撞到唐年的怀里!
“外公你可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唐未一直对他们讲唐年是出差去了,唐年蹲下来一边一个抱着外孙,眉眼笑开了花。
“说吧,是想外公了,还是想吃外公做的菜了?”
“想吃外公做的菜,更想外公。”
卫简做出了完美和回答,一扭头趴在唐年的肩膀上。
唐年拍拍他的小肩膀,爽朗地大笑:“行,想吃什么就点菜,外公做给你们吃,千万别客气,客气了没吃的。”
唐未哪舍得唐年动手,她急忙说:“你歇着吧,我来做。”
温静华一家子都来了,就是来看唐年的,带着孩子来也是让唐年高兴高兴。
唐年就喜欢做菜,还是动手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唐未在厨房里给他帮忙,卫阳也帮着洗菜切菜,就是不大理唐未。
“爸,菜够了,少做一点吧,也吃不完。”
唐未讲,桌子都要摆满了,现在还要炒牛肚,卫简就爱吃这个。
唐年笑哈哈,喊卫阳洗葱,他讲:“快过年了,高兴,年后就忙了,你们想吃我都没时间做了。”
“爸,晚上回去吧,明天跟我们一块儿过年。”
卫阳跟他讲,唐年点点头,过年么肯定要一起过的,他拢了下生姜丝笑着讲:“给卫阳做个蘑菇汤,就爱喝这个。”
“谢谢爸。”
晚上。
唐未推门进屋,卫简卫宁正在埋头苦思怎么落子,他们在跟唐年对弈,二对一,惨不忍睹。
“爸,歇了吧,都10点了。”
唐未讲,唐年看一眼时间,还真是,他笑:“都忘了时间了,这一盘下不完了。”
卫简被激起了胜负心,急忙说:“那先摆着,外公,等下回我们再继续。”
唐年点点头,卫宁捧着腮帮子,摇头晃脑:“外公你太厉害了,你等我们想出来啊。”
那是,姜还是老的辣,他可是围棋高手,下遍大院无敌手,老张闲没事就捧个棋盘子要杀他,回回都青着脸举着棋盘要打人。
唐未已经把房间整理好了,房子当初新修的时候就把唐年的房间给准备上了,她换了新的被子。
回到屋里,唐年坐到床上,唐未打了热水端过来:“泡个脚吧。”
这是唐年的习惯,唐年嗯了一声,跟唐未讲:“卫简这孩子性格沉稳,很像我。”
唐未笑一笑:“两个小的,要是都像卫宁那么闹我不累死了,水行吗?”
“行,坐下吧。”
唐年拍了一下床,唐未坐下来,突然提起了宋蜜,宋蜜在西藏那边挺好的,给她报了平安。
“当初你怎么会想起宋蜜的?”
宋蜜5岁时,唐未才3岁,唐年动了动脚,笑了笑:“是你外婆,当时病的严重才说的,我才知道有宋蜜,小孩子无辜也可怜,我和贝雪肯定是要离婚的,你和宋蜜毕竟是姐妹,她和我们亲总比和宋家亲要好,正好老宋媳妇不能生,他也愿意收养。”
唐年回头看唐未,撵人:“好了,别在我这转了,我看今天卫阳情绪不怎么对,是对你有意见了。”
意见大了。
唐未关上门。
卫阳坐在床上,戴着眼镜,专心致志地看书。
唐未喊了他一声,他冷淡地嗯了一句,头都没有抬。
唐未抿了下嘴唇,从橱柜里拿了睡衣去洗澡。
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唐未抻出头来,卫阳还在看书,她有一点紧张,顺了下头发出来。
真丝的睡裙。
不暴露,有一点点的性感。
唐未爬到床上坐过去,卫阳好像在看一本旷世奇文,浑然忘我,眼里看不到书以外的东西。
唐未理了一下裙边,她抻手,捏着他的衬衫一角,晃了晃。
卫阳打掉了她的手,毫不留情。
唐未不灰心,眼睛黑漆漆的,比小鹿都无辜,她又拽住,晃了晃。
卫阳扔掉书,摘了眼镜扔到床头柜上,一扭头翻过身拉着被子蒙住头,睡觉!
“别生气啦……”
唐未戳他的肩膀。
卫阳反手打她一下,不理人。
唐未又戳了一下,还不理,她坐在那里想对策,要不要,再大胆一点?她没经验,会不会适得其反……
正想着,卫阳突然坐起来,狠狠地瞪着她,咬牙骂:“你少脑子是不是?”
唐未愣了一下:“没有吧。”
卫阳瞪着她,唐未急忙安抚他:“确实,偶尔我会有一点智商不在线,瑕不掩瑜。”
卫阳移开眼睛,连做了3个深呼吸,他扭过头黑着脸骂:“全是瑕!就你还瑜!”
唐未摸摸脸,不高兴了:“哪有瑕,我脸上一颗斑点都没有,连痣都没有。”
卫阳面无表情:“嗯,斑点跟痣全长脑子里了。”
唐未低下头,好像在忏悔,一会儿她悄悄抬眼,眼神特可怜,又抻手拽住卫阳的衣服。
卫阳朝天翻个白眼,让他死吧!
“别生气了……”
“唐未未,我怎么得罪你了,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吗?”
卫阳咬牙问,唐未啊了一声,急忙摇头:“没有,你最近表现的特别好,我都感动了,真的。”
“感动?你穿成这样引诱我叫感动?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啊,我能动你吗?你折磨谁呢你?”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唐未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的想笑,又有一点小感动,她趴过去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干什么呢!”
卫阳装模作样的挣了几下,当然没挣开,他真是从里到外被折磨的酸爽,叫一个怄,“我就想正正经经的生两天气,怎么这么难呢?”
“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你能让我先去一趟卫生间么,我办点事先。”
上厕所啊,唐未松开了手,卫阳朝天翻个白眼,这真是脑子里全是瑕,没救了。
年后,忙忙碌碌。
唐年年后就忙的见不着面了。
唐未每天晚上会过去给他做饭,带上卫简卫宁去看他,她还是离职了,去了王莹的律所实习。
“卫简卫宁。”
唐年在门口叫,卫简卫宁正在做作业,急忙跑过去:“外公你回来啦。”
“爸,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早啊。”
唐未从厨房出来,跟唐年讲,唐年点点头,笑哈哈的:“想孩子了,他们来了我可不得早点回来么。”
唐未笑,她现在有事没事就带卫简卫宁过来,唐年一个人,年纪也大了,她不放心的。
饭桌上,卫简卫宁在剥虾,都是蛋白质,剥给唐年吃,妈妈说外公最近可辛苦了。
“真乖,外公可以享清福喽。”
唐年吃着虾,香在心里,眼角的每一丝皱纹都透着安宁。
吃了饭,卫简卫宁去写作业,唐未给唐年插上热水器烧水洗澡,水还要烧一会儿,唐年端着盆在卫生间洗衣服。
“我来吧爸。”
唐未讲,唐年笑一笑,拿香皂抹一抹,他不喜欢用洗衣粉,他讲:“你也忙一天了,歇着吧。”
“宋时笙被抓了?”
唐未闲来问,捋起袖子挤过来,让唐年歇着,唐年也没有再坚持,洗了手站在一旁跟她说话。
“一个国企老板贪污,宋老四宋柏青也是,都抓了,本来还在调查,也没有这么快,前几天有人往检察院寄了点东西,老郑报到我那里,是宋时笙宋柏青洗钱贪污的证据,还有宋家的一些人。”
唐未吃了一惊:“有人寄证据,谁啊?”
唐年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大概猜到一个人,他没有提。
晚上,哄了卫简卫宁睡觉,唐未一个人回屋去,怀孕4个月了,她很容易疲累,坐在床上她拿手机接电话。
“未未。”
是姜佳人,唐未拧了下眉毛:“嗯?有什么事吗?”
姜佳人在电话里强笑,带着点讨好的小心:“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
“未未,求你件事情,你能帮帮忙吗?焦东被抓了,能不能让你爸帮帮忙,就是你爸一句话的事,焦东也没犯大的事。”
唐年升官了,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唐未心里头很厌烦她,一句话的事?她淡淡地拒绝:“我爸从来不做这种事,不好意思,我帮不上你的忙。”
唐未说完,说了一句抱歉,先挂了电话,有些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晚上,外面的风很大。
家里的气氛死一样的凝重,笼着一股子死亡般的寂静。
江秀清坐在客厅里,一贯优雅从容的她这时候也憔悴了,眼神焦灼。
宋乐明从外面回来,像一只被拔了气的轮胎,瘪了一样。
“回来了。”
江秀清急忙上前,她心里焦急啊,问:“怎么样了?”
“老二老四被抓了,检察院那边有了确实的证据听说。”
江秀清哎了一声,扶他坐下来,茶都顾不上倒一杯,她着急地问:“他们是罪有应得,我是问你。”
“停职了。”
宋乐明低下头,一下子苍老了。
江秀清心都凉了半截,宋家,这是要完了吗?她直接哭了,“那、那这怎么办啊?宋雨也被抓了,还有宋洋的事赌博受贿的事,早晚得查到,怎么办啊?”
宋乐明心如死灰,他抹了一把脸,表情也麻木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自作自受,上头不会牵连无辜的人,整个宋家就剩下一个宋海了。”
江秀清抽泣了两声,一下子软在沙发上。
正说着,宋海从外面回来了,他还是瘦弱,眼里永远没有生气,枯灰一片。
宋乐明喊他过去,殷殷的交待:“宋家的事你一直是旁观,没有沾手,如果有人找你问话,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你安安稳稳的工作。”
宋海哦了一声,拿着包上楼了。
外面刮着很大的风,宋海站在窗户前,脸色灰寒。
宋家败了,一败涂地,在唐年手中,宋家不过是棋盘上的用来布局的棋子,被利用的彻彻底底。
宋海也没有多悲痛,他是一个悲观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也预料到自己的结果了,上头不牵连,可是他这一辈子是到头了,人都是趋势的。
那个人,在国外应该过的很好吧,国外的阳光,应该很明媚,不像这里,呼一口新鲜空气都没有。
站在窗口,想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来。
“宋家败了。”
那头,是极动听的声音,淡淡的清冽,脆的像是琉璃。
“你不是一直想要宋家败吗?”
宋海笑一下,呼吸颤抖,声音嗯了一声,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不该败吗?社会的蠹虫。”
“没想到,最后自由的是你。”
宋海讲,他带着一点绝望问:“我放你出境,让你移民,给了你自由,还恨我吗?米笙。”
那头传来一道笑声,淡淡的讥诮,米笙回:“当年,口口声声说我是朋友,看着我受尽□□,说会帮我,结果用我和那些人换资源,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用权势把我困在囚笼里,你给我自由?”
“我姓宋,我没办法。”
宋海哑着嗓子讲,米笙笑了一声,并不恼,淡淡的,声音寒到人骨子里:“说前半句就行了,你放我出境,你让我移民,你给了我自由?是你吗?宋海啊宋海,到现在还是这么虚伪。”
“……对不起。”
米笙收了笑声,淡淡地说:“这一辈子你都没有真正的向我道歉过,一次都没有,真愧疚,带着那些个秘密消失吧,也给你自己一个体面。”
宋乐明被免职了。
米可从江秀清那里回来,坐在客厅里喝茶,脸色很难看。
宋家拘的拘,停的停。
最后上去的竟然是唐年!
这一出天翻地覆。
米可脑子里懵的一片空白。
保姆过来喊她叫饭,米可缓过神来,发现天都黑了,她起身问:“宋洋呢?”
保姆讲:“在楼上,一下没下来,下午就回来了。”
米可上楼去,她去了卧室,没有人,她去了书房,里面就亮了一盏灯,有点昏暗,宋洋坐在沙发上,屋里全是烟味,烟头扔了一地。
米可咳了一声,她走过去站在宋洋跟前。
宋洋抬头看她一眼,表情比哭还难看,他叨叨个不停:“完了,宋家完了,完了,我也完了,全完了……”
米可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她冷静地讲:“完了就完了,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们把婚离了。”
宋洋抬起头,像是傻了,一会儿他笑出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跟个无能的小丑一样。
“米可,你真狠,你真牛!我不离!”
“不离你就进去蹲着,赌博,收贿1000万,要不要我去你单位举报?”
宋洋拧断了烟,狠狠地盯着米可,米可眼神冰冷,比他更狠,宋洋一口气泄了出来,又瘫回了沙发上。
“行,你想离就离!”
宋洋继续抽烟,米可懒得理他,她匆忙的下楼,开始打电话找律师,谈离婚的事。
书房里,宋洋双手发抖,肺里发疼,手机突然响了,他吓的烟都掉了,惊恐地瞪大眼睛,是、是来抓他的吗?
接了电话,是江秀青打来的,他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江秀清在电话里哭:“宋洋,你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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