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压顶。
小小的出租屋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婴儿的哭声响彻整条巷子,薛诗琪走进出租屋,将孩子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
孩子小脸红通通的,不断发烫。
薛诗琪脸色发白,眼圈微微泛红。
“别哭了。”
孩子刚出生不久,压根听不懂人话,只知道难受的时候,扯着嗓子嚎。
薛诗琪现在身无分文,别说带着孩子去看病,就连买点药都是奢望。
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温度越来越高。
薛诗琪咬着牙,抱着孩子,打着雨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整个城市都被这一场雨幕压住了。
几乎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大街上行人很少。
薛诗琪身上没有钱,她临走前,将唯一之前的手镯带了出来,她穿梭在巷子中,随即走进了一家当铺。
“你好,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你好,我想典当东西。”薛诗琪将雨伞收好,抖了抖身上的水,随即拿出了锦盒。
锦盒放在了典当铺老板的面前,老板看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再抬头看了看薛诗琪。
眼神有些诧异:“这,是你的东西?”
眼前的女人骨瘦如柴,浑身都是雨水,一双眼睛微微凹陷,憔悴到了极点,怀里的孩子因为哭的脱力,已经没法再哭出声了。
不怪老板多想,他手里拿着的玉镯价值连城。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姑娘能拿出这么贵的玉镯。
薛诗琪看出了老板的心思,没有心思辩解:“是我的,您看看能当多少钱,我孩子生病了,需要钱,拜托您了,帮帮忙。”
老板看了一眼孩子,脸蛋都是红的。
看样子是生病了。
他手下锦盒,拿出了一沓钱,数了数:“五万。”
薛诗琪眸光一亮,拿过钱,塞进怀里抱着孩子离开。
这个价格很高了。
她满意了。
老板看着她的背影,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那一只玉镯,倏然,看到玉镯内侧有一个小小的字——单。
这……是单家的东西?
老板想到这儿,不敢怠慢,立刻拨通了单家的电话。
……
单家公馆。
大雨倾盆,整个公馆都被洗礼了一遍。
管家接到电话,不敢怠慢,推开了三楼的房门:“单爷,有典当铺传来消息,说有一只您的玉镯。”
玉镯?
单衍抬眸,拿过手机。
那边传来了老板的声音:“单爷,这玉镯是一个女人拿来的,年轻,是不是您的玉镯丢了——”
亦或者被偷了?
单衍眼眸一顿:“那女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但我看她行色匆匆,怀里抱着孩子,多半是去医院了。”
医院。
单衍挂了电话,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马上封锁晋城所有的医院,如果有薛诗琪的下落,立刻通知我。”
管家点头:“是。”
自从薛家破产,单衍回到了晋城,短短半年,已经在晋城站稳了脚跟。
如今的他,就是晋城当之无愧的王。
想要封锁医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薛诗琪拿到了钱,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却被医院拒收了。
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例外。
怀里的孩子哭声逐渐微弱,薛诗琪站在雨幕之中,拿着雨伞的手指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家小诊所。
她抱着孩子走进去,浑身都在发抖:“你好,能给我女儿看看病吗?”
诊所不大,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入目可见,都是一些药品。
里面的医生年纪有些大了,扫了薛诗琪一眼,随即看向了她怀里的孩子:“什么情况?”
“发烧了。”
薛诗琪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愿意给女儿看病,眼圈都是红的。
医生摸了摸孩子的头,随即量了体温,检查了大概症状。
半晌之后摇头。
“我这儿治不了,恐怕要烧成肺炎,还是去医院吧。”
肺炎……
薛诗琪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都在发软。
“医生,求你了,给我女儿拿点药吧,医院不肯收我们……”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医院都不肯收下他们。
她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医生看到薛诗琪可怜,叹了一口气,拿了些退烧药。
薛诗琪颤抖着给钱,抱着孩子走出诊所,却发现原本的伞丢了。
她舍不得孩子淋雨,脱下外套,将孩子包裹起来,快步往家里走去。
寒冬时节。
整个晋城都弥漫着一股冷气,薛诗琪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家里走。
雨水不断滴落,雨幕遮住了远去的路,她不敢耽误,快步离开。
一路走到了家门口,远远看到一辆车停在巷子门口。
那辆车,是单家的。
意识到这一点,薛诗琪抱着孩子往回跑。
却不想,身后一辆黑车疾驰而来,停在了她面前。
薛诗琪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那一辆车,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僵持在原地。
车门打开。
司机下车。
黑伞撑开,车内的男人下车,露出了一张冷硬英俊的脸,一双眸子看不见任何情绪,薄唇却勾了起来。
薛诗琪死死地扣住了拳头,一双眼睛发了狠一般的盯着单衍。
“单衍!”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毁了她的一切。
家庭,学业,未来,甚至是爱情——
这一年多,薛诗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果有一天再遇到单衍,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下雨天,单衍再一次闯入她的视线。
单衍看着她满眼的恨意,挑眉。
男人一步步走到了薛诗琪面前,裹挟着寒意,薛诗琪下意识后退。
“别过来。”
单衍直直的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怀里,冷声道:“我的种?”
薛诗琪听到这话,怒意顿生,死死的盯着单衍:“单衍,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这是不是我的种,怎么,不是?”
单衍倒是没想到,他找了薛诗琪这么久,她就躲在这样的地方,过了一年多。
若不是那一枚玉镯,或许他压根不知道薛诗琪的下落。
薛诗琪眼圈疼的一下就红了,单衍是她的初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第一次,孩子当然是他的。
单衍也知道这一点,却拿这话来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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