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太守府。
正堂之上,萦绕着幽怨的气氛,众人无不屏息静气。
昨日这一战,折损了士气先不说,还白白送给了潘凤十多万斤牛肉。
更可恨的是,潘凤还派遣快马,送来百斤熟牛肉,说是要请孔融共享美食。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正值气氛沉郁之时,一名堂前亲兵,飞身入内,直抵案前,拱手道:“禀主公,府外有一人自称是徐州牧陶谦别驾,名唤糜竺,求见主公!”
“陶谦的使臣糜竺?”
听到这个名字,孔融眉头微微一皱,旋即一拂手,示意让糜竺进来说话。
不一会,只见糜竺一袭华服,款款入堂,拱手道:“在下糜竺,见过国相。”
“不必多礼。”孔融点头道,“糜别驾,千里迢迢来我北海,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哎!”
糜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如今曹操点齐兖州十万兵马,扬言要发兵屠尽徐州,我主陶谦知道难以抵挡,便命在下来青州请援。”
“曹操?”
刘备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再是追问道:“陶谦为人温文尔雅,曹操与他无冤无仇,何故扬言要屠灭徐州?”
糜竺侧目扫了一眼刘备,觉得眼生,便开口问道:“阁下是?”
刘备只一拱手,谦逊道:“在下平原相刘备,这二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关羽、张飞。”
说着,关羽和张飞也都朝糜竺行了一个见礼。
“原来阁下就是中山靖王之后的刘玄德,失敬失敬。”糜竺看刘备很是顺眼,于是拱手还了一礼。
紧接着,糜竺继续补充道:“诸位有所不知,那曹操之父曹嵩,原本寄宿于我徐州,前段时间我主陶谦派都尉张闿率领两百骑兵护送其回兖州,怎料那贼子张闿,居然在泰山郡华县、费县之间杀害了曹嵩,抢去财物,逃亡淮南。”
“兖州牧曹操知道后,以为父报仇为由,起兵十万,逼近徐州境地,扬言要屠尽徐州。”
“曹操这是名为报仇,实为夺取徐州啊......”刘备倒吸一口凉气,直接看穿了曹操的真实企图。
糜竺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家主公无奈,这才命我来青州请孔北海发兵相助。”
孔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铁青,叹息道:“惭愧,惭愧,只是老夫青州如今战乱未息,实在抽不出兵力援助陶使君啊。”
“如蒙糜兄不弃,备愿领麾下三千兵马,与我二弟三弟,去往徐州,助陶使君抗贼。”就在此时,刘备站了出来,满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一旁的田楷,不禁纳闷问道:“曹操与君无仇,玄德你何苦替人出力?”
刘备沉声道:“陶恭祖乃仁人君子,见其受这无妄之灾,备于心不忍!且吾乃汉室宗亲,如今曹操恃强凌弱,残害百姓,在下岂能坐视不管?凛凛人犹在,谁云汉已衰!”
此番话语,说得是慷慨激昂,真情实切,听得孔融和田楷,乃至糜竺心中都颇为感动。
“既然如此,那玄德你便随他去吧。只是眼下潘凤大军迫于城前,你又如何能破城而出?”孔融脸上浮起困惑忧虑。
说到这里,刘备也怔了一下,想到城外还有万余潘凤大军,想要就近去徐州,可没那么容易。
但倘若绕路的话,就要从袁绍的地盘上绕过去,而且时间要被拖长三四倍有余。
且不说袁绍会不会放行,就是放行了,搞不好自己到徐州的时候,陶谦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这有何难?我与三弟,助大哥突围即可!”关羽冷哼一声,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屑的寒芒。
“二哥说得极是,俺早就想与那潘凤较量一番了!”张飞也跟着叫嚷起来,一脸的跃跃欲试。
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二弟三弟,你们勇猛盖世,自然不惧那潘凤,只是我们的将士,并非人人都有你们这般英勇,若是只有我们三人杀出重围,那去徐州有何意思?岂不叫人笑话?”
被刘备这么一说,关羽和张飞这才沉吟不语。
刘备比他们想得更远,因为想要在徐州立足,那就必须要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有兵马才有话语权。
正当众人犯难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名将士,风尘仆仆的闯进堂来。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众人,一双双目光,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看去。
待他们看见那人时,无不大惊失色。
“武安国,你......你怎么还活着?”孔融猛的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武安国。
但惊异过后,孔融眉宇间,霎时浮现起了深深的狐疑之色。
按道理说,潘凤手段狠辣,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对待败军之将,基本也都是残杀至死。
而武安国这种对潘凤恩将仇报的人,明明已经败于潘凤的刀锋之下,居然还能活着回到北海,这不由让孔融心生疑虑。
武安国快步上前,单膝跪于孔融案前,满脸恳然,便将潘凤如何生擒他,以及后来款待他,放他回北海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如实道了出来。
“你是说,那潘贼想让本相召集河北名士,并亲自登上城墙,与之谈判共处之策?”孔融听到这则消息,颇有些意外。
因为潘凤吃了一场胜仗,按道理说该是士气大涨,已经具备一战之力,而谈判议和,向来都是弱者才为之的事情才对。
“正是如此。”武安国点了点头,肃然道,“而且在下还听到其麾下斥候探报,袁绍亲率三万大军,准备攻打高苑,潘凤应该是准备回援高苑,这才没办法要与主公议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袁绍居然领兵三万,前来攻打高苑,难怪潘凤要主动向孔融提出议和,原来是怕腹背受敌。
刘备捋着短须,狐疑道:“武将军,恕备之言,你刚从潘军营中归来,又说了这一番一面之词,你让国相如何才能信你?”
“这可是关乎北海存亡的大事,岂能因你一面之词轻信之?更遑论谁知潘凤有没有对你使了什么手段,逼迫你来我这里告信。”
被刘备这么一说,孔融也才缓过神来,脸上掠起深深的不信和怀疑。
这一番话,瞬间把武安国说得哑口无言,但同时,也令武安国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失落的寒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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