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又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欢喜终于收拾好了要回去的行李。
大部分东西,都还放在许超这里。用他的话说:“你去你姐家最多就待两月,到时就得走。中间还要时不时的回来,这么多东西,来来回回的拎,累不累?”
不累,反正他肯定开车给她送到家,还会帮着把包拎到楼上。
但欢喜自己也喜欢轻装上阵,所以,也就将必须品给打了包。
她的东西不多,衣服更是只有简单的两套夏装。季节的更替是其一,其二是因为前段时间长得太快,过去的衣服,基本都不能穿,便让王姨直接处理了。后来怕还会接着长,买多了浪费,有两套换洗着穿,也就够了。而夏天的衣服都是又薄又软,叠在一起,所有的加起来,都没占到她包的五分之一的空间。
占重量的,全都是文具。素描,水墨,工笔……用的笔和纸全都不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才占着大头。至于高三的那些书,她直接用纸箱子装了,放在柜子角落里,短时间内,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它们。
回去的那天,天一大早就阴着,刮着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在炎热的夏天,这样的天气,算不上坏。只要不下雨,这样才凉快。郭晴晴也一如她之前说的那样,跟他们一起去军区,来认认门。许超开着车,绕到学校门口,专门去接她。因此此时,车上是三个人。
郭晴晴很兴奋,她一直娇养,生活在城里,父母保护着,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此时见到外面山野风光,自然新奇的很。不管是农田,还是山林,无一不被她赞叹。
“哇,欢喜,这里好漂亮啊!”郭晴晴直接将车窗打开,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那是割了麦的空田,黄色的麦根竖在地里,金黄的,一片片,看着……对于也许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城里人,也许确实算得上是美景。
“确实挺漂亮。”她看了郭晴晴一眼,有点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唉,这山里你熟不?回头我们去爬山吧?说不定能采到蘑菇,抓到野兔……”
“夏天的山可不好进。”欢喜还没说话,许超就阻止了:“这个时节,正是毒虫繁殖最厉害的时候,万一被什么咬一口,可能连小命都能丢在山里。”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每年都会发生的真实事故。这不仅是阻止郭晴晴乱来,同时也是警告欢喜:“不管你之前在山里待过多久,你对于这山林的了解,绝没有你想象的深。所以,不经允许,不许进山。”
欢喜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到是郭晴晴吓了一跳:“这么危险?”
“这山里盛产毒蛇。冬天的时候,它们冬眠还好说。现在可全都出来了,藏在草丛里,石缝里,不小心就咬上一口。你说危不危险?”
季晴晴脸色发白,立刻将所有念头全都打消:“我知道了,保证不进山。”
欢喜轻笑,晴晴就是这一点特别好,听得进人言。
除了这点小插曲,一路上可谓欢快异常,晴晴的笑声惊叹声,伴随了一路。
车开到军属区,才九点来钟。该上班的上班了,不是高三的学生,全都上学去了。军属区,依旧一片安静。
这一次回来之前,欢喜打电话回来,跟罗欢乐报备了一声。因此,他们到时,罗欢乐已经等在家里。她常住的那个房间,更是已经收拾过。看到她,罗欢乐点着她的额头叫训了一顿:“你心怎么这么大呢?这么重要的事,还不告诉我……”
欢喜只是笑着陪小心:“就考个试,平时隔三岔五的考,哪还用得着你专门跑一趟。”
“说什么胡话,那可是高考,能一样吗。就算我不过去,也该让你姐夫去看着。”罗欢乐瞪她一眼,然后便热情的招呼起许超来。这半年,许超跟罗欢乐非常熟悉,熟悉到那些客套话完全可以免了。
“嫂子就别怪她了,有我在,还能让小喜子委屈了?而且,之前跟季营长这边说过了,主要是你现在不方便,季营长又相信我,所以才没告诉你。”
“你们就惯着她吧。”对于许超对欢喜的态度,她还能不懂?那是当亲妹子宠着的。
“姐,这是我同学——郭晴晴。”
“哟,这就是晴晴啊,长得真俊。我是欢喜的姐,平时没少听她说起你,她初来乍道的,多亏你照顾着。”
郭晴晴最是活泼,嘴也甜:“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应该我谢欢喜才是,这半年,她给我太多帮助了,你不知道,她学习成绩好,平时还要监督我做功课……这次考试,我亏得跟她一个考场,临开考前,她给我想办法放松,不然我就惨了……”郭晴晴总嫌她妈一说话就停不下来,其实,她自己也有点。
不过,相对于欢喜的沉默寡言,罗欢乐更喜欢这样的性子。
两人简直就是一见如故,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嫂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中午过来吃饭?”已经很熟了,罗欢乐知道他不会跟她客气,说有事,那就是真有事。
“中午就不过来了,我等晚上过来。”许超果然没客气。
“行,那你要早点过来。”
等许超一走,欢喜直接回房收拾房间去了,将空间留给罗欢乐跟郭晴晴。这么短短的时间,郭晴晴家里的基本信息,都已经被罗欢乐套出来了。
欢喜轻笑,幸好晴晴不做那些需要保密的工作。
等到欢喜出来,郭晴晴已经在跟罗欢乐说她想学点什么的事了。她自己一个个的数着,音乐,美术,舞蹈……如今的文化宫里,主里就有三个方面。“我本来想跟欢喜学一样的,可我想来想去,虽然画画看着很厉害,我也喜欢看。但让我去画,我肯定不怎么乐意。”
“那就学舞蹈呗。”罗欢乐虽然不太了解细节,但想法挺不错:“女孩子跳舞,身材好。每年来文艺汇演的那些文工队里的姑娘们,跳舞的都比唱歌的身材好。还显得年轻,有活力。”
欢喜出来刚好听着这话,“姐说的对。”不过,以她两世的经历,她觉得:“其实,学武也不错。”
“学舞?不就是舞蹈么?”郭晴晴没听出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是武术的武,以后去外地上学,手里有点功夫,不怕人欺负。不过,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喜欢。”
罗欢乐直接给了她个白眼:“那有什么好学的,女孩子学那个,弄得粗胳膊粗腿的。再说了,以后她上了大学,在学校里,哪有那么多人欺负她?别瞎出主意,女孩子,还是跳舞好。”
郭晴晴听得进话,但她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她听了,然后会自己想。
“我觉得,我想学音乐方面的。我听说,文化宫里有教吹笛子的。我想去试试……”
“你喜欢就好。”
“吹笛子也挺好。”
在这一点上,罗欢乐跟欢喜到是一样的态度。她们按自己想的发表意见,对方听不听的,她自己决定。
等这话题告一段落,罗欢乐便打发她们去玩:“难得晴晴来一趟,你带她在附近转转。别进山,这会儿山里毒虫多,别被咬了。”
“知道了。”
两人应下,出门。
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湿气越来越重。
两人只在附近转了转,哪怕到了山根,也不敢上山。
“唉,也不知道,到底考的怎么样。”到底还是小姑娘,又是这样的大事。平时再虎,也不可能不担心。
“你发挥的挺正常,成绩不会差。”
“可考大学就像过独木桥,就算我发挥好,也未必能考上。”顿了一下,又道:“我爸说,咱们这样的县中,成绩比大城市的,普遍差上许多。就算是咱们学校的第一名,到人家那都不够看的。”
欢喜并不意外,这是当然的。人家的师资力量,肯定比这小县城好。
“咱们学校,去年整个高三那么多人,才出了三个大学生。其他的都是什么大专,技校。就这人数也不多……我爸让我报师范,说师范录取线低一点,将来出来,也好分配工作。”
“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她迷茫的很:“我不讨厌当老师,我觉得我爸说的也很对……而且,考师范的话,把握总是大一点。”
欢喜轻笑:“那就去吧。”
“可那样一来,我就不能陪你去京都了。”她一直知道,欢喜是要考京都美院的。之前,她也一直说,她要考上京都的大学,陪她一起。但现实就是,以她爸帮她估出来的成绩,根本考不上京都那边的大学。而报考师范的话,是有地域限制的。
“没关系的。”欢喜到不在意这些。而且,她也明白她的意思:“郭伯伯是大人,见多识广,他说的必然不错。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一定要考上。至于什么专业,在哪读书,到不那么要紧。”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呢,大学生,大专生什么的,出来都是包分配工作。
“可我舍不得你呢。”
“到时可以写信啊。而且,我们去不同的地方,可以看不同的风景。到时我们可以互相分享,这样就等于,我们多看了一处风景呢!”
郭晴晴本就不是爱忧郁的人,再被她这么一劝,很快便高兴起来了:“你说的对,欢喜果然聪明。”
欢喜只是笑,不是她聪明,而是她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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