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睿的画廊今天开张,但却是上午就开了张的。请了宾客,放了鞭炮……等到李青阳带着欢喜到的时候,热闹已经散了场。
李青阳带欢喜过来,就只是单纯的送上份礼,再加上认个门。
欢喜对这画廊还是很感兴趣的,又因为她羞于没带礼物,空手上门,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便避开两人,直接去看那些画去了。
挂在四周的成品字画不少,不同风格的,不同技艺的画法。油画水墨,工笔素描……这里都能找到。看了一圈之后,她也看到了自己的画,在水墨的那一块里,水平只能算是中不溜。并不算特别出彩,但能有此成绩,她已经十分高兴了。
“阿喜啊,你的画卖的不错,可以多画几幅。”黄睿跟李青阳一起走过来,他手里正拿着李青阳给他的礼物。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看他小心的抱着,应该价值不菲。
“别听他的,高兴才好。”李青阳接口道。
画画本是雅事,拿来卖钱放在那些讲究的人眼里,这就已经染上了俗气。若是专为卖钱而画,那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他虽然不是那些讲究的老文人,可他也不希望,她的灵气被金钱所消弥。她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欢喜立刻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如此。不是她重视金钱,而是在有了足够的金钱的前提下,她更想让自己高兴些。直白一点,都死过一回了,那些金钱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而钱财达到什么程度算够?世人自然大多认为越多越好。可对于她来说,衣食无忧就可。两辈子,除了让自己活得快活些外,她还要追求什么呢?多了放在银行里,也不过就是数字罢了。
黄睿笑:“行,你们都是雅人,我是俗人。”虽然这么说,他也不以为意。到是想起一件事来:“阿喜的画已经卖出去几幅了,正好,我把钱给你。”
他抱着礼盒进了里面,很快出来,又拿了信封给欢喜:“你看看。”
“不用。”欢喜直接将信封放到包里。她相信李青阳,李青阳看得上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
果然,黄睿因为她的动作,而越发的高兴,笑起来也多了几分真诚。
李青阳见状,便直接带着欢喜告辞。
出来之后,去了西餐厅。再出来,李青阳又带着她去听了音乐会。维也纳的一个交响乐团……这东西,欢喜上辈了也凑过热闹,可惜,以前她一个大俗人,根本欣赏不来。现在她到是颇为欣赏,临到出来,依旧兴致昂然,意犹未尽。
“若是喜欢,下个月我们再来。”李青阳见她喜欢,自然愿意纵着她。只是不巧的很,这乐团在京都只有两场演出,今天一场,接着就要去其他地方,巡演一个月之后,又转回京都最后一场,再之后便会回国。
“好啊。”欢喜立刻应下。
回去的路上,李青阳带着她绕到梅园。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人,真是了得,愣是弄了两个青花瓷盆,将那梅花连根移到盆里。最最难得的是,那盆精致小巧,那梅花整株也不过五十公分,却花开的灿烂,十分美丽。
便是欢喜,也看得目瞪口呆。
李青阳亲自将两盆花搬到车上,这才让老王驶回院子里。“插在瓶里的,一两天就枯了,这两盆,给你摆窗前。什么时候想看,推开窗子就行。”
欢喜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了,只是怔怔的看他。半晌又红着脸,转开视线,去看那花。却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到后来,嘴角便控制不住的高高弯起,眉眼里全是笑意。
直到家里,两盆花被摆在窗前,她回到屋里,开了窗户,怔怔了看了许久,才缓回神来。
她觉得,若是他这辈子待她都如此,她也甘愿跟他过这一辈子。一时间,满心柔情甜意,两颊泛热。可一会儿又想,人心易变,此时虽是百般好,可谁知道将来又会如何?心中又惴惴不安起来。可当梅香扑鼻而来,她又不免想到:李青阳的品性不必说,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必玩弄女人的感情。以他的身份,想娶什么样的人娶不到?就算是不娶,估计也是有不少女人愿意的。
是他的眼光极挑,要求也极高,若不是真的得了他的喜欢,让他动了心,他是绝不会愿意接受的。他本就是宁缺勿烂的人,更不会为了任何外来条件而将就。否则,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她心里一时一个想法,让她也是一时喜一时忧,患得患失,难以平静。
直到李青阳突的出现在窗下,“夜里寒,看一会儿就行。吹久了寒气,当心感冒。”
欢喜脸突的暴红,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大哥。”
李青阳隔着窗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去抓她的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关窗,到客厅来。”
欢喜怔了一下,连忙将窗子关了起来。这才猛的打了个冷颤,抱着手臂搓了搓,果然是冷了。想到他的话,连忙开门出去,便见李青阳去了厨房。有些不解,刚要跟进去,却见他又走了出来,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姜汤出来。
“喝了它。”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但欢喜却感觉得出,他在生气。
欢喜本不是娇气的人,又见他生气,立刻接了碗过来,一口气将辣乎乎的姜汤喝完。姜汤冒的热气熏着眼睛,让她不停的眨着眼睛。
李青阳看她这样子,又心软:“天晚了,去睡吧。”
“我还想用会儿计算机。”还不到平时睡觉的时间,舅舅还没有回来。
“刚喝了姜汤,去躺着。”他摸了摸她的脸,才一会儿功夫,就反了热。这却越发让他不放心,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最是容易生病。
欢喜退了一小步,不自在的抓了下脸。这个人,以前要么是揉她的头,要么拍她的头。同样透着亲近,却是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宠。那样她到不觉得不自在,反而喜欢的很。可现在人,却开始染指其他的地方了。手拉也就拉了,这会儿居然开始摸她的脸。简直,简直……
“我去睡了。”落荒而逃般的冲回屋里。躺了下来,翻来覆去一会儿,冒了一身热汗,到是昏昏沉沉的睡了。
“阿喜,醒醒。”
欢喜觉得大哥实在可恶,明明是他让她睡的,可她睡得好好的,却又来吵她。虽然如此,却还是睁开了眼。只是却下意识的嘟起了嘴,两眼满是哀怨。
“乖,先喝药。”李青阳坐在床头,将她扶坐起,让她靠在他怀里。他一只胳膊将她揽住,一只手将床头柜上的药碗端了过来。
欢喜皱眉:“我病都好了,为什么要喝药?”
这是病糊涂了。
李青阳将碗放到她嘴边,不管她怎么想,却还是本能的张嘴,将苦苦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她本是能吃苦的,这点完全不是问题。不过,当嘴里被塞进一块甜甜的糖的时候,她还是又高兴起来。
而这会儿,她脑子到也清醒了些许:“我生病了?”
“昨天吹太久,受了寒。”李青阳待她嘴里的糖吃完,又去端粥:“后半夜就起了热。”所以,他天没亮就把何华轩给叫了过来。
欢喜想的却是,他这一晚上来看她几回?居然在后半夜知道她起了热。然后又想到,他是怎么进她的房间的?想了想,好像昨晚回房的时候,确实没关房门。
“现在什么时候了?”
“早上七点,大伯上班去了。”李青阳用勺子舀粥,一点点的喂她:“喝完粥再睡一会儿。就是受了寒,这病来得急,去了也肯定快。”
欢喜乖乖喝粥,“你要上班么?”
“我今天在家里陪你。”他的班,只要不是紧急事件,总是自在的。
欢喜心情又好了些,便是白粥,也觉得滋味不错起来。
等一碗粥喝完,她又被小心放躺。他替她将被子细细的盖了,摸了摸了她的头,才道:“药里有安眠成份,你再睡一会儿。”
“恩。”欢喜应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看着他,并没有闭起来。
李青阳看着她,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她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睡吧,我陪着你。”
“恩。”只是眼睛依旧紧紧看着他。大概病了的人心理总是要脆弱些,这一刻,竟生出了怕他离开的担忧。就怕一闭上眼,他就消失不见了。手不抓着他,就觉得心慌的很。她从不知道,她如此脆弱。
李青阳从柜子上拿了本书过来,“我读书给你听?”
欢喜连忙点头,不管做什么,总要他在才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青阳的声音不急不徐,低沉而极具磁性的嗓音,此时带着让她耳朵发热的温情。“击鼓其镗,踊跃用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欢喜脸颊滚烫,心中又恼又喜悦。‘这人真是……’她不敢去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眼神慌乱四散,最后便干脆一闭,装起睡来。
耳边传来他轻笑声,笑得她耳朵痒痒。她好奇极了他笑的模样,以前,从未看过的。但到底没敢睁开眼睛,心底有个认知,以后,她会见到更多他笑的模样。最后温软的触感,碰了碰她的额,又碰了碰她的唇角。便又听她继续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首诗还没念完,闭目装睡的欢喜,已经真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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