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结束从包间出来,两人牵着手走到室外的露天停车场。
温柠抽回自己的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转头问闻尧:“叫个代驾?”他们俩都喝了酒,谁也开不了车。
手心骤然空下来,闻尧若无其事地将手揣进大衣外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刚才已经叫了,应该马上就能到。”
代驾司机很快就到了。
闻尧本来想坐前面,却被温柠拉着坐到了后排。
“怎么了?”
把他塞进后排,温柠也坐了进来,脑袋一歪枕在他肩头,“刚喝的酒后劲有点大,头疼,你让我靠一会儿。”
车内光线昏暗,闻尧看不清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只能感受到她温软的身躯靠过来,几根卷曲的发丝扫过颈间。
他没敢盯着她看,深吸了口气,很快就转回头看向前方,低声给司机指路。
等车子开进酒店停车场,闻尧拿回车钥匙,扶着温柠走进酒店。
到了光线明亮的大厅,他这才看到温柠脸色发白,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汗,连忙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柠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眼眸微眯,含混不清地说:“没事。”
她在饭局上没怎么吃东西,喝了不少酒,出来后在停车场又吹了冷风,胃里有点难受。
闻尧连忙半抱着她进了电梯,想先扶她去床上躺下。
电梯启动后,温柠清丽的眉心折起,捂着肚子闭上了眼睛,额头冷汗遍布。
“你能行吗?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闻尧紧张极了,慌忙问道。
可温柠闭着眼,抿紧唇瓣,勉强用气声挤出一句:“不,不用。”
闻尧见惯了温柠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虚弱。
他倒宁愿她坏心思地逗弄自己,也不愿她难受。
电梯终于抵达顶层,闻尧扶着温柠往外走。
快要走到走廊拐角处,怀中人忽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闻尧低头问。
温柠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抗拒地将他往外推。
闻尧没明白她的意思,怕她站不稳,哪敢就这么松手,反而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敢放松。
拉扯间,温柠撞进他怀里,然后抬头——吐了他一身。
闻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愣在了当场。
吐出来之后,温柠觉得肚子里舒服多了,思绪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看到闻尧衣服上的脏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闻尧眨了眨眼回过神,却顾不得关心自己身上的脏污,而是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就是酒喝多了,待会儿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说着,温柠往自己订的房间走去。
闻尧小心地脱下外套,跟在她身后。
进到房间,温柠帮他叫了客房服务,让人把弄脏的外套拿去清洗。
温柠喝了半杯水,然后进卫生间卸妆洗漱。
留在外面的闻尧帮她烧了壶热水,在手机里下单了一盒胃药。
从卫生间出来,温柠丢给闻尧一件大号的浴袍,“你先去洗个澡吧。”
“在这里洗?”
“不然呢?你今天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卸了妆后,温柠水眸润亮清澈,小脸素净,唇色浅淡,更显得楚楚可怜。
温柠一个人过来南城出差,现在身体又不舒服,闻尧当然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反正这里是套间,又不是只有一个卧室,留下照顾她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闻尧便没再拒绝,拿着浴袍走进浴室。
温柠受不了身上的酒气,强撑着去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懒得吹,就上床躺着休息了。
闻尧洗完澡出来,去门口取了刚买的药,敲了敲温柠房间的门。
“进来。”
闻尧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杯热水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先把药喝了。”
温柠没矫情,坐起来把药吞进肚子。
见她头发还湿着,怕她明天起来头疼,闻尧又拿来了吹风机。
“我没力气吹。”温柠纤长蜷曲的睫羽扇动,虚弱地笑了下。
犹豫片刻,闻尧低声道:“我帮你。”他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拨弄她湿黑的发尾,动作小心地帮她吹头发。
温柠只穿着件酒红色的丝质睡衣,坐久了有些累,便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闭目养神。
发丝往两边散落,露出一截细嫩如玉的颈,她身上好闻的幽淡馨香飘入鼻间,闻尧觉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脑子晕晕乎乎的。
他刚把吹风机放下,正准备扶着她躺下,却被人抱住腰,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
幸好及时用手肘撑住床,才没有将重量压到她身上。
闻尧喘息微促,按捺着心跳强自镇定地问:“做什么?”
“没有抱枕我睡不着。”
“那我去给你拿个枕头。”
“不要枕头,我要有温度的抱枕。”温柠抱着沈屹睡习惯了,自己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很不自在。
闻尧不解,“哪里有有温度的抱枕?”
“你啊。”
闻尧呼吸蓦地滞了半拍,静了十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抱着我睡?”
“我头好疼,”温柠主动松开了环住他的手,重新躺回床上,“可是没抱枕睡不着。”
望见她苍白的脸颊,闻尧抿了抿唇,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他就关完外面的灯折返回来,在床边踟蹰片刻,从另一边上了床,背对着温柠。
暖黄的床头灯下,温柠眼底漾开笑意,打趣道:“都和我睡到一张床上了,你还矜持什么?转过来啊。”
闻尧背影僵了僵,拘谨地转过身面对着她。
温柠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即便是闭着眼,也能感觉到来自头顶的灼热视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烧穿。
“干嘛一直看我?”
闻尧咽了咽喉咙,顾左右而言他,“要关灯吗?”
“先不用,”温柠从他怀里抬起头,“今天晚上的事,对不住了。”指的是吐在他身上的事。
闻尧一条胳膊被她枕着,另一条胳膊搭在她腰间,“没什么。”
他再低头去看她的时候,正好对上她波光盈盈的笑眼。
温柠仰起下巴,温热的唇息靠近。
闻尧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低头迎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已经落下湿软的触感。
右手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上移,掌心扣在她脑后,然后顺遂内心深深吻了下去。
他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跟温柠,技巧也是她教的。
过程中难免会磕碰到牙齿,两个人却都沉浸在这个生涩的吻中。
温柠追逐着自己想要的新鲜感。
闻尧则是终于将梦里情境变为现实,胸中忍不住的激荡。
吻毕,闻尧“啪”一下关掉了床头的灯,然后就在黑暗中抱紧她,嗓音哑得厉害,“睡吧。”
他像是在心里给自己设了个底线,一旦快要触及那条线,便被道德感牵引,及时停下来,再不敢前进半分。
-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温柠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她还躺在闻尧怀里。
男人似乎没有睡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痕,身躯烫得惊人。
见她睁开眼睛,闻尧低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温柠圈住他的脖子准备来个早安吻。
可这次,却被闻尧偏头躲开,菱唇擦着他的侧脸过去。
温柠微微挑眉,好笑道:“昨天抱着我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闻尧眼神有些躲闪,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地把她的手臂挪了下来,“该起床了。”然后他就从另一侧下床,逃避地躲进了卫生间。
温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起床洗漱。
洗完脸,她对着镜子化妆,“闻尧,南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你想玩什么?”
“唔,想玩南溪没有的。”女人抿了抿口红,回眸看他。
闻尧想起昨天好友给自己打的电话,心神微动就问了出口:“赛车你喜欢吗?”
这个提议让温柠眼前一亮,“行啊。”这可比跟小男生逛游乐场有趣多了。
其实刚问出口,闻尧就有些后悔。
贺扶腾他们都是他和沈屹的共同好友,他带着温柠过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可是温柠已经答应了,他总不能再反悔。
-
温柠这次出差算不上忙碌,待会儿上台参加比赛,讲述一下作品的创作理念和灵感来源。然后就等三天后的颁奖典礼就可以了。
下午,她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跟守骅那边的人对接了一下,等轮到她的时候,从容不迫地上台演讲。
闻尧跟朋友借了这次比赛的工作证,偷偷戴着黑色帽子坐在最后一排。
他第一次看到温柠绑头发,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柔顺乌黑的卷发垂落下来,妆容精致大气,红唇含笑,谈吐落落大方,回答那些刁难人的问题时也游刃有余。
工作时的温柠和平常很不一样,她站在那里就好像会发光,身上的自信和掌控力藏都藏不住。
从她上台到下台,闻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没有错开半分。
等温柠离开,闻尧压了压帽檐,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场馆。
他在门口看到了温柠,她似乎正跟谁打电话,于是闻尧停在几步开外的位置静静等待。
温柠打完电话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闻尧,就关上手机朝他走过去,“走吧?”
闻尧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而看向她,“嗯。”
到了楼下,温柠才知道闻尧今天没开车过来,而是骑了辆造型很酷的黑红色系机车。
“去郊外的路不好走,骑摩托快。”闻尧解释。
温柠没表现出抗拒,反而觉得有趣,“好啊,我还没坐过摩托呢。”
“头盔戴上。”闻尧丢给她一个头盔。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温柠戴上头盔,跨坐在他身后,自然地搂住他的腰。
闻尧身子绷紧,低声道:“抓紧我。”
“嗯。”
冬日寒风飒飒,幸好有闻尧在前面挡着,他肩背宽阔,到温柠这里已经不剩多少凛风。
他们快要到郊外的时候,天色昏暗,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
这是温柠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抱着闻尧的手臂收紧,“我们这样,像不像顶着大雪私奔?”
“什么?”风声太大,闻尧没听清楚。
于是温柠提高音量大声问:“我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她这次声音够大,闻尧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他没有回应,藏在头盔里的耳朵却悄无声息地红了。
-
下雪天天黑得早,等他们抵达那处山庄,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温柠和闻尧从一辆车上下来,贺扶腾他们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误会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可闻尧却没出口解释,温柠自然也不会多言。
吃过饭,温柠和其他人一起去赛车场。
这处山庄和赛车场是闻尧和朋友们合资建的,算是他们私人的领地。
从他们的言语中温柠得知,这其中还包括沈屹,他偶尔来南城也会跟朋友们到这里放松。
换上赛车服,温柠挑了辆喜欢的车,坐进去熟悉了一番,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闻尧的赛道就在她旁边,本以为她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她技术纯熟,明显是高手。
畅快淋漓地跑了几圈,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众人一起回到住的地方。
外面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温柠正在浴室泡澡,灯忽然暗了下来。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等到光线再亮起,可她没带手机进来,不敢摸黑从浴缸出来,怕不小心摔了。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温柠,你在屋里吗?”是闻尧的声音。
温柠松了口气,“我在,你进来吧。”
闻尧转动门把手走进屋,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扫了一圈,没看到她,“你在哪儿?”
“我在浴室,没带手机,你进来帮我照一下。”
闻尧犹豫片刻,握住门把手拧开了浴室门。
但在门开的瞬间,他就立刻闭上了眼,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温柠被他手机的光线晃了下眼睛,连忙抬臂去挡。
哗啦的水声在寂静中尤其明显。
闻尧下颌绷紧,依然没睁眼,只将手机举在面前,“我给你照着光,你先出来。”
“好。”温柠本来也泡得差不多了,从水里出来拿毛巾擦干身体,穿上带过来的睡裙。
“怎么回事儿?”温柠擦着头发走出来。
“还不知道,我去问问。”闻尧头发也湿着,应该也是刚洗完澡。
温柠眼尾微微上挑,“所以你一发现停电,就赶紧过来找我了?”
“我……”闻尧眼神闪烁,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下他们。”
温柠还来不及拒绝,闻尧就已经仓皇地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温柠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为了省电,她关上手机手电筒,坐在黑暗中擦头发。
过了会儿,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沈屹”,温柠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接通,却没有主动开口。
沈屹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听起来沙沙的,“闻尧,你现在有空吗?宋高朗跟天烨那边对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你方不方便打视频电话?”
闻尧?
温柠愣了愣,将手机从耳边移开,这才发现她拿的是闻尧的手机,不是自己的。
原来她不小心接了沈屹给闻尧打的电话。
这可怎么办。
一直没听到回应,沈屹疑惑地喊了声:“闻尧?”
温柠正犹豫要不要挂断电话,闻尧已经拿着手电筒去而复返,跟她说外面的情况:“雪下得太大,外面不知道哪里线路断了,现在不方便去修,只能明天再看情况。”
温柠没回应,闻尧压低声音问:“你在跟人打电话?”
他没举着手电筒照到温柠身上,而是仅仅让光线停留在她脚边的地面,所以看不太清楚她是不是在打电话,只是根据动作推测。
温柠沉默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闻尧认出是自己的手机,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沈屹”两个字,心里猛地一跳。
他看了眼温柠,然后紧张地接过手机,贴放在耳边。
正好此时沈屹疑惑地问:“闻尧,你能听到吗?”
闻尧心跳得很快,强自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可以。”
沈屹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闻尧答:“我在赛车场这边,因为下雪停电了,没办法跟你打视频,明天再说吧。”
“行。”顿了几秒,沈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闻尧心虚地眨了眨眼,支支吾吾地说道:“没谁,跟贺扶腾他们几个说话。”
“我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闻尧犹疑地扯谎,“那个,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在楼下喝酒呢。”
“哦,那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闻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刺激吗?”温柠抬起脚,轻蹭他的裤腿。
闻尧握了握拳,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沈屹打给我的电话你也敢接?”
温柠没说自己不小心接错了电话,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
“你……”闻尧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柠意有所指地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们出来玩的事情不能告诉沈屹?”
当然不能被他知道。
闻尧在心里这么回答。
“那昨天你假扮我男朋友,我们在饭桌下十指相扣的事呢,能告诉他吗?”
闻尧呼吸微变。
“还有昨天晚上我们吻得难舍难分,抱着睡了一夜的事。”
“以及今天你带我见你跟沈屹共同的朋友,甚至有人误会我是你女朋友,你也没有解释,这些你能沈屹说吗?”
温柠每说一句话,闻尧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
温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眸色像着了雾,轻笑着开口:“既然你觉得这些事不够光明正大,为什么还要做?你忍不住诱惑跟我走在一起,又故作矜持地守着所谓的底线,闻尧,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她的话如同当头一棒,闻尧大脑空白了一瞬。
道德的遮羞布就这么被人不客气地掀开,暴露出他藏在暗处的龌龊心思。
——既然知道他跟兄弟的女朋友做这些事不合适,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沦陷,为什么还是做了呢?
他答不上来。
温柠曼妙婀娜的身子贴上来,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脖子,暧`昧的气息撩过颈间,“要么你就坚定地推开我,要么就别想那么多,遵从内心跟我在一起。何必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自己折磨自己呢?”
闻尧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垂落的右手还攥着手电筒,在漆黑的房间中打出一道微弱的光束。
道德和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坚定不移地推开温柠,从此跟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他做不到。
他甚至抬不起自己的手。
便只能站在那里给她抱,被她一句句锋利如刀的话语扎在心上。
“痛苦地背叛,或是坦然地背叛,对于沈屹来说有什么区别?”温柠吻上他的喉结,舌尖轻柔地滑过,“反倒是你这么别着自己,心里不难受么?”
闻尧痛苦地闭了闭眼,在内心挣扎半晌,终是嗓音压抑地回答:“……难受。”难受死了。
独自躲在南城这一个多月,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一边厌弃自己对不该喜欢的人动心,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想念她,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互相拉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有时闻尧甚至会想,如果沈屹能移情别恋就好了,如果他不再那么喜欢温柠就好了。
那么自己一定会鼓起勇气走近她,哪怕被她欺骗也好,玩弄也好,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连靠近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伤心难过。
温柠嗓音轻缓,仿佛蛊惑一般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怎么样,能让你不再难受。”
闻尧像是牵线木偶,不受控制地颤声问出:“怎么做?”
“既然你做不到推开我,那不如……”轻声说完,温柠左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摸索着游过凸出的腕骨,轻轻包住他的手。
然后,她关上了手电筒。
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
闻尧因为光亮的丢失而睁大眼睛,心下本能升起不安。
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温柠就仰首印上了他的唇,一下下地咬着他的上唇轻柔摩`挲,撬开齿关深入。
闻尧被推着向后,腿在黑暗中不知碰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他没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摔在地上,而是陷进了柔软的大床。
停了电的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雪地反射出的细微光亮。
雪片无声落下,皮带被解开的声音在寂静中尤为突兀。
有人轻轻吻过他的耳骨,气息湿热,娇甜的嗓音含笑,“很多你害怕发生的事,等真的发生了,你就会发现——”
“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尧呼吸停滞,用力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温柠说得对。
当他一直不敢设想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闻尧心里反而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终于不用再受道德和求之不得的双重折磨。
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彻底滑向沦陷的深渊。
温柠还记着他之前的拒绝,坏心地在他耳边挑衅:“背着兄弟偷`情的感觉怎么样?”
闻尧手撑着床用力,跟她调换了位置。
低下头,挫败又无助地堵住她的唇,不想再听到这些剜心的话语。
他喉咙紧了又紧,一遍遍在心里向沈屹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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