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顿时无语,宁青筠果然不愧是出了名的原则性强,上节课自己刷了她的好感度,原本以为她会收敛点别管自己的闲事了,结果还是坚持原则不讲情面。
秦克一摊手,痞赖道:“你也知道我英语不好,那听什么课?反正我听不懂。”
他回答得太理直气壮,宁青筠被噎住了,好会儿才低声道:“听不懂也尽量听,哪里不明白做好记录,下课后我给你讲解。”
秦克懒洋洋道:“下周就期中考试了,影响到你复习多不好。”
“无所谓,反正期中考试而已,我复不复习都一样。”
听听,这是人话吗?超级学霸就这样嚣张?
秦克觉得自己之前的装逼还是太低档次了,以后要多学学宁青筠这样的无形装逼,这才是真正的狂傲装逼。
这时脚步声响起,秦克以为是英语老师来了,抬头一看,却是班主任魏文萍,她匆匆走进教室,高声道:“秦克,你出来一下。”
秦克莫名其妙,走出去问道:“魏老师,怎么了?”
“你家里打电话来,你爸似乎出意外了,你最好赶紧回去一趟。”
秦克吓了一跳:“魏老师,我爸怎么了?”
魏文萍摇摇头:“你妹刚刚打来的,她没细说。你要不打回去问问?”说着递来了秦克的手机。
樱园私立高中的校规极严,学生虽然可以带手机进校,但平时要交给班主任统一管理,只有特殊情况或者放假后才能取回,平时家长要联系孩子,也只能通过班主任来联系。
这时显然就是特殊情况,秦克接过自己的手机,赶紧拨打小妹秦小壳(ke,第二声)的手机。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里面传来小妹的哭腔声:“老哥,快回家来吧!爸他……他出意外了……”
秦克的大脑“嗡”的一声,差点站立不稳,他扶住窗边站稳,脸色依然有些发白:“小妹,你别哭,先告诉我老爸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出了意外,现在我正往家里赶,你快回来吧……呜呜……”秦小壳边哭边挂了电话。
秦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毕竟小妹平时说话做事像极了老爸,都是大写的“不靠谱”。慎重起见,他又拨打老妈的手机,打算先问清楚情况。
因为太过担心,他握住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
老妈的手机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秦克咬咬牙,对班主任道:“魏老师,我想请假……”
魏文萍全程听了秦克的电话,见他满脸焦急,心中感叹,这孩子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比如重视家人。她掏出两百元道:“你够不够钱坐车?不够就先拿着。”
秦克忙道:“我手里的生活费够的,谢谢魏老师。”
魏文萍让秦克简单补了份假条,自己签名后还将秦克送到校门口,亲自和门卫说清楚情况,放他出行,再三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家里没事了就回来上课,下周期中考试。”
秦克没再废话,只是恭敬地敬了个礼,对于魏文萍这样的好老师,他是发自内心来尊敬的。
至于期中考试,只要能回来他一定回来参加,毕竟还要完成任务呢。
……
秦克的老家在青平小镇,隶属于省会城市远州市的长化区。
这是一个怎样的小镇?如果用语文课上教的修辞手法来描写的话——
“这是一处山清水秀、依山傍水的小镇,杨柳依依,小桥流水,随处可见低矮却干净的平房、慢悠悠地散步的老人,给人一种时光青葱、岁月静好的闲适感,让你抛开尘世的纷扰、远离城市的喧嚣,感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诗意和宁静……”
什么?要说人话?哦,那就是郊区里一处最偏远、毗邻大山的山区小镇,人口不到十万人,在市区民众的眼里,就是个“鸟不拉*”的地方,没通地铁,交通很不便利。
所以秦克回家的路很漫长。
他要先坐将近五十分钟的地铁到了市客运站,买票后等候平均一个小时一趟的市内长途汽车,再坐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回到小镇的客运站,最后步行二十分钟回家,总时长在四个小时左右。
秦克刚坐上地铁没一会,手机又响了,是妹妹秦小壳的来电。
秦克立时接通:“小妹,到家了?爸怎样了?”
听到那头秦小壳弱弱地问:“哥,你请假了吗?”
“请了,正在回家的路上,中午就能回到。”
“哦……那就好。”那头的小妹明显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道:“哥,你慢慢回来,不用急,爸好像没传闻中严重,呃,应该说没什么大碍……但你还是要回来呀,我在家里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去上课!”
说罢秦小壳像是怕挨骂般便挂了电话。
秦克怔了怔,到底咋回事?爸出了意外但又没什么大碍。
试着打电话给老爸,也没人听。这老秦还是整天不带电话在身边,头疼。
算了,反正都出来了,到家再说,但起码小妹后来这通电话,让他原本焦急的心情放松了大半。
当沿途的风景慢慢从钢筋水泥、高楼大厦切换到一片可爱的翠绿和连伏的山峦,秦克知道离家近了。
秦克跳下长途大巴,快步往家里赶时,已过了午饭时间。
路上有熟悉的长者看到他立时热情用家乡话打招呼:“状元仔,返家啦?”
“状元仔”是小镇居民们对秦克的特殊称谓,当初整个小镇连同附近上百条村子、数千个山区学生,就只有秦克考上了市里最好的省级重点高中。
这份荣耀在镇民们的眼里几乎就像过去中了状元一样,加上秦克从小到大就是学霸,外公是知名教授(已退休)、父母也是“名人”,使得秦克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镇里知名度极高。
秦克保持微笑打了个招呼,脚步却在加快。
近了,近了。
当看到老妈坐在“有一间五金铺”招牌下、慢悠悠地翻着书页的熟悉身影时,秦克一直半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店面并不大,中午也不是什么生意好的时段,老妈沈秋宜优雅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明明已四十多岁的她,但青丝如瀑、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媳妇。
她穿着款式寻常却很干净的白色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由螺母、小钢珠、铜线组成的项链,背后是店铺和各种五金器材零件工具。
她手捧书本,旁边放着一杯泡好的清茶,怡然自得,就像书香门第的优雅大小姐。
不愧是被小镇居民称之为“能用螺母和电线穿戴出优雅风的仕女”,这日常的画面都堪称是小镇一景。
听到脚步声,沈秋宜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到是秦克,眼睛慢慢睁大了,情景就像在放慢镜头,然后她从椅子上起身,温声细气地问道:“啊啦啊啦,小克,你怎么回家来了?”
秦克见老妈这神色,感觉家里确实不像出了有什么大事,但还是问道:“老爸呢?小妹打电话到我学校,说老爸出意外了?”
沈秋宜抿嘴轻笑道:“啊啦啊啦,原来是小壳通知你的。你爸没什么事,他和一群小孩子玩,有个小男孩淘气爬上树枝掉了下来,你爸冲过去接住,小孩子没事,他倒是扭伤了脚,被人扶回家了。不过涂了药没两小时,他又活蹦乱跳地出门去了。”
“这样……”秦克终于真正放下心来:“妈,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沈秋宜想了想:“太久没用,可能没电了?”
秦克:“……”
算了,老妈平时很少用手机,就爱看爱情小说和爱情电视剧,手机放着放着没电忘记充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小妹呢?”
“小壳说担心扬辉,回来后就没去上课了。”
秦克才不信小妹的鬼话,老爸都出去玩了,她还担心个屁。定是这个懒散的丫头不愿去上课,想宅在家里玩。
“妈,下次不能由着小妹的性子,这样会影响到学习成绩的。”
沈秋宜温婉地笑笑:“学习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她开心就好。”
秦克无奈耸肩。
老妈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如水的性子,秦克从记事以来中就没见过她发火。哪怕小时候自己和小妹弄出多淘气的事,她也只是笑着在后面收拾残局,除非是两兄妹要做出什么危险会受伤的事,她才会劝阻一二。
怎么小妹没遗传老妈这样的好性格?
——不过老爸曾在私下里偷偷告诉过秦克,沈秋宜少女时期可是极叛逆的姑娘,纹身喝酒打架什么都做过。
秦克本来坚决不信,但老爸理直气壮地说了句“她不叛逆非主流,又怎会嫁给我”,这话太有道理,又想起自己小妹古灵精怪的性格,秦克便不得不信了。
“你吃饭了没?我替你做碗鸡蛋面吧。”沈秋宜在书里夹好书签就要动身。
“别别,我自己来,让老爸这宠妻狂魔见到你下厨又要唠叨我了。”
沈秋宜抿嘴一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那我继续看书了,你自己弄吃的然后玩电脑游戏去吧,哦对了,你外公傍晚会过来吃饭。”
“知道了。”秦克背着书包走进店里,爬上楼梯。
秦克家一楼是铺面,二楼是住人的三房两厅。
刚上楼梯,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小身影。
秦克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这个穿着初中校服的臭丫头逮了个正着:“秦小壳,长能耐了,未弄清情况就谎报情况唬弄我回来?还学人假哭?这回我让你真哭一场!”
“你怎知我假哭……不对,我是真哭!”
“再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哥,我错了,我是半真半假的哭……”秦小壳可怜巴巴地递上鸡毛掸子,然后捂住屁股:“哥,我是念初一的中学生了,不能再打我屁股了!当然,脸也不能打!”
“用什么‘再’字?我以前可曾真打过你?”秦克被秦小壳的反应气乐了,一手拿过鸡毛掸子:“你也知道自己是初中生了?还敢借机夸大其辞唬弄我回来?你知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今天我真得让你长长记性!”
“哥,我……我也没骗你嘛,老爸确实出事了,后来我知道实情后就马上联系你了,只是一开始时不了解情况,说得有点夸张……”
“还敢顶嘴?”
“不敢了不敢了。”秦小壳搞怪地捂住小嘴,又捏起自己的马尾辫子,可怜巴巴地伸到秦克面前:
“老哥,我是真想你回来,才……才说得夸张了点,而且我听说爸被人扶回家的,以为他真摔断了腿嘛……好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如果你真生气的话,要不……打我头发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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