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炀
刀落在案板上,在一大块肉上分离出了一刀六斤六两的肉。
“承惠六十六枚群众币。”朱阿生将切下来的肉用干净的塑料袋子装了起来,用摊位边上的布擦了擦手。
那顾客掏出了手机扫描了朱阿生挂在摊位朝外的二维码,线上支付了这笔零钱。
“您的钱包已到账,66元。”一个机械的电子音从朱阿生的手机上响起,朱阿生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嘞,您慢走。”
客人点了点头,带着肉便离开了,朱阿生见没有下一位客人,便拿着手机开始刷新闻。
“镇海城精诚钢铁厂火热招工进行中,每月最低工资2块元石,培训上岗,朝九晚五,提供五险一金和全额荣誉值奖励,包吃包住。精诚钢铁厂,期待您的加入!”
“新闻快讯,近日乌托邦科学部宣布,第三代智能手机的研发和样机试验已经基本完成,第三代智能手机在通讯技术和视频技术方面实现了颠覆性的突破,智能手机将正式进入视频时代。”炀
“世界新闻,近日...”
“阿生,今天我家里来了客人,给我来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邢伯,莫不是接下来还需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也要切做臊子?”朱阿生笑道,放下了手机,又擦了擦手,准备开始切肉。
水浒传在手机上的图书馆里是免费都能看的书籍,收音机里偶尔也会播,朱阿生当然知道这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故事。
来人只是笑,他被朱阿生唤作邢伯,今年已经是六十三岁的年纪,朱阿生年轻力壮,他便是给朱阿生来上三拳,说不定还是他自己先闪到腰呢。
“邢伯,收您一百三十群众币。”
“好,好,你等等,用这手机怎么付钱昨日我孙儿刚教过我,应该先...”炀
“没事,不着急,您慢慢弄,福宝这孩子大小就孝顺,现在又有机会进了学,以后肯定有出息。”朱阿生一边剁肉切肉,一边夸赞邢伯的孙儿福宝。
“要不怎么说乌托邦好呢,现在这日子啊,真是想都不敢想,转眼才几个月的光景,竟能有如此气象...”
邢伯喟叹道,他几十年里经历的大风大浪,都没有这大半年来的多,做了一辈子的耀国农民,到老了突然享起了福,别人都说他有福气,而他只是逢人都说乌托邦好。
“您的钱包已到账,130元。”邢伯手忙脚乱点了半天,摊位上终于传出了电子音。
“阿生啊,你这肉价也该涨一涨了,你隔壁的这几家摊位都已经涨了一枚群众币多了,就你这孩子实诚,涨价都只涨一点点,我听说连养猪的出栏价格也在涨,你这样能赚的着钱吗?你这样啊,以后同行们说不定还要怨你。”
“邢伯,生猪的价格涨了多少,我就涨多少呗。”朱阿生腼腆的笑了笑,“我爹以前说,卖肉就是个力气活勤活,就像您说的,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往好多了,以前里里外外要打点多少人,现在只要按时交税就行,就是不涨价,挣得也比以前多太多了。”
“那哪能一样呢,以前大家一年到头才挣得多少,现在大家一个月就能挣多少!米面粮油都涨价,你猪肉不涨?”邢伯听了朱阿生的话直摇头,炀
“要是只说勤活力气活,那你还不如去钢铁厂打工呢,不用像你这般起早贪黑,收入也稳定。
或者你看东市那边的李福,他每天都从你这里进肉,一样的肉到了他那里,裹上粉过油一炸做成炸猪排,一块猪排就敢卖一枚群众币,可不比你卖肉挣得多?”
朱阿生一怔,想起了刚刚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钢铁厂招工广告。
“谢谢您,邢伯,这卖肉铺子是我爹传下来的,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
“爹回来了!爹回来了!”
朱阿生刚回到自己院门口,就听到了自家小四欢快的叫声,笑容不由得爬上了嘴角。炀
“是谁家的小可爱啊!”朱阿生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抄起了才只有四岁的女儿,亲了亲她的脸颊,小名叫做汤圆的女儿也不嫌弃父亲身上的腥味,抱着他的头也回敬了他一脸口水。
“还在门口闹呢,快进来洗洗吃饭了,汤圆,从你爹身上下来。”妻子李茹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朱阿生脸上的笑意更盛,举着女儿小跑着进了院子,逗得女儿咯咯直笑。
等他洗漱完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大女儿和二儿子也都已经下班回来了。
一家五口人围着一个圆桌,桌上却是摆了六副碗筷。
朱阿生原本还有一个三儿子,十年前生了重病,没钱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这种情况在以前耀国的普通人家庭中并不少见。
三儿子的离去给他们一家人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一直到四年前,他们才有了重新有了四女儿汤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习惯,喜欢闷头扒食,在乌托邦没有解放耀国之前,想要吃一顿饱饭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吃得慢基本上就等于吃得少,这样的习惯并不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可以纠正的过来的。炀
“阿爹,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大女儿朱秀秀突然开口,朱阿生看向她,只见她脸颊微红,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朱阿生也停下了筷子,点了点头。
“我们组长,就是婷芳姨,今天找我说想给我介绍个对象,我说得回家问问你。”
“姐!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长得好看吗?”
“吃你的饭!”朱阿生还没说话,他的二儿子朱成龙已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朱秀秀又羞又气,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现在乌托邦不讲包办婚姻,鼓励你们年轻人自由恋爱。婷芳和我们家认识几十年了,她给你介绍的孩子肯定也是良善人家,秀秀你不排斥的话,接触一下,见上一面也无妨。
若是觉得合适看对了眼,就带回家来让爹娘看看,不合适的话回绝了便是,权当多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炀
朱阿生认真地说道,“如果你问阿爹有什么要求的话,阿爹希望未来能陪你走过一生的人是一个诚实善良的好孩子。
至于他的家境好与坏,是不是修行者,做什么样的工作,阿爹都没有要求了,只要是你喜欢的人,那便一切都好。”
朱秀秀对上父亲的殷切期许,心头满是感动和羞怯,点头应声之后便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爹,那我呢那我呢?”
“你?平时嘴上那么能说,就不能在单位里说一个相好的姑娘回来吗?”朱阿生没好气道,但随即还是正经说道,
“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跟爹娘说声,过两天也让你娘去寻个人问一下看看。”
“没…没有啊。”炀
朱阿生无语,这孩子憨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没有就没有吧,吃饭。”
…
“阿茹,我白天的时候在想,我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卖肉。”
朱阿生侧躺在床上,冷不丁地一句话,把正在给他抓背的李茹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想呢?老主顾们都说你实在,买咱们家的肉放心,我听到好多人都这么夸你呢。”
“不挣钱呐。”朱阿生闷声道,“我算了一笔账,从收一头生猪过来到把他宰杀完卖掉,我们大概能赚到300枚群众币,光景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两头猪,五百斤肉,能挣600,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一万八千枚群众币,都快要到两块元石了。炀
要是放在以往,一个月能挣那么多钱,咱们连做梦都得笑醒,可现在的话,一个月都挣不到两块元石,还不如去钢铁厂打工呢。
咱们这一天天起早贪黑的,人家一天就工作七八个小时,还包吃包住,逢年过节还会送些礼品什么的...”
“那你把肉给提提价呗,又不是咱们一家提价,大伙儿都在提价了,我前些天听人说这叫那个啥,叫市场经济。”
“那不成,坏规矩了,生猪提价是因为饲料的价格上来了,咱们杀猪卖肉的就这么点事儿,凭啥子乱涨价。”
“又不是只有猪饲料涨价,咱们人吃的饭食还涨价了呢。”李茹没好气道,背也不抓了,拍了朱阿生两下。“你爷是个杀猪卖肉的,你爹也是,到了你也杀了大半辈子了,就这么不做了?”
“反正阿龙也不杀猪了,我就是继续做,这门营生也传不下去了。”朱阿生叹气道,“今天你也听到了,秀秀和阿龙都想要结亲了,真要结亲了哪儿不得花钱,而且也怕人家嫌弃咱们杀猪的。”
“杀猪的有啥不好,我就嫁了个杀猪的,再难的日子都能有肉吃,这好日子才过上几天,还能被人嫌弃上了?我看你就是想多了,钢铁厂哪有那么好进,你都已经这个年纪了。炀
我倒是觉得你这卖肉的活还有能做的更好的呢,听人说乌托邦有那种特别好用的机器,可以不用手切就把肉给搅碎,那样你不就省力多了?
还有你说到了钢铁厂,钢铁厂有那么多人,每天总得吃饭吃肉吧,如果我们能跟他们说好他们的肉让我们来供应的话,肯定要比我们每天自己去市场卖要省心省力得多了吧...”
李茹的手搭在朱阿生背上,嘟囔着陷入了梦乡,朱阿生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千头万绪,最终也不过是一睡了之。
...
“阿生,看新闻了吗,新闻里说咱们小程城主最近要有喜事了!”
“真的吗?那可真真是个大喜事了,小程城主应该是乌托邦的小先生们里最早成家的吧?”朱阿生一大早来到市场上,就被隔壁摊位的摊主分享了一个大八卦。
“那当然,听说小程城主非要在咱们镇海城办婚礼,到时候乌托邦要有好多先生一起来咱们镇海城参加婚礼呢,到时候咱们这儿肯定要热闹极了!”炀
隔壁摊主神采飞扬道,仿佛程冠学的婚礼也让他与有荣焉。
要说起小程城主来,镇海城里有许多津津乐道的小故事在街头巷尾流传着,他卖掉自己在乌托邦所有资产来换取在镇海城启动资金的故事,亲自鞍前马后陪着乌托邦专家到山区探矿的故事,叫了几个好朋友在镇海城一起弑神的故事只是其中和民众们距离最远的一些故事。
许多人都声称自己曾经在镇海城的某处偶遇过下来调研视察的小程城主,有人说自己接到过小程城主亲手发放的棉服,也有人说自己曾在一家价格亲民的饭店里和小程城主邻座用餐,也有人说自己在业余的扫盲课上接受过小程城主的一堂课。
最重要的是,小程城主向来说话算话,他说要把镇海城打造成北方两郡最大的工业基地,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许许多多的采矿场和冶炼厂陆陆续续开工,镇海城出品的工业制品正在快速地抢占邻近郡城的市场,还真就有了几分工业龙头的气象。
“好事是大好事,不过怎么会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呢?”朱阿生把新鲜的肉摆到案板上,不由地想道。
同样的问题也在镇海城的另一个地方,陆川正在电话里质问这个不靠谱的闪婚城主。
陆川收到伴郎请柬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前阵子才刚听了他和叶静思的八卦,说他们这次可能是真的有戏,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结婚吧?炀
“你们俩是不是有毛病,这也要卷,当初争着要抢第一个突破超凡的年轻一代也就算了,现在这是在争什么,比丁杏蓉更早一些结婚吗?”
陆川在电话里厉声质问,而在镇海城颇受民众爱戴的小程城主却是有些尴尬。
“不结婚不行啊,不小心搞出人命来了。特么的不是都说超凡特别特别难生育吗,我以为保护措施都不用做了...”
程冠学一副懊丧的样子,陆川无语到直接挂断了电话。
超凡修士的生育率低是全世界公认的,要不然赵无涯也不会在离开乌托邦之后这么多年才有了一个宝贝的女儿,程冠学和叶静思两个超凡,生育的几率更是低中之低,居然还能未婚先孕?!
该死的欧皇,肯定是在炫耀。
连这个都要争第一,实在是太变态了。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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