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洋娃娃破裂。世界坍塌无童话。
“碰……!”
一个瓶子从厨房飞出砸在门前开花。屋里传出了贾中华爆炸的声音:
“你敢去人家闹,我就将这房子点了!”
又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龌龊派?!”
吕玉仙刚追出两步,听丈夫这样说忙转回身来站在门口。双手卡在腰上,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哼!”一声,食指对着屋子里戳了进去。吕玉仙:
“我派咋啦?我派光明磊落!不像你们P派,被批斗跪地了还贼性不改!”
贾中华从地面上已站了起来。屋子里传来了一头雄狮的怒吼:
“谁贼了,谁贼了?你给老子讲清楚!”贾中华手指指指点点迎了上去。
吕玉仙毫不相让,仿佛一头受伤的母狮狭路相逢。吕玉仙:
“你贼,就你贼!”
又说:“你看你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还想行凶?!”
又说:“告诉你,干了那些肮脏事儿,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着,“呸!”一泡唾液迎对方面喷去。
贾中华偏头一让,唾液落在地面,但余沫的星星点点还是飘飞了些许落在脸面。一把猫洗脸抹下。贾中华眼睛已血红。牙齿咬得“咯、咯……”响。他食指指指点点迎了上去。贾中华:
“我咋会遇到你这种——横人!”
吕玉仙:“后悔了,现在重新去遇!她不是死了丈夫吗?克人的寡妇命,狐狸精,喜欢被她克死是吧?贱骨头,去呀!”说着,一把抓住他的食指就反撇过去。
贾中华眼中的火花似乎就要冒出,他的牙齿咬紧下唇以反力搏击着。但见吕玉仙以斗牛的力量拼击,贾中华忙哀求说手指要撇断了。吕玉仙咬牙切齿:
“憋断了活该!谁叫你一个大男人向个泼妇一般指指点点的?!”说着,她更加用力。贾中华只得钩腰配合着她扭动的力。仿佛就像猫一样低腰转动角度,忽然拳头打在她的下肢上。遭到忽然袭击,吕玉仙更加用力。痛得贾中华跟随转身靠了过去。他只有稍蹲下身子以减少疼痛。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能撕裂她的大腿。
仿佛是被刻板的动画片,贾杰敏紧紧倚靠在门外一侧的墙壁上不敢露面。一边是贾中华发出求救的信号;一边是吕玉仙厉声呵斥。她不知道她该听谁的,但那样的场景却令她更加哆嗦恐惧。
贾中华讨不到便宜,他仍然半蹲着警告她。他说再不松手,他就要咬她的大腿了。怒狮的口已开启。吕玉仙瞪大眼睛示威:
“你敢咬下去,老子今天就瞥断你的手指!”
嘴贴在腿一侧。贾中华抗议:
“你再不松手,老子就要下口!”
又说:“今天老子忍受断一根手指,可是你大腿部也得失去一块肉!”
仿佛就像一只畏惧的小猫,贾杰敏挪动步子进去了些。贾杰敏:
“爸,不要咬我妈了?”
贾中华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小女儿一双畏惧惶恐的眼睛。
贾中华:“快叫你妈放开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快要断了?”
吕玉仙:“谁叫你爸爸动不动就要耍横!”
又说:“今后还敢不敢?”
贾杰敏忙代替父亲回答,她的猫声变大了些。贾杰敏:
“爸爸快说,不敢了!”
贾中华有些顽固。贾中华:
“她都替我答应了,还不快松开?”
吕玉仙:“不行,要你自己说!”
半蹲的身子毕竟费劲儿,贾中华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猛然用劲抖动食指抽出,便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又不停地搓揉着那根手指。吕玉仙满眼的刻恨斜扫下去。
搓揉过食指,又一手捏住抖动,再弯曲活动几下,感觉有些麻木。贾中华说,老子在外面被批,感觉还没你这样的狼心狗肺。他说着,一只手腕杵地想要爬起身子来,但似乎腿脚也有些软,又坐在地面上。贾杰敏忙跑上前去挪动小方凳。搀扶。
吕玉仙冷眼打量。但一双刻恨的眼睛从贾中华身上移动到了贾杰敏身上。吕玉仙:
“捧逼泡的!”贾杰敏心里收缩。不敢再看母亲。
贾中华坐到木凳上。称渴。贾杰敏忙去抬水杯。吕玉仙就站在木桌一侧紧挨着,那冷厉的目光犹如寒剑。她刚伸出一双小手,又畏惧地缩了回去。
贾中华:“老天爷呀,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你就对我再恨点吧?!”
吕玉仙冷脸斜眼:
“爱过不过!”
又满眼的讥笑。说:
“刚才老子想狠下心来的时候,是那个龟孙子求饶?!”
暴风雨过后,贾中华在烦闷中再掀开《姓名隐意》。他将王秋莲的数理掀开解:
天问一孤雁,嘹呖又离群。试问知君者,而今有几人。
贾中华不能完全解读,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继续查看他人的。特别针对的郑洪涛:
止止止,有终有使,似月如花,守成而已。
又对应佐国强的:
鼎沸起风波,孤舟要渡河,巧中藏却拙,人事转蹉跎。
再对应张洁勤的数理:
意孜孜,心戚戚,要平安防出入。
再对应赵玉泉的:
剑戟列山林,盗贼心来侵,败走禽兽,定封候荫子孙。
每一个人的姓名隐意似乎都是一首隐藏诗,尽管一知半解,但根据家人的运途,贾中华从心底生出一股万事天注定不可更改之惶迷感。
贾杰刚入一年级。贾家的家庭斗争并没有因为孩子的长大而停歇。通常一般情况下,几乎所有的争斗皆以贾中华的妥协而告终。渐渐地,贾杰婞、贾杰刚放学都不喜欢归家了。他们不是在外面作业就是在外面玩到工人们下班才慢慢转回。当然,不时他俩在放学的第一时间也会回到家中煮饭,但基本上是不慎撞到吕玉仙跟前给唬回家去的。因此家中大多时候就剩下了贾杰敏独自看家。这样一段时间下来,贾杰敏很向往他们可以念书出门在外的生活,但居于胆怯还是不敢独自一人出门。
不时,贾杰刚放学后也会将书包先放回家,然后再出门玩耍。当然,他不想带领贾杰敏同行。一方面是小男孩们夹带着一个女孩,他认为不便;另一方面他感觉,将她留在家里才有看门人。
对于贾杰敏来说,工矿孩子们的世界是一个新奇却又充满着危险的世界,车辆各种配件只要进入厂区便随地可见,这是农村没有的。因了只要她遇到形象厨具的配件,便拾到家里来。而那充满着险情的黑盒子是她翻不过去的阴霾。她担忧着不小心再次碰到类似于黑盒子类的配件,以至于再次遭殴打。她很希望能够跟随贾杰刚,在玩耍的途中去识别。
这天,贾杰刚放学回家放下了书包就往外面跑,贾杰敏抱着洋娃娃跟在后面追赶。
前方是一块栽种了万年青围住的圆圈场地,***挥手面东的塑像竖立在中央,旁边又分别建造围了电线杆,只为点燃照亮夜幕中凄迷的方向。外围是经过精心修剪露出椭圆形的万年青,仿佛卫士一般肩并肩手拉手以圆的图案守卫着中心。只要一迈进总站大门,或是从西边的慢阳坡上走下来,都能容身进入其庄严而又圣神的氛围之中。这就是云交四团休闲娱乐的活动中心——***像。
贾杰刚带着潭华迅速钻进万年青中躲避。贾杰敏跟着也钻了进去。他俩又从另一头钻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甩掉尾巴。东钻西出或南闪北冒,仿佛就像小松鼠在树丛中游戏。三番五次后,贾杰刚见她被引进了树丛中,便与潭华从反方向钻出撒腿就向东北方的办公楼奔去。
再一次钻进去找不见人影,贾杰敏站在场地便疑惑打量。忽然见到奔远了的身影,这才搂紧洋娃娃追去。
贾杰刚回头,只见妹妹梳着两羊角小辫,头发上还挂着松枝。冬日的暖阳照在她小花猫般的脸蛋儿上,怀里是一个洋娃娃。贾杰刚顿觉是极度地滑稽。又忽然生出些许厌倦。贾杰刚站住瞪眼开唬:
“跟屁虫,叫你不要跟着我们!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烦不烦?还不滚去找你的小朋友玩去。再跟来小心我揍你!”说着他挥起了拳头示意。
胆怯着,贾杰敏扁着小嘴站住不敢上前。
贾杰敏:
“可是,我只有汪文玉一个朋友。她跟她妈妈上班去了。”
贾杰刚:“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潭华眼馋地望着贾杰敏怀中抱着的洋娃娃。潭华:
“杰刚,带上她,让她去。不过让她将洋娃娃拿给我看看?!”
贾杰敏一扭屁股将洋娃娃藏在身后。贾杰敏:
“还想!”
贾杰刚:“你拿给他看看,我就带你去玩耍。”
贾杰敏犹豫着极不情愿地递出了洋娃娃。贾杰刚一把夺过去就递给了潭华。潭华接过洋娃娃,但见两眼放出惊奇的亮光。又呆了一会儿。刹那间像“醒来”一般。只见他将洋娃娃高高举起,猛地朝着地上凸起的石头尖砸去……
瞬间,洋娃娃桃花面容的脸蛋儿破裂而开。
贾杰敏:“哇……”一声哭将出来。贾杰敏:
“你陪我洋娃娃,陪我洋娃娃……?”说着,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两只小腿开搓。
贾杰刚被潭华忽然的举动弄傻了眼,愣了少顷才回过神来,迎上前去,就与潭华扭打在一起。
贾杰婞途径万年青场地忽然瞅见办公楼前这情景,急忙飞奔过去。
喘息着,贾杰婞:
“杰敏,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又问:“杰刚为什么与潭华打架?”
土路五米开外,但见两个小男孩扭打在一块。潭华个子稍低,处于下风。贾杰婞观察着暂时没有施援手。再看贾杰敏一个劲儿老是啼哭没有回话。贾杰婞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又一把扯开揉着眼睛的手臂。贾杰婞:
“问你呢?!”
贾杰敏边哭边叙述。贾杰敏:
“是他故意把我的洋娃娃砸坏了,哥哥就跟他打了起来。”
贾杰婞眉头一皱。潭华忽然占上风压在贾杰刚身上。雄鹰俯冲上前一把扯起潭华的后衣领。潭华尚未回过神来。贾杰婞落拳犹如冰雹。
潭华便仰天倒地。贾杰刚趁机骑上去一顿狠揍。潭华犹如泥鳅扭动发出嚎哭。潭琴正巧身背书包走来。猛眼瞅见。潭琴飞奔。一把扯开贾杰刚扶起了潭华。潭琴: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三弟?”
二人扭打。潭华处于劣势。贾杰婞环抱手臂观战。潭琴上前。贾杰婞也想就此打住。潭琴却不依不饶。食指几乎戳在鼻梁上。潭琴:
“臭小子,你给老子注意点。下次再欺负我弟弟,老子饶不了你。”
潭琴助威。贾杰刚打斗起来贾杰婞没有帮忙。贾杰刚畏缩不敢吭声。
贾杰婞上前扶住贾杰刚的肩。贾杰婞:
“你想怎样不客气,冲老子来?你以为山中无老虎,你个猴子想称霸王。就你?也配!”
潭华自知做错,向后扯着潭琴的衣服说:
“姐,我们走吧?别与小人计较!”
潭琴望望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贾杰婞,自知再武斗下去自己占不了上风,便拉着潭华撤离。又边走边回头警告。潭琴:
“你给老子等着,我告我大哥去!”说完转身一溜烟飞跑。
贾杰婞大声回答:“老子就在这里等着。告诉你,别做缩头乌龟,不敢再出来!”
贾杰敏小手摆出个“八字”造型,学着《智取威虎山》中台词呵道:
“八年呐,铁皮塌啦!”
贾杰刚发愣:“什么铁皮塌啦?”
贾杰婞觉悟,捂住嘴乐了。贾杰婞:
“是‘八年啦,别提他啦!’”
针对潭华说的话,叫他别做缩头乌龟,贾杰敏其实是想借用台词“铁皮塌啦!”(铁皮房都塌啦)那人便不敢出来了。此时的贾杰敏根本还不能理解文字所包含的隐意,当然便将台词之意弄得南辕北辙,但她嘴里仍在嘀咕:
“就是铁皮塌啦,让他出来就砸死他!”
一番争论后,贾杰敏怀抱磕破了头的洋娃娃尾随在哥哥姐姐身后回了家。
贾中华知道了情况。贾中华:
“你看看你交的什么伙伴?将妹妹的洋娃娃都砸坏了!”
贾杰刚:“怪她非要撵着我们玩的。”
贾中华一个耳光抽上去。贾中华:
“你说什么,你是她哥,她不跟你跟谁?”
贾杰刚手捂住脸眼睛斜瞪着妹妹。贾杰刚小声:
“害人精!”
贾中华再次扬起了手。贾中华:
“你嘴里咕噜什么?”
吕玉仙一把将贾杰刚扯到身后。吕玉仙:
“我看就怪这小贱人,好好的洋娃娃要抱出去显摆,活该砸坏!”
贾中华:“你还怂恿着儿子,他爷爷在世时就说过要严加管教的。”
吕玉仙:“要严,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
贾中华:“咋不问了?就是他交的朋友糟糕。人如其人,他的朋友是这样,他能好到哪里去?再护他就护歪了他的脊梁。”
吕玉仙:“别小题大做的,是小孩哪有不顽皮的?我看就怪这小贱人,抱着洋娃娃还要撵着男孩子去疯玩。”
又说:“还‘再护他就护歪了他的脊梁’,你这大梁都不正,你还好意思嫌弃他歪?”
贾中华:“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什么叫‘你这大梁不正’?!”
又说:“他是她哥,不该撵他吗?!”
吕玉仙:“撵,该撵,撵出个王秋莲你还要撵什么?”
又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叫‘大梁不正’”说着,黑眼斜瞅。
吕玉仙已将这件事说成了另一件事,而且这件事还引到贾中华身上来。顿时,一股无名火串上了脑门。贾中华一把将饭桌上的茶盘茶杯一股脑掀翻在地。瞬间,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玻璃落地飞溅碎开,清水顺地低处流淌,形象弯曲凄然……
四分五裂,这是不是一个卦象?
家与家存在的意义因人各异的意念而产生偏移。
贾家房屋的空间里,但凡能安安然然舒舒畅畅的意念,那就不是这一家人的家了。眼瞅狼藉的地面,吕玉仙恨恨地“瞅”在贾杰敏脸上。吕玉仙:
“这个小贱人到底像谁?!”
贾中华冷言回答:“你养的,还不是像你!”
吕玉仙:“她哪里像我?奸、懒、怂、毒、既软弱又万恶,说话犹如蚊子叫,就怕长大了吃屎都还要被狗推倒掉。”
又说:“就她一点都不像我们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抱来的?!”
又说:“今天的事端,就是因为这个小贱人生出的!”
贾杰敏的心再一次被撕碎开来……
那么,她到底是来自何处呢?每每吕玉仙责骂过后,这便成为了她忧郁纠结在心底老是想不明白的问题。怀抱着破裂额头的洋娃娃落泪,贾杰敏忽然漂浮在厚重的云层间。四周没有光亮,有的是无情无尽穿不透黑色气流的蔓延。她的心提到了胸口极其不安地正想弄明白她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恍惚间,她似乎又不是一个什么具体的姓甚名谁的人。然而,唯一仅存的孤独感却无声地扩散在她木讷的脑海里。惶恐。便又滑入到一个黑色气流的“洞穴”,并以时速的落差以她的自重在“黑洞”里急速坠落……
——坠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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