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穆还借马
郡主给出了承诺,便有衙役捕快驱散人群。霓凰郡主又吩咐左右道“去把穆还找到,不管他在做什么,都把他带来见我!”吩咐之后,霓凰便是打马往江左而去。
左右得了令,就四下打听穆还的下落。镇国公府的人打听事情。你就是不知道,也得去想办法知道。只片刻功夫,就探听到穆还去了九鞍山。
郡主正生着气,左右自不敢懈怠。硬着头皮,就一路来到了九鞍山。刚到山脚下,就看见了穆还,正死皮赖脸的将手,勾搭在一个飘逸出尘的少年肩上。
少年只听穆还自言自语,喋喋不休。说不亲近也不对,因为,少年和穆还二人,勾搭在一起。少年虽不大适应,却一直都在将就着穆还。说两人亲近也不对。一个玩世不恭,一个正经八百。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
左右上前,认出了和穆还一起的少年。心中的疑惑,就立时全部解开。原来,少年正是他们镇国公府唯一的公子:萧廷生。怎会?自家的公子都不认得,反倒是先认出了穆还。
这说来简单,因为,萧廷生在九鞍山,一待就是十年。任左右是霓凰郡主最亲近之人。也不过一年见几次而已。只有穆还。每年都有几个月要和萧廷生混在一起。
因为,每年霓凰郡主的寿诞,还有藩王进京朝贡的时间。穆还都必得来金陵。穆还来了金陵,又怕受到姨母霓凰郡主的管束。基本上一来金陵,就是尽早想办法,躲到九鞍山猫着。
而霓凰郡主最放心的人,就是林殊的这个嫡传弟子萧廷生。最不放心的人就是穆还。想着二人既然能厮混到一起。穆还也能颇有进益。倒是,省得她去超些闲心。再有九鞍山远离皇城。
也省得穆还日日在金陵城中,无法无天,又游手好闲地闯祸。而萧廷生在九鞍山上,不是日日通读藏书,苦练武艺。就是在隐堂的消息堆里,运筹演算天下大势。
突然,有了穆还这么一个玩伴。再者镇国公府与云南穆府,本就是一家子。自然而然,两人便知根知底,共同进益。只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是越发进益,越发稳重,一个是越有本事,越发作死。
穆还一看到左右二人,顿时,心中机警。还抱有一丝侥幸问道“姨母派你俩来接他的?”两人摇头,只说一个“马”字!施礼问萧廷生道“郡主娘娘去了江左,吊唁飞流,公子,您是回国公府上,还是同属下一同去江左?”
萧廷生闻言,成竹在胸道“先回国公府上,去给蒙大统领上炷香,再星夜兼程赶往江左。”说罢,甩开了穆还勾搭的手。见穆还正一副少有的认真思忖!
又挥手屏退了左右,道“别想了,免不掉当众的一顿板子。师母也必定会,假戏真做的动真格打你!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这引蛇出洞之计,用得虽然巧妙绝伦,可惜,就是搭进去了,自己一顿皮肉之苦!”
话毙,又拍了拍穆还的肩膀就走,留下穆还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等萧廷生走出去一段。穆还也横下心来。嘟囔了句“还能打死本小王爷不成?”便立时恢复了正常。似乎,刚刚压根就没有见到过左右两人一般。倒是,有一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疏狂意味。也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情怀。
一行四人回到镇国公府。便立即开了中门。摆开了国公府的仪仗,一路车马,鸣锣开道,前往统领府吊唁。原来的统领府;现如今的勇毅侯府。
阖府上下,依旧人头攒动。众人一看又是镇国公府的仪仗。都暗自好生奇怪,前日,镇国公府霓凰郡主,分明已经前来吊唁过了。今天怎的又来?
却只见穆还从车上下来。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只要安在这个小煞星的头上。那都能顺理成章。何况这种摆镇国公府的仪仗,实云南王府来吊唁的小事。
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穆还身上。也就少有人注意到萧廷生了。萧廷生也不动声色,紧跟在穆还身后,二人进去,上了柱香就走。
待到心思缜密之人,反应过来,隐隐猜测着萧廷生的身份。想再求证一番时。穆还和萧廷生已经快马加鞭,出了金陵城,直奔了江左而去!
行出大约五里,又遇见太子一行。也是前往江左吊唁飞流。三人齐聚,自然满心欢喜!萧廷生在九鞍山的十年期间。除了,穆还经常要死皮赖脸的,赖在九鞍山之外。
还有就是太子,也会偶尔悄悄跑去九鞍山偷懒。当然,太子这些年偷过的懒,就没有一次,是皇上不知道的。只不过皇上并没有干预而已。
皇上没有干预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觉得太子年少,偶尔就可以任性顽皮。只是因为太子去九鞍山玩的同时,也能有所进益。所以,皇上才没有挑明干预。
三人一见面,就是一阵哈哈大笑。都各自在心里盘点着对方,他十岁时,是如何的懵懂?他十一岁时,又是怎样天真?翻来覆去的那些时光,就只有简单与纯净。再三再四的那些往事,也只有赤诚和真挚!
穆还率先收了笑声,道“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
太子面有异色,道“是呀,本宫就要大婚了!”
萧廷生凝眸道“怎么?难道迎娶北燕的绮罗公主,不合太子殿下的心意吗?”
太子叹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北燕的和亲国书尚未到得大梁,便有蒙大统领和江左飞流双双殒命。真到大婚之时,也不知道要掀起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萧廷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问道“太子此来,可是要前去江左吊唁飞流?可有请过皇上的旨意?”
太子道“本宫曾为此事,请示过父皇。父皇未说允,也未说不允。所以,本宫便自发轻装简行。前往江左吊唁一番!”
萧廷生又问“太子殿下可知皇上此举何意?”
太子思忖道“本宫当时未及细想,只当父皇是一时走神。没听见本宫所请,又见父皇疲累,这些小事,本宫就自己定了!”
萧廷生道“太子殿下可知道,帝皇之道,原本就是一条孤独之路。皇上不说不允,乃是一片对殿下的拳拳爱护之心。为的是不让殿下,过早体会到。至尊高位的孤寂冷清。
不说允,又是另一种对殿下的殷切期许。希望殿下能自己明悟,这其中的各别差异。殿下可有去吊唁过蒙大统领?
太子道“自然是去了!”
又问“殿下可曾请过旨意?”
太子不解道“本宫尚未回到皇宫,就有内监引我前去吊唁。并未请过父皇旨意。”
“殿下可曾想过?为何去吊唁飞流,却又需要殿下去向皇上请旨?而且,殿下最终也并未请得旨意!不是,理当也早就安排好的吗?敢问殿下,可知,这其中差别于何处?”
太子闻言,恍然大悟道“难道,父皇内心是不允本宫前去吊唁飞流的。可,飞流也同样是为本宫护驾而殒命!本宫前去吊唁一番,有何不可?父皇为何不允?”
萧廷生款款道“吊唁蒙大统领,乃因皇上要成全殿下的心情。敢问殿下,是否是为了蒙挚,飞流之死而自责?”
太子点头,廷生又道“此去江左吊唁飞流,乃是因为飞流大义,殿下心存感激!可是如此?”
太子仍旧点头,廷生依然道“殿下心中有情有义固然难得,然,于一国储君而言,却也未必可取。殿下承了蒙大统领的情,也全了江左飞流之义。
而,殿下可曾想过与飞流,蒙挚一同遇难的那些军士?他们姓甚名谁?又有谁去吊唁?大爱无私。大情不情。太子去吊唁的虽是蒙大统领。承下这份情的,却是军士万千。
而殿下此去江左吊唁飞流。一路迎送费持。应待铺张。却只是全了殿下与飞流的私义。殿下如此舍本逐末,果真要用一场劳民伤财,来换一个自己安心。
纵观古往今来,哪一位圣主明君,不是大仁不义,极尽所能,养性修心,以免以私心性情,贻误社稷江山。殿下,断不可因小情而费大情,舍大仁而就小义。殿下还是请回吧!”
太子闻言,犹似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也瞬间落寞道“原来,古人曾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那无情,却也并非真的无情,实则无情最有情,有情也是最无情!要生生将一个有血有肉之人,变得无情无私,谈何容易!”
见太子一派落寞萧索的场景。廷生只不言,也不语。这时穆还却跳了出来。道“不管怎样。你以后要是当了皇帝。可要用圣旨帮我免一些皮肉之苦。实话说吧!我现在就欠着一顿板子。估计过了不几天就得兑现。”
闻言,三人又是一阵大笑。而后,太子起驾回宫。廷生,穆还两人,领着随从。依旧策马奔腾,向江左飞驰而去!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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