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墨沉默了，他能感觉三道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身后的姜芷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好像一个生怕被丢下的孩子。
大长老与三长老紧紧的凝视着林墨，目光在他的手上和脸上游走。
“想要得到一些更好的东西，你必须放弃一些，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大长老缓缓出声，声音低沉坚定。
随即，林墨呼出了一口白气，松开了姜芷的手。
“林墨。”姜芷第一次小声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微颤，墨字更是微不见声。
夜空之上，银月高悬。
山涧的夜风掠过凄凉苦寒的剑锋山，路经满山的枯木与白骨，肃杀而萧索。
林墨的背后是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姜芷茫然的站在他的身后，尸骨引燃的烈火在两人身后的山路上熊熊燃烧着。
“别怕，我说过了，会带你回家。”
轻声说着，林墨瞳孔忽然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如同烈阳在玻璃上炸开。继而林墨整个瞳孔都化为了金色，遮耳的长发无风自动，随着林墨平稳的呼吸浮动。
刹那间，对面的大长老甚至有一刻看不清林墨的身形。可他就站在那里，却像是个影子一般模糊。
肃杀之气骤现，大长老微微皱眉。
他知道林墨可能不会答应，否则也不会做出逃亡一天一夜这种事情。
先前的荒山里，整座山都变成了冰山，想来也是出自林墨的手笔。正是如此，大长老并不想和林墨起冲突，能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了。
年轻人总是容易被美色冲昏头脑，但大长老坚信只要让林墨明白姜芷不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说不定林墨就会醒悟，走上正途。
可惜的是，林墨似乎并不买账。
“你何必呢？非要守着一个怪物？”大长老盯着林墨平静的说道。
“她不是怪物，她是姜芷。”林墨说道。
“非要这样？”大长老语气有些无奈。
“看天意。”
“什么？”大长老微微有些吃惊，却看林墨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银月。
见状，大长老与三长老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空荡荡的夜空除了一轮银月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天幕如同一张静止的壁纸。大长老有些疑惑，这夜空之中哪里来的天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一刻，大长老和三长老心中多了一丝别扭。
看天意这种话，在两人的印象里就是一句台面上的话，给自己的放弃找一个台阶下。
可这个家伙剑拔弩张的，哪里像是放弃的模样，于是两人都感觉很别扭。
大长老与三长老再次看向林墨，却发现林墨的手中悄然多了一把银色的剑，如同碎镜一般的剑刃明晃晃的对准了他们。
刹那间，林墨的眸子骤然明亮，眼眸深处恍若一块流火的镜子。
那银色的剑破碎了，裂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剑刃。
那漫天的剑刃如同疾风骤雨般疾驰而去，甚至在半空中带出了一道又一道乳白色的气流。
屠戮三千，不渡重华。
这剑的名字就叫不渡重华，林墨一开始以为三千是个时间积累的收割生命的总数，直到用那拖来的时间完全领悟之后才明白。
原来屠戮三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剑足以屠戮三千。
这是林墨最为耗费精力的一剑，他几乎压榨了所有的心神才挥出那一剑。
看着漫天的剑刃，银色的月光反射在骤雨般的剑刃上，发出幽幽的冷芒。死亡面前，大长老与三长老没有托大，纷纷甩出了自己最快最狠厉的招数。
两道金光在二人的身上骤现，两人似乎选择了同一个招式，只为了联手抵抗林墨甩出的这一剑三千。
那一刻，金光在两人的身上猛烈的燃烧，如同将躯壳一同燃烧了。
两道金光融合一体，成为了一道气势磅礴的金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光明大放。
那道肉眼可见的金光如同一轮弯刀一般冲向那漫天的剑刃，磅礴的道法在此刻爆开。
这并非两人的最强一击，事实上，如此短促的时间里大长老与三长老没有选择。林墨太过于卑鄙，接着抬头望月的萧索情绪使得两人放松警惕。
他们只能选择燃烧那本就不多的寿元，以释放这护体金光。
那如同碎镜一般的剑刃打在金光之上，那道纯粹的金光骤然碎裂，连一瞬都没有撑住，散作了一片片金色的碎片。
流苏一般的光影在半空中交错，部分剑刃被弹飞，与金色的碎片纠缠在一起。
但是大多数剑刃仍旧维持着原本的轨迹，如同细针，又如同锐利的剑。
大长老与三长老精通道法，却没有比这一剑更快的道法，毕生所学在这一剑之中化为了泡影。
没有任何悬念，顷刻间，两人几乎被打成了筛子。可怕的伤口外翻着，破开苍老的皮，露出血淋淋的躯体。
砰的一声，两人齐齐倒在，脸朝下，面容惊恐。
夜风吹过，林墨整个人都快瘫软在地了，所幸的是那两个老家伙死了。
染着血的衣服被打成了一块块碎布，无数的碎肉散落在山路上，甚至带向远处。只是这些不需要他去管，栖息在林间的野兽会帮他处理碎肉。
林墨赢得并不光彩，甚至手段卑劣，但是他还是活下来了。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姜芷，放松的笑了笑说道。
“没事了。”
姜芷的脸上带着无尽的茫然，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甚至连林墨松开她手时惶恐的眼神都未来得及散去。
而现在，能站着的只剩下两人了。
忽然间，姜芷想起了林墨曾经说过的那句，“从我睁眼开始就在拼命，所以我很擅长战斗。”
天蒙蒙亮，大山深处走出了一对相互搀扶着前行的身影。
一切都结束了，姜靠在越野车的副座上眯着眼睛。
越野车在山道上疾驰，向着来时的方向返程。林墨没有心思去管大长老口中的世界的真相，无论神明如何高高在上，他只想安静的度过余生。
天道凝视又如何，林墨此刻只想带着姜芷回到都市藏起来，从这诸多的麻烦事中抽身。
寒山无言，任由越野车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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