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路
“我们还有别的任务要做。”
凌巡没有明说。
其他人心照不宣，没有追问他们的任务内容，空气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时间不早了，”凡哥将话题转移，“谁先守前两个小时？”
“我都行。”
老青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
“那就老青第一个，接着是凡哥，然后左易涵，乔路，我。”
凌巡简单安排了一下，大家都赞同，没有人反对。
谁都不想最后一个，因为越是最后一个，越是靠近天亮，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
凌巡这么一安排，老青和凡哥乐得高兴，在手机上定好了闹钟后，凡哥马上去找了张桌子躺下睡了。
将另外一头的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尤薇简单清理了桌面，给她和苏簌簌弄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谢谢你！”
苏簌簌的眼睛很大，嘴唇的幅度透着温柔，即使不笑，但看起来也格外有亲和力，是很讨人喜欢的容貌。
“不客气。”
这些人里，只有尤薇和苏簌簌是女孩，自然就照应地多了些。
老青未免打扰其他人休息，搬了张椅子，干脆坐在走廊去守着，一边玩手机一边时不时抬头打量周围的动静。
“把这个拿去。”
凌巡像变魔术般，从旁边的抽屉里抓出来一个抱枕，看样子这里以前是女孩的座位，抱枕拉开拉链后就是一床小被子，粉粉嫩嫩的卡通图案很可爱，但它的主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尤薇在旁边拼好桌子，自己爬上去后，又把苏簌簌扶上去，一起盖上被子休息。
左易涵找了一个角落，合衣坐下，只有在一个两面靠背的地方，才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那个角落是最昏暗的，没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今晚守夜的顺序是凌巡刻意安排的，他们不单为了防丧尸，还必须防着另外几个人。
左易涵会先盯着他们，等到左易涵该休息了，凌巡会接替这个暗中的任务。
毕竟是陌生玩家，哪怕一起杀过怪，也不能确定可不可靠。
这么一想，凌巡的眼神越来越沉，余光悄悄扫过尤薇。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很短，可不知道为什么，尤薇给他的感觉却和其他人不同，似乎他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联系，但凌巡不知道这感觉来源于何处。
主动在游戏里带一个新人，如此冒险的举动，现在想想，连凌巡也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见他看着自己，尤薇理了理被子，叮嘱凌巡早点睡：“那我们就早点歇着吧。”
这话一出，好像哪里不对劲，不过凌巡没有说什么，将背靠着墙壁安静地闭上眼睛。
尤薇本来还有些困，可等到真的躺下，又莫名心里擂鼓，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这房里只有她、凌巡和左易涵，她可能不会担心，但是多出的那些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不能确定，哪怕是身边这个女孩儿，尤薇也始终提防着。
余光瞥向左易涵所在的角落，尤薇不确定他是不是睡了。
万一那些人趁他们睡着，要他们的命怎么办？
像是察觉到尤薇在黑暗里盯着他，凌巡冲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睡吧，什么都别想，不会出事的。”
凌巡身上有着让人绝对安心的气场，他说得这么肯定，尤薇才放下心闭上眼睛，但睡得并不沉，周围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换班每两个小时一轮，顺利轮到了凌巡，左易涵叫他时，尤薇也被那轻微的动静吵醒。
打了个哈欠，尤薇再也睡不着，干脆也去走廊了。
“你不睡了？”
凌巡问。
“不睡了，我陪你。”
尤薇又搬出来一张凳子，暗中指了指身后的玻璃门，表示自己的担心。
凌巡像是早有打算，示意尤薇盯着里面，外面交给他负责。
尤薇顿时秒懂，将椅子的方向调整了一下，正好可以看见在里面睡觉的几个人。
虽然他们认识不久，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别的默契。
离天亮越来越近，一切正常，被绷紧的神经也稍有松懈。
尤薇一边监视房里，一边和凌巡搭话：“你进入游戏多久了？”
“有5年了吧，”凌巡云淡风轻地回答，“好像是，我不太记得了。”
这话让尤薇一愣，按理说进入惊悚游戏系统这么反常理的事，难道不该记得特别清楚吗？
大佬居然不太记得了？
虽然觉得奇怪，尤薇也没多问，点点头，轻声感叹：“5年都没能凑齐卡片么？”
“凑齐过，”凌巡的声音泛起沙哑，“但是……”
“但是什么？”
尤薇被凌巡的话激起好奇，追问道。
“每次凑齐卡片，就会遇到特别凶险的情况，必须将卡片当作技能使用了，”凌巡的眼神暗自落寞，又带着些麻木，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事，“这个系统是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去的。”
尤薇从来没有放弃摆脱游戏的希望，但听了凌巡的话，难免会产生消极的情绪。
连大佬凑齐过卡片都不得不拆散变为技能使用，她是个才进入游戏的新人，也许很多年后都还得在游戏里拼搏。
想了想，之后的事她说不清，但至少现在有大佬在，尤薇感觉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幸运。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上一个游戏，你为什么要帮我？”
尤薇知道凌巡是个老玩家，断不会轻易帮一个新人，还在游戏里保护她。
凌巡沉默了很久，似是什么难以启口的答案，最终他的话也未加以粉饰：“其实，第一晚我以为你是怪物，你说你打死了一只小怪物，我是不信的。”
尤薇：“……”
凌巡：“所以我才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住，想观察你会不会有什么异样，一旦不对劲就……杀了你。”
尤薇：“？”
心里的震惊让尤薇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大佬帮自己有点蹊跷，尽管心里多少有谱，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后来观察了你很久，觉得你没有问题，”凌巡放松地靠着椅背，看向深远的走廊黑暗处，“你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因为害怕就躲起来什么都不做，反而有胆量跟着我一起去寻找线索，配合我的计划，我知道你在怕，但你努力想活下去。
一个努力想活下去的人，值得给她机会。”
凌巡想到了刚进入游戏的自己，他也害怕过彷徨过，也曾有人像指路明灯一样引导他，让他变得坚强和强大。
在看到尤薇后，相似的影子在重叠，让他不自觉想捞一把这个突然“溺水”的人。
“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在游戏里的感觉呢？”
尤薇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尽快有大佬的十分之一能力就好，至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能思路清晰、冷静镇定，别总是一没有粗大腿就瑟瑟发抖。
“尽快，你必须尽快习惯，”凌巡的眼神变得严肃，“游戏里每天都有人被淘汰，其中最容易被淘汰掉的就是始终无法适应的人，好好玩游戏，才能活下去。”
尤薇点了点头，她觉得大佬的话很难，却又是无法辩驳的真理。
“砰——”
聊天刚停下，楼下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尤薇跳起来冲去楼梯间查看，黑压压一片影子朝着上面跑来，一定是丧尸破门了！
“快，叫他们快走！”
一边折返，尤薇大声喊着。
早在她发出信号之前，凌巡已经叫醒了所有人，还将后门上了锁，示意尤薇马上从前门进来。
大厦里没有灯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不愿离开这里冒险。
等到尤薇跑入办公室，走廊里已经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和野兽般的嘶吼。
其他人分别躲在桌下，借用东西挡住自己，握着武器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走廊里的脚步声很凌乱，即使看不见，尤薇都能想象出那黑压压的压抑情形。
要是这些家伙全都进到办公室里，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本以为锁上门就万无一失，就在她暗自松了口气时，窗户冷不防被撞破，发出一声巨大的破响。
身边的桌子动了动，似乎是丧尸爬了进来，一个，两个……
尤薇看向不远处的凌巡，尽管不能说话，但是仅用眼神两人就制定好了计划。
握着手里的撬棍，等待即将开启的缠斗。
伴随着血液在喉咙里翻滚的吼声，一个丧尸从桌上掉了下来，猛然摔在凌巡的面前。
他抽刀上前，稳稳正中丧尸的头，甚至来不及发出嘶吼，丧尸在眨眼间身首分家。
但这不是结束，细微的动静将窗口的丧尸群变得激动，腐败的手臂争先恐后地挥舞，全都想要爬进来。
缩在角落的苏簌簌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瑟瑟发抖地蜷缩起身子，像只淋湿的小猫。
这里已经守不住了，凌巡不打算再躲，抓着尤薇一起起身，冲左易涵喊道：“不能再在这里躲了，马上走！”
一声令下，其他人打开后门往外跑，后脚丧尸就攻入了办公室里。
走廊里很暗，但是在黑暗里待得久了，他们的眼睛可以大致看清前面的情况，努力和身后的一大群丧尸拉开距离。
“我们去哪里啊？”
老青、左易涵保护着女孩在前面，但是一直跑下去也不是事，苏簌簌已经快撑不住了，尤薇也有点累。
奔跑的距离逐渐被拉开，那个叫凡哥的男人跑在最后，跟着是尤薇和凌巡为了方便善后刻意压在队伍后方。
尤薇听得出，凡哥也跑到了极限，像只刚从水里爬起来的狗，哼哧哼哧地几乎喘不了完整的气儿。
“先去四楼，去了四楼再想办法！”
现在他们没办法下去，只能往上，走一步算一步。
连续长时间的奔跑让尤薇濒临崩溃，就在她准备扶墙歇口气时，一旁的房门被蛮力撞开，七八个丧尸涌了出来，将她和凡哥隔断在后方。
凌巡幽黑的眸子一凛，打算折返帮忙，尤薇看向追过来的其他丧尸，大喊道：“你们先走，我想办法来找你们会和！”
说罢，她和凡哥往另外一边逃跑，还顺带分摊了一半追来的丧尸。
这一路跑下去，尤薇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一扇挂着链条锁的门出现，尽头居然是一条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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