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边儿是没有夜生活的,大伙睡的也早。
才刚过七点,我们一家子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我忽然想上厕所,便爬起身来到了外屋。
迷糊间,我好像听见,家里的大门被打开了……
出来前,我看了下表,现在都半夜十二点了,谁会开门?难不成,遭贼了?
想到这儿,我连忙拉开门,透过门缝小心的向外张望着。
家里没遭贼,是爷爷。
这我就更纳闷儿了,这大半夜的,爷爷这是要干嘛?
好奇的我,披了件衣裳便追了出去。
怕被爷爷发现,我特意离着很远。
爷爷可能也没想过会有人跟着,一直都没回头。
跟着爷爷走了很久,等我回过神,发现自己跟着爷爷已经出了村子!
正向着村民口中谈之色变的耳朵山走去!
听村里老人讲,当年这东山村闹邪祟,搞得民不聊生。
就在那时候,村里来了个人,约莫四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他自称阴阳先生,说村里阴气缭绕,定有妖邪作祟。
村里人开始还很戒备,这人也不解释,就一个人上了耳朵山。
等他回来以后,便对村民说,他和这些山精鬼怪达成了协议,只要村里人不上这耳朵山,这些东西,也就不会下来作祟。
还别说,从那以后,这东山村再没也闹过邪祟,几十年如一日。
后来,这人就在东山村住下了,再后来,还有了三个儿子。
这人,就是我爷爷……
……
来到山脚,爷爷停了下来。
从怀里掏出香烛纸钱就地烧了起来。
因为离着远,爷爷小声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只听到爷爷偶尔发出的叹息。
为了避免被爷爷发现,我提前回了家,没一会儿爷爷就回来了。
说来也怪,自那天以后,老刘家就再没死过人。
人活了,可牲畜却接二连三的死去。
先是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接连被黄皮子咬死,紧接着,家里十多年的大黄狗又无故失踪。
农村怪事儿多,死个家畜倒也正常。
可若是一连死了好几个,那就有些不寻常了,反之,还有些诡异!!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是老刘家祖上了造孽,现在报应来了。
对于村里人的议论,刘大叔一家根本就不在乎。
只要人活着,死几个家畜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以后不养了。
隔了没两天,刘老大和刘老二还拎着一筐的水果来爷爷家道谢。
爷爷对这事儿表现的很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儿,我没问,爷爷也没有提。
本来,我以为一切终于圆满结束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那天早上,我和爷爷正准备下田干活。
才到门口,就见到老村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老哥哥诶!你快去看看诶!村子又死人嘞!”
爷爷连忙上千扶住老村长,面色凝重说:“村长,这老刘家又死人了?”
老村长喘了口气,这才道:“老刘家没事儿!这回,是住他家隔壁的张麻子死啦”
张麻子这人我是知道的。
一脸的麻子,今年五十来岁,因为长得丑,到现在都没讨着媳妇儿。
不过这张麻子虽然长得丑,但人好,见谁都笑呵呵的,从来不得罪人。
按理说,这样一个老好人,也不会得罪谁啊,可咋就死了呢?
爷爷来不及多想,连忙吩咐我进屋去拿他的帆布袋子,回头到张麻子家找他。
紧接着,就和村长先走了。
毕竟是老人,走路慢。
等我拿着袋子追上去的时候,俩人才走了一百来米。
追上来的时候,两人在谈话,好像再说:“老哥哥诶,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爷爷正要回答,见我过来,立马就不说话了。
对爷爷怪异的举动,我早就习惯了,也不搭话,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跟在二老身旁。
心里却在想,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
带着疑问,我们来到了张麻子家。
这张麻子人缘儿不错,来看他的人不少。
尤其是大牛哥,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的我心中一阵难受。连忙安慰着:“大牛哥,节哀顺变,张叔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大牛哥是孤儿,八岁流浪到东山村,是张麻子收留了他,因为没结婚,一直也没有个孩子,一见大牛哥虎头虎脑的,心一热,就收了大牛哥当干儿子。
大牛哥感恩,非要跟张麻子一个姓,说以后张麻子就是他亲爹。
但张大叔没让,说他是老李家的种,不管咋地,他也不能断了人家的香火。
老辈人最看重香火传承。
张大叔的做法,或许现在人很难理解,但在那年月,这叫仁义。
大牛哥见到我和爷爷来了,扑通一声就给爷爷跪下了,痛哭流涕道:“老爷子啊!我爹他一辈子做过坏事儿,也没害过人呐,谁家有难处,还帮衬一把,可他咋这么早就死了呐!我大牛还没报答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呐!”
爷爷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搀扶起大牛哥,爷爷声音有些沙哑着说:“大牛你放心,老爷子我,一定让你爹走的顺顺当当的,你爹他是个好人,下辈子啊,一定能投个好人家。”
听到爷爷的话,大牛哥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牛哥是个汉子,当初爬树摔断了腿,都不曾掉过半滴眼泪,可如今张大叔去世,大牛哥却哭的跟个孩子……
村子最近犯邪乎,张大叔的尸体,当天中午就被火化了。
爷爷兑现了他的承诺,临时找隔壁村儿的赵木匠,打了副上好的棺材,亲自上的红漆,用金粉在棺材里写下了往生咒。
还嘱咐大牛哥,千万别跟人说他在棺材里刻字的事儿。
大牛哥性子直,但也分得清好坏,知道爷爷这是特别照顾他的。
连忙点头答应,当场还要给爷爷磕头,但被爷爷拦住了。
最后,爷爷还亲自为张麻子在八里外的深山里,选了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
看到这一切,我心中不禁感慨,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
回去的路上,爷爷的脸色,一直都很凝重。
一回村,爷爷便叫村长召集全村的壮小伙来我家,说关乎全村的生死存亡。
爷爷话说的很重,足见爷爷对这件事的重视。
没一会儿,全村的青壮年都来到了爷爷家。
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爷爷,神色庄重。
人来了八个,都是我童年的伙伴。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爷爷盘腿坐在炕边儿,手里的烟袋锅子,不住的冒着白烟儿。
我就坐在爷爷对面,好奇的看着一切。
爷爷看了一眼八人,吩咐以大牛哥和二胖为首,站成两排,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儿。
我看着一切,不禁好奇的问爷爷:“爷爷,你这是要干啥啊?”
爷爷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请鬼。”
爷爷话音刚落,包括大牛哥在内,八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但很快,我便恍然大悟!
请鬼,是要有媒介的。
一般,都是以活人为载体,请鬼上身,以便于他们开口说话。
而这人,显然就是我了。
爷爷说过,我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容易见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换一种说法就是,我的体质特殊,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从小不让我接触这些,说的明白些,我就是这些东西的载体,所谓的灵媒!
这一刻,我连哭的心都有了。
想要跑,却被八人死死的按住,大牛哥不忍道:“生子,就算哥求你了,就这一次!你就帮帮咱们村子吧!难道你就忍心看大伙一个一个的死吗?!”
大牛哥的话,让我放弃了挣扎。
我方生算不上好人,但至少有血有肉,也并非铁石心肠。
最后,我妥协了。
见我不再挣扎,爷爷欣慰的笑了:“傻小子,你可是我亲孙子,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苦着脸:“那您之前为啥不跟我说一声啊!”
爷爷苦笑:“我若是提前跟你说,就你这性子,早跑没影了。”
您别说,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爷爷猛地一拍桌子大喝:“请鬼!”
紧接着,念念有词道:“上秉三清,下请幽冥,方家第八代传人方正一,但请刘家刘德喜上身!”
话落,爷爷抓起装满白米的碗便朝我扬了过来!
米粒打在身上,本以为无关痛痒。
可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虚弱!
见我神情萎靡,爷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依旧喝到“刘德喜何在!”
听到爷爷的话,我只感觉脑海一阵晕眩,可就是开不了口。
爷爷见我越发的虚弱,焦急不已,不得已再次大喝:“刘德喜还不落座!”
这次,我终于开口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口中响起:“老大哥!我冤呐!”
见我说话,所有人一阵发寒。
爷爷却眼中大喜,连忙道:“到底是何人杀你!”
虽然我什么都没看到,但心中却升起莫名的恐惧:“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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