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彪一出动,王忆这边立马换衣服出门:“走,喊上民兵队,去看看刘大彪要干什么!”
王东义问道:“这么晚了,民兵队全去?”
王忆琢磨了一下说:“全去,回头到我这里喝酒!”
王东义拔腿就走。
王忆还想喊上孙征南和徐横,刘大彪一伙人有枪,有孙征南和徐横他心里才踏实。
而解放军永远值得信任。
压根不用他喊,两个人都在船上呢。
倒不是两人未卜先知而是明天是周末了,学生不上学、他们没有课,白天可以睡觉。
于是今晚他们两个主动替换了轮值去红树岛的民兵,跟王东义、王祥海四个人去埋伏的。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距离黎明没有几个小时,王忆心里有些焦急。
但调动民兵这种事肯定得通知王向红,还好王向红支持他,听到他怀疑刘大彪是去红树岛干犯罪的坏事,就允许他调集民兵去执行任务。
民兵们来的很快,换上衣服后纷纷跑到码头,大胆喊口令让他们列队:“全体都有,按出操队列排布!”
一队汉子排成一排。
大胆沉声道:“从左往右,报数!”
“1!”“2!”“3!”……
大胆最后喊了一个‘9!’
报数完毕他快步到王忆跟前很正式的敬礼:“报告王老师,天涯岛民兵小队共计九人实到九人,请指示!”
王忆眨了眨眼。
我指示什么?
孙征南在旁边说道:“随便说几句,主要是做个战前动员。”
这年头还有战备任务,所以民兵们的表现是很正规的,他们每年都要拉练、集训、战备和演习,有事真能上,随时都能上!
王忆琢磨了一下走上前去说道:“同志们,你们都知道刘大彪的为人,他现在要对付我、对付咱生产队,所以我想要找到他的违法犯罪证据,将他送去坐牢,大家明白我的目的吗?”
“明白!”喊声统一。
王忆说道:“今晚咱们之所以要集合去红树岛,是因为我接到了市里公安同志的指示——”
“他们怀疑刘大彪杀过人,尸体被他藏在了外岛但具体藏在哪里还不清楚,所以咱们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现在他大半夜的出现在红树岛,我怀疑他就是把尸体藏在了那岛上,不过这不能确定,可能会白去一趟,到时候还请同志们谅解。”
大胆说道:“王老师不用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对于王忆的话,民兵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
有心理准备了,刘大彪那种人肯定是手上沾染人命的,以前派出所是来查过他的,只是没查出什么线索。
王忆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点点头说道:“好,不过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孙副班长,你来指挥咱们的队伍。”
孙征南向他敬礼,问道:“王老师,这次我们的任务是要控制住刘大彪一伙人吗?”
王忆说道:“视情况而定,我们及时商量吧,怎么样?”
孙征南说道:“明白,同志们明白作战任务了吗?”
民兵们齐声喊道:“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孙征南一甩头,说道:“全体都有,上码头,分两艘船,出发!”
徐横上了另一艘船。
船舱里有枪。
因为刘大彪一伙人也有枪。
两艘船踏破夜色乘风破浪,王忆蹲在船头看向前方海面。
下半夜月色不佳,入目所及海上处处是黑暗。
海风猎猎吹的他头发乱晃,吹的海上波浪汹涌,也吹的他心潮起伏。
没白请民兵队吃肉喝酒,没白交好这群人,刚才这一套活可让他过瘾了,号令雄兵比亲自去打枪还要带劲啊!
民兵们轮流摇橹,以最快速度靠近红树岛。
抵达红树岛,孙征南捂着手电定向发信号,两艘船纷纷减速、靠近。
他对徐横说道:“武装泅渡,先侦查。王东义给他一把枪,让他游泳上岛去看看情况。”
大胆脱下外套说道:“我也去,论身手我不如大炮,论游泳的本事我不信我还不如大炮!”
孙征南压低嗓音叮嘱他们:“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大胆队长你去了支援大炮,一切行动听大炮指挥、一切动作由大炮执行!”
“我们不过于靠近了,现在还能看见他们的手电灯光,那他们显然还在岛上,我估计刘大彪这个人警惕性比较强,所以我们只能在外面等你们信号。”
王忆补充道:“一旦有什么危险立马开枪,然后我们就上去控制人,咱的第一目的不是查出刘大彪在岛上要干什么,而是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徐横拿起一把半自动步枪检查了一下,说道:“放心吧,王老师,我自己有数。”
他背上枪便跳入海里。
大胆跟着入水,强壮的身躯借助海浪的力量迅速远去,身姿矫健的跟一条鲨鱼似的。
两艘船分开,孙征南让他们都伏下身躯,尽量减少暴露几率。
王忆心里紧张起来。
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砰的好像敲鼓,震的他太阳穴发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
刘大彪等人有枪,待会恐怕是一场枪战!
他手心沁出汗水,暗暗祈祷可别是血战,否则自己没法跟民兵队的家属们交代!
孙征南挪到他身边,低声说:“深呼吸,眼睛看着前面的岛屿,什么都不要想,集中注意力……”
“我不是怕待会的战斗,我是怕咱民兵同志受伤甚至——咱是不是有点莽撞了?”他担心的问道。
孙征南听到这话无声一笑:“王老师你担心这个?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大炮曾经两人摸掉过越军一个班,那是前线主力部队!”
“所以就凭这些混子还要给咱制造流血后果?”
他轻蔑的吐了口唾沫:“二流子开着坦克也是二流子,何况他们只有两把土枪还没有大炮坦克呢!”
“上岛的只有三个人,我给你立下军令状,若有伤亡,我让大炮提我头来见你!”
语气笃定,一番话是斩钉截铁!
翻译一下就是,吾观他等如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耳!
王忆赶紧说:“不至于不至于,咱还是得重视敌人。”
孙征南又是无声一笑,说:“交给我和大炮就行了,你今晚就是看戏,你把自己当前线观察员就行了!”
他的语气他的话和他的为人,这一切让王忆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这是个靠谱的人。
徐横两人上岛后又过了得半个小时。
一处树上忽然有手电的灯光亮起。
这灯光是冲着他们方向定向发出的,而且不知道怎么被捂住的,照出的光柱很纤细。
孙征南立马爬起来死死的盯着闪动的光影看。
灯光不断的闪,一共得闪了半分钟左右。
孙征南看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都把枪拿出来,咱们的船要以最快速度靠近他们的船、控制他们的船!”
“他们一共是三个人,船上是一个人,下面有两个人,所以咱们任务很简单,控制住船上这个人,岛上的两个人用不着咱们动手,大炮会弄了他们两个。”
王忆问道:“一对二,会不会有危险?”
大胆被他忽略了,到了真枪实弹的战场上,民兵们的责任是喊‘加油’。
孙征南说道:“是一对一,大炮能在两个人没有任何察觉之前先拿下一个。”
“王老师你对他放心就行,不用担心,他是我们连的捕俘手,在与越军交战过程中,他在侦查敌情期间抓到的敌人有二十四个!”
“比你还厉害?”王忆问道。
他见识过孙征南赤手空拳搏击的能力,那真是招招杀手,干脆利索!
孙征南低声笑道:“论抓舌头和格斗比我厉害多了,我俩在突击班的定位不一样,我是火力手,他是捕俘手,专门抓人的。”
“这从身板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比他轻了二十公斤,赤手空拳生死相搏我撑不过十秒钟。”
这样王忆放心了。
孙征南找了王东义和王祥风两个最有力气的去摇橹,说道:“不用怕被发现,就是个往前冲!”
两人点点头,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始拼命的摇橹。
其他人把风帆升起,调整角度接着风势来加速。
孙征南对王忆说道:“可惜我不擅长游泳,否则我一个人泅渡过去解决船上的人就行。”
王忆紧张的说道:“没关系,优势在我!”
想想这话临战前说好像不吉利,他又把剩下的憋回去了。
两艘船一起奔驰的声势还是挺浩大的。
刘大彪三人也是乘坐一艘木船来红树岛的,这船拴在了一颗树上,上面有人在抽烟。
红烟头一闪一闪。
两艘船靠近他迅速反应过来,吼道:“什么人?你们什么人?”
孙征南对王东峰快速说道:“随便说话迷惑他!”
王东峰立马笑道:“我们来收鸟网的,你是哪里的?听着像外地口音啊!”
船上的人很警惕,再次发出吼声:“这边是我们地盘,你们滚——你们去别的地方,别靠近我、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
“别动!”孙征南厉声回应,端起枪来半跪在船头扣动扳机。
距离足够近了,轮到他出场了!
枪口火光闪过,瞬间一声脆响跟随。
前面的木船直接被子弹打的崩裂。
船上的人也伸出了手,手里有枪!
王忆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孙征南吼道:“举手、举起手来!不举手就击毙!”
拉动枪栓。
又是一道火光又是一声枪响,船板被打的飞溅起来。
这人却是挺彪悍,连续受到两枪警告并没有害怕,还是站在那里端着枪指着他们。
孙征南见此拉动枪栓吼道:“集中火力!他敢开枪立马击毙!”
两艘船还在靠近。
夜里视线不好,岸边又有大片红树遮掩,所以他们被发现时候已经隔着这艘船很近了,也就四五十米。
于是借助风势加上拼命摇橹,这段距离很快被抹除。
船上的汉子犹豫起来,他看到两艘船同时从左右靠近,而且每艘船上都是影影绰绰不止一个人,最终扔掉枪把手举了起来。
孙征南如豹子捕猎,猛的从船上跳起扑向对方,‘咣当’一下子将他扑翻在船。
那汉子很没种的惨叫起来:“政府、政府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政府,我真的什么都交代,我争取宽大处理!”
王忆上去打起手电看向汉子,是个熟悉面孔,他曾经在刘大彪身板见过,便问道:“你叫刘黑子是不是?”
汉子说道:“是是是!政府我是刘黑子,黑省鹤城满图县老木头公社靠边屯的,政府我要争取宽大处理,我、我吧就是我跟你们说,屯子里丢的羊真跟我没关系,真的!”
“我我我就是偷羊肉来,从队长家里偷的羊肉,但屯子里丢的跟我没关系啊,我那羊肉是偷队长家的,就是杀好了的羊肉。”
“还有那个在鹤城煤矿当黑头子的不是我,他是外号叫刘黑子、那是外号,我是真叫刘黑子,我爹叫刘麦地,真的,你们可以调查。”
“我没去过鹤城煤矿,那个黑头子不是我,我就是吹牛逼呢……”
王忆这边只认出他的身份,还没有问任何话也没有吓唬他,他已经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红豆绿豆黄豆全给倒出来了。
这怎么说呢?
就是挺让人目瞪口呆的。
孙征南却跪在他身上用膝盖压住了他脖子,问道:“少迷惑人,你刚才可是够硬气的,我两枪没有吓得你投降!”
“不是不是,误会,政府这是误会了,我吓懵了,你们直接就开枪我吓懵了!我我我刚才——哎哟,我喘不上气来了,政府行行好,饶命!饶命!我就是个街溜子,我没犯法!”
孙征南将他双手反铐快速用绳子绑了起来。
他把膝盖抬起,刘黑子使劲呼吸:“政府,我刚才我刚才真的,我不是硬气,那个啥我是吓懵了!你们咋上来就开枪?你们问问我投降不投降我就投降了啊!”
“你看你看,我刚才反应过来就把枪扔了投降了,我一开始吓懵了!”
王忆看出他确实害怕了,整个人已经心神大乱,说是口不择言也不夸张。
但不排除他这是狡猾!
于是他从孙征南腰上拔出手枪打火机给他看,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吧?”
“知道知道,手枪,是手枪。”刘黑子紧张的说道。
王忆问道:“知道能打火吧?知道能打人吧?”
“知道,政府,我都知道,我不敢,我刚才不敢开枪,真的。”刘黑子急忙回答。
王忆又问道:“那我问你,你说你是街溜子,刘大彪会带一个街溜子在身边?根据我们侦查,刘大彪身边都是悍匪!”
“不是,我不是,都不是,都是吹牛逼的。”刘黑子解释道,“我是误会了,我是吹牛逼的。”
“我从屯子里跑出来没地方去,碰上刘大彪了,刘大彪看民兵队追我,以为我是煤矿的那个刘黑子。”
“然后我、我当时饿不行了,把我冻完犊子了,我想找口吃的,就说我是煤矿的刘黑子。”
“然后他让我开枪考验我,我们屯子在山沟沟里,年年秋天都要组织队伍去打猎,我枪法还行。”
“然后我给他打了几个瓶子,说杀了几个人、手上沾着血不能回去了,他就信了,把我带身边了。”
“然后其实我就是个种地打猎的,黑省鹤城满图县老木头公社靠边屯的刘黑子,你们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我就是吹牛逼了,我没干过什么坏事。”
王忆问道:“你跟着刘大彪能不干坏事?”
刘黑子说道:“真、真没干,我没掺和,他们打人、偷东西啥的我都是把风的,在常山偷电缆跟我没关系。”
王忆问道:“你们还偷过电缆?”
“我没偷,我没有,不是我。”刘黑子辩解,“我、我我,你是天涯岛的王忆?!”
此时一缕月光穿过树梢照在船上,他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些人的样子。
王忆说道:“对,我是天涯岛的王忆,说说吧,刘大彪打算怎么对付我?”
刘黑子松了口气,说道:“王老师,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教师同志是很尊重的。真的,我很尊重你们。”
“刘大彪要对付你我本来就反对,是虎逼刀他们傻不拉几的非要对付你。”
“别说没用的,回答我们王老师的话。”孙征南将枪口顶在刘黑子的额头上。
刚才开枪导致枪口发热,这会还没有凉下来,虽然不再滚烫但用来震慑人足够了。
刘黑子急忙说:“刘大彪没准备自己对付你,他挺害怕你们支书的,不过你确实惹着他了,他打算从东北找……”
“刘黑子你敢——嘶嘶!”刘大彪的声音从岛上传来。
话没说完,变成倒吸凉气。
刘黑子听到他的声音大惊失色,赶紧闭上了嘴巴。
后面脚步声响起,徐横和大胆各反扭着一个人走出来。
两人全部拿下了。
王忆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大胆傲然道:“能有啥事?屁事没有!我甚至还没有动手,然后大炮同志就把两个人都拿下了!”
“老实点,不老实把你另一个胳膊也掰断了!”
他踹了脚前面挣扎的汉子,灯光下那汉子面容扭曲,额头、脸上都是汗珠子,看样子他有一条胳膊被掰断了。
不过他是真的硬,愣是一声不哼。
见此王忆的心又吊了起来。
徐横下手挺狠,另一个他们动手太快了,有一件事他到现在才注意到:如果没有找到刘大彪杀人埋尸的证据,那他们打草惊蛇了。
结果他小看了徐横。
徐横把人送上船说道:“你们等着,有一棵树下埋了一具尸体,看样子有几年了,已经白骨化了。”
一听这话王忆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甚至有点喜极而泣。
妈的运气真好!
今晚这么仓促而来竟然就抓到了刘大彪的把柄!
刘大彪这边挺惨的,走路一瘸一拐、有条腿是拖着的,左边脸肿的厉害,左边眼睛都看不见了,嘴巴上鼻子上都是鲜血,整个人异常阴翳。
王忆跟着徐横往后找,然后在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木下找到了尸体。
手电光照过。
尸体在树根部位,它整个蜷缩在下面,树根已经长到了它身上,尸体变成枯骨有些凌乱了,不过衣服鞋子之类保存还算不错。
徐横说道:“我上岛顺着灯光摸过了,看见他们两个在砍树挖树根。看样子他们想把尸体给弄出来,但是被树根缠住了,所以不好办,花费了好些时间也没把尸体给弄出来。”
王忆说道:“这个人应该是被他害死的,然后尸体埋在这里,可是有没有证据啊?”
徐横说道:“管他呢,他大半夜的过来挖这具尸体就是证据,剩下的交给公安上的同志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还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王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他怕刘大彪真的逃脱出来。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昨天——现在是星期六了,那就是前天。
前天他才从袁辉口中知道刘大彪身上背着一件重案,但到底是什么重案、明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被法办他还不清楚。
当时根据袁辉托警方内部朋友的调查,说是刘大彪因为某个大案子被抓,他自知活命无望才把红树岛杀人埋尸的事给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事不是警方侦破的,那么警方可能从头到尾没有掌握他杀人的证据。
这样王忆自然更没有证据,本来他是想查一下线索、收集一下证据的,所以他安排了民兵守卫着红树岛,刘大彪一上岛立马就告诉他。
结果本来是来找线索查证据的,却直接找到尸体了,徐横和孙征南直接帮他把人给抓了……
所以目前掌握的信息能不能给刘大彪定罪还不好说,他只能等候公安机关的审查了。
事情牵扯到人命那就比较严重了,王忆把三个人扣在了岛上,安排两个民兵摇橹回去报告王向红。
事态紧急,民兵们摇橹飞快,王向红后面跟着回来了。
他来打手电看尸体,看到尸体上残存的衣服和鞋子又去看尸体一条腿骨。
旁边的王忆跟着看,发现这尸体的鞋子不对劲。
不是一双鞋,是一只大一只小的两只破鞋。
他猜测道:“是这个人的两只脚大小不一样吗?为什么两只鞋大小不一样?”
王向红沉声说道:“因为这个人小时候调皮捣蛋爬树摔断了一条腿,他有一条腿发育的不好,所以后来穿鞋只能一只脚穿大鞋一只脚穿小鞋!”
“这个人的身份我知道,原来外面流传的话都是真的——他叫李岩宏,是多宝岛李家庄的人,媳妇儿很漂亮。”
“大概、大概77年吧?77年他失踪了,过了半年他媳妇儿改嫁了刘大彪。”
“一直以来就有人传说是刘大彪看中了她、杀了她男人,公安上调查过,但没查到证据,这件事后面就搁置下了。”
“现在来看,哼哼,空穴来风啊,当时有人传的这消息是真的,确实是刘大彪杀了李岩宏抢了他媳妇儿。”
说到这里王向红愤怒的踢了面前大树一脚,愤恨的说道:“他娘的,刘大彪这个狗东西,他竟然真能干出杀夫夺妻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王忆说道:“那咱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报警吧。”
王向红说道:“这个案子我记得还是惊动了市里的,这样,我来看着人,你让大胆划船送你去码头找个电话机给市里打个电话,让公安干警们来处理这件事。”
王忆点头。
他乘船去县里,等到了码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胆跟码头值班室的老看门人是熟识,他去说了一声有急事跟市里公安机关联系,老看门人就找出钥匙把电话箱上的锁给打开了——
这年头电话机放在个四四方方的木箱里,木箱盖子上有开口容纳话筒,可以随便将话筒给拿出放下,而拨号盘或者号码按键都被木箱盖子给挡住了,而盖子上锁。
为什么这么设计?电话费太贵,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打电话,盒子上锁这样只能接电话,要打电话得用钥匙开锁开盖子。
王忆有城南分局的电话,他打了过去,心里担心这时候不知道公安是不是已经上班。
结果很乐观。
不但有人在值班,而且值班的还是熟人,是庄满仓。
这是巧了,但巧的好。
王忆赶紧把情况给庄满仓说了说,庄满仓让他返程,自己会带人乘坐快艇去红树岛。
外岛发生的案子本来不属于市分局管辖,偏偏事情牵扯到刘大彪和李岩宏。
而李岩宏失踪案当时闹的很大,案子最终被市局给接下来,现在案宗还在市局的档案库里呢,所以庄满仓可以管。
王忆先行回到岛上,不到三个小时,快艇也奔驰而来。
快艇样式古朴,里面塞满了警察。
跟个铁罐头在海上飞驰一样……
庄满仓上岛后先带人去查看白骨,一看大小鞋子和腿骨上的残痕便说道:
“初步可以断定这是李岩宏的尸体,大小不一的鞋子样式和这件的确良质地的衬衣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再一个是这个皮带,这都是在我们案宗上有记录的。”
王忆前些日子送4·29抢劫杀人案案犯时候遇到过的年轻警察也在这里,他打开文件夹翻阅,说道:“师傅,鞋子、衣服和皮带确实能对得上号。”
庄满仓说道:“好,保护好案件现场,准备移交市局法医同志。”
他快步去找到刘大彪,蹲下问道:“刘大彪,你还记得我吗?”
刘大彪歪头看了看他,迷迷瞪瞪的说道:“看不清呀,同志,我的眼睛被这些人打坏了……”
“少他娘在这里瞎说,污蔑人是不是?”大胆勃然大怒。
王向红一拳捶在他胸膛,严肃的说:“公安同志在这里,你嚷嚷什么?怎么了,你怕同志们会冤枉咱们?”
庄满仓冲他点点头,又回过头来对刘大彪平静的说:“你不用在这里耍无赖,刘大彪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末日已经到了,你的顽抗是没有用的!”
刘大彪叫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就是带朋友上红树岛来打鸟,然后来了就被天涯岛的人给摁住了,是不是啊大军、黑子?”
胳膊被卸下来那汉子说道:“是!我们刚来就被他们袭击了!”
黑子却怂了。
他畏惧的看向刘大彪又看向庄满仓,厚实的嘴唇张了张,忽然喊道:“政府我坦白!政府,我不是鹤城煤矿的黑老大刘黑子,我是黑省鹤城满图县老木头公社靠边屯的农民刘黑子……”
刘大彪一下子愣住了。
这什么跟什么?这货不是在煤矿背了好几条人命的一个硬茬吗?怎么又成农民了?!
自己手下还有农民?!
而这边的刘黑子求生欲望很强烈,一边吆喝一边往庄满仓跟前蠕动要去下跪。
庄满仓一巴掌将他拍翻了。
他指着刘大彪说道:“现场有挖掘工具,这工具来路很好查证,你和这个大军身上、鞋底都有土和草叶,这一样可以查证。”
“刘大彪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坦白从宽!”
越说他的声音越严厉,目光也越严厉,看向三人的眼神如看阶级敌人。
刘黑子继续头一个怂:“政府,我坦白、我坦白,岛上挖土的确实是彪哥和大军,我看着他们拎着铁锨下去的。可是这一切跟我无关,他们就让我待在船上,不信你问……”
“闭嘴!”刘大彪忍无可忍的咆哮道。
他心态有点崩了。
刘黑子的表现让他感到心里慌张。
其实对于今天的遭遇他是有预期的,他也跟手下人百般叮嘱过怎么应付公安,所以之前他虽然有三个人因为持枪被逮捕但并不慌张也没有受到牵连。
他们提前对好口风了,只要按照他的安排那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个刘黑子——他不走寻常路!他怎么从黑老大变成农民了?
看着刘大彪激动的样子,庄满仓冷笑道:“你吼吧,刘大彪,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怎么狡辩,你的末日到来了!”
他招招手让两个干警上手铐准备带回去,自己去审查王向红和王忆等人。
王向红和王忆这边好交代。
为什么会来红树岛?
因为天涯岛的民兵队接到了上级命令,要求巡查红树岛,打击不法分子在候鸟迁徙季节上偷猎岛上野鸟行为。
他们有公社和县里领导的签字,所以这事的动机直接交代过去。
其他的事是王忆来交代的,他说道:
“之前刘大彪有三个手下持枪登上我岛,所以我队的民兵同志发现了他带领手下上红树岛的情况下便推断他此时也带着武器,于是没有贸然上岛,而是先回去向支书、向我通报了这件事。”
“支书得到消息后果断下达命令,由我带领民兵同志们来捉拿这三人,结果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上岛去搜查了刘大彪和一名同伙,另一路则捉拿了留在船上的另一名同伙。”
“我们在船上搜到了武器,在岛上则发现了他们挖掘的尸体!”
干脆利索,他把事情经过介绍出来。
没有漏洞。
庄满仓向他敬礼又跟他握手,欣然的笑道:“王忆同志,我想你又立下了一桩功劳,但刘大彪具体犯罪行为还需要我们进行审问、调查,请你们等待我们的通知,一切结果以通知为准。”
王忆与他双手紧握:“庄同志,那剩下的工作就麻烦你们了。”
庄满仓说道:“人民公安为人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双方以电影式的表现结束调查工作,然后天涯岛这边就可以离开了,整个红树岛都要被封锁起来。
大胆他们不想走,虽然一晚上没睡觉,可他们这会一点不困,非常精神、非常昂扬。
刘大彪杀李岩宏案在外岛传的可是神乎其神,这些日子灯下聊的时候还是他们的一个重要话题。
如今刘大彪在处理李岩宏尸体的时候被他们给现场抓获,这下子他们可是老天爷放屁——神气来了!
现在他们的想法就一句歌词: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们进行调查。
但王向红吹胡子瞪眼了,他们只能恋恋不舍的回到船上:
“支书,咱们就这么离开吗?这是个增长见识的多好机会啊。”
“就是,咱一辈子都碰不上这样的事,回去看看吧,你正好认识庄同志,跟他好好说说……”
“支书你去说说吧,咱看看他们怎么查案,这种事咱亲身经历能吹好几年啊!”
“吹?吹你婆娘的批!都回去,回去睡觉,平日里让你们多上两个工你们又是说累又是说困,哦,看热闹就不困了?一晚上不睡觉也不困了?”王向红怒视他们一眼,推搡着他们上了船。
他扭头看到王忆在皱着眉头,便问道:“王老师,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王忆摇摇头没说话。
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刘大彪那么狡猾,庄满仓他们能用一具尸骨给他定罪吗?还有他提前一年被捕了,那他身上背的‘保密级别很高’的重案还会被查到吗?
有点放心不下!
有点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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