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这里蹲下,大胆立马掏出红塔山往外砸出一支恭敬的递上来:“王老师,抽烟。”
“对,王老师你抽烟。”王东阳也给他递烟。
王忆纳闷了。
你们是脑子坏掉了吗?我不抽烟这件事全队都知道,你们给我递烟干什么?
徐横也在这里聊天,他看到这一幕便叼着烟嘻嘻笑。
王忆又纳闷,人家给我敬烟你笑什么?
然后他很快明白了徐横笑什么了,正是因为他不抽烟所以大胆和王东阳才会给他递烟,如果他抽烟两人是不会给他递烟的:
他们不是真要给王忆上烟,只是要向灯下聊的外队人显摆手头上的红塔山。
两人的目的达成了。
看见他们手里的烟有外队的青年凑上来惊奇的问:“咦,这是什么烟?我没见过这样的盒子。”
“你肯定没见过。”王东方懒洋洋的说,“这是红塔山,滇省卷烟厂刚出的名贵香烟,带烟蒂的,用硬盒包装,咱公社的干部还抽不上这烟呢。”
又有人闻声而来:“哦,这就是红塔山啊?大胆你行呀,竟然抽上硬盒烟了。”
大胆得意又故作谦虚的摆摆手:“是市里一个单位支援我们队里的,我们老烟枪一人给了一包。”
“市里单位支援你们生产队的?哪个单位啊?”凑上来的青年问。
徐横默默的挺起了胸膛。
很结实。
就跟衣服里面塞了两盘铁一样。
周围的外队人见此肃然起敬:“这位同志就是那单位的?”
徐横咧嘴笑:“不是。”
外队的社员顿时无语:“不是你挺起胸膛干什么?”
徐横说:“没挺胸,是胸胀了。”
旁边的青年嘀咕道:“这个单位怎么不支援一下我们生产队?”
大胆咂咂嘴说:“这还用问?丁友珍你们多宝岛现在可是大先进,我们天涯岛不行,我们是大落后,所以城里的单位支援我们发展。”
丁友珍讪笑道:“没、没,我们先进啥?你们天涯岛才先进呢。”
“外面传我们天涯岛是大落后,你们多宝岛可没少参与。”王祥进说道。
他掏出红塔山抽了一根,想点燃火柴却被海风挡住了。
旁边的汉子过来给他挡住风:“快点。”
王祥进成功点燃,又递给这汉子一根烟,汉子急忙接住,高兴的借了他的烟头点燃一起抽了起来。
王忆算是看明白了,队里这帮人哪想着把他叫过来聊天?就是一起来显摆的。
而且这帮人显摆起来毫无技巧,真是生炫啊,就是拿出红塔山让其他生产队的人看。
不过这样做还挺有效,馋的一帮老烟民纷纷说好话恭维他们,只求混一根烟抽抽。
王东峰也在人堆里跟着混,王东阳踹他一脚:“你的烟呢?你抽你自己的,来找我要什么?”
“我娘给我收起来了。”他有些委屈的说,“我娘不让我抽,说我抽了白瞎了,让我留着给婷婷他爹。”
“婷婷?婷婷是谁?”王东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天涯岛上都知道王东峰处了个对象,但谁也不知道这对象的身份。
王东峰自己也不太想提起,便含糊的说:“嗨,我大舅给我介绍的一个姑娘,人家不一定相中我,我娘却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一心想让我去讨好人家娶了人家。”
听他的语气有些苦闷,王东阳不逗他了,同情的递给他一根烟:“怎么了?他为什么相不中你?家是城里的?”
“城里姑娘咱敢去琢磨?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东峰撇嘴,“是大码公社的,家里挺好,承包了一艘渔船,不过她家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日子过的没什么奔头。”
王墨斗走过来问:“大码公社三个女儿的家庭?婷婷是老二对不对?大名叫黄青婷,俩眼睛挺大的,他们生产队的都叫她蜻蜓?”
王东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王墨斗笑道:“我一直没有媳妇儿,我爹把咱周围公社有闺女的人家都打听了个遍,所以我知道的姑娘肯定多。”
“我跟你说峰子,这盒烟你可省下吧,娘的,黄青婷家里我知道,她爹黄希贵是不是?瘸子,有一条腿被船橹打断的,是不是?”
王东峰急忙点头。
一个外队的汉子说道:“噢,黄瘸子家里啊?那我知道了,东峰,你咋跟他家闺女相亲了?他家要招上门女婿的!”
王东峰大惊。
王墨斗点头:“斌哥说的对,黄希贵没有儿子,一心想要招上门女婿!”
“他家老大就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可这男人有本事,是知青,前几年人家回城了,把他大闺女也给带过去了。”
“对,人家回城安排了工作,进一家食品厂上班了,一下子身份大变样,直接撂下话来说不可能再当上门女婿,黄家要是还想让他当上门女婿就跟大闺女离婚。”孙斌点头。
王东峰呆若木鸡。
王东阳跟他感情很好,立马站起来将手里香烟扔在地上:“妈的!”
他意识到自己扔掉了香烟又赶紧捡起来,然后继续生气:“这黄瘸子一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他想的美,让咱峰子去当上门女婿?想都不要想,咱王家没有上门女婿!”
王东峰回过味儿来,他说道:“我、等我回去问问我娘,这怎么回事?这安排的什么事?我家里就我自己,我去当上门女婿我娘怎么办?”
“婶子肯定也不知道这事。”王东阳说道,“你让她去问你大舅,这不是坑外甥吗?”
“都说外甥狗、外甥狗,这真把外甥当狗了啊?”大胆也不高兴。
王东阳说道:“连狗也不如,王老师家里的老黄才是狗,你看看人家活的多滋润,王老师吃一口肉就给它一块骨头,你看那膘肥体壮的!”
王忆赶紧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王东峰听的都要哭了。
大小伙子好面子。
守着一堆外队人被说是要招为上门女婿,这事搁谁身上也遭不住!
大胆仗义的散烟,说道:“咱不说这个了,峰子你回头问问你大舅,这事肯定有误会。来来来,哥几个抽烟,最近咱公社还有没有放电影的?上次没看过瘾。”
“你看妇女能看过瘾吗?”向来沉默寡言的王东义反问一句。
大胆讪笑一声:“哈,少胡说,我哪看妇女了?不是,电影里有妇女同志,那我不看人家看什么?她们上了电影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外队的人纷纷上来蹭烟,说道:“给我来一根——最近咱公社没有放映计划了吧?”
“也给我来一个——没有了,我听我们村长说上半年都没有了,咱公社各生产队抠门,都不肯花钱,刚才说的大码公社潇洒,人家那边生产队轮流着放电影,他们公社的一年能看十回八回。”
“大码公社条件好,他们那边渔获丰富,不过今年他们麻烦挺多的,好些外地船都去他们那里捕鱼。”
“这大海又没爹没娘,属于咱们每一位群众,外地船怎么不能去捕鱼了?”
众人惬意的抽着烟聊了起来,王忆跟他们缺乏共同话题,听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先行回去了。
他刚得到三军邮票,还想回22年一趟呢。
不是为了赶紧卖掉这批邮票,他现在心里有个隐忧:三军邮票特别是蓝军邮之所以昂贵是因为少见,他记不清邮票收藏宝鉴中说有22年发现多少枚了,反正是几十枚不到一百枚。
结果自己手上就得有二十多枚,王忆有点难以置信。
他很担心手里这些军邮票后来没有被销毁,而是在22年时空顺利留下了,或者没有张有信讨要这些信封和邮票的经历,导致这些信封和邮票依然存在,这样他可就亏大发了!
回到听涛居他收拾了邮票和信封放入一个袋子了,然后进时空屋到了22年的出租屋。
出门之后他赶紧打开袋子。
一口凉气!
袋子里只剩下五个信封和五张邮票,那五个还没有使用的空白信封和贴在上面的五张蓝军邮。
其他信封和邮票都没有带回来!
他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这样他又回到82年,再打开袋子看,密密麻麻一摞信封都在里面。
很明显,这些已经使用的信封并没有被毁掉,它们可能被人收集了起来。
如此一来王忆心情复杂,说不上激动还是郁闷。
今天的事最坏的结果是所有邮票都带不过去,那他真是血亏。
最好的结果是所有邮票都能带过去,三军邮票因为肩扛着‘首套军用邮票’的地位所以很受市场青睐,即使是使用过的报废邮票一样值钱。
现在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都没有发生,他还能带去五张蓝军邮。
这样也是一笔巨款。
另一个他心情复杂还有个原因:这些信封为什么没能带过去?
它们显然被留到了22年。
那为什么会被一直保留呢?
是主人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将它们默默的存放在了哪个角落里?
是主人觉得它们珍贵所以将它们收藏起来?
是有识货人发现了它们进而将它们收走进行了收藏?
王忆先想到了这三个可能。
然后第三个可能可以排除,因为五张未使用信封和邮票都被销毁了,如果有实货的人那肯定知道这五张蓝军邮更珍贵!
他现在担心的是第二个可能,主人家将这些信封给收藏了起来。
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测,他拿出信封再一次看了起来,信封上的地址和信息让他头皮发麻。
有一张信封上的贴的是黄军邮,发信地址是XX军区XX分洪工程部队司令部,还有一封信的发信地址则是XX军区政治部组织部……
这让他心里发怵。
张有信家里亲戚到底什么人啊?这信件如果是他用的,那他能接触到的人物地位怕是有点高!
这种级别的信件对于私人来说已经拥有收藏意义了,所以他才担心信封后来一直被人精心保存了。
如果这样,那张有信是不是合理将信封带出来的?信封的主人以后会不会找它们?
王忆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
他要把这些无法带到22年的信封还给张有信!
反正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他还是别碰为妙。
他始终牢记三十六计的教导:三十六计苟为上计!
想富贵,必须苟!
王忆做出这决定后感觉轻松许多,他回到时空屋将五张蓝军邮先收藏起来,又去22年看了看手机信息。
邱大年和袁辉都给他发信息了,另外有个好友申请,名字叫‘世雄’,头像是一张纸上写了好些字。
于是他先看邱大年的信息。
邱大年给他报喜,说生日报竟然真有人买了,而且他们卖出去两套,一套是288元。
王忆看后觉得聊胜于无,价格不高啊。
要知道他给邱大年的生日报都是从回收站带回来的信用合作订下的全套报,各种报刊合计起来有三十多种,这三十多种一起往外卖一套才288元?
蛋疼,他当初卖给新化人图文印刷社的报纸价格比这个可是要贵不少呢。
他严重怀疑邱大年和墩子让市场给涮了。
于是他打电话过去问邱大年怎么会把价格定的这么低。
邱大年也吐槽:“老板,生日报这行业很卷啊,网上卖家挺多的,而且人家不跟咱一样单纯往外卖报纸,人家是给一个礼盒。”
“我跟墩子去问过了,他们的礼盒内除报纸外附赠一些喜庆的礼物,什么中国结、生肖卡片、生肖泥咕咕、上上签竹简、特制的‘年代出生证明’等等,是凑一个礼品盒!”
王忆听他说的一愣一愣。
这种行业也能内卷?
中国果然是地大物博,什么都能卷。
邱大年也给他提建议:“咱们也去定制礼盒吧?其实咱的报纸质量很高,保存的好、品类还齐全,这两个客户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所以我估计咱要是有礼盒,价格翻倍没问题!”
王忆想了想说道:“你们自己看着捣鼓吧,价格能卖上去最好,可以做成一个长久买卖,我这边认识了一个省档案馆的老员工,他那边有的是老报纸。”
他挂掉电话又给邱大年发了一份采购计划。
再看袁辉信息,就四个字:给我电话。
王忆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袁辉说道:“王总,你现在回翁洲了没有?”
王忆说道:“我刚回去来着,今天早上有点事又出去了,不过还在咱江南,要回去也很快,怎么了?”
袁辉说道:“噢,难怪钟老板说他在外海找你买过几条石斑鱼。”
这话一入耳,王忆后背冒冷汗。
幸亏!
幸亏自己没一个劲的胡扯,否则就要露马脚了!
现在他能圆回话来,就说道:“现在不是五月了吗?已经封海了,我朋友渔船不能出海捕捞,就组织人出海垂钓,专门钓大鱼、钓好鱼,他知道我现在有销售渠道,让我帮忙处理了几条老鼠斑。”
袁辉说道:“原来如此,对了,我师兄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他加你微信了吧?”
王忆想起那个‘世雄’,问道:“你师兄叫什么名字?倒是有个叫世雄申请了加我做好友。”
袁辉笑道:“那就是我师兄,他名字很有意思,叫周世雄,正好他是个大拿,于是我们收藏界很多人叫他师兄。不过他确实是我的师兄,我们都曾经跟过一位老师学习文玩收藏。”
“噢,对了,我师兄加你可能是跟你说阴阳震的事,他联系的老板貌似本周末要回沪都,所以他应该是想先跟你通个气。”
王忆一听事情在周末办理暗道一声侥幸。
他正好周末时间多。
于是他答应下来,然后袁辉又说:“你什么时候回咱翁洲?什么时候能把龙落子带回来?我把情况跟柳毅说了,柳毅挺感兴趣的,想看看货给你报报价。”
这个事情更好办。
王忆说道:“那我今晚约个车,明天回去,这样下午吧,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咱们碰头?”
袁辉说没问题,他马上跟柳毅进行联系。
王忆一边通过了周世雄的好友申请一边等他电话。
好友申请通过后他客气的发了个问候信息,结果周世雄很快给他回过来了。
因为有袁辉中间搭桥,双方很快熟稔起来聊到了阴阳震。
周世雄说他阴阳震保存的很好,是个正经物件,但具体报什么价格还不好说,这东西都是看碟下菜。
他让王忆通过其他关系打听一下价格,而他这边会在交易之前去找香山澳的老板打听一下他的意向价。
提起这点王忆挺烦的。
他让邱大年给他查过了,也在视频直播平台上找鉴宝主播问过了,阴阳震这东西价格不好定。
首先这东西官面上属于封建迷信,它们本身价值不太大,顶多是清朝一块惊堂木。
如果抛开阴阳震的风水属性,这种东西只能按照清朝古董的身份来定价,因为它是阴沉木和紫檀木做成倒是值点钱,十万二十万没问题。
主要是收藏品得看市场,像旧版人民币、老邮票、古代书籍雕刻品这些玩的人多,那价格比较好定。
像惊堂木属于偏门收藏品,倒是有地方博物馆愿意收藏,个人收藏家玩的少,导致价格低。
其次这东西并合了风水属性后说法太多,拥有了玄学色彩,具体价格要看买家的讲究。
有些买家只是听说有这种东西能转运改命、趋吉避凶,他们没有直接需求,那报价也会低一些。
有些买家却是很信玄学,他们恰好又碰上事了需要一台阴阳震来平事,那价格就海了去,卖家狮子大开口就行了。
周世雄这边在明面上表现的很讲究,他说帮忙去打听一下老板的意向价格,其实就是要去打听一下这老板的背景和近况,看看怎么来定价。
这方面王忆还真得靠他帮忙,他确实没有人脉。
他跟周世雄这边联系完了,袁辉这边给他回了信,说明天下午柳毅有空,他们可以约个茶楼去交易。
王忆得到口信后回到82年,继续枕着涛声入睡。
第二天早晨醒的比以往要早,有人在外面嚷嚷着喊:“王老师、王老师、王老师,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出事了,峰子要跳海自杀!”
老黄估计以为有人来抢它的崽子,呲牙咧嘴咆哮起来:“汪汪汪……”
野鸭老鹰还有白天鹅也受惊发出叫声,听涛居门口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王忆迷迷糊糊爬起来披上衣服往外走:“怎么了?”
刘红梅在门口急的跳脚:“王老师哇,快跟我来,峰子要跳海!峰子去了英烈崖,要从英烈崖跳下去!”
“什么?”王忆大清早的被这消息给整懵了,“峰子、峰子怎么突然要跳海啊?他一个大老爷们跳什么海?那啥,通知支书了没有?”
“通知了,凤丫去通知了,然后也去通知寿星爷了,你赶紧去看看,你们快去劝劝!”刘红梅伸手抓住他往外拽。
老黄一看王忆被拖走着急了,冲上来张开嘴要咬刘红梅。
王忆赶紧挡住它:“一边去一边去,没你的事!”
老黄歪头看看他,刘红梅把他拖走了。
这样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草窝里的小崽夹着尾巴跟上了王忆。
小奶狗们也受到惊吓,它们哼唧着想找娘没找到,但蠕动着找到了野鸭,便一起依偎在了野鸭身边。
野鸭抬头愣愣的看了看四周,它想要站起来跑路可是被四条小奶狗围住了,当它起身小奶狗们往它身下挤,让它无处落脚离开也没法趴下。
这样它犹豫了一下,只好伸开翅膀护住左右的小奶狗,无奈的将它们遮蔽在羽翼之下……
岛上突然之间乱了起来。
刘红梅等几个早起的妇女嚷嚷起来,很快主岛三个组都知道王东峰要跳海自杀,纷纷跑去英烈崖。
英烈崖上松柏长青,夏天到来越发碧绿,石头缝里钻出来好些野草野花。
王忆赶到的时候大胆、王东阳等人已经到了,还有几个妇女正在拉扯着王东峰的母亲满山花。
满山花嚎啕大哭,挣扎着要往崖顶爬:
“峰儿啊峰儿啊你别吓唬娘,你别这样,你下来、下来,娘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吓唬娘!”
“峰儿啊你下来,你不愿意就算了,你别跳下去啊,你跳下去你没了娘咋办?娘也得跳下去!”
几个妇女一边拦着她一边规劝:“嫂子没事,你别哭别难受,小峰就是吓唬你,你别着急!”
“这都是什么事嘛,小峰娘这是咋了?咋大清早的小峰要跳崖?”
“是给他找媳妇儿的事,昨晚上就跟他娘吵起来了,他娘也是,竟然想让小峰倒插门!”
“昨晚上小峰就跑出来了,哎,这孩子也犟,跟他娘吵了一时想不开竟然要跳海!”
“王老师来了王老师来了,快让开,让王老师过去,上次队长他婆娘要跳海自杀就是王老师救回来的!”
现场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王忆抬头看。
东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有些许白光普照海上、洒在岛上,只见英烈崖最高处,王东峰蜷缩着坐在上面。
王忆喊道:“都往后、都往后退,东峰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有什么事咱好好说,王老师给你做主!”
大胆凑上来喊:“我是你队长,我也给你做主!”
王忆推他一把:“你先把大家伙拉出去,我去跟东峰谈谈。”
王东峰无助的抱着双膝叫道:“王老师、让王老师上来!”
王忆爬上去。
这英烈崖顶端的石头挺滑溜的不好爬,徐横上来迈开弓步、交叉双手搭了个人梯说道:“王老师,上!”
王忆上去踩住他的手,徐横一使劲,王忆直接飞起来了!
飞上了石头顶,可石头顶风吹日晒挺光滑,他不好抓稳差点滑过去。
还好王东峰拉了他一把。
王忆趴在石头顶上咕涌了几下往下看。
下面是几十米深的山崖,海水激荡,惊涛拍岸!
他当场吓哆嗦了:尼玛!徐横我差点死你手里!
徐横那边还很淡定呢:“这不就上去了吗?”
王忆努力保持镇定坐下,问王东峰:“你干啥要自杀啊?”
你差点带着我也被动自杀知道不!
要不是场合不对,王忆这话绝对不会憋在心里!
他一个被老天爷爸爸偏爱的崽崽、一个拥有金手指的男人,竟然差点死在这悬崖上,没地方说理啊!
王东峰快哭了,小声说:“王老师,我没想着自杀!”
王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王东峰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本来昨晚我跟我娘吵了一架,然后我气的睡不着下半夜索性跑英烈崖来。然后我刚才看见了红梅主任她们几个在这下面捡石甲红,我探头想打个招呼,然后她们嚷嚷起来说谁要寻死!”
“下面海浪太大了声音太杂了我听不清呀,就听见说谁要寻死,我一听吓一跳,赶紧站起来想看看岛上是谁家出事了。”
“结果她们嚷嚷的更厉害了还跑上来嚷嚷,吆喝过来许多人,他们都说我要跳崖寻死,把我娘也叫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越说越无奈,都要流眼泪了。
王忆也无奈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刚才是被动跳崖,结果王东峰也是被动跳崖!
可王东峰也是人才,既然是误会他下去说清楚不就行了,于是王忆说道:“咱下去吧,还在上面干嘛?下去说清楚……”
“我怎么下去?”王东峰伤心的说,“现在全队都知道我要当上门女婿了,我丢死人了,我下去不成一个笑话了?我刚才没想跳崖,现在想了,我不想成为咱队里的笑话!”
王忆说道:“别瞎说,你怎么成队里笑话了?这就是个误会责任在别人。”
说到这里他怒气冲冲的冲下面喊:“你们一个个的瞎吆喝什么?谁说峰子要跳崖?”
“他自己说的。”一个叫海霞的婶子喊道。
王忆愕然的看向王东峰,王东峰急忙说:“我什么时候说了?”
海霞说道:“我问你怎么在石头上,你说你寻死啊!”
王东峰疑惑的看向王忆,突然一拍手:“她确实问我在这里干啥了,我说‘我寻思站这上面看看谁家出事了’,她是不是就听了半截话?”
王忆揉了揉太阳穴。
太遭罪了。
他本来还在睡觉做美梦啊!
这时候王向红也跟着凤丫急匆匆赶来了:“东峰,你给我下来!你干什么你?大老爷们不像话!出什么事了要寻短见?给我下来!”
凤丫和一起赶来的人劝说道:“小峰你下来,王老师你赶紧把他扯下来!”
“小峰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就是去当上门女婿吗?当就是了,这有什么要紧的?”
“不能去当上门女婿,不过也不能寻死,不就是个女人吗?东峰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寻短见!”
吆喝声顿时响起。
杂七杂八,说什么的也有!
王东峰手足无措的看向王忆,说道:“王老师你看见了,我、我我哪有脸活下去?全队都知道了,都知道我要当上门女婿,还知道我要跳崖寻死,我不如真寻死算了!”
大型社死现场!
王忆怒视他:“瞎说,你舍得死吗?我跟你说,我跟电影站的放映员同志说好了,咱队里马上就有放映机了,到时候队里天天放电影,放城里现在最流行的《少林寺》!”
“过几天沪都海关上准备支援咱一批洋牛肉,牛肉炖土豆,土豆炖的绵软糯甜,牛肉稀巴烂,一咬一口牛肉汁,大料用足了,酱油多放点,一口土豆一口牛肉,老香了!”
“我联系了城里一家棉纺厂要支援咱队里一批衣服,绿军装,不过不是送咱的,是便宜卖给咱。我想好了,队里人要花钱买,而民兵队的不用花钱,队里一人送一件!”
“还有这不是休渔了吗?我找了个赚钱的好路子,过两天空闲了我带人去赚钱,我有的是办法带着咱生产队富裕起来,到时候谁都能娶得上媳妇生的了胖娃娃,别怪我不提醒你,金兰岛上三朵金花姐妹以后都会嫁咱岛上……”
“别、别说了,王老师,我不想死了,丢脸就丢脸去吧,好死不如赖活着。”王东峰挺不住了终于投降了。
又有人从山路上急匆匆的赶来。
是队长的媳妇儿黄小花。
黄小花推搡着人群喊:“让开都让开,我有经验,我上回也寻死觅活来着,你们让开让我过去跟东峰兄弟说话,我把他劝下来!”
听到这话王东峰捂住了脸:“王老师,连四组的也知道了!你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脸丢光了!”
王忆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我先跟你透露个消息。”
“过几天我带着咱队里人去赚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所以你自己想清楚,你要想跟我去赚钱就得早点报名,要不然你只能看人家赚钱娶媳妇生孩子!”
王东峰着急了:“那那我现在报名啊,王老师,你一定要带我去赚钱,我家里穷,我得赚钱娶媳妇呀!”
王忆拍拍他肩膀:“行,算你一个,走吧,下去去我那里吃饭,我把这买卖跟你说一说,免得你以为我是糊弄你!”
王东峰利索的跳下石头,低着头推开人群往下窜。
众人松了口气。
剩下王忆坐在石头上。
这是天涯岛最高点,他放眼看向四方,初夏的海上风景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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