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珩这才发现姜莺不对劲。
这天客栈做了酸汤子和包肉,都是姜莺喜欢的。这姑娘贪吃,往常必定先来两碗酸汤子,再大大咬一口包肉。今儿食量出奇的小,吃了两口就放下瓷勺,“我饱了,先回去歇息。”
看她神色恹恹,王舒珩没有为难,只在姜莺上楼后,招来客栈小厮,让她送一份吃的去房间。
王舒珩果真洞若观火,姜莺其实没饱,但与王舒珩一见面就尴尬,坐在一块心底发虚,实在没法继续用膳。才离开王舒珩视线,她就逃似的回了房间。
最懂她的还是小鸠,不一会从厨房拿了两只馒头进屋,“二姑娘,吃这个。”
姜莺娇气大小姐的毛病又上来了,那馒头硬硬的还没有味道,哪里像能入口的东西。在跑下楼和沅阳王用膳与啃硬馒头之间,姜莺纠结好一会,选择了后者。
“二姑娘这是何必呢?”小鸠叹气,“殿下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吃饱喝好才是正经事。”
姜莺啃了一口馒头没说话。小鸠能说出这话,完全是不知道私底下她与王舒珩发生过什么。想到自己曾缠着一个男子没羞没臊地亲亲,抱抱,还躺一张床上……姜莺要窒息了。
“二姑娘,您对殿下到底什么想法?”
姜莺没明白,小鸠解释说:“之前您不愿意跟表公子走,奴婢还以为您喜欢殿下呢,不是吗?”
不知为什么,姜莺那句“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当时病着。”她小声呢喃,“表哥快订亲了,我跟去做甚?况且……表哥就是表哥。”
“那殿下呢?可还愿意继续做他的王妃。”小鸠是个很实际的人,“如今姜府出事,也该想想以后怎么办,奴婢是不怕跟着您吃苦的。”
姜莺对这方面知之甚少,喜欢什么的可真是玄之又玄。就像以前她喜欢和程意一起玩,爹爹问愿不愿意一直和程意玩,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订亲了。
那以后孟澜告诉她,要对以后的夫君好,时时体贴日日挂念,书本上也说与君携手到白头。可她喜欢沅阳王吗?姜莺真不知道了。
见她犹豫,小鸠吓了一跳,“您不喜欢表公子,又不喜欢沅阳王,该不会还念着程家郎君吧?”
话音才落,姜莺就摇头。程意和五妹妹做的那些事,她可还记着呢。
况且,她也没说不喜欢沅阳王吧……
无论如何,恢复记忆这事坦白肯定是要坦白的,但姜莺没想好怎么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想法。她无比纠结的时候,听门被咚咚叩响,“夫人,厨房做多了吃食,小的放在门口,您若想吃就拿进去,不想吃过一会小的再来收。”
姜莺正饿着,哪里会不想吃。把饭菜端进来与小鸠一同用,用完又让小鸠偷偷放回楼下。
这一来一回,怎么能逃过王舒珩眼睛。望着光秃秃的盘子,他头疼,姜莺又在搞什么鬼。
一整日,王舒珩发现姜莺在躲他。他回房间姜莺就跑外头看风景,他上外头姜莺就回屋睡觉。女子心思难猜,尤其是姜莺这种的。
王舒珩脸黑了一天,客栈掌柜是过来人,劝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晚上卖力,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还挤眼暗示什么,王舒珩愈发郁郁。那种被人躲着的感觉,让他抓心挠肺,想把姜莺捉来教训一顿。
这事怪就怪在,王舒珩觉得自己没错什么。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天色暗下再过一会就该就寝了。王舒珩进屋时,明显感觉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
他压着火,声音尽量平静,“姜莺,我招你了?”
“没……没有。”姜莺透过床帐偷偷觑他。
王舒珩解下外衫坐到床边,把人拎起来,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想起来了?”
闻言,姜莺一惊,“您都知道了?”
“嗯。”
他也是刚才才想通的。按照姜莺那种黏人的性子,怎么可能突然就对自己避如蛇蝎。再加上前几日姜莺说过自己恢复记忆的事,王舒珩也是抱着猜测试探。
显然,姜莺那点小心思在王舒珩面前不值一提,见事情暴露马上一五一十交待:“殿下……不是许公子,您别生气。我也是昨晚才记起的,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躲着。”
姜莺的声音很轻,但王舒珩还是听到了。猜测被证实,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你真的……”
“我……我想起来了。”姜莺垂眸,转而又抬眼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以前的事,所有的,我都想起来了。”
不知不觉外面又开始下雪,卧房中一片沉默。掌柜上楼在门外喊过几声,问想不想吃夜宵,但两个人都默契的没回答。掌柜嘀咕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王舒珩抬头时,发现姜莺竟然在哭。
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哭,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
一瞬间,王舒珩什么脾气都没了,转而有点慌张,“你哭什么?”他语气分明软了几分,但姜莺还是在哭,“后悔了?后悔之前与我那样……亲近?”
知道他的想法,姜莺赶忙摇头,呜咽道:“不会,我感谢殿下还来不及。”
王舒珩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那你哭什么?”
“没什么,我突然想爹爹了。”
一开始回忆起自己是姜府二姑娘时,她以为家中还和以前一样。后来经由回忆,加之小鸠叙述,姜莺这才认清爹娘离世的事情。她甚至还想过,这一切说不准是假的,爹爹只是出了趟远门,用不了多久就回临安了。
姜莺抽噎着,“对不起,我不想哭的,但忍不住。”
王舒珩是不会哄人的,再加上今日姜莺冷着他,进屋前他都想好了要怎么教训人。但是看姜莺一哭,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几乎是出于本能,王舒珩把她揽到怀里,“别哭了,我告诉一件事。”
方才姜莺还忍着,被人一哄愈发忍不住,不管不顾扑进对方怀中呜呜大哭起来。直到王舒珩胸前衣襟湿了半块,她才揉着红成兔子一样的眼睛抬头愧疚地道歉。
王舒珩早被她磨的没脾气,拿过沾了水的布巾给她擦眼泪,边擦边笑:“姜莺,你怎么那么能哭,和小时候一点没变。”
姜莺还在回忆自己小时候何时在这人面前哭过,王舒珩又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姜怀远没死,在幽州城。”
来不及反应,姜莺蒙了,甚至思索了下姜怀远是谁。
她抹抹眼泪,说话语无伦次,“您说的是我的爹爹?”
“不是你爹难不成是我爹?”
巨大的惊喜从天而将,姜莺乐的没个正行,再次扑到王舒珩怀中仰头瞧他,“谢谢殿下,您真好。”
少女眼睛扑闪扑闪,长长的眼睫还挂着泪,窝在他怀中像只撒娇的猫儿,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但是显然,这个拥抱在这样的场合很突兀。姜莺也是抱完了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沅阳王妃,主动投怀送抱这种事,确实唐突。
两人尴尬地分开,姜莺脸颊早红了,她背过身子,好不容平复咚咚乱跳心才转身,说:“之前我一直冒犯殿下,还望殿下不要与我计较……”
王舒珩心里一沉,姜莺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目光灼灼盯着姜莺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她接下来的话气笑了。屋内烛火悠悠,姜莺那些话王舒珩一句也不想听。
“本王不介意被你冒犯。”
姜莺一怔,茫然地望向他。王舒珩又道:“等找到姜怀远回临安,本王自会三书六礼上姜家提亲。”
“提亲?向我提亲吗?”
王舒珩理所当然,“不然呢?”
姜莺脑子更懵了,虽然两个人确实做了很多亲密的事,但姜莺绝对没有强迫对方负责的意思。毕竟是她冒犯在先,且听小鸠的叙述,殿下一开始应该是极不愿意与她亲近的。
她慌慌张张跪在床上,诚恳道:“殿下,我没有让您负责的意思。我一直把殿下当做尊敬的长辈,当然,您和福泉叔叔也是我的朋友。您是个好人,帮我养兔子,姜府出事还帮我,这些恩情我都无以为报,更不会以此强迫您什么。之前的事不必放在心上,都是我……”
长辈,朋友?
这丫头昨天还在石头上刻字说要与他天长地久,今日就说他是她的长辈,朋友?翻脸比翻书还快。
谁要当她的朋友长辈。这话若放在数月前,王舒珩自会让她走。可是如今,招了他,惹了他,现在还要弃了他?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心!
“姜莺。”他说话声慢条斯理,看不出情绪,“不是该你对本王负责吗?”
以姜莺的脑子,一天之中受那么多惊吓,能听懂这句话已是不易。她呆呆望着王舒珩,听对方咄咄逼人:“你抱过本王,亲过本王,怎么?难道不该对本王负责?”
“对本王始乱终弃?想都别想。”
姜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但是男子……好吧,男子的名节似乎也同样重要。
她想东想西的时候,王舒珩已经抬起她的下巴与自己对视,“不愿意负责?”
“没有。”姜莺心一横,“负责……当然可以。不过一切等找到爹爹之后,且由我去说。”
了却一桩心事,两人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过睡觉时问题又来了,以往姜莺都是抱着王舒珩睡的,如今再这样睡似乎不妥。
熄灯后姜莺裹着小被子缩到角落,被王舒珩捞到怀中还奋力斗争,“殿下,这样不好吧?名不正言不顺的……”
“以前就名正言顺了?”王舒珩才不管她,把人箍在怀中,命令:“睡觉。”
姜莺这才想起沅阳王此行目的,如今知道爹爹在幽州,她更需要卖力配合了。
也不是没有抱过,况且她习惯了被他抱着睡,说不准不抱还睡不好了。反正她都要负责了,抱一抱也没什么。思及此,姜莺像往常一样粘上去。
感受到姜莺身体渐渐放松,王舒珩悬着的心才放下,哄她:“叫声夫君来听听。”
怀中的人已经呼吸均匀,姜莺往熟悉的地方蹭蹭,在梦中乖乖道:“夫君,亲亲。”
黑暗中,王舒珩捧住她的脸,亲亲吻了一下。
翌日雪停了,前往幽州的路已经疏通的差不多,一大早柳成州一伙人先行整装出发。王舒珩打算明日走,与护卫在院子清点行李。
经过几日相处,王舒珩在柳成州眼中就是块香饽饽,恨不得马上把他引荐入商会好拿赏赐。他勾着王舒珩肩膀,“许兄,不若你们跟在我们后头,一路上能照应。”
王舒珩笑,指指楼上,“拙荆还在睡,只怕得明日才能动身。”
这趟柳成州有公务在身,下雪已经耽误了好几日他不能再留,不禁轻啧一声:“你那小娇妻还真怪麻烦的,动不动与你闹脾气,还耽误事。”
“没办法,她是我的克星。”
既然如此,柳成州也不好勉强,只得先行告辞。王舒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不给柳成州点时间,怎么把临安来了一位富商欲做人参生意的消息传出去。
他是不着急的,清点完行李上楼叫姜莺。
甫一进屋,才发现姜莺已经醒了,这会收拾整齐坐在桌前在写字。少女背对着他,削薄的脊背弓起,一双蝴蝶骨透过衣裳隐约可见。
王舒珩嗓子有点痒,干咳一声走近,“在写什么?”
正好,姜莺也写完了。吹干字迹双手捧到他跟前,“这是我写给殿下的承诺书,爹爹以前告诉过我,出门在外讲究诚信二字。是我冒犯殿下在先,肯定对我所作所为负责。”
瞧她一本正经,王舒珩接过浏览。
只见纸上写着:“吾因病,误将沅阳王认成夫君,令殿下名节有损。愈后,吾羞愧万分……”
王舒珩看不下去了,塞回她的手中静静看着姜莺。
那样沉静的目光,即便不说话姜莺也知道,殿下生气了。她惴惴问:“是我写的不好吗?殿下觉得哪里不满意,可以改。”
王舒珩无奈,“姜莺,你存心气我?相处这么久,我的心思你不知道?”
姜莺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殿下什么心思?”
“自己想!”王舒珩撂下一句话,逮着人下楼用膳。
柳成州一行人走后,客栈又来了几个商队,此时正热热闹闹在楼下收拾东西。掌柜见他二人下楼,忙迎上去挤眉弄眼的,“和好了?我就说嘛,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那几个商队也是去幽州,从西南地区带了不少民族首饰,热情地向他们推荐。首饰样式新奇,大多是银质,姜莺新奇就多看了几眼。
王舒珩吩咐小厮,不多时那些银质首饰就被送到她的手中。姜莺受宠若惊,王舒珩却淡淡道:“喜欢就买,何时亏待过你。”
大清早他被姜莺气的不轻,一心埋头用膳,只见一块鸡肉被夹到瓷碗中。
姜莺带着几分讨好凑近,说:“您对我真好,我也会对您很好很好的。”
翌日是个好天气,一大早收拾好东西结清账,又在客栈买了些干粮便上路了。临行前掌柜舍不得姜莺,拉着她的手送了好多好吃的。
六人从客栈出发,一路上虽有颠簸但还算平坦。姜莺掀开车帘,茫茫雪原在阳光映照下仙气十足,苍茫林海飞速退后。
她看了一会坐到王舒珩身侧,想问问姜怀远的事,谁知对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姜莺就趁此机会大胆地打量他。
说实话,沅阳王相貌,品行,家世是极好的,自然配做她的夫君,只是到时候怎么与爹爹说呢?姜莺想到这个就头疼。
望着对方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轮廓,姜莺鬼迷心窍般凑近。不想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震荡,姜莺控制不住身子往前扑,一口亲在王舒珩侧脸。
男人悠悠睁眼,嘴角挂着三分笑,一双狭长的眼明媚非常,“偷袭我?”
“对……对不起。”姜莺觉得自己蠢透了,“我会对您负责的。”
这会王舒珩已经消气,伸手揽着腰把人纳入怀中,还有心情调侃她:“没事,反正你都要负责。亲一口也是亲,亲两口也是亲,怎么样,想不想再亲一口?”
别说,还真有点想。姜莺抿唇,望着对方明若桃花的唇瓣,“可以吗?”
“那当然,我迟早是你的人,想怎么亲怎么亲。”
姜莺喜欢好看的,贵的东西,沅阳王哪点都符合她的审美。美色当前,没有不亲的道理。她伸出手缓缓勾上对方脖颈,清清楚楚地看到王舒珩喉结明显动了一下。
“我会对您负责的。”姜莺说着,缓缓印上他的唇。
车外滴水成冰,车内温度却渐渐飙升。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王舒珩存着报复的心思,根本没打算让姜莺好过。
温热的鱼滑入口中,贪婪的攫取属于她的气息,他浅浅的吻,再深入地探索,直到搅乱一池春水,浓滑香津在彼此间萦绕,他才放过她。
姜莺被吻的喘不过气,双眸泛着盈盈光泽。王舒珩笑了笑,轻轻抚着脊背帮忙顺气,以额头相抵,哑声问:“可还满意?”
听不见姜莺的回答,王舒珩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下,“嗯?”
“满……满意。”
她完全招架不住,但王舒珩心眼黑,就喜欢她招架不住的模样,轻轻蹭蹭姜莺的鼻尖,说:“还有令你更满意的,以后试试。放心吧,对我负责,不会让莺莺吃亏的。”
接下来的路程马车在雪原上飞驰,姜莺趴在王舒珩怀中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久,她浑身酸软犯恶,总觉得快要吐了。在她难受的时候马车总算停下,车门被打开送进一阵冷风,幽州到了。
车外已是满天星斗,过了户籍核验入城,福泉来接他们。
这几日幽州城的一切福泉已经打点好。新买的宅子在永安巷,这儿高门大户林立,据说幽王府也在这条街上。
巷子一眼望不到头,远远望去只见一排长长的红灯笼。宅子名唤豫园,家具摆设已经大致打点好,不过还有些空。王舒珩抱姜莺进屋,一路风尘仆仆众人都累极了,福泉让大家下去歇息。
按照计划,柳成州这会已经把临安许公子欲做人参生意的消息放出去了,明日他们出门势必瞩目。王舒珩在正厅与福泉议事,只不过幽州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这几日福泉每每问及商会的事,幽州人要么闭口不谈,要么知之甚少,总之打探不到什么。并且福泉还打探到,商会是邀请制,并非人人可以参与。
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要想探听消息只能深入其中,这么看来他不得不与柳成州打好关系。
议完事,王舒珩顺便问:“可有姜怀远的消息?”
福泉摇头,王舒珩便猜测姜怀远应该在商会,如此只能冒险走一趟了。他命众人好好休整,明日去城中露脸。
回屋时姜莺正好沐浴完出来,幽州冬天冷屋里却热,少女身穿轻薄里衣,纤细的身形在王舒珩跟前一晃一晃,搅得他心猿意马。
姜莺上前替他解下氅衣挂在架子上,问:“殿下,福泉叔叔有没有打听到爹爹的消息?”
“暂时没有。”
姜莺有点失望,但也明白形势复杂,沅阳王此番来幽州是专程办差而不是帮她找爹爹。
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王舒珩岂会看不出。他握住姜莺小巧的肩头,说:“再等等,应该不会错。我答应帮你找姜怀远,如果幽州没有,就去别的地方找。”
这番开导的话,对姜莺一个失去双亲的人来说听了不可能不动容。她心间发热,双手环住男人的腰,“殿下,您对我真好。”
“知道我对你好就听话,少气我。”
姜莺点头,其实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沅阳王生气的点实在奇怪。不过这话她不敢说,乖乖点头,“我什么都听您的。”
明日要出门,王舒珩又交待了些事,“花钱是你的强项,明日不要替我省钱。看上什么买了就是,还有你是我的娇蛮小妻子,能不能拿出点脾气?”
姜莺的性子本就娇蛮,还带着几分无理。也是这几日恢复记忆才收敛了,既然答应要帮沅阳王做事,那就好好做。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舒珩眉头微蹙,这几日最令他头痛的除了姜莺的客气疏远,就属这称呼了。
“叫我什么?”他抬起姜莺下巴两人对视,“这称呼得改改,否则谁会相信。”
知道他想听什么,姜莺乖乖叫了声,“夫君。”
王舒珩笑了,勾着姜莺下巴摩梭,“且记住,我不想再听到除此以外的任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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