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彦东和厉炎卓约在了商务会所见面,CE收购从四月谈到了十月,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如今厉氏集团到了争夺股权最激烈的阶段,马上就要到年底,厉老爷子即将全面卸任。
厉炎卓打听过了,他的堂弟厉炎越最近也在约任彦东,然而任彦东没给任何回应,他昨天直接给任彦东打电话,没想到任彦东同意见面聊。
都是明白人,厉炎卓猜到任彦东愿意赴约,那中间就不再是CE价格的问题,而是其他附带的跟CE无关的条件。
服务员给他们倒上红酒,将酒瓶和毛巾搁在一边,关上门离开。
厉炎卓开门见山,“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任彦东自然也就没再拐弯抹角:“商梓晴你熟悉吧?”
厉炎卓点头,能不知道么,家里有深厚背景的女星,天津商云集团的小公主,商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孙女。
他又补充道:“商梓晴外婆家在上海也挺有经济实力,不过这些消息外人知道的少。”
任彦东:“这个我知道。”
之前他们远东跟商云集团合作过,他只知道商梓晴是天津的商家人,其他不了解。
因为校草那事,他才知道商梓晴在上海出生,也一直在上海生活,原来外婆家在上海。
厉炎卓问道:“CE收购案,跟商梓晴有什么关联?”
任彦东:“没关联。”
稍顿,他说:“商梓晴跟闵瑜有点私人恩怨。”
厉炎卓知道是什么恩怨,跟余泽有关。
任彦东直言不讳:“商梓晴被家里惯的无法无天,由着自己性子做事,她也不知道闵瑜家里是做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她就会给闵瑜暗中使绊子,我在娱乐圈没什么人脉资源,没办法时时照顾到她。”
厉炎卓明白了,让他时刻无条件护着闵瑜。
这个条件倒是让他始料未及,圈里人都知道,任彦东做生意向来不会感情用事,都是把利益摆在第一位。
厉炎卓拿起酒杯,“合作愉快。”
任彦东颔首,跟他碰杯,“愉快。”他轻抿一口,说起CE项目,“先把合作意向书签给你,项目要推迟到明年初开展。”
而且,他会全权负责项目进展。
厉炎卓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他一个老板还要亲自带团队做这个项目?
任彦东:“这个项目牵扯的面广,不管是从项目规模还是所涉及的行业,很难遇到,我想带着盛夏做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做下来,她的收获比做其他三五个项目都多。
厉炎卓知道任彦东一直在追盛夏,为了盛夏,他开始学钢琴,现在圈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每周三晚,任彦东不安排任何应酬。
既然带着盛夏做项目,那就是追上了。
他再次跟任彦东碰杯,“恭喜抱得美人归。”
任彦东没隐瞒:“还在追。”
厉炎卓疑惑半秒,“那盛夏愿意到远东去实习,跟你一块做项目?”
任彦东:“她不来远东,她去蒋百川的投行实习。”
厉炎卓点点头,CE这个项目原本就是委托给蒋百川的投行来找买家,后续肯定也是由投行负责中间的交易。
现在任彦东是要牵头他们CE项目的卖方团队,他笑笑,“那厉氏集团这边,我来负责,这样方便追星。”
任彦东幽幽瞧着他,“你要实在不死心,就跟我正面争一回,但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顿了下,他说:“你争不过我。”
厉炎卓笑了笑,“这么有自信?就因为盛夏喜欢你?”
任彦东:“她现在也不喜欢我了,你还是争不过我。”他把杯中的红酒喝完,用毛巾包裹着酒瓶,给厉炎卓倒上。厉炎卓:“谢谢。”
任彦东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他说:“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人脉、资源、利益,你呢?”
厉炎卓略有沉默,没立即回应。
任彦东接着道:“商梓晴家,在我当初决定警告商梓晴开始,我就放弃了这条人脉资源,以后可能还会得罪的更彻底。”
生意场最忌讳的,莫过于把事情做绝。
解决商梓晴的事情,方法有千万种,他只是想让盛夏在那一刻能痛快的出口气,便把事情做的基本没有回头路。
当初他找人截走了商梓晴的四份合约,后来商梓晴参与的所有节目都没法播出,那时商梓晴父亲亲自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厉炎卓此刻对任彦东的冷血又改观了一点点,他自己是生意人,明白得罪关系网里的人脉资源意味着什么。
愿意给女人花钱,和愿意为女人放弃利益,是两码事。
愿意给女人花钱,花的是既有的钱,没有后续影响,而得罪人脉、放弃资源,谁都不知道后边损失的是什么。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决定,“做为盛夏的忠实粉丝,我总不能做得太过现实,这样吧,CE那个项目,附带的条件你再另加,护着闵瑜不让商梓晴欺负这事儿,我可以无条件做到。”
任彦东淡淡的望着厉炎卓,“你还真打算跟我杠下去?”
厉炎卓笑了笑,玩笑的语气里偏偏带着几分难辨的真实想法:“任总,你这么说就是欲加之罪了,我什么时候跟你杠过?现在明明是我有求于你,想着收购CE,我还敢跟你杠?”
任彦东轻‘呵’了声,他发现厉炎卓装腔作势的本事一流,之前明知道盛夏就是盛氏花瓶,那次饭局签名时,还非要让盛夏给他画个花瓶。
现在,明知道他在追着盛夏,一直没放弃,他还要再插一脚。
这些年,他没见过像厉炎卓脸皮这么厚的人。
不到八点钟,任彦东和厉炎卓谈完正事,两人离开包间。
电梯里,厉炎卓问道:“任总的琴,弹得怎么样了?”
任彦东双手抄兜,正看着电梯键上不断变化的数字,闻声,觑了一眼厉炎卓,没搭腔。
厉炎卓故作看不见,似笑非笑着。
半晌,任彦东说了句:“再练几天就能考十级。”
厉炎卓:“......”
没忍住,笑了出来。
电梯门开了,任彦东大步跨出去。
坐上车,任彦东给盛夏发消息:【在家还是在学校?我去找你。】
过了会儿,消息回过来:【你忙吧,我跟朋友在吃饭。】
任彦东:【我去接你。】
他没再打扰盛夏,直接问了保镖盛夏的具体位置。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任彦东正闭目养神,没有处理工作,他很快收回视线,打开了车载音乐,现在车上全部的音乐都换成了钢琴曲。
餐厅里,盛夏他们三人聊的正浓。
一晚上他们除了刚开始时,说了点跟项目有关的,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说即将要表演的那个歌曲类节目。
任初的建议是,离节目表演还有段时间,盛夏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找专业老师指导一下,效果会很明显。
盛夏点点头,这倒可以。
她随即拿出手机,让闵瑜给她联系声乐老师。
在楚寅昊看来,盛夏明艳的外表特别适合演唱这首歌,她一直被誉为盛世花瓶,有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拉小提琴、画漫画适合她天使的面孔,而那首歌的爆发力,更配她性感魅惑的那一面。
也许,这样的女孩儿就是传说中上帝的宠儿。
但是其他方面就不尽如人意,听任初说,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父母忙,她基本没感受过多少父爱母爱的温暖。
楚寅昊看向盛夏,“你多练练,肯定没问题。你那个小提琴独奏节目,肯定是排在前面的,说不定开场后的第二个节目就是你,我们那个节目应该在中间。你一开始安静的拉小提琴,后面一个节目反差那么大,能燃爆全场。”
任初接过话,“到时我三叔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情敌,他哭都没地儿哭了。”忽然他话锋一转,“不过就是要这个效果。”
楚寅昊笑了笑,借用了一句歌词:“谈爱恨,不能潦草。一笔勾销算了。”
盛夏:“......”
任初和楚寅昊也没有一直奚落任彦东,岔开话题聊别的。
盛夏问任初:“你大学那会儿也参加活动吗?”
任初:“参加啊,还不少。”
盛夏越发觉得,她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好像过得异常乏味。
大学毕业前,她唯一有点乐趣的日子就是初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还有高一上学期,她每天给任彦东画漫画,自娱自乐,沉浸于其中。
楚寅昊说:“你是苦吃在了前头,你看你站在舞台上,耀眼夺目,那种成就感,可不是参加一个小节目就能比的。”
盛夏笑,端起饮料跟他碰杯,和他还有任初在一块,处处是欢乐。
任彦东一直在餐厅楼下等着,期间把不少邮件都处理完,快九点半,盛夏他们几人才不紧不慢从餐厅出来,边走边聊,不时说笑。
任彦东像是有感应般,倏地侧脸看过去,微怔。
盛夏正在跟一个高个子男生说话,不知聊了什么,她笑了出来。
那个高个子男生他有印象,是楚董的儿子,任初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比任初大一岁。
再往左看,他就看到了任初。
任初无意间抬头,脚步顿住,任彦东幽冷的眸光正看向他,他脊背一阵发凉,赶紧小声跟楚寅昊说道:“我三叔,大概来找盛夏,一会儿你们就说是来找我聊项目。”
楚寅昊:“哦了。”
盛夏也看到了任彦东,他那边的车窗降下。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吹过来的风里好像夹杂了淡淡的玫瑰的香味,大概他又买了玫瑰花。
任彦东的视线从任初身上移开,落到盛夏身上时,又温和许多。他合上笔记本,推门下车。
盛夏这才看清任彦东穿的衬衫,这件也是她以前给他买的,连配套的袖扣也是。
走近后,任初没底气的喊了声,“三叔。”
任彦东‘嗯’了声,质问打量的眼神。
楚寅昊也随着任初喊了声三叔,紧跟着若无其事道:“三叔,这么巧,您也在这边吃饭?”
任彦东:“来接盛夏。”
楚寅昊脸上写着‘哦,原来是这样呀’,他说:“我跟盛夏一个导师,她是我师妹。”
任彦东又被无形扎了一刀,楚寅昊刚才喊他三叔,现在说盛夏是他师妹。
楚寅昊继续装傻,解释:“我跟我师妹来找任初请教项目上不懂的问题。”
任彦东顺着他的话问:“现在都懂了?”
楚寅昊:“没,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问,明天约了继续。”
任彦东微微颔首,“今日事今日毕,我晚上给盛夏把这些难点梳理一遍,明天让她讲给你。”
他们三人:“......”
任初递了一个眼色给楚寅昊,那意思,跟我三叔玩心眼,我们暂时玩不过。
任彦东没空跟他们闲扯,他像以前那样,很自然的拿过盛夏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离开。
楚寅昊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双手叉腰,舌尖抵着牙关,他想不通了,“追人还可以这样?可以牵手?那等到我追盛夏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能牵她的手?”
任初耸耸肩,“你要不怕被盛夏打残,你就牵。”他又来了句:“我三叔现在要是不做个拳击沙袋和城墙,他追不到盛夏。”
楚寅昊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拳击沙袋可不就是给盛夏打了撒气用?城墙的话,代表脸皮后...
他看向任彦东汽车那边,盛夏真的在打人...任彦东一动不动,而后,任彦东竟然把盛夏抱在了怀里。
楚寅昊跟任初说:“我也想做个拳击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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