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已经找到洛巡检死因。
剩下的工作,便是衙役们排查府内人员,查找毒药来源,梳理与洛巡检有仇之人。
与她这个小小仵作无关。
她心里惦记着师弟的死因,拜别了巡检府的管家,与葛县尉急匆匆回了县衙。
虽说洛巡检之死事关重大,但葛县尉担心这两日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或有关联,又怕杀害刘晏淳等人之人会再次犯案,因此也跟着陈鸢回到了县衙,巡检府的调查责命于全负责。
要破刘晏淳的命案,当务之急便是剖尸。
南离国刑案验尸制度因刑部尚书郭修齐的《洗冤录》得以完善不少,刘晏淳和庄叔都是陈鸢熟人,因回避制度,陈鸢就不能亲自剖尸。
县衙会从隔壁县请来外援仵作,陈鸢琢磨着在巡检司办案的大半天,也够隔壁县仵作到威宇县县衙了。
她不能亲自动手,总得在一旁盯着才能放心。
果真,到达县衙时,隔壁潢口县仵作陆兴已在喝茶。
陆兴放下茶盅,起身行了个见面礼,“陈仵作,又见面了,请节哀!”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月余。
生死离别只道是寻常,但身边之人骤然离世,哪有不悲伤难过的。
陈鸢忍着难过与他见礼,“陆仵作,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应当的。”
她与陆兴打过几次交道,此人是个稳重的熟手仵作。
除了不知后世验尸技术之外,在南离国是个掌握了现有验尸技术且人品可靠之人。
看得出,管知县邀请他前来帮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端看陆兴被留在客室喝茶,陈鸢就万分感激管知县的用心了。
罗照带着两人往停放尸体处走去。
义庄被毁,四具有关联的尸体齐齐整整被摆放在县衙狱神庙。
四具尸体里,就有两具尸体是大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留值的衙役和狱卒,面容悲戚,皆不忍直视的垂着头。
待得葛县尉回禀了知县巡检府上情况,也及时的赶过来充当验尸官。
古代常常是中午验尸,一是古人迷信午时阳气重可驱阴邪之气,二是中午日光最亮。
不过,事当从急,古人也懂得灵活变通。
再加之陈鸢利用铜镜和蜡烛搞了“无影灯”,成功的解决了光线不足时点蜡会有影子的问题。
衙役们在狱神庙点上了一根根蜡烛,用铜镜将烛光齐齐对准第一具焦尸。
陆兴到威宇县与陈鸢交流学习过,熟练的戴上手套口罩牛皮围裙。
“麻烦陈仵作在一旁指导。”
“陆仵作客气,我相信你!”
陈鸢不能亲自动手,不过她也穿戴齐整,站在一旁观看。
陆兴是按照死亡顺序剖尸的。
解剖的第一具尸体是林庆中。
身上没有中毒的特征,胸腔内器官也没有遭受内力袭击造成的破裂情况。
他浑身上下的外伤,只有被串糖葫芦的竹签插入后脑那一处。
解剖的第二具尸体是林庆飞。
情况与兄弟林庆中一模一样。
解剖第三具尸体时,陆兴担忧的看了陈鸢一眼,“我动手了。”
陈鸢捏紧了拳头,“嗯。”
陆兴仔细的剥开烧成灰的层层衣衫,和残存的衣服料子。
对于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需要验明真身。
男尸身躯健全,烧毁后略有蜷曲,但身高与刘晏淳差的不多,骨骼大小也合得上。
关于这一点,陈鸢比谁都更了解刘晏淳。
她在一旁仔细辨认贴身配饰,的确是刘晏淳的。
剖尸后,刘晏淳的死因更是清清楚楚。
高温会使皮肤组织水分蒸发,干燥变脆,皮肤凝固收缩发生顺着皮肤纹路的裂开,形成梭形的创口。
陈鸢排除这些创口人为的可能性,那么这具焦尸无人为外伤,致命伤只有心脏破裂一处。
直到烧焦的尸体,能提供的线索实在少。
最后解剖的庄叔尸体,看起来能提供更多线索,实则毫无用处,反倒给众人增添了许多的谜团。
庄叔身上的伤,五花八门,那些标记明显的伤痕,根本不是偏僻小县城的一个跛脚大叔能受的伤。
“我检查完了,庄叔身上的致命伤也只有心脏破裂这一处,凶手与杀害刘仵作的绝对是同一人。”陆兴扭头看向陈鸢,“陈仵作觉得,可否还有遗漏之处需要检查?”
陆兴的剖尸步奏完全是按照学着她的而来,很正确。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庄叔跛脚的腿上。
“麻烦陆仵作查看一下庄叔的两条腿。”
“好。”
陆兴先是伸手顺着大腿往下捏了捏庄叔左腿腿骨。
又去捏右腿。
蓦然一顿,他再次伸手捏了捏庄叔右腿。
皱眉,“不对!”
葛县尉大惊,“怎么了?”
陆兴撒开手,推开对陈鸢做了个请的手势,“陈仵作也来摸摸。”
陈鸢上手一摸,便知道了问题所在。
“庄叔两条腿十分健全,他不是跛子。”
罗照惊呼,“怎么可能?庄叔的的确确是跛子。”
其他衙役也附和,“对呀,庄叔尚在襁褓便被人抛下山,摔断了右腿险些死了,被上一代守义庄的费老头捡回去抚养,待得费老头死了,庄叔就接手继续守庄子,这事儿我们都知道,。”
“难道庄叔的腿伤好了?”
“不可能,幼时骨头就摔断了,大夫接上了,也长不好的。”
庄叔的身份,陈鸢也打听过,为此,她也很理解庄叔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的性子,在义庄时,她不会过多去打扰他。
陈鸢指着尸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庄叔?”
罗照这次不信她了,“陈仵作,我们会连庄叔都不认识?哪怕我做衙役还没两年,但家中有人去了,也会来义庄上香,打小我就认识庄叔,他就是庄叔!”
“对对对,他就是庄叔,总不能他的腿好了,就否认他是庄叔吧。”
“陈仵作,可能庄叔有奇遇,腿好了,懒得与我们说吧。”
从之前陈鸢发现庄叔身上有东厂武器造成的伤痕时,她就开始怀疑庄叔身份了,一个土生土长的守义庄跛脚大叔,怎么才能招惹上东厂?
方才看到他裸露在外的大腿,实在太过正常,陈鸢更是怀疑他身份。
这才有此一问。
“你们看到的庄叔总是邋里邋遢,以发丝遮面,他不爱与人说话,你们哪怕从小认识他,可曾看到过他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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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回来了,会写的,不会弃坑,这个月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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