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要是让人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了我们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却没有干掉你,或者把你拉拢到我们这边当番子,你和我……恐怕都会命不久矣。”
刘晏淳苦着脸,快要哭出来似得盯着陈鸢,伸手扯扯她袖子。
“师姐,你聪明,你脑子好使,你快快帮脑子笨的师弟想个两全的办法吧。”
边境军情、细作、演戏,一听就好麻烦。
留在威宇县当个巡检司的番子,她还不如当初答应汪祺做他的狗,呸呸呸,跟他干,至少是京城编制。
呆在这里,她猴年马月才能帮小陈鸢恢复身份,让李家人付出代价?
“一会儿,我们分开走,以后,你我见面就假装不认识。”
“他们一旦有心调查,肯定会查到我们在这里见过面,我们后面假不假装认不认识,都不重要。只要巡检司怀疑,就会掐掉一切威胁,毕竟,这关系着两国交战胜负的问题。”
陈鸢咽了咽口水,“要,打战了?”
小冲突一直都有,但大的战争,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刘晏淳难得的认真,“久越国刚大婚的小皇帝,刚从摄政王手里分到了一点点权利,他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顺便洗掉太后和摄政王的人,他迫切需要一场战争,且在他们看来,时机已然成熟。”
刘晏淳牵起陈鸢的手,“师姐,你离开这里吧。”
“啊?”
陈鸢没想到刘晏淳会让她离开。
其实,她早就想离开威宇县了。
进京的银子已经攒够了,现在她又通了州府的关系,想要拿到上京文牒,是很容易的。
只是之前还没把刘晏淳培养出来,县衙找不到仵作,陈鸢觉得就这么走了,对县衙不负责任。
再后来,又因刘晏淳死得突然,她不查到真凶,怎能离开。
刘晏淳以为她不想走,“战争无情,到时战火会蔓延到何处,谁也说不准,哪怕久越国还会因安排谁的人上战场扯皮一段时间,但谁能保证这段时间内,巡检司的人不会调查到你?”
“柳巡检已经见识过你的聪慧了,哪怕我今天不问你,你觉得你在议事厅做的那些分析,不会传到她耳朵里么?只看她什么时候当真罢了。”
“若让她知道你我见过面,她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应该明白,她既然能为了报仇委身仇人多年不发作,就绝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会被人打动的人,她的身后还有满城百姓需要她保护,她的脚下是南离国国土。”
“我明白了。”
柳巡检是背负重任之人,而自己虽然会验尸,但真的打起战来,自己根本什么都帮不了。
若进了巡检司,她这样的小身板儿怕是只能当炮灰,或者被训练好后派出去当细作。
刘晏淳想保住她,又不希望她和柳巡检产生冲突。
今天,他是故意暴露,让她刚过来的?
陈鸢眼睛一红,“我走了,你怎么办?”
刘晏淳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其实,柳巡检身边好几个姐姐都挺照顾我的,你师弟的魅力,谁能躲的过?她们不会让我上战场,你看,她们给我的活儿已经算安全的了。”
陈鸢从他这么句话里回过味儿,“衙门里,也有人叛国了?”
“师姐,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是谁。”
那就是说,真的有咯!
陈鸢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好,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问。”
“师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
“你不会想在走之前,提醒某些人吧?”
被说中心事的陈鸢垂下头。
“你能保证他们不是细作么?你能保证他们不给亲朋好友说?你能保证他们身边没有细作?”
面对刘晏淳言辞犀利的质问,陈鸢无力反驳。
其实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她不是不知道危害,但是,几个月的相处,她哪儿能没有感情。
“师姐,其实你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柳巡检的计划能成功,战火根本烧不到我们国土,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道理陈鸢都懂,但她对南离国军备力量不了解,自然无法产生自信,“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柳萱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扳倒洛成刚?”
也对,作为洛成刚身边人,柳夫人要杀洛成刚有成千上百次机会。
她蛰伏这么久,忍着替家人复仇的念头,所图必然甚大。
这次洛成刚突然被戚氏的丫鬟杀,打乱了柳夫人的计划。
以防洛成刚上线怀疑他是因为身份暴露才被杀,撤掉柳夫人已经熟悉的部署。
柳夫人才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陈鸢去验尸。
之后的事情,其实都是演给敌国细作看的。
“那我那天在议事厅的分析,会不会坏事儿?”
陈鸢咬了咬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就该好好验尸,又不是推官,我瞎掺和什么呀。”
见她都要急哭了,刘晏淳安慰道,“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推测错了,没人当真。”
陈鸢愁眉不展,“万一有细作不管真假都汇报上去呢?”
“你以前也很少在人前推测案情,大家信服你只因你验尸准确,不会觉得你是在世诸葛算无遗漏。”
刘晏淳伸手替她抚平眉头,“而且,柳巡检也会做些防范,不然你觉得她们派我去县衙做什么?”
“那你岂不是要和细作对上了?你会很危险的。”
“难道师姐觉得我是个会和他们硬碰硬的笨蛋?”
“我从没觉得你笨过。”
“不用你觉得,我本来就很聪明。”刘晏淳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转了转,“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要让师姐吃些苦头。”
“怎么说?”
“你要离开县衙,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被扇子轻点脑门儿,陈鸢也没躲,理解的点头,“不过,不能是故意让我验尸验错这种事。”
“当然不是。”
以扇抵着下巴,刘晏淳眼神认真,“我知道师姐是真的热爱仵作这个行当,不是迫于无奈只能选仵作才干这一行。”
“师姐没白疼你。”陈鸢欣慰地伸手,摸了摸他脑袋。
刘晏淳表情一僵,随后软化,乖乖让陈鸢摸头。
陈鸢又伸手摸了摸他脸,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皮面具呢。
“摸归摸,可不兴掐。”刘晏淳伸手捂脸,“也不许捻……拧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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