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化尽,小学开学。小军和石头小哥俩背着书包到学校——打扫了一天的卫生。小哥俩傍晚到家,李玉萍拿着笤帚疙瘩在院子里给从上到下好好扫了一遍。
“那么多大孩子呢,你俩新入学的咋弄成这样。灰堆窝里扒拉出来的一样。”
俩男孩调皮的笑,李玉萍白了他们一眼。进屋倒了两盆温水:“赶快洗洗,把头发也洗了,不然晚上咋进被窝。”
小公主在炕上拿着石笔乱画,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却没见到人。探着脑袋往厨房那边看。姥姥怕她掉下去,赶快以手做栏挡住她。
“等等哥哥和小军就进来了,他们在洗手呢。”
“看看。”
“好,姥姥抱你去看看。”
没给她穿鞋,老太太抱着她去厨房:“一下午无聊的就乱画呢,隔一阵儿就朝着窗户瞭,就等你俩回来呢。”
石头抬头望着妹妹笑笑:“小二呢,怎么也不陪你玩。”
小家伙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小二坏,跑了。”
石头赶快安慰:“嗯,咱们不跟小二玩了,等哥哥洗干净了就陪你玩啊。”
小姑娘乐的点头,前额的发丝掉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她拿手去巴拉,结果忘了手里的笔,这下直直的在脸上画了一道墨迹。
白嫩嫩的小脸上,黑色的痕迹分外明显。她一无所知眨着大眼睛,把看到的这仨逗的直乐。
李玉萍拍儿子一把:“笑啥笑,赶快洗,洗完了我给你姑姑换水。”
小军小声的咕哝:“知道了。”
吴水莲正好进来,“笑啥……妹妹的脸咋了?”
李玉萍摆摆手:“没事,就是画了一道墨,洗洗就好了。”
听嫂子这么说,她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去倒水。”
俩大孩子的上学生活正式开始,小公主在家里无聊。石头提议带着她上学去。如今各家都孩子多,带着弟弟妹妹上学的大有人在,看闺女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杨铁槛就让石头带着她去。
坐在哥哥怀里,听着老师讲拼音字母,她的小嘴跟着学,啊,哦,饿……讲课的是民办(没有编制)的李老师。女人三十出头,原先家境优越,所以才有机会学到知识,到学校教书。
从原先的千金小姐,到如今被人瞧不起的地主成分。她也是适应良久才接受现实。心理的巨大落差导致她到现在都是未婚。
女人长的挺漂亮,刚才上课她就注意到学生怀里这个精致的小娃娃了,真是支书家的小娇娇,那小脸儿嫩的跟鸡蛋似的。没想到上课后,这小家伙乖乖不闹不算,居然跟着这些大孩子一起在学发音。
越看越喜欢,下课后她过来朝孩子伸出了手:“你叫依依是吧,这糖给你,你让我抱一下好吗?”
小家伙是不受诱惑贿赂的,摇摇头:“不要。”一语双关,即不要糖也不要抱,说完还更加搂住了哥哥的脖子。
石头对新老师亲切的笑笑:“她怕生,一般都不让不熟悉的人抱。而且她也不吃糖。”
这小家伙这么可爱呢,李老师笑笑:“是嘛,你不爱吃糖啊,那你爱吃什么?”年轻的老师饶有兴致,好似要打听出结果,好投其所好。
“我不要。”
石头拍拍妹妹给她翻译:“她没什么喜欢的,问啥都说不要。”
挺奇特的一个孩子,李老师把糖放到石头的桌子上:“好吧,这糖给你,等熟悉了再给我抱好吗。”
以后的事儿小家伙懒得思考要不要,朝着这个和蔼可亲的女老师笑笑,拿着糖给哥哥。等老师走了,小军过来伸手抱过姑姑。
“你咋在哪儿都招人疼呢,家里是宝贝,来了学校老师居然都喜欢你这个小豆丁。”
小家伙朝侄儿做个鬼脸,粉嫩嫩的小脸伸着舌头,大眼睛眨巴眨巴:“因为我可爱。”
一旁的同学此刻都围了过来,一个女生伸手想戳她脸颊,被小军躲开,女孩不以为促:“你是很可爱,我也好喜欢你,比我弟弟乖多了。我弟弟上午哭,老师让我把他送回家,我来了都下课了。”
说话的女孩叫李淑琴,在家里是老大,比石头他们还大一岁。稚嫩的话语里满是幽怨,刚才回家差点被妈妈叫住做饭,她偷跑出来的。
“咱们去玩丢沙包吧?”
“可我没沙包啊,你们谁有?”
大家都面面相觊,小公主掏出自己的沙包,“我有。”
就这么着,为了玩人家的玩具,一堆大孩子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娃娃在操场玩的不亦乐乎。
一帮男孩子在那边撞拐(单腿弯曲互撞),小军输了,急的跑来找外援。石头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拿着根树棍儿写今天学的拼音。
“你自己玩吧,我得看着妹妹。”
小军抬头看看不远处玩的高兴的小姑姑:“她这不是玩的挺好的嘛,哪儿用你看啊?”
“万一摔倒呢。我还是就近看着比较好。”
“摔一下又没事,小二被我摔过多少回呢。”
“我答应大爷看好妹妹的。”
小军被小伙伴的执著认真弄无奈了。怏怏的在他旁边坐下,也捡了根树枝瞎划拉。
“你咋也不去了?”
“……有好几个都比咱们大,个子也高,我撞不过。”
石头抬眸望了一眼,“你约他们晚上玩,我帮你。”
“真的?”
“真的,晚上依依要洗澡。”
“你……”小军无奈了,“你咋跟个小奶娃那么亲,时时刻刻都愿意带着她。”
石头沉默不语,眼眸望着那坐在地上的小身子满是暖意。你不懂,我的生活自她出现而改变,看着她我就觉得充满了阳光。你以为是我在陪她,实际是她在温暖我。
晚上到家,小公主高兴的坐在爹爹怀里,跟他说自己有多高兴。
“好多的姐姐,可以一起玩……老师还教拼音,啊,哦……”
对着孩子白里透红的笑脸,杨铁槛心里软软的。这孩子好似长在他心尖儿上的一样,看她一天天的更健康活泼,他由衷的觉得春暖了花开了,人生圆满了。
“那么好啊,那该让我们依依早点儿去的。”
小家伙笑笑:“还要跳皮筋,可我没有。”
“是嘛,那让你妈一会儿给你弄啊,明儿保管有。”
“好,跳皮筋。马兰开花……”
小家伙说到一半卡壳了,转头望向石头,男孩赶快给妹妹接上:“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哥哥接住了,小家伙笑笑,迎头看到妈妈进来,赶快伸着手要抱。王爱珍抱住孩子亲了一口:“刚才说要啥?”
“要皮筋。”
“好,给我闺女弄个皮筋。”
说是跳皮筋,实际农村连做弹弓那点子皮都难弄,何况孩子跳的那么长的了,大家都是拿的麻绳。
李玉萍给找出一截麻绳,自己先嫌弃上了:“这也太糙了,依依那么小,哪能跳过去。”
王爱珍看看,的确是太粗糙。可麻绳若是劈成几股,又不结实。一时大家有些为难。杨铁槛过来看看
“别弄这个,我明儿去公社给她找个废车胎,或者到供销社扯一丈松紧带,那又细溜又结实,保管好玩。”
王爱珍笑笑:“行,我给你找布票。”
“先别忙,我应该能找到废车胎的,布票估计用不上。”
“拿着吧,以备万一。”
知情的王老太太一丝异样都没,那么多布票呢,不差这点儿松紧带的。俩儿媳妇则觉得公婆的东西,人家爱咋用咋用,过年大队发的每人一丈二的布票可都给到她们做媳妇的手里了,还给了买布的钱。再多不可贪心。村儿里那些媳妇们可都是婆婆管着的,自己分的都得不到,更别说她们婆婆可不会给贴补。
小二在炕上听到姑姑有皮筋,也跳着脚:“我也要,我也要。”
小军伸手就给他一下:“要个屁啊要,那是女孩子的玩意,你是女孩子嘛。”
小二瘪了嘴:“那我不要了。”
杨铁槛笑笑:“爷爷多弄点儿皮带,给你们一些做弹弓。石头也有。”
人人有份,这下几个孩子都开心了,连性格沉静的石头都喜形于色。
一家子正高兴,忽的几个人闯进来。大家都是一愣,杨铁槛一看对方的红袖章,面上瞬间戴上了微笑的面具。
“几位这是……”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收受贿赂,赃物就藏在家里。所以过来搜查。”为首的男人一副高傲样,不待他说完就开口。说着话,已经扒拉开他往里走。
“哎,”杨铁槛跟在后面“我受啥贿赂了?这两年旱的连吃的都没有,大家都饿着呢,还能有啥贿赂啊?”
杨铁槛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已经炸开了锅。在脑子里仔细想箱子里的东西都有什么,麦乳精、饼干、面包、还有大白兔和巧克力。
若是被查出来倒是可以说是三弟给寄的,但那里还有好多崭新的布料,还有好几件新衣裳,厨房的粮柜里还有那么多白面和小米。这么多都攒到一起,可就有些说不清了。
心急如焚,此刻恨不能把那个再次举报的混蛋给一巴掌抽死。老子没得罪人啊,到底是谁在跟老子过不去?老子被扣了帽子,你能有什么好处?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到底是哪个脑袋有坑的混蛋干的。
“收没收不是你说了算的,配合些把箱柜都打开,我们检查完还要回去写报告呢。”
王爱珍已经紧张的脸色发白,牙齿都不受控制的想要打架。现在这么办,开还是不开?
开不开的根本不由她说了算,他们踌躇间,来检查的已经掏出一把小铁锤,“咚”的一声,箱子开了。
两口子看到掉落的锁头,已经面如死灰,一副塌天大祸临头的感觉。自己被扣了帽子,孩子们可咋办?闺女那么小,以后都活在别人的嘲讽鄙夷中嘛。
那个举报的混蛋,你就别让我把你揪出来,否则老子非将你碎尸万段。我们一家已经多低调了,吃点儿好的都夜里偷摸,衣服做好了不敢穿,也就闺女好一些,至于引起你的红眼病,就这么要置人于死地嘛。
小公主不明白大人在干嘛,石头却是十分担心。抱着妹妹的手都在颤抖,老天啊,你真的如此戏弄人嘛,之前给的东西就为了这一刻将人打落谷底?
小精灵在空中直翻白眼,真多心,我空间存储超半个小国,这点东西还用担心让人搜查。这事儿事关主人的安全和生活保障,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等箱子打开,杨铁槛两口子的表情立马变了,放松后才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
两口子对望一眼,都露出轻松的笑。忘了这茬了,有闺女护佑着,他们又怎么可能出事。何况他们夫妻如此谨慎,身上的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
一通翻找,啥都没翻出来。这家挺正常,缸里的玉米碴还有一半,锅里熬着稀粥,案板上放着个芥菜疙瘩,应该是正要切。别说白面了,窝头还没拳头大。这支书家也不咋样嘛。
搜完家里,搜院里。连犄角旮旯都找了,领头的有些怏怏,不过这年代被举报搜查很正常,他是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意思。又没法开大会,显摆不上他的威风了。
“看来杨支书很清廉啊,这举报有误。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
杨铁槛含笑将人送出了门,等脚步声走远,一家子人才松口气坐到了炕上。李玉萍拍拍胸口:“我的天啊,吓死我了。”
吴水莲也是一脸庆幸,转头望着一脸镇定的姥姥“姥,你都不担心的啊?”
“没事,咱家有人护着呢。出不了差错。”
杨国庆不知姥姥哪儿来的底气,不过事情过去了,他也松口气。老爹真有能耐,那些东西到底都藏哪儿了。
有惊无险,大家晚饭都吃的不是滋味。回过味儿来的李玉萍气的大骂那个举报的,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大家:“刚才搜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几个大人都摇头,杨国庆咽下嘴里的粥:“没注意,好像就附近的邻居过来看热闹了。”
石头沉默的低着脑袋,吃完饭悄悄的出了门。外面夜已深沉,他出了杨家大门,在外面绕了一下又返回来。越过隔壁孙寡妇家的院墙,偷摸的进了他们家院子。
吕家,屋里漆黑一片,他趴在窗根底下将自己和夜色融为一体,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刚才孙寡妇满脸的幸灾乐祸,这事儿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没有证据,他也不敢乱说。若是确定了是这个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春寒料峭,等了半天,也只听到吕家兄弟俩斗嘴,被孙寡妇骂了一顿,之后屋里就没声了,夜已深沉,他只好先回家。
杨家对举报人也是非常恼火,翌日一早杨铁槛上了公社。悄摸的找到了昨天来搜查的领头人。
他这回是发了狠了,上一回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也就惹些麻烦,这回这人是要他们家人的命啊,绝不能放过他。
两个男人一番虚假客套,对方笑嘻嘻的拿着东西就透漏了举报者是谁。杨铁槛出了街门,脸色变的铁青。
孙寡妇,老子看你孤儿寡母可怜,一直在照顾你,没想到养了头白眼狼出来,到头来被反咬了一口。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整不死你,老子就不姓杨。
这一切男人都没跟家里人说,直到月底分粮的时候,他把孙寡妇的粮扣了。其实也不算扣,只是按照大队要求,孩子只有五斤,他们家公分不够,孩子只给三斤。
孙寡妇当场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到分粮的大称上。“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这是要我们去死啊!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么干,我们家都得饿死。”
会计都不知道多少次见识她这招数了,当下叹口气:“你这话跟支书说去,我只管按账本分粮。”
一旁的小队长斜她一眼:“每次都这样,大队粮食是有限的,你们家干活儿的没有,吃饭的到不少。如今正值春荒,库里粮食紧张,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就别在这儿撒泼了。”
她后面几个排队的也都说:“就是,又不是只你一家如此,春荒大家都一样,你这样坐这里不是讹人嘛。”
粮就那么多,你多领了别人的自然就少了。是以她这举动立马就遭到了大伙的讨伐。去年虽说大丰收,可别处都遭灾,他们大队交的公粮也多啊。要不是支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偷,估计也不会好过。
“快起来,你不要我们还等米下锅呢。赶快闪开。”
孙寡妇这没脸没皮的怎么会在乎这点数落抢白,坐在大称上就是不挪窝。嘴里的串儿话说的跟快板一样。
“寡妇难啊寡妇难,单人独木来撑船,又当妈来又当爹,甩下笤帚抗起担……”连唱带说,女人是声泪俱下。
若是之前,杨铁槛肯定心软了。一个女人家养活仨孩子真是不容易。可你心黑手狠,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家饿死了活该。
“把她抬开,要不咱没法分了。”
同情心泛滥,那是衣食无忧生活无愁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如今家家都挣扎在生死边缘,自己的裤子都兜不住呢,哪能管得了你啊。
干农活的女人们都有劲儿,几人上前合力拽着她就把她扔到了一边。随即不理她的叫嚣,过来让小队长赶快分粮。
“家里等米下锅呢。”女人回头冲再次爬起来的孙寡妇亮亮拳头:“你再敢拦着不让我们吃饭,老娘今儿揍死你。”
孙寡妇平时人缘就不好,如今大家都只顾自己锅里的米,根本没一个来帮忙,管闲事的。等别人都分完了,她眼瞅着麻袋见底了,急的上前一把拽住。
“给我,我该得的总得给我吧。”
提着不足半月的口粮,孙寡妇心里一阵发虚。难道杨铁槛知道自己告密举报的事儿了,所以才针对她。
不会,不会,上头说了是匿名举报,根本不会告诉他是谁的。可之前明明很照顾村里的孤寡,怎么这回铁面无私了。
思虑良久,越想越担心。她回家放下粮后,出门去打听其他小队的情况。在探听到其他小队也改了规矩,她满腹愁肠无处诉。憋在心里快要呕烂了。
满村子就她负担最重,其他家大不了紧一紧,马上天暖和了配上野菜也能凑合。可他们家一人的公分四张嘴吃,俩小子还正是能吃的时候,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猜不出杨铁槛到底何意,也许真是凑巧,大队粮食紧张所以才这样的。还是自己举报的事情败露了,他就是针对她,其他的都是捎带。
坐在自家炕上,女人愁肠百结。看她黑着脸,大闺女没敢吭声。悄悄的去烧火做饭。等锅开了也不见她给拿粮食,女孩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开口叫她。
“妈,晚饭的粮。”看老娘猛地抬起头来,她吓的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若有一步奈何,她也不想这个时候跟她说话,可家里的粮食都锁在柜子,她没钥匙开不了啊。
“吃,一天就知道吃。老娘欠了你们的了,一个个来给我讨债。公分挣不上,饭倒不少吃……”
积攒了一肚子的愁绪怒火被点燃,这个压力三大的女人爆发了。把姐弟仨痛骂一番不算,晚饭也没给吃。
吕根饿的睡不着,在被窝里跟哥哥念叨:“咱妈这是咋了,之前不是说举报了杨铁槛,咱能得好处嘛,这咋气成这样,连饭都不给吃了。”
吕勺叹气:“这不是没成嘛,杨铁槛家啥都没搜出来,咱能得啥东西啊……咱妈也是,那杨家也就小闺女穿的好一些,可人家俩儿子一个在部队一个在运输队,还有俩有本事的弟弟,壮劳力就四五个。比咱强不是正常嘛。咱爹都没了,一家子没个顶梁柱,连村里普通的也比不过,何况杨家了。真不知她是咋想的。白费功夫啥好处没有。”
吕根也叹气:“谁知道呢,自从咱爹没了,她就变了。后来小杏也出了事儿,她就更暴躁了,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不点也炸。”
小哥俩在西屋炕上睡,东屋的孙寡妇根本不知道这里在背后把事情都说出来了。而且还让窗外的石头听到了。
男孩悄摸的翻墙出了吕家,翌日把这消息告诉了杨家人。李玉萍当即气的就从炕上跳起来了。
“他妈的,这个白眼狼,我们哪儿对不起她了,她这么往死害我们。不行,我……”
女人摩拳擦掌,当下就要找人理论,被老公公给拦住了。
“你去了要说啥?”
“我……我好好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
“这是支持政府工作。你这么去质问,难道是对工作有什么不满?”
一句话把她问住了,是啊,这根本不敢说,否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自己可担不住。她气的一屁股坐下。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她当咱家是好欺负的,以后还来咋办?”
“所以我改了分粮的规则。”
哦,原来如此。大家火气稍熄,但还是气不过。自家若是被冤枉扣了帽子,那可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事儿,就这么放过她也太便宜她了。
李玉萍和吴水莲洗着锅悄悄的嘀咕,后来又把石头叫来耳语一番。男孩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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