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并排踏入室内体育馆偏门的两个男生一愣,傻呆呆定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相视一眼后,脑子里还是糊里糊涂的。
什么情况?大佬竟然在里头。
孙禾双手插兜,面朝大门的方向站在海绵垫前,额间的碎发凌乱,一看就像是刚动过的样子。
在他身后,左侧是一双露着皙白脚踝的弯曲长腿,右侧是一件被整面铺开的校服外套。
外套之下,一团不知名的凸起正在不停翻动。
下午稍斜的阳光恰好打在他的肩侧,以下明亮清晰,以上昏暗深沉。
两个男生心脏不由自主颤了一颤,目光锁定过去,停在孙禾的脸上,一股毫不掩饰的排斥之感扑面而来。
为什么大佬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他俩可啥也没干啊?!
孙禾耳根一动,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而后朝向两位来的十分不是时候的男生,冷冷地问:“什么事?”
两人之一反应过来,迅速挺直腰板如实说道:“体育老师让我们来叫阮音去操场集合!”
另一个人跟着附和,疯狂点头,“对对对,老师说阮音一个人在体育馆里练习,怕她太投入忘了时间,让我们来通知的。我们不知道你也在……”
要是知道的话,打死他都不来。
“嗯。”
孙禾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沙哑回话刚结束,身后就紧接着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柔喘息。
“呼……”
两个男生:“……”
三人呼吸皆是一顿。
阮音整理好上衣,猛地掀开孙禾盖上来的外套,舒了一口气。
她刚才起跳后后仰的幅度太大,跃在空中时衣物其实就已经上翻,只是阮音还没意识到。直到背脊落在垫子上有几秒钟,她才感觉到身后粗糙的摩擦感和腰间清凉的空荡感。
意外来得太突然,弄得她措手不及,脑子里一瞬空白,听见两个男生的对话时,才回过神准备拉下上衣。
宽大的外套从头顶压下,盖在她的大腿,阮音单手撑住海绵垫坐了起来。
马尾半脱,松松散散地垂在脑后,细碎的发丝因少量摩擦后产生的静电而微微翘起,宛若刚睡醒的模样。
阮音一转头,就看见挡在她身前不声不响的孙禾。
红晕从她的双颊延伸至耳根,一种拘束不自在的感受从大脑传递至下,布满四肢。
阮音下意识低头再次弄了弄衣服,扭头看见挨得贼近的两个男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仰头含糊地喊了声,“孙禾……”
她这奇怪的姿势和凌乱的状态,似乎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索性放弃。
正和孙和对话的男生目光所及之处恰好闪出阮音羞红的侧脸,嘴角抽搐一下啥话都没敢说。
尴尬气氛无限扩大。
冲至顶端前,终于有人勇于出面,将其遏制。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另一个人见气氛不对,马上硬拽过身旁人的胳膊,后退两步,呵呵地尬笑两声,“既然已经通知到了,那……我们俩就先走了……”
随后,飞一般跑出体育馆的大门。
等踏入班级圈的范围内后,才如临大赦般喘着气。
“卧槽!他们俩刚才不会是在……”
接吻吧?
“嘘,快闭嘴!刚才里面就我们四个人,这事儿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孙禾绝壁以为是我们说的,到时候小心被打击报复!”
“苍天啊,大佬们谈起恋爱,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吗??完全不顾及我们这些读书汪的感受啊。”
“废话!你以为呢!”
……
“谢谢。”阮音从垫子上跳下来,歪着头避开他可能垂下的视线,默默地将校服外套还给他。
孙禾眼珠子始终保持在上端,借着余光收回自己的外套,未免她介意,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他们一前一后走回教室,都没再有一句交流的对话。
撑过下午最后一节化学课,放学铃声终于响起。
李成东抄起地上的篮球,转身瞧见阮音正翻开作业本,顺口一问:“小学霸今天又留下来写作业啊,要不要一起走?”
阮音见眼角处浅蓝色的一片后撤消失,才轻声回道:“嗯,写完回去轻松点,你们先走吧。”
陆鸣跟着感叹了一句,扭着睡了一节课有些僵硬的脖子跟着孙禾和李成东一起从后门走了。
待四周的人都相继离开,阮音紧绷的神经才溘然松懈下来。
整整一节课,她的心思游离到哪个宇宙都不知道,完全不在书本上,老师讲了什么她是一点没听进去。
她跟孙禾闹过吵过,常态是彼此嫌弃,偶尔也相互帮助,可却从没像今天这样光坐在一起都透着尴尬的。
她其实今天本该正儿八经谢谢孙禾的,体育馆还衣服那句,着实是敷衍扭捏了点。
人家帮她迈过了跳高的一个小坎儿,还十分具有同桌情地给她遮走光。
怎么说也算是有情有义,她食堂二楼请顿饭都是应该的。
阮音本来也不是个执拗的人,可下午那场景,她只要一回忆起来,脸上就蓦然涨红,莫名烫得她脑壳儿闷。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教室里逐渐陷入沉寂。
阮音静坐在座位上,握着笔心无旁骛针对近日的事件分析了半小时之久,最终笃定地下了结论。
将一切不明缘由的反常,归结于。
太他妈囧……
吃一堑,长一智。
由此萌生出的一条可贵经验。
只要衣摆扎得足够紧。
糗事就能全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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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往日不闻不问的相处模式。
表面正常归正常,可就是让隔了一条道坐着的李成东总觉得,这后排的气氛,有点微妙啊……
好在三天后就是校运动会,除了早晨要来班级找体育委员签到外,没有比赛的人,其他两天的空余时间都可以在校园里自由活动。
轻松又自在。
当然,林正国的意思是,能去操场上加油助威,或者写一写激励人心的广播稿,展现一下一班班级魅力就更好。
十月下旬,一场阵雨过后,气温降了不少。
天空蔚蓝,如帆的白云轻飘,阳光透过层层轻薄的浮云,照落在地面熠熠发光。
体育委员在运动会的前一天已经将各个项目参赛运动员的号码布和别针发到大家的手上,钉子鞋也男女各准备了几双,让有需要的同学可以从一班教室里取。
读书之余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偷懒日,大家自然是欢跃又兴奋。
运动会开幕仪式结束后,比赛项目正式开始。
早晨九点十五,先是男子组和女子组100米预赛,然后是400米预赛。
一声枪响,欢呼高涨。
广播里激昂的音乐和诵读的加油语不止,赛场上挥洒着汗水奔跑的人不停。
女子跳高和男子跳高项目被安排在第一天下午的两点。
没有预赛,直接就是决赛。
程宁今年运动会总共报名了三个项目,都是短跑类的,时间刚好卡满第一天全天跟第二天的上午。
由于比赛准备等各种因素,程宁大部分时间都跟二班的人待在一起。阮音除了她跟周信,其他人完全不熟,也就没想着刻意插进去。
班级队伍解散后,漫无目的往四周望了望,没什么特别的期待,阮音准备先回教室歇着,等程宁的比赛开始了,再去操场上。
顺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上楼,刚转过楼梯口,仰头就瞧见倚靠在走廊护栏旁,此时正闲散望着操场方向的孙禾和李成东。
阮音心漏了半拍,潜意识停住前进的步伐。
孙禾眼眸移动,适逢其时与阮音相顾。
嘴上正说着话的李成东见孙禾神色一动,扭头下一秒就捕捉到了楼梯口出现的阮音。
他抬起手,刚准备开口打招呼,就见视线中的女生马尾甩动,一个利落回身,蹬蹬蹬毫不犹豫又折身往楼下走。
那模样,看着可真是太不正常了……
李成东愣愣盯着阮音离开的方向,用手肘顶了一下孙禾,不解地问:“我看你俩最近状态不对啊,又跟小学霸吵架了?”
孙禾目光深邃地盯着楼梯口,后背脱离护栏,平淡地说:“没有。”
“没有人见了你掉头就走?摆明了就是在躲着你。”李成东不信,“不是我说,小学霸毕竟是女孩子,你有时候也让让人家,少欺负欺负人。”
“我什么也没看见,还要怎么让?”孙禾嘴一撇,没头没尾回了一句。
然后阔步迈出往教学楼另一侧楼梯的方向走。
李成东满头问号:“……你他妈在说什么?”
咋还感觉委屈上了???
……
阮音走下一个楼层的同时,就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懊恼。
这腿不听使唤的感觉,真他妈憋屈。
还丢人。
可她走都走了,再返回去,岂不是更奇怪。
阮音甩甩脑袋,索性破罐子破摔,放空一切,就当是提前去操场上为程宁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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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下午两点先是女子跳高的决赛,之后是男子跳高。同时段还有女子100米的决赛,然后是男子100米决赛。下午两点半是……”
体育委员将下午参加比赛的人聚集到一班教室,统一说了一遍各个项目的具体时间,顺道还提醒道:“跳高组的人把号码布别好后,就可以直接去检录处检录了。”
阮音从座位上站起身,推开椅子转身,脑内一闪而过前两天的事。
低头看了看微微晃动的白色边缘,背过身子面朝教室后墙,梭起衣摆,轻轻一扯。
正准备塞进裤腰,黑影晃过。
阮音手劲下延,拽得上衣一紧。
孙禾弓背从桌洞里抽出号码布,捏在手上,直回身子后,一脸坦荡地看向阮音锁骨以下的位置。
对上她这几天频繁出现的闪躲的双眸,孙禾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分刻意地摇摇头,错开视线,淡淡地说:“平的索然无味。”
阮音:“啊?”
旋即理解,面色一暗。
操,老子四十米的大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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