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一座寻常的别院。
院中两侧生着枝叶茂盛的百年棕树,树下则是厚重石桌,石椅。
一个黑衣老者盘坐院子中央,他的双目闭阖,观想着内心天地的世界。
漫天金辉飘洒而来,覆盖住了天际,使得原本有些昏暗的天空变得明亮万分,一个金刚佛陀出现在半空,仿佛俯视着天地芸芸众生。
老者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天空之上的佛陀。
就在这时,那一道炸裂的禅音响起,回荡在大半个玉京城当中。
骇人的声威还掺杂着佛门的恢弘威严,对于宗师之境的感受尤为明显。
“佛门的秃驴,还真是聒噪。”
黑衣老者淡淡说了一声,袖袍挥舞之间那恢弘的威严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火焰,瞬间消融了而去。
.........
吕门,后院。
吕国镛正躺在椅子上小憩,处在清醒与昏昏欲睡当中。
吕景春则在旁看着书,也是打着瞌睡,但是看了一眼吕国镛,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般好的天气,我却只能在此看书,荒废了大好青春时光,倒不如溜溜鸟,走走狗,再不济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不知道何时才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吕景春拿起笔蘸蘸墨,想要赋诗一首,但纠结了许久发现不知道写什么为好,当下只能无奈作罢。
对面的周先明则是轻笑一声,拿起纸笔来,片刻间便在纸笔上写一首诗递了过去。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高气爽正好耍,严冬难耐望来年。”
吕景春接过诗句一看,心中默念顿时眼中一亮,“好诗,甚合我意啊。”
“将这首诗誊写百遍。”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吕景春背后响起。
“是。”
吕景春听闻如午夜惊魂,脸色更是如丧考妣。
这时,天空之上异象四起,佛陀出现在天地之上。
周先明感受到那恢弘的威压,只觉得全身压力倍增,额头之上都是冷汗直流,“这就是佛门金刚的实力?”
这种威压对于实力越高的人感受越深,而且这还只是散发出来的威压,便如此惊人了。
吕国镛仿佛没有感应到那威压,淡淡的道:“佛门金刚掌杀伐,开坛讲法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中知道,佛魔相争怕是避免不了的了。
..........
皇宫当中,一個老太监正站在金銮殿前,看着那仿佛半空中近在咫尺的佛门金刚。
那其中威压袭来,还没有进入到皇宫就弥散了。
白眉太监说道:“看来佛门此举是想要给那小子来个下马威,展示自己的决心。”
赵天一轻笑一声,道:“明公,觉得会如何?”
白眉太监缓缓说道:“年轻人,难免会气盛,且看他能否破解眼前这局吧,若是他懂得知难而退,也免去了许多功夫。”
赵天一颔首,没有说话。
........
玉京城内城一片震动,所有人都是感应到了那佛门金刚之威。
那半空中的佛陀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怎么会如此威严,甚至让人产生了一丝恐惧。
这和平日坐落在庄严佛殿当中的佛陀完全不一样。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佛?
整个玉京城数百万人之多,林林总总江湖人士不知道多少。
相较于寻常百姓下跪膜拜,惶恐不安,而江湖中人则是神情无比肃穆,心中明了,这明显是佛门在给那魔教一个下马威。
皇宫门口,虞秋蓉,钱次山等几个魔教高手都是如临大敌,脚步连连后退,甚至地上的脚掌都是印入地面三寸。
而这些都是金刚法相的余威,其真正的目标安景可想而知遇到的威压会有多大。
安景衣袍随着风舞动,猎猎作响,他的脚步不退反进,开口道:
“心中有魔,则眼里皆是魔,大和尚你如何使得这天下无魔?”
声音雄浑,回荡天地之间。
如果说那金刚之声如雷声雄浑,响彻四方,而安景的声音则是晨钟暮鼓,悠远绵长。
“咻!”
只见他的身躯陡然屹立而起,仿佛自身化成了一柄屹立天地的长剑,随后折射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向着金刚法相而去。
锋寒!
那是无尽的锋寒!
大半个玉京城的高手都是感应到了那锋寒的剑光,整个人都是变得冰冷无比,只觉得汗毛都是竖了起来。
那道剑光呼啸而过,劈开了那金色的云霞向着怒目金刚而去。
“嗡嗡!”“嗡嗡!”
下一刻,金色的光芒再次乍现,化成两只巨大的金色手掌一合,似乎想要将那剑光擒住。
在所有人惊愕的神情之下,那剑光与金刚碰撞。
只见那锋寒的剑光一往无前,直接洞穿了前方所有的金光,洞穿了那一双巨大手掌,随后重重劈在了那金刚佛陀之上。
咔嚓!咔嚓!
金刚佛陀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接着那金色的佛陀乍散开来,璀璨的金色光芒和剑光交相辉映,向着远处扩散开去,‘轰’的一声天空万里无云,蔚蓝洁净的天空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空旷,辽阔,这才是苍穹原本该有的颜色。
如此壮观的一幕,让玉京城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这一辈都没有看到过如此一幕。
佛门的下马威,便这般轻易的被安景破了。
“佛门的法相被破了!”
“能够屹立千年教派,又岂是浪得虚名?”
“不知道这国教令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中。”
“无论花落谁家,都断然不可能是魔教。”
........
那威压也是逐渐消散而去,就在众人以为事情便这般结束的时候,禅音再次响起。
“贫僧能否降妖伏魔,那就看各自的本事吧。”
话音落下,天地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有那澄澈的天空似乎在预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姑爷。”
许久之后,虞秋蓉回过神来看向了安景。
佛门起先想要挫魔教的威风,想要让他们知难而退,现在已经是正大光明的约战了。
“我们回去。”
安景神情波澜不惊,向着远处。
虞秋蓉和钱次山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回到了驿站。
下午的时候,礼部尚书朱永芳便忧心忡忡的来了,直接开口道:“安供奉,你不该如此强硬。”
言语中有几分无奈,有几分责怪。
如今佛门与魔教针锋相对,那国教令之争是势在必行了。
安景淡淡一笑,“多的话不用多说了,朱大人此番前来应该不是来与我说教的吧?”
朱永芳深吸一口气,道:“国教令颁布,不少门派都已经放弃了争夺,其中包括四象门,幽风谷,五毒门等势力,就连玉衡剑宗的林宗主都是放弃,现如今只有贵教和佛门想要得到这国教令,人皇打算在玉京城天武门的广场之中举行一场争夺,获胜者可得到这一枚国教令。”
安景问道:“具体什么时间?”
朱永芳道:“后日。”
安景沉声道:“好,那就后日。”
“那在下就回去复命去了。”
朱永芳仔细看了面前青年一眼,随即拱了拱手准备离去。
这安景还是年轻气盛,没有看清楚局势,这一枚国教令非佛门不可得,要知道林逸扬都放弃了争夺,便可见一斑。
玉衡剑宗和佛门可是有着不小的仇怨,但是直接放弃了争夺,一方面是因为玉衡剑宗和佛门有着不小的差距,另一方面也是明白这人皇之意,知难而退。
“等等。”
安景叫住了准备离去的朱永芳。
朱永芳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
安景说道:“我教李复周被关押在天牢当中,明日我想探访天牢,请将此事禀报给太子殿下,希望他能应准。”
朱永芳听后直接摇头道:“天牢乃是我大燕重地,除了人皇批准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哦?”
安景听到这,轻笑了一声,“难道我探访都是不允许?”
“不是不允,这是我大燕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规矩就是规矩。”
朱永芳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道。
安景淡淡的道:“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朱永芳心中一寒,只见那青年依旧在笑,神情依然没有改变,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潮。
方才那温和的态度,差点都快让他忘记面前青年是魔教出使之人,更是斩杀过宗师的绝顶高手,而且方才更是破了金刚的法相存在。
“我知道了。”
朱永芳心情沉重走出了驿站。
虞秋蓉和钱次山内心也是阴云密布,此次魔教出使的压力却是十分之大,不仅朝堂要打压,而且市井,江湖当中魔教都是声名狼藉。
若佛魔争夺国教令,还要面对那佛门顶尖高手,殊胜金刚。
那位可是号称佛门第一金刚。
虞秋蓉柳眉微挑,道:“这燕国朝廷欺人太甚。”
在她看来燕国朝廷摆明着便没有平等的去审视魔教。
钱次山摇头道:“若是结盟的话确实不用这般受气,但现在我教想要在燕国布教,还要释放李宗主,等于是有求于燕国,难免会经历一番磨难。”
魔教与燕国结盟是最好的选择,且不说魔教教内大部分高手本身就出自燕国,心中对于祖地有着天然的情感。
魔教与后金结盟,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到燕国被攻下,东罗关也会被后金鲸吞。
后金没有江湖,只有无数部落和一座大雪山。
大雪山的圣主就是如今后金王庭之主。
大雪山怎么可能容得下魔教在后金崛起?尤其是如今后金这位圣主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眼中哪里能够容得下这一粒沙子。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聪明人不需要点破,自然一眼就能够看透。
安景没有说话,面色沉静如水,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永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约莫半个时辰便回到了驿站,满脸笑意的说道:“太子殿下费尽口舌,终于让贵教得到了一个探视天牢的机会。”
安景淡笑道:“那就代我多谢太子殿下。”
“不用客气,太子殿下会尽全力帮助斡旋。”
随后两人又是客套了一番,朱永芳才离去。
安景笑容收敛,对于朱永芳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
佛魔为一枚国教令大打出手,很快便传遍了玉京城,不论是市井还是庙堂都是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
但不论是市井,江湖还是庙堂,无一例外都希望佛门能够夺得这一枚国教令。
毕竟佛门在世人眼中超脱世俗,救苦救难,而魔教却是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邪恶势力,这样的教派成为燕国的国教,简直太过荒谬了。
幽静别院中。
黑衣老者凝望着天空,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还在回味着白日那冲天的剑光。
“那剑势......”
寻常剑客可能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着骇人的威势,但是他却能够感受的十分清楚,即使其中隐而不发。
想必主人,也应当是一个绝世剑客才是。
就在黑衣老者沉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相貌三十多的青年。
这青年一身黑色的长衫,衣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面白似玉。
这人正是当今二皇子赵梦台。
黑衣老者看了一眼赵梦台,淡淡的道:“你怎么来了?”
他来到玉京城如此之久,这还是赵梦台第二次前来看他。
“浩老。”
赵梦台拱了拱手,道:“此次来自然是有要事相求。”
“讲。”
浩天淡淡的道。
赵梦台直截了当的道:“我想请浩老杀个人。”
浩天说道:“浩某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此人并非无名之辈,相反他的名气还极大。”
赵梦台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浩天,“我希望此人活不过今晚。”
浩天接过白纸看了一眼,白纸上只有四字,“有趣。”
赵梦台笑问道:“那浩老是同意了?”
浩天摇了摇头,道:“此事暂且搁置一旁,老夫近来不打算出手,想要凑个热闹看看。”
“凑热闹?!”
赵梦台听闻眉头一皱,“浩老说的可是佛魔相争?”
浩天点头道:“没错。”
赵梦台双眼微微眯着,“浩老不是不喜凑热闹吗?”
“这次有个有趣的家伙。”
浩天轻笑一声,随后手掌一伸,那白纸在他的手中化成了粉末,“我可以向伱保证,此人离不开玉京城。”
赵梦台沉吟了半晌,早几天和迟几天,那对于他的意义来讲可就十分不同了。
但是浩天并非他能够掌控,约莫数十息后,赵梦台才点头道:“好。”
浩天淡淡的道:“老夫帮你三次出手,这是第二次了,别忘了曾经答应老夫的事情。”
赵梦台笑了笑,“浩老放心,晚辈一直铭记于心,一直没有忘记。”
“那就不送了。”
浩天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赵梦台眼中阴翳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转身离开了别院。
.........
玉京城,皇后寝宫。
皇后左玲珑美人出浴,慵懒地着一身华裳,优雅的躺在那贵妃榻上。
榻和榻上的人一同成为风景,风情万种,令人陶醉。
正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作为曾经大燕第一美人,即使过去了二十多年,但依旧可以在她的身上看到惊艳时光的艳丽。
在她的对面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从姿容来看相较于左玲珑自然是不如,但年轻时想必也是一美人。
左玲珑轻轻端起酒杯,笑道:“会云,我们也有许多年没有这般饮酒闲聊了。”
这妇人正是幽风谷大长老。
柳会云端起酒杯认真的道:“三十一年。”
左玲珑幽幽的道:“三十一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找我,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柳会云道:“皇城之中人鬼难辨,宫墙之内人心难测,我没有来看皇后娘娘,娘娘也未曾来看过草民,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内心当中都有气。”
左玲珑听到这‘扑哧’笑了一声,“不,我早就没了,我要对谁气呢?你还是李复周?”
“李复周在天牢第九层,而你虽贵为幽风谷大长老,还不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
柳会云认真的看着那张让曾经让世人为之惊艳的脸庞,“你在和你自己生气。”
左玲珑听闻,笑容微微一敛,“你错了,难道我恨我自己成了大燕皇后,成了这一国之母?恨我自己拥有了荣华富贵,恨我拥有了滔天的权势?”
柳会云一语直接戳中了左玲珑的心脏,“可是你对太平人皇根本就没有情。”
“情,你和我说情?”
左玲珑坐了起来,道:“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将一切看轻看淡,不属于你的,别勉强。”
柳会云直视着左玲珑道:“所以得不到,你就要毁了吗?”
当初吕国镛曾出手帮助李复周私自逃出玉京城,原本是天衣无缝,但其中却有了一个告密者,使至李复周被玄衣卫围剿追杀。
左玲珑没有说话,大殿也变得安静起来。
柳会云轻轻叹道:“你变了,从进入宫闱开始有了心计,开始变得凉薄,骗别人也骗自己。”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左玲珑猛地站起身,走到了柳会云的面前,冷笑道:“这里是皇宫,这里是大燕人皇的后宫,大燕最有权势之人居住之所,你看窗外面,那都是他的江山,你知道什么叫做帝王吗?”
帝王二字,那对于天下人来说就是一座无形的山。
尤其是这位还是一位强硬,霸道的帝王。
这一次,柳会云变得沉默了起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女人心中仿佛有无数个念头想起,无数句话,但是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半晌,左玲珑才开口道:“你今日来寻我是为了那李复周吧?”
柳会云直截了当的点头道:“是。”
左玲珑想了想,道:“你应当知道人皇的性子,他能不死,便是恩赐,想让他重见天日,几无可能。”
柳会云缓缓道:“我只希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能够说上几句话,现如今魔教与燕国结盟,这是一个契机。”
李复周想要脱困,眼前似乎就是最好的时机。
“其实让李复周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
左玲珑轻笑了一声,说到最后却是轻轻饮了一杯酒水。
柳会云心中一震,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左玲珑放下酒盏,道:“除非李复周愿意暗中归降人皇,李复周不仅可以重见天日,至于过往的事情也不会再追究,日后还能有机会还可以入朝为官,甚至接替吕公内阁首辅之位,成为朝中肱骨重臣。”
柳会云听到这顿时明了,人皇这是让李复周成为他在魔教当中的一枚暗棋。
李复周位高权重,而且如今更是晋升到了二气宗师,到达炼体第三层天人感应,回到魔教定会备受重视。
这一枚棋子若是布下,那魔教等于是被人皇掌控在了手中。
左玲珑继续道:“他本身便是燕国官吏,而后进入魔教,现如今有个机会不仅可以让他从天牢脱困,甚至重回燕国正统,这是多么好一个契机。”
柳会云更加沉默了。
仔细去想想,这对于李复周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天外天终究是魔教。
但唯一的便是他要忍受内心的煎熬,在魔教当中厮混,成为人皇一枚暗棋。
将来人皇借助李复周这枚暗棋便可将魔教扳倒,亦或是发生其他契机,李复周也可回归燕国朝廷。
届时甚至可以对其的忍辱负重歌功颂德,称赞其为英雄豪杰。
毕竟在世人眼中,正义的一方使用多么卑劣的手段,都是正义的,卑劣的一方使用多么正义的手段,都是卑劣的。
柳会云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左玲珑淡淡一笑,“让他知道他如今身处的环境,冷静冷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柳会云沉吟了半晌,道:“明日我要见他一面。”
左玲珑点头道:“可以。”
“好,那草民就告退了。”
柳会云说着,起身准备告辞。
左玲珑轻笑道:“这么快便走了,不再多喝几杯?”
“皇后娘娘的酒高贵,不适合我这等草民饮。”
柳会云行了一个礼,走出了大殿。
“当年三三两两便能一醉方休。”
看着柳会云离去的背影,左玲珑自嘲一笑,“而今这偌大的皇宫,成千上万人,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陪本宫喝酒的人了。”
说着,左玲珑轻轻端起酒盏,一双美丽的双眼迷醉在了那酒水当中。
人生是一条只能往前走的河流,最难最难的路,大都是一个人走的,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唯有孤独是人生的一种常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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