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似有些凝固。
伴随着“咔嚓”一声,那只笔碎裂在江致的手中,同时伴随着血流出。
江致低头看了看手中碎裂的笔,脸上笑容带着些嘲讽。
宋忱没有说话,只是抽了两张纸递了过去,然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慌乱无比的秘书,淡声吩咐道:“去拿医药箱来。”
江致拿着纸巾轻轻的擦拭了手上的血,“不用了,小伤而已。”
他直接起身向外走去,又吩咐秘书,“让他们都去会议室吧,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忱也快步跟上。
会议室内。
几位董事本就来者不善,各个脸上都摆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
江致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咖啡,即使血渍未干,但是那双手依旧漂亮的惊人。
那些董事们见他这副分外不在乎的模样,便有人怒道:“江致,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吧,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江致抬起眸子看他们,眼底似带了些疑惑,“在公司里,应该不按年龄排序吧。”
“是,你是董事长你了不起!”那人被气的捂着心脏,“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话也就说清楚,我们要退资!”
江致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问:“王总是吧?我倒是听说您最近生意赚的不少,怪不得这么着急离开我们江氏呢,原来是我们这座小庙已经容不下您的发展了。”
表面上看起来王氏成功拿下了一块“热门”地皮的使用权,但其实那块地皮已经被征用,留在手里根本无法盈利,业内拿这事嘲笑了他许久。
江致这话无疑是戳了他的痛处,王总脸色更加难看,“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一句准话。要不然退资,要不然把C区那片的经营权交给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也不想把事闹的太难看。”
江致自然看的明白,这些人说来退资说假,趁机行谋利是真。
于是江致放下咖啡,脸上突然带了些浅淡的笑容,然后看向了旁边其它的人。
他说:“这都是小事,那么李叔叔陈叔叔,你们能否告诉我,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那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暗想,还能怕一个小辈不成吗?
于是他们都点了点头。
江致声音里带着些为难,“如果三位都撤资,给江氏带来的损失是无法预估的。”
王总见江致态度软了下来,自以为能够达到目的了,满意的哼了一声。
果然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被他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的糊弄了。
“那……”
江致话锋一转,“很遗憾了,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宋忱,三位叔叔退资的具体手续流程都交给你了。”
“什么?”王总站了起来,使劲的一拍桌子,满脸不可置信,“江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另外俩人脸色也变了。
李总说:“江致,你可要考虑清楚,这种事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定的。”
“是啊。”陈总也在帮腔,质问江致,“你真以为这么大一个企业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江致面上嘲讽更重,问道:“不是三位来找我退资的吗?怎么一下就变成了我强迫你们了。”
“你!”
王总深呼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怒极,但是江致所说他又没有办法去反驳。
“敲诈”计划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还在小辈面前这样丢脸,他已然是无法忍受了。
在三人里,真的退资对他的影响其实是最小的。
于是王总第一个做了决定,指着江致,“很好,这是你做的选择,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江氏是怎么毁在你手里的。”
王总说完便又怒看着宋忱,“带路!”
而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似还有些犹豫。
张总先拉下了脸来,讨好的笑了笑,“江致啊,我觉得……”
江致淡淡开口,“请。”
显然,这件事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会议室里终于也清静了下来。
而宋忱很快也就回来了,他问道:“江总,为什么今天不给张总和陈总一个台阶下?”
江致回答道:“他们之所以敢组队来这里闹事,背后就一定有受人教唆。那么下一步,那人便该去拉拢他们进入我们的对立阵营了。”
“所以,等着看吧。”
敌在暗他在明,那么形势也该逆转了。
而接下来几天,关于江氏的总总消息直接上了帝都社会新闻的板块。
谣言纷纷攘攘,几乎都是有关于江氏到些□□,大多数人都默认江氏陷入了经济上的危机,
企业家们如同饿狼,都虎视眈眈的盯上了这块肥肉。
然而江致回家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脸上也看不出半分苦恼神色,这让姜阮有些怀疑自己看见的新闻真假。
姜阮本不想管,但是父亲这两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询问了情况。
于是晚饭时,她的目光还是有些犹豫的在江致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江致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想问吗?”
姜阮点头,然后别过脸去,“我爸让我来问的,公司情况很严重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直接去联系我爸。”
江致声音温柔,“帮我谢谢爸,但是还没到这一步。”
“知道了。”姜阮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低头吃饭。
她就知道,那些都是谣言。
江致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掌握主动权呢。
江致突然问她,“如果有一天,江家真的要破产了,你会怎么办?”
在听见这句话时,姜阮的筷子夹着的那块肉再次掉落在了盘子里。
她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江致。
她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去寻找说谎或玩笑的存在。
但是好像……难以判断,而他还在登他的答案。
姜阮声音认真的回答道?“如果能帮你的话我一定会帮,并且不惜任何代价,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江致抿唇,眼底带着些许笑意,像是对这个答案十分的满意。
然而下一秒姜阮却对着他笑了。
那双杏眼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她一字一句道:“但是,就和你当初帮我一样。”
“我的条件,会是一张离婚协议。”
她明明是在笑着的啊。
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江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跌进了无尽的冰窖里,凉的他整个人都发冷。
江致张了张唇,没说出话来。
他闭上眼,冷静了好一会,才声音苦涩的开了口,“如果有那一天,不用你说,我也不可能会拖累你。”
“但是阮阮,我希望你不要这样给我判死刑。我和你保证,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算计你,用那样卑鄙的手段来留住你。”
“江致,你总是和我说你是无辜的,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有给过我一句解释,哪怕一点能够让我信服的东西,你让我到底怎么相信你?”
姜阮神情平静,“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一月为期。在此之前,我不会再过问这些事,但我希望到时候你真的能够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哪怕是编造,也至少要能够骗过我。”
江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而才勉强愈合的伤口因此又再次裂开。
他在忍耐,他也想把这些都告诉姜阮。
可是啊……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先不提是否会打草惊蛇,姜阮也未必能够完全信任她。
此刻姜阮嗅了嗅鼻子,她突然间觉得空气中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而这股血腥味,应该来自于她身旁。
姜阮看向江致,目光缓缓下落了些,便看见了他那滴着血的右手。
她脸上有几分讶异,微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致将手往后收了些,“没事,今天不小心划破了而已。”
他说着,声音也突然弱了些,似有气无力,“你吃饭吧,我去清洗一下。”
江致说完便起身走向了洗手池处,直接用水冲洗血渍,然后走到了桌前随便抽了几张纸便擦拭了起来。
姜阮看见他疼的直皱眉头。
而那伤口看起来面积并不小,这样处理是很容易感染的。
而想到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姜阮突然又觉得如果江致没有做那些事的话,那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于是姜阮起身,走到了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医药箱。
江致看着她,那双往日深邃沉稳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但是却偏偏又一言不发。
姜阮看他时,他偏偏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姜阮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说:“过来包扎吧。”
听见姜阮这话,江致便立刻向沙发处走了过来,速度倒是很快。
他伸出手,姜阮坐在他身旁,先用碘伏清洗了一下伤口。
姜阮一边包扎一边开口,“我明天要去A城一趟,一早就出发,”
“去A城做什么?”江致问道,下一秒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姜阮抬起头看着江致,目光有些复杂。
她总觉得今天的江致有些怪怪的,就像是……莫名的带了些茶里茶气?
姜阮也没多想,淡淡道:“帮我爸看个合作而已,我爸也不太想接,就是让我去应付一下。”
江致问:“需要我陪你去吗?”
“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姜阮低着头,将绷带给江致系好,然后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姜阮这话说的没错,俩人都同样面对着棘手的问题,需要各自去处理。
回到了房间,姜阮便开始收拾了行李,她并不准备在A城待多久,所以也没有准备太多东西。
简单收拾完之后,姜阮便打开了床头的笔记本,里面都是她这些天来做的记录。
比如对许家的调查能了解到的所有的信息,也比如近几年来业内的一些具有参考意义的合作案例,虽然可能无法都用上,但是她也必须多做一些了解。
而这些学习也就让姜阮更加的确定了,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天赋。
但好在她要面对的人是许曜,许曜的资质也实在只能算是平庸,所以她最大的优势便也就是演技了。
于是姜阮又将准备的这些材料再细细翻看了一遍记下,便早早也就入睡了。
帝都到A城,飞机不过一小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而许曜此刻早就在机场等候了,姜阮一下飞机便就看见了他。
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年纪应该和她差不了太多。他穿着一身白西装,手上还戴着昂贵的名表,但是这些都无法为他整个人加分,耶掩盖他相貌上的平庸。
平坦至极的五官,明明也不胖,却像个发酵好的馒头又被压了似的。
姜阮记得,根据她调查到的信息里来看,许曜的父母也是类似的长相,在普通人里俩人也都绝对算不上好看。
倒不是她喜欢对别人的外貌评头论足,而是因为许连新那张还算得上俊朗立体的脸庞,在这个相貌整体都很平庸的家庭里,突然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看见姜阮的那一刻,许曜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惊艳,然后热情的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姜阮笑容浅浅,礼貌又不失分寸。
许曜帮她接过行李,说:“我为你订好了酒店,在市区中心,离一些景区也很近,接下来两天我们可以一边游玩一边谈论合作,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姜阮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平心而论,许曜对她的照顾确实周全。
酒店订的是最豪华的套房,并且全程亲力亲为给她充当了司机苦力等一系列角色。
姜阮看得出来,无论是交谈还是行动上,他都在极力的讨好奉承她,为的自然是能够与姜家合作。
许曜这么在乎,那就证明他非常迫切的向家里表现自己。
在午饭的时候,姜阮喝了一小口甜汤,和许曜交谈了这么久俩人也算是已经熟悉了。
她故作漫不经心到的问道:“听说许少爷你还有一个哥哥?”
许曜那张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他警惕问道:“怎么,是许某招待不周吗?才会让姜小姐更想来和哥哥谈这笔合作?”
姜阮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心。
她说:“我只是听说你哥哥比你年纪要大上不少。一般家族都会把产业主要交给长子,而许家一向都是由许少爷你来负责,所以我觉得你很优秀而已。如果让你误会了,我感到很抱歉。”
没有男人可以躲过姜阮这般温柔的话语与眼神,许曜脸上的神色立刻也就缓和了很多,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礼。
他说:“原来是这样啊,姜小姐过赞了,不过是家兄做事略有些冲动,所以父母才会让我来经管这些。”
姜阮笑的更甜,“实不相瞒,我也曾与令兄在帝都偶然见过一面,今日一见,便愈发觉得他和许少爷你确实差距甚远。”
作者有话要说:许曜:懂了他的才华远不如我
姜阮:不是,是你比他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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