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修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看着萧御在院中给玄湛喂食。
原本给玄湛准备的新鲜肉骨头被萧御大加嫌弃,着人到厨房用白水煮了些鸡肉来,像模像样地盛在汤盆里,端到玄湛跟前。
原本对生肉不屑一顾的玄湛立刻摇头摆尾地把硕大的脑袋闷在汤盆里大吃特吃,一边吃还一边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听着十足愚蠢……
谢景修不由觉得有些郁闷。
本以为圈养了一只神兽,为何见了钰儿就变成这副天真模样。
“毛毛,慢点吃,怎么饿成这样。”萧御心疼地摸着毛毛,“看你都瘦了。”
谢景修:“……”
他走上前去,将萧御拉起来:“玄湛就交给下人伺候吧,我带你去工匠铺子看看。”
萧御见是正事,也不好玩狗丧志,只能在毛毛的大脑袋上狠摸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奉命照顾毛毛的下人试探地走近,毛毛立刻坚起脖子上的毛,威胁地低吼出声。
萧御看了谢景修一眼,谢景修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照顾玄湛的都是我的人,绝对可信。”
萧御马上瞪了毛毛一眼,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不准吓唬人!我是怎么教你的!”
“呜——”毛毛马上收起凶狠的神情,一脸无辜地低声呜咽。
萧御点了点它的鼻头,指着站在一旁的那名下人:“记住这个小哥,不是他给的东西,都不能吃。”
毛毛乖巧地走到下人身边嗅了嗅,直吓得那小厮噤若寒蝉,一丝不敢动弹。
毛毛闻完了,这才走回原地,呜了两声趴了下来,神情恹恹地接着吃它的白水煮鸡胸肉。
谢景修带着萧御走出院门,半晌才道:“玄湛是你养的狗?它是秋天的时候出现在王府后院里的,你那时应该在淮迁,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萧御听他说是秋天,正是他苏醒成为凤照钰的时候。
难道毛毛是跟他一起来的?不过毛毛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比之前大了一些。
萧御不由得心里一跳。
如果毛毛可以真身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再一次出现特定的环境条件,他和毛毛,都可以回到现代去?
“钰儿?”谢景修的手突然握了上来。
萧御抬头看他,谢景修微皱的眉头间似乎有些不满。
“你有事瞒着我。”谢景修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你连安国公夫人凤氏的事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
比起成亲前的谦恭礼让,现在的谢景修明显强势多了,而且态度十分理直气壮。
萧御为难地沉默着。并不是他有意隐瞒,只是时空穿越这种事他也讲不清楚,即便他讲清楚了谢世子听得懂么……
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经历,如果没有人问起,萧御可能永远不会提及。他周边的环境太复杂,这种事情极有可能被人拿去大作文章。
可是面对谢景修,他心中升不起一丝戒备。萧御也说不清楚这是不是出于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只是觉得,如果面对谢景修也要他刻意提防的话,那这个世界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萧御坐在马车里,在谢世子控诉的目光注视下,只好乖乖地把做梦和毛毛穿越的事情讲了一遍。
谢景修沉默了半晌,道:“所以你在十几岁之前,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在梦境里?你在梦境里学了医术,玄湛就是你在梦中养的狗?”
萧御想了想,谢世子的理解基本符合事实,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么?”
谢景修吁了一口气,伸手将萧御揽到怀里。
“为何不信?古语有云天下大乱必生异象,或许你的梦境就是冥冥中的预兆。”
“天下大乱?”萧御疑惑道。虽然偶有流民作乱,但这梁国看上去还是十分安稳的,哪有乱世之象?“梁国有这么危险么?”
谢景修笑了笑:“钰儿担心什么?不管梁国危险与否,有我在你身边,钰儿无须害怕。”
……谢世子的言情魂又来了。
谢景修又道:“祖父前些日子去往护国寺与方丈大师论禅,过几日便会回到王府。钰儿是成亲之后第一次见到祖父,记得准备一些礼物,讨他老人家欢心。”
萧御自然应声,不过仍旧有些不解。
老王爷不是挺喜欢他的,为何谢景修这样郑重地专门提及此事,还要他讨老王爷欢心?
“老王爷这些日子,都不在王府?”萧御问道。
谢景修笑了笑:“是我劝祖父去往护国寺的,我们成亲的事祖父并未参与,现在可能刚刚得到消息吧。”
萧御更加不解了。谢景修似是有意不让元老王爷掺和他们的亲事,可是元老王爷明明是支持他们的吧?元王府里没几个人看好他二人的亲事,谢景修偏偏又把最大的助力亲自送出王府,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萧御再想不通,谢景修却又三缄其口了,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惟有等到日后一系列的事情发酵出来之出,萧御偶然回头一想,才恍然大悟谢景修今日的苦心。
只是此刻,他注定是一头雾水了。
广安堂在半个月后开张,谢景修专门带着一群大理寺的同僚来到广安堂外,共贺盛事。
几串鞭炮噼哩啪啦地在广安堂大门外的街口上炸得纸皮乱飞,硝烟弥漫,谢景修在众人的簇拥下亲手揭开了匾额上的大红绸布,露出其上中正严肃的三个题字。
门前聚集起一群循热闹而来的看客,萧御清了清嗓子,向众人扬声道:“各位街坊邻居,从今日开始,广安堂药馆就正式营业了。首先,我自然是希望诸位永远不需要踏进任何药堂的大门。”
他话音落下,众人一怔,待到反应过来时,不由得一起哄然大笑。
谢景修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药馆大门的一侧,目不转睛地望着意气风发的萧御。
他的身侧又站着几个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都是他在衙门中认识的同僚,还算意气相投——至少其他人是这样认为的。此时几人一齐看着谢景修,啧啧称奇。
“稀奇真稀奇,小生还以为谢世子天生不会笑呢,原来娶了个媳妇就治好啦。”
说话之人名柳长青,其父承爵长宁伯,捐了一个五品同知,自任职起就只穿过一次官服。生了一个儿子却十分争气,自己挣到了大理寺的实缺,虽不是什么油水很大的官职,却也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了。
其他二人都是寺正,出身皆不高,却都以断过闻名全国的奇案而声名远扬,也因此从各自的家乡被提举至京城大理寺任职,专为京城治安服务。
当今皇帝极端爱惜自己的性命,誓要把京城围守得固若金汤,所有人才都要顶尖的,倒给了这些人才一个机会。
谢景修向来不多言,柳长青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己,正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感到有人戳了戳他。
柳长青回头一看,另两名同僚正朝着他挤眉弄眼,不远处一抹帷帽遮面的纤细身影正款款行来。
熟悉元王府情况的人都知道这位简六小姐和谢景修之间的缘源,这三人又岂会不知。
此时是世子妃的医馆开张,之前谢世子又大张旗鼓地从简家医馆撤出了好几箱金银,扬言是为世子妃行医所用。这会儿简六小姐过来,难道是单纯庆贺来的?
柳长青忙提醒谢景修,简六小姐已经走至萧御身边,隔着轻纱与萧御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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