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悟的法则被剥离了！”
楚太平走后，盏语气中带着恐惧之意说道。
他双眼中满是迷茫，不解，其中更是掩藏着不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在进入天谴崖之后，彻底与人族大世界隔绝开时，他领悟的法则就在不停消散。
仿佛，那些法则本来就不是他的一般。
这导致盏的战力飞速下降，还好他从小在蛮荒生存，所依靠的都是自己的本能，生为战将境界，他的生命等级并没有下降。
只不过坦白而言，盏此时的状态，就像是一个纯粹体修的异能者，甚至纯粹的有些可怕，没有任何法则加持，只是血气滋养出来的战力。
这是对于任何异能者都无法想象的事，哪怕是在战技流一脉独尊的战武纪元。
这意味着盏能动用的只有自己的血气与战技，无法调动法则，突破战王境界几乎毫无奢望。
因为在人族定义当中的王境，就是领悟法则，走出自己的道路。
好比秦禾，掌握时间法，空间法，其实本质上都是为了领悟时空法而准备，等到他完美掌握时空法则，自然会凝结道果，人身小天地蜕变为小世界，从而成就战王。
像盏这种情况，秦禾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也就仅仅是听说了。
因为，那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可能，哪怕是在漫长的历史当中，也只是接近这种情况出现，而不是真实存在。
那便是以身成道！
“不对，哪怕是隔绝了人族大世界的法则，也不该有这种变化！”
秦禾摇摇头，运转起洞察异能，想要抽丝剥茧，找出盏身上的原因。
其周身有法则碎片蔓延，那是洞察法则运转时的异象，此时这些法则碎片缓缓飞向盏，绕着其飞舞，甚至融入其身体，无一遗漏的查探盏的状态。
事实上，如果是在平时，秦禾无法做出这样的行为，甚至也根本做不到，他毕竟只有战将境界，除非是生命境界低于他很多的人，不然同境界当中，这种行为会自然而然的引起对方本能的反弹！
更重要的是，秦禾知晓，如盏这种大道之子的身份，哪怕是隔绝了人族大世界，进入天谴崖，也不该会被剥离大道。
要知道，像他这种的异能者，进入天谴崖之后都能够感受到此地法则完善程度十分接近人族大世界，甚至要更加坚固，不然何以支撑这么多高境界的生物在此地共存？
所以，哪怕盏对此地大道领悟有些许偏差，但也绝对不至于被彻底剥夺。
然而，秦禾探查到了什么，不仅仅是大道被剥离，盏的身体当中空荡荡一片，像是一座没有任何人驻守其中的孤城。
如果不是其血液当中的生机旺盛，秦禾甚至都要怀疑盏氏一个没有一丝异能力的普通人。
事实上，盏此时之所以还能御空，也是因为其血气旺盛，身体体魄确确实实是站在了战将境界，不然连御空也无法做到。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天谴崖之后，我所有领悟的法则都在消散，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以我为敌，我无法留存下任何一点感悟，这和我在大世界所遭受的环境截然相反。”
秦禾眸中光芒一闪，他脑海中有了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测。
这种情况秦禾也经历过类似的，在进入蜀都和姑苏城时，因为人族气运的关系，所以他本能上都能感觉到全世界在与其为敌的错觉。
可是，那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运之力与人族天道不同才引起的反应。
而在盏这里，更像是他是整个天谴崖的敌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让人疑惑的是，要知道连诡异生物都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天谴崖当中生存，更何况是盏呢？
“你现在仍旧无法领悟任何大道法则吗？”秦禾开口，认真询问道。
随后，他更是主动将自己掌握的时间法和空间法以及时间法则的大道符文展示在盏面前。
那是三枚存在与虚空当中，又像是不存在的大道符文，在不停的衍化，从碎片到丝线，再到完整的符文，就像是三个小世界在缓缓的成形。
盏的瞳孔很明亮，清晰的倒映着这些画面。
然而，良久之后，他却摇了摇头，声音喑哑的说道：“不能，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法则对我有帮助。”
在秦禾洞察异能之下，能够感知到盏的气血之力居然隐隐强盛了一分，甚至在不断的变强。
仿佛他对法则领悟越深刻，自身大道就越发强盛一般。
就像其本身是一个干涸的江海，随着法则流入，其内里就越发丰盈。
盏缓缓闭上双目，像是在思量秦禾所展示的法则，虽然没有任何法则波动，但是秦禾却能够知道，盏真的在领悟那些大道法则。
但是...其身上仍旧咩有任何法则碎片出现。
秦禾有些沉默，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盏说如果他被人族气运加持会身陨的说法了。
此时的他身躯没有任何法则，人族气运可是大道凝聚的体现，落入盏的身躯当中，说是烈火烹煮也不为过。
秦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中的某个猜测仿佛一条恶龙一般出现，他脸色阴翳，眸子当中布满阴云。
“我想，你可能无法出天谴崖了。”
秦禾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对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事实上，他很坦诚，直言如果盏回到人族大世界，一身大道领悟不但能够全部回归，甚至领悟越加深刻，甚至直接成就战王，成就圣境生物也都不在话下。
可是，秦禾也坦言，或许对于某些事情来说，天谴崖真的是个意外了。
这里大道隔绝，虽然与人族大世界相似，但在此时此刻的纪元，这里仍旧不是人族大世界的一部分，遮挡住了许多东西。
那么，盏就是一个很大的意外。
盏听完了秦禾的猜测，沉默了很久，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久久的凝视着秦禾，没有说一句话。
秦禾嘴角苦涩，原因无他，在心中升腾起某个想法之后，仿佛真的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冥冥当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有很大可能都成为现实。
可是，让秦禾无奈的是，在这个纪元，时空颠倒，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只不过是战武纪元的一个小插曲。
除非战武大帝此时出世，强势镇压一切诡异与不详，将人族从无边的黑暗当中拯救出来。
但是...他不行。
历史是注定了的，哪怕他此时干预，多半也很难影响到后世，尤其是秦禾此时掌握八成时空法，尤其确定。
此时的后世难道不是自己参与之后形成的？
时间不是一条蔓延的长河，而是一条静止不同的直线。
自己有可能是从某一段时间点中来到了这个时间点，但是却无法对后世的固有时间点进行改变。
空间也是如此，无论破碎多少次，当下空间与之后空间总是不相同。
什么是时空？
这是千古以来都在被人讨论的话题，其实就是同样的地点，但是却是不同的时间与空间而已。
或者可以理解为，同样是天谴崖，但是战武纪元的天谴崖和秦禾所处纪元的天谴崖，仿佛是同样的地方，但本质上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了。
这一瞬间，秦禾脑海中茅塞顿开，对时空法则的领悟瞬间再次突破，几乎是水到渠成一般，迅速就接近了圆满。
这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如果放在外界，绝对无人相信，因为那可是时空法，诸天禁忌当中仅仅比命运禁忌低一名的存在，神秘莫测，古往今来都不见得有几个人能够掌握。
而秦禾却短短的时间当中，以时间法空间法为基础，硬生生的领悟了时空法，甚至已经接近圆满，只差最后一步则可成就战王！
“我知道了，可是人族...”
此刻，盏轻声说道，无论他相不相信秦禾的判断，可是他也清楚，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留在天谴崖。
甚至，换个思维方式，要“死”在天谴崖。
可是他有很多事情割舍不下，尤其是现在的人族，正处于最难过的时间段，黑暗纪元的血流了太多，如果他留在天谴崖，将再也无法提供自己的帮助。
或者说，他惶恐不安，担心只是眨眼间，便天地大变，只剩下万古寂寞。
因为，注定的事情是，进来的二十四天骄断然会有人陨落，而他留在天谴崖，也是其中的一员，属于“死”掉的人。
而天谴崖的人族营地也理所当然的会被妖族拔掉，哪怕有那些先辈存在，可是陷入黑暗纪元的人族就是无根之萍，只能被慢慢消磨光。
到那时候，盏便会犹如丧家之犬，只能偷摸在天谴崖当中苟活。
那时候举世皆敌，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实存在。
尤其是，只是因为秦禾的一个猜测，他便要忍受这种可能，这让盏需要勇气。
而盏心中所想秦禾自然也是知道的，蓦然之间，秦禾脑海中回忆其楚太平的太极阵图，一个白发苍苍老人闯进脑海。
“或许...事情也没有那样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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