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部能否在战争时期暂停铁路债券的一切兑换!”
热罗姆.波拿巴试探性地对巴罗什提出暂缓铁路债券兑换的建议。
站在热罗姆.波拿巴身旁的巴罗什露出了惊愕表情,他显然是被热罗姆.波拿巴提出的建议吓住了。
“怎么了?难道不行吗?”热罗姆.波拿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翘了二郎腿笑眯眯地对巴罗什开玩笑道:“有什么困难可以说!我又不是一位独断专行的暴君!”
你简直比暴君更加可怕!
巴罗什在内心深处默念了一句,热罗姆.波拿巴的这个计策简直就是让他从巴黎银行家的嘴里扣钱。
东西南北中四大铁路局,哪一家铁路局的下属公司背后没有银行家。
热罗姆.波拿巴的这个策略完全就是将银行家“存放”在铁路的钱直接冻结点,那笔钱不是小数目,可是价值数十亿法郎啊!
光是每天的利息都能够让一大批人衣食无忧。
更不要说,这些银行本身就是一个中转站,他们利用银行将一大批散户的钱收拢在一起,然后借助他们的钱生出更多的钱。
这部分资金被冻结之后,一小部分银行的很有可能陷入资金链崩溃的风险。
稍微有理智的君主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巴罗什突然想到热罗姆.波拿巴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出手的情况,他觉得自家君主会不会又想洗劫银行家了。
事到如今,巴罗什只能硬着头皮对热罗姆.波拿巴解释铁道部下属的五个分局背后公司与银行的联系,委婉地提醒热罗姆.波拿巴不要贸然冻结铁路债券的兑换,最起码不要不给那些银行家支付铁路债券的利息。
否则,巴黎金融市场可能会起连锁反应。
“谁告诉你,我要冻结他们的利息?”热罗姆.波拿巴诧异地撇了巴罗什一眼,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律师的心比他还要黑。
热罗姆.波拿巴本身只想将铁路债券兑换的渠道暂时冻结,以便出现大规模挤兑从而面临破产的问题,利息方面该给还是给,只要银行家能够糊弄住民众的话,铁路将会四平八稳的运营。
不过在战争期间,那些银行家需要自己承担起一定的损失。
然而,巴罗什想要将他们的本金和利息全部冻结。
实在是有些出乎热罗姆.波拿巴的预料之外。
“那你的意思是?”巴罗什立刻明白自己理解错了皇帝的意思,他赶忙询问了一句道。
“冻结铁路兑换,但是不冻结铁路债券本身的利息!特别是短期债券!”热罗姆.波拿巴对巴罗什解释道。
“陛下,这样的话,政府该怎么向那些投资我们的银行家解释。”巴罗什苦着脸对热罗姆.波拿巴询问道。
“解释?”热罗姆.波拿巴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声音为不由得抬高了几个分贝:“那些家伙得到帝国这么多的好处!现在,让他们稍微出一下血都不愿意了吗?整个欧洲,哪一个国家比我们对他们更加宽容的!你可以告诉那些家伙,想要解释的话!可以,让他们道杜伊勒里宫来,我亲自给他们解释!”
热罗姆.波拿巴的表情与语气,无不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不会像历史的堂兄一样迁就波拿巴家族,同样也不会像历史一样放任经济危机的产生。
冻结铁路债券将一部分风险交给那些银行家分摊或许不是一个最优解,但是无疑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只有将他们的资金牢牢绑定在铁路上,他们才不会铁路方面大做文章。
否则的话,凭借热罗姆.波拿巴对银行家的了解来看。
克里米亚战争一旦开始之后,铁路市场必然要有一场恐慌,那些手持大量债券的银行家必然会散步恐慌使得铁路债券价格大幅度下跌,下跌引起的恐慌必然会导致民众疯狂抛售,然后他们再利用手中的钱以低于先期市场的价格进行回购。
这样一来铁路的恶名都被政府承担,政府失去信誉,民众损失了钱财,他们获得利益。
“为了帝国的金融安全,我们必须要这么做!”热罗姆.波拿巴再次回复了平和地语气:“适当的管制,有利于市场的稳定发展!”
随后,热罗姆.波拿巴又向巴罗什表示自己会给他派遣一位合格的监管人员,用来帮助铁道部监管铁路债券。
巴罗什哪里不明白,陛下派遣的家伙与其说是监管他们管理铁路债券,还不如说是监视他们胡来。
对于这样的监视,巴罗什还是十分欢迎。就连他自己为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压制住那些银行家,只有借助皇帝的大旗才能够彻底压制住他们。
“陛下,您准备派谁前往铁道部进行指导!”巴罗什委婉地将监视变为了“指导”。
“其中一位是吕西安.缪拉亲王!”热罗姆.波拿巴对巴罗什说道。
吕西安.缪拉,全名为吕西安.查尔斯.约瑟夫.拿破仑.缪拉,那不勒斯国王缪拉元帅与卡特琳娜.波拿巴的第二个儿子。
这位曾经为第一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由于深受热罗姆.波拿巴的伯父拿破仑皇帝的喜爱与重用,从而被皇帝以联姻的方式绑在了第一帝国的战车上。
缪拉元帅的一生为贯彻了为帝国生、为帝国死的信念,在帝国的一系列军事失败之后,缪拉也因在百日王朝时期的跳反,而被奥地利军队抓住了把柄,从而攻陷了那不勒斯王国。
缪拉本人同样也没能遇到向威灵顿一样通情达理的将领,而被奥地利军队枪毙。
1815年事件之后,年仅12岁的缪拉跟随着他的母亲卡特里娜.拿破仑,还有哥哥阿基尔.查尔斯.吕伊斯.拿破仑.缪拉定居在里雅斯特,并在1824年,同他的叔叔与哥哥一道前往美国。
抵达美国后的吕西安.缪拉与他的哥哥闯荡了将近7年的时间一事无成,更加糟糕的是缪拉亲王留下的钱也所剩无几。
鉴于19世纪新大陆对于爵位的崇拜,吕西安.缪拉与他的哥哥阿基尔.缪拉决定迎娶一位美国女人用来养活自己的后半生。
阿基尔.缪拉凭借着缪拉亲王的头衔成功迎娶了乔治.华盛顿的侄女,而吕西安.缪拉迎娶了特伦顿的洛瓦特公爵的后裔。
婚后哥哥与弟弟的生活还算是小有滋味,可是好景不长,哥哥与弟弟两人同时染上了又菜又爱玩的臭毛病。
接连不断的生意失败使得他们两家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几年间的失败让吕西安.缪拉本来殷实的家底所剩无几,只剩下了妻子自己创办的学校勉强维持生存。
心思活跃的吕西安.缪拉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欧洲,在1839—1847年期间,吕西安.缪拉曾经有好几次往返于欧洲与美国之间。
每一次他都试图进入法兰西,却被路易.菲利普政府无情地拒绝。
更加糟糕的是,在吕西安.缪拉最后一次从欧洲返回美国之后,就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哥哥阿基尔.缪拉面临病危死亡的危险。
尽管医生已经竭力抢救(放血治疗),但是阿基尔.缪拉还是没能逃脱死神的眷顾。
由于阿基尔.缪拉中年无子,吕西安.缪拉继承了自己哥哥的亲王头衔。
在吕西安.缪拉继承亲王爵位一年之后,法兰西发生一场大革命,热罗姆.波拿巴于12月担任法兰西总统。
得知热罗姆.波拿巴成为总统后的吕西安.缪拉立刻变卖了在美国的家产,拉着妻子与四个孩子返回法兰西觐见热罗姆.波拿巴,幻想着能够受到热罗姆.波拿巴的重用。
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给了吕西安.缪拉沉重的打击,由于热罗姆.波拿巴并不是一个喜欢帮扶亲戚的家伙。
对于像吕西安.缪拉这样才能不出重的家伙,热罗姆.波拿巴给出的条件就是钱可以给,但是权力碰也别想碰。
从1849—1853年期间,吕西安.缪拉只是作为波拿巴家族的点缀而存在。
帝国建立后的吕西安.缪拉才稍微有了一点起色,被热罗姆.波拿巴授予了“元老”的职务,担任元老院的一员。
当然了,这个职务也就是为了让吕西安.缪拉能够多拿一点钱,其他的权力为是想也别想。
由于巴罗什经常需要前往立法团与元老院进行例行述职汇报,所以没少同吕西安.缪拉打招呼,他对于这个亲王印象也是有一些好感。
同其他野心勃勃的波拿巴亲王相比,这位缪拉亲王格外的稳重。
一个稳重的亲王远比一个整天只知道瞎胡搞的亲王(皮埃尔.波拿巴)更加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监督本身铁路债券也不是一个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
然而,当热罗姆.波拿巴说出第二个监管人员名字的时候,提前打好心里预防针的巴罗什还是被吓了一跳。
“还有一位是热罗姆.帕特逊!我同父异母哥哥的儿子,勉强算是我的侄子吧!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过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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