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只觉得陆焕之真是干啥啥不行的典范。
她好不容易有求于人,结果就这?就这?
大概是秦宁的眼神过于嘲讽,这导致了原本已经打算挂断电话的陆焕之又开了口。
“西洲开发案,三言两语说不清。”
最近沈陆两家都在准备西洲开发案,如果这笔生意谈成,若无意外,沈陆两家都会受益颇多。
“什么时候见面?”
陆焕之看向秦宁。
秦宁对陆焕之做了一个越快越好的口型。
陆焕之:“自然是越快越好,你知道的,不只有我们两家盯着西洲那块蛋糕。”
于是,两个人最终将见面的时间约在了明天。
陆焕之挂断电话之后对秦宁晃了晃手机:“明天我们见面。”
秦宁很豪气的拍了一下陆焕之的肩膀:“干的漂亮,再接再厉!”
“明天你去了之后,你们两个人就喝酒,对了,沈修瑾的酒量怎么样?”
“很不错,我没见他醉过。”
沈修瑾和陆焕之两个人几十年的交情摆在那里,陆焕之却说自己从未见过沈修瑾醉酒,这只能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沈修瑾的酒量真的很好,到了千杯不醉的地步,所以才从来没在陆焕之的面前醉过,第二种可能就是沈修瑾这个人很自律,所以从不会喝超过自己清醒值之外的酒。
不管原因是哪个,都表示了要是想趁着沈修瑾喝醉了套话真的很难。
“你的酒量呢?”
“没有喝过太多。”
所以便是陆焕之也无法清楚到底多少酒才会让自己失去清醒。
“有点难搞啊。”秦宁嘀嘀咕咕。
“有没有那种喝了就会让人说实话的酒?”
“国内这方面还是空白,你可是试试,要是做得好了,说不定会大赚一笔。”
秦宁:“……”
直接说没有就好了,大可不必这样嘲讽她。
喝酒这一招看这模样是行不通了,那就只剩下卖弄情怀。
“你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已经到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地步吧。”
秦宁忽然问。
陆焕之没能弄懂秦宁的意思,又问了一句:“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还可以。”
秦宁直接把陆焕之这句话当成了是在谦虚。
她一拍手:“这就对了,你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想必是因为一起长大,你明天见到他的面,就和他讲述你们过去的事情,然后和他抱头痛哭,在他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提出我交代给你的问题。”
陆焕之:“虽然我很想去沈修瑾那里卖弄情怀,但你为什么觉得沈修瑾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和我抱头痛哭。”
他是真的不介意去这么做,但沈修瑾会上当就奇怪了。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塑料的。”
有事好兄弟,没事沈修瑾。
“不如我明天带着你一起去,你直接问就是了。”
陆焕之实在是不想让叶染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别人的身上,但若是直接表达出来,又怕秦宁会不高兴,于是他只能想办法先帮秦宁解决这些难题。
“可他要是真的想说,怎么会瞒的这么严实?我问了,他大概率也是不会说的。”
拐弯抹角都不一定会说,更何况她这还是打算去直接问。
想想还是算了,或许没有什么隐情,就真的只是不想而已呢。
“算了,我虽然很想知道,但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两个去处理就好了。”
“怎么又不想知道了?”
陆焕之惊讶于秦宁态度上的转变。
“或许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如果他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真的只是因为不爱呢。”
那她便显得很多余,她是希望叶染可以快乐,所以她才会尝试去联系沈修瑾,想要知道沈修瑾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如果沈修瑾没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就真的只是因为不爱呢。
倒也不是没有她说的这种可能,沈修瑾对叶染好,可以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叶染,也可能是因为他只是将叶染当成了家人,试问,若沈修瑾真的把叶染当成了妹妹,那又怎么可能会想和她发生什么呢。
“未必。”
陆焕之却有着和秦宁截然相反的意见。
“什么叫未必?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
“那你还那么说。”
秦宁狐疑地看着陆焕之。
“你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伪装的,一个人到底喜欢不喜欢你,你是能看出来的。”
“叶染会闹的这么大,想必是已经肯定了沈修瑾喜欢她。”
他们都是旁观者,谁都不会比叶染拥有更直观的感受。
“可她肯定也不代表那就是真的,你知道的,不管男女一旦喜欢上了某个人,即便她已经看出了不对,也会为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未必看不透,只是不愿意看透,不想看透。
就像是陆焕之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到底喜欢不喜欢,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清楚了,可因为爱,她又会在自己的心底为对方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就像是她,她是能感受到的,也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选了欺骗自己,归根结底就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就像是那句话,你让这些人相信自己被骗了,要比骗他们更难。
毕竟就算是内心再怎么强大的人,也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眼瞎的,人都是要面子的。
“吃过饭了吗?”
陆焕之忽然开口问,他的这个问题问得突然,甚至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意思。
秦宁和叶染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虽然也吃了一些点心,但却并不多,这会儿被陆焕之一提醒,顿时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但也只是有些,还是不怎么想和陆焕之说话。
“我们在外面吃怎么样?”
陆焕之似乎已经肯定了不管他说什么,秦宁都不会回答。
所以他直接做了决定,吩咐司机去餐厅。
车子停下,陆焕之先下了车,又走到了秦宁身边,打开了车门。
“走吧,去吃点饭。”
秦宁没应声,但还是下了车,也没搭理陆焕之,自顾自的进了餐厅,寻了一个比较靠窗的位置就开始点菜。
这家餐厅因为是会员制,所以即便是饭点人也不算多,冷冷清清的。
秦宁一股脑的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便将菜单给了侍应生。
侍应生看向陆焕之。
陆焕之摆了摆手。
侍应生很快便退了下去。
陆焕之看着闷不作声的秦宁:“生气了?”
秦宁没搭理陆焕之,目光一直在看着落地窗外。
雪越下越大,路上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想必在不远的地方是有一盏灯火是为了他而留。
陆焕之起身,坐到了秦宁的身边,他半抱住了一直在看着窗外的秦宁:“别生气了。”
秦宁没动。
像是没听到。
陆焕之晃了晃秦宁的身体:“理理我,好不好?”
秦宁这次终于是有了其他的反应,不过却不是陆焕之想要的反应。
“滚。”
陆焕之:“……”
陆焕之哪里敢真的滚,要是他现在滚了,以后多半也不会出现了。
“我们先吃饭好不好?等吃了饭之后我再滚。”
因为客人比较少,所以这家餐厅的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
侍应生端着菜上来,便看到原本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一处去做了。
鉴于陆焕之这张脸时常会出现在一些财经新闻上,所以辨识度还是不低的,不少人都认出了陆焕之,虽秦宁一直侧着身,叫人没办法看清她的脸,但能和陆焕之这样亲密的,除了秦宁也不做他想。
这两个人好像是在闹别扭。
侍应生听着陆焕之低声下气的哄着秦宁吃饭,在心里不由得感慨,原来再怎么牛逼的大佬在自己的老婆面前也是要低声下气的。
这么一想,忽然心里就觉得很平衡了。
“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吃一点好不好?”
秦宁:“……”
秦宁原本也没打算不吃东西,不想和陆焕之说话是不想和陆焕之说话,但她可没准备因为自己过去的眼瞎而惩罚现在的自己。
但陆焕之这么一说给她整不会了,她要是吃了吧,就好像是听了陆焕之的话,不吃吧,自己又饿得慌。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情商低到这种程度,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把情商和智商分割的这么彻底。
被陆焕之这么一说,秦宁现在就真的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陆焕之半点都不知道秦宁的心里路程,他还在那里继续劝说:“你饿了,宝宝也会心疼的。”
没有叫自家儿子的名字,而是用了比较中性的说法,叫了宝宝,也是有心计的,毕竟依他儿子的那个名字,叫出来秦宁就有可能会炸。
秦宁:“……”
秦宁决定看在自己儿子的面上吃点东西。
陆焕之见秦宁开始动筷子,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的劝说奏了效,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他中间说的那几句话,秦宁早就应该吃上了。
陆焕之没有动,而是就这么坐在了秦宁的身边。
好在餐厅的包厢很大,即便陆焕之和秦宁都在同一处也不会觉得挤得慌。
陆焕之并没有自己吃,而是拿了筷子开始帮秦宁挑鱼刺和剥虾。
秦宁是很喜欢吃这两种食物的,但是因为她懒,所以吃的一直都不多。
剥好的白嫩虾肉被摆放在白色的骨瓷盘中,像是准备多时的方队等待着检阅。
鱼肉亦是如此。
过去的很多经历都让秦宁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谁过不去都不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陆焕之剥了皮,她又想吃,那还有什么不吃的道理?显然没有。
所以秦宁没怎么客气的就开始享用起了陆焕之的服务。
虾和鱼有一多半都进了秦宁的肚子,陆焕之是等到秦宁吃的差不多了时,才开始吃饭的。
吃着吃着秦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看向了陆焕之的右手,那是一只恢复很慢的手,那是一只被陆焕之形容成随便动一动都会很痛的手。
就在刚刚,这只半残的手用灵巧的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技巧剥了很多的虾。
秦宁:“……”
虽然早就知道陆焕之这手可能有鬼,但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秦宁还是很生气。
陆焕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刚一抬眸便对上了秦宁堪称是杀气腾腾的视线。
陆焕之:“……”
陆焕之此时的心里有些茫然,为什么又生气了,他刚刚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难道是因为他吃饭了?所以秦宁生气了?
想着,陆焕之便放下了筷子,打算帮秦宁再剥下一批虾,但还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手便顿在那里,显然,陆焕之也意识到了不对。
……
陆焕之看着秦宁:“能先让我解释一下吗?”
秦宁:“解释。”
陆焕之到是没想到秦宁真的愿意给他这个解释的机会,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不知所措,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解释。
事实就是他为了留下秦宁,故意说自己的伤口没有好,但这种话若是说出去了,他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其实我的手昨天就已经好了,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于是便一直都没有说。”
生硬到几乎蹩脚的解释。
秦宁匪夷所思的看着陆焕之:“你觉得你这个狗屁不通的理由我会信吗?”
“不会。”陆焕之回答的也很老实。
“你知道不会还这样说?我很傻?我很好骗是吗?也是,毕竟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人设,被你耍的团团转。”
“你肯定很得意,得意于又骗了我一次。”
她多傻啊,她会傻到以为陆焕之喜欢的是她,会傻到以为陆焕之爱她。
大概就连陆焕之也没有想到,秦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应该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可却成了过往那些事情的导火索,旧伤还未痊愈,新的伤口虽然只是轻微的擦伤,却还是将那些陈年旧疾尽数牵引的发作。
那些旧伤触不得,碰不得,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是彻骨生寒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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