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医生已经告诉过她,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袭击她的那个男人早在她来医院之前,便被抓了进去。
那个男人之前也是前科累累,被抓进去之后,直接承认了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来伤的秦宁。
秦宁其实挺好奇这个幕后之人的,她得罪的人是不少没错,但仔细想来,她得罪的那些人应该不会有蠢到用这种手段的。
秦宁做了笔录,便离开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秦宁会避开高峰期间到家,但因为在机场里出了这件事,秦宁刚好撞上了晚高峰。
车子走走停停,速度很慢。
秦宁看着车窗边走走停停的车,忽然有些好奇她身边的那些车子里面又在发生什么,以往,秦宁总会刻意避开高峰时段回陆家老宅,为的就是尽可能的缩短在路上的时间。
但现在陆家老宅不再是她心里期盼的那个地方,她居然觉得在路上多待一些时间其实也很不错,至少这样还能看看路上的风景。
车子在开过滨海大桥之后,秦宁便命人停了车。
此时,正值落日十分,蔚蓝色的大海反射着橘红色的夕阳,碧波浩荡。
秦宁走了一段路,随便选了一块沙滩坐了下来,这一坐,便从夕阳十分坐到了一片漆黑。
说是漆黑也不准确,毕竟滨海大桥的灯光和陆家这面的灯足够逆转乾坤,手插在松软的沙子中,耳边是海浪不断呼啸的声音。
其实,今天在机场时,秦宁是能躲开的,但在匕首刺上来的那一秒,秦宁忽然犹豫了,若是没了这张脸,陆焕之又会怎样对她呢,她这么想着。
如今再想,只觉得几个小时前的自己真实傻的可以,像又怎么了,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入了秋,滨海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海边更是如此,秦宁又呆了会儿便起了身,慢慢吞吞的向着那座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庄园走去。
“秋日里寒凉,您怎么不多穿点?”
管家将披肩递到了秦宁的手上。
“还好,他回来了吗?”
“在的,只是先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管家提醒道。
事实上,在秦宁没回来之前,陆焕之已经整治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安保部门的一些老人,他是真的动了怒。
秦宁应了一声,没再开口,搭着披肩直接进了内厅。
内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安静的近乎压抑,连一直跟在秦宁的身后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陆焕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直接看向了秦宁的脸,准确的来说是秦宁被割伤的侧脸。
秦宁注意到陆焕之的目光,心中便是一痛,见陆焕之看着自己受伤的侧脸,秦宁干脆侧身,以便让陆焕之可以看得更清楚。
“你知道吗,那人的匕首其实我是能躲开的,但是在那一秒,我忽然犹豫了,我想,若是那把匕首真的割破了我的脸,你又要怎么办?”
“你是故意的?”
秦宁走进陆焕之,站到陆焕之的面前:“我的确是故意的,怎么你又要打我了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秦宁的脸色十分平静,仿佛不管面前的陆焕之做出怎样的行为,她都能坦然接受。
陆焕之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戾气。
早在几个小时前,他便已经收到了视频,视频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拿着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了秦宁的脸。
他不敢想,若是那把匕首刺到了秦宁的眼睛又该怎么办,他担心了这么久,而秦宁却告诉他,那是她故意的,生气,愤怒,是在气秦宁不拿自己当回事,还是其他,陆焕之也不知道。
“可惜了,我都站在那里不动了,那个人却只是留了点皮外伤,也不知是谁找的人,竟然就这么点能耐。”
秦宁的话语中带着很明显的惋惜,像是真的在可惜今日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你一定要激怒我是吗?”
秦宁歪了歪头,像是很不能理解陆焕之这句话:“我为什么要主动激怒你?我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我也只有这张脸才能入小叔叔的眼了。”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好好保护你的这张脸。”
秦宁垂着头:“对啊,我应该好好保护我这张脸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是期待陆焕之会关心她的安危吗,别天真了秦宁,若没有这张脸,你什么也不是。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看看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用石头做的,你明知道……去还是要这样对我,看来,除了我那早死的姐姐,任何人在你这里都不值一提。”
秦宁颠三倒四的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胸中的沉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可惜啊,她死了,她死了,嘿,现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赝品,还是一个不怎么样的赝品。”
秦宁自顾自的说着。
秦宁不等陆焕之回答,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想想也是,你苦心找了这么多年,才找了一个如此像的,若是这张脸再被毁了,你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过于诛心,诛的是陆焕之那颗爱人早已逝去求而不得的心,也是秦宁那颗被当成替身的心。
“毁了便去再找一个更像的。”
陆焕之的声音很冷,像是隐藏在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冰川。
秦宁愣住了,毁了再去找一个更像的。
原来当替代品,她都不能是独一无二。
愤怒,悲伤让秦宁忽然发了疯。
她像是忽然发了疯,最开始时,陆焕之并没有理会,直到后来,眼见秦宁愈演愈烈才出了手。
男女人之间巨大的体力差异让陆焕之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轻而易举的制住了见秦宁。
“疯够了没有?”
伴随着陆焕之这声质问,一直不停挣扎的秦宁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但很快秦宁就知道,陆焕之折辱她的办法并不只是那一种。
-
脸上带了疤,那便不完美了,那便一点也不像陆焕之心中的那个人了。
她受伤的侧脸被人用蛮力压在软枕上,让人只能看到她完美的那张脸,那张最像是她心上人的脸。
原来,当没了那张脸之后,她就连面对面的机会也不会有。
男人的动作是带了气的,更像是在发泄。
秦宁死死的咬着自己面前的软枕,不肯让自泄露出半丝的声音,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能为自己保留住剩下的体面一样。
但秦宁知道,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
从来,陆焕之都没有将她当过人来看待,于陆焕之而言,她不过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代替品,一个若是有了瑕疵,便会毫不犹豫丢弃的瑕疵品。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欢愉。
当一切结束后,秦宁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做这种事,也没那么快乐。
“我不想继续这场交易了,我不想当聪明人了。”
灯关了,房间陷入了一片昏暗,在那片昏暗中,秦宁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新能源项目我不要了,股份我也不要了,我要离开滨海。”
听着秦宁的话,陆焕之的心脏漏跳了几拍,随后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你当你想离开滨海就能离开滨海吗?你不知道多久前变成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没了我的庇护,你知道等待着你的是什么吗?”
秦宁无所谓:“我就这一条命,想要拿去便好了。”
或许她在这里死了之后,还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陆焕之哼笑,像是在嘲讽秦宁的天真:“你怎么还是如此的天真,难道你不知这世上多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你的新能源技术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
秦宁这次没再开口。
陆焕之忽然放软了自己的语气:“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不要走,乖乖的。”
有时,秦宁会觉得陆焕之有精神分裂的病,就比如此刻这样,明明上一秒还各种威胁她,可下一秒陆焕之却又能温言软语的安慰她,秦宁都会想,是不是这一秒的陆焕之和上一秒的陆焕之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他才会有这样多变的情绪。
看来,他找了这么多年,的确是没有找到过比自己更像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在秦宁这里也得到了论证,虽然她的感情生活弄的一塌糊涂,但是在事业上,秦宁几乎是让人望尘莫及的。任凭谁都能看出秦宁的巨大潜力。
陆廷看着自己对面的人,调笑:“想约你见一面,还真是难。”
秦宁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有什么话不如开门见山,我还有个会要开。”
陆廷拍了拍手:“真有点女霸总的那个味了,没什么话难道就不能找你喝咖啡吗?我记得我当时是告诉过你的,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事实上,若不是这个月西南那面有紧急任务,他早就会把追秦宁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当日,生日宴会的见面便让陆廷对秦宁很感兴趣,此后,秦宁的总总作为,更是让陆廷对秦宁的兴趣逐渐加深。
这个女人有城府,有算计,却又不会害任何人,这样的人若不娶回家当老婆,那真是亏大了。
秦宁:“我想,我说的也应该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陆廷摇了摇头:“话不能说的那么满,也许你现在对我没兴趣,再等不久之后你就对我有兴趣了呢,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对吧。”
“我有时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这些陆家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撬你小叔叔的墙角很有意思吗?”
陆廷正在喝咖啡,听到秦宁这话之后,立刻控制不住的喷了。
他拿了纸巾擦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宁:“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我和你小叔叔在一起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毕竟从未想过要隐瞒任何人。
陆廷还真就不知道,他刚从三无产品的祖国大西南回来,一回滨海,便直接来找秦宁了,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的?”
陆廷抓了抓头:“那你知不知道小叔叔其实还和你的姐姐在一起过?”
秦宁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颤。
“其实这件事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因为那时候成日喜欢粘着小叔叔才知道的,你的那个姐姐,和你如今的容貌很像。”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在容貌上,二人说上一句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小叔叔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
陆廷小心翼翼的问。
秦宁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陆廷挠了挠头:“这我也不好说,不过你还是别和小叔叔在一起了,就算他现在喜欢的是你,可毕竟你的姐姐还在那儿不是,这件事肯定会成为你心中一个刺的,更何况你的姐姐也许某一天就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会多尴尬。”
“死了的人还怎么冒出来?”
陆廷这次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回答秦宁,他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秦宁事情的真相。
“她还真的有可能没死,这几年,小叔叔曾经托我哥在m国找人,找的就是你的这位姐姐,虽然到了最后一无所获,但既然小叔叔已经确定到了某个地点,那么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至少是有所线索,所以他小叔叔那面才会派人去找。
“原来没死吗?那看起来我拿的很像是炮灰剧本。”
“所以啊,你不能和小叔叔在一起,万一哪天那个女人出现了,你多尴尬是不是?”
“是挺尴尬的。”秦宁点头,对陆廷的话表示了肯定。
陆廷:“所以说,你和我小叔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赶快弃暗投明吧。”
“就算不和你小叔在一起,我也会率先考虑其他人。”
陆廷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宁:“?为什么???”
秦宁笑了一下:“因为我觉得你们姓陆的没一个好东西。”
陆廷大喊冤枉:“从小到大,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陆斐陆焕之做错的事,为什么要让陆廷背锅。”
陆廷是比较硬朗帅气的那种面容,此时这样,颇有一种猛男撒娇的既视感……
但几天之后秦宁却觉得陆廷可能是乌鸦成了精。
这人说的一切竟然都成了现实。
此时的秦宁真不知应该感谢陆廷前几日的预言让她更有心理准备还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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