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白在许苒床上滚了两圈，连忙下来拿出他箱子里的洗漱用品，跑到卫生间里摆好，化妆品也整齐地摆放在梳妆台上。
梳妆台是全新的，应该是刚刚拆封，非常干净，秦小白跪在椅子上往上摆化妆品，还意图琢磨出一个造型，摆出了乐高的架势。
许苒没阻止，因为他很开心。
大概，秦小白在这里找到了普通的家的感觉，自己动手做一些家务，和正常小孩子一样吃全家桶和小烧烤，身边有个人陪着，可以和他说说话，分享心情。
“好了，摆成这样就很好看了，明天我一用，又乱了。”许苒收拾好东西，把他从化妆台上抱下来，“肚子还撑吗？”
“不撑，我可以每天帮你摆。”秦小白兴奋地说，“我平时都是一个人玩乐高，特别没有意思，乔小三老是嘲笑我摆的丑，他就是嫉妒我。”
“嗯，他是嫉妒你，谁让你这么聪明？”许苒摸摸他的头，“等会儿去洗个澡，都出汗了。”
“我也嫉妒他。”秦小白忽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声说，“乔小三都是和他爸爸一起玩的，玩具房那么大，可以玩得多了，两个人玩多有意思……我只有一个人。”
许苒有些心疼，眼角余光瞥到门缝里的阴影，露出一段蓝色，她隐约记得，上次看到秦少辰穿家居服，似乎就是蓝色的。
“佣人，还有管家，都可以陪你玩啊。”许苒接着说。
秦小白摇头：“他们……不一样。而且，他们都太笨了。”
许苒心疼地捏了捏他的小脸：“是你太聪明了。”
“苒苒，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秦小白忽然抬起头，眼圈有点红，“爸爸很忙，舅舅说，我们家这么多人，都要爸爸养活……我只是那么多人里的……”
他伸出一根小拇指，掐了一小节：“一个，还是小小的一个，扔掉了也没有关系，没人烦他了，没人离家出走让他担心了。”
“小白……”许苒叹气，“你不一样的，那么多人，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可以喊他爸爸，让他担心，让他喜欢被你烦。”
秦小白擦了擦眼睛，闷声说：“他才不喜欢。不喜欢我和他吃饭的时候聊天，不喜欢我黏着他，不喜欢我和你交朋友，不喜欢和我一起睡……他嫌弃我讨人嫌。”
许苒捏了捏他的小脸：“这就是你缠着你舅舅一下午，还睡在一个伤患肚子上的理由？”
“舅舅郁闷啊，我逗他开心。”秦小白被她逗乐了，“舅舅喜欢我，所以就算不舒服，也不会赶我走。”
许苒笑意凝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秦少辰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复杂，还没吭声，就被许苒抬手拦住了，她摸摸小白的脑袋，冲秦少辰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离家出走，和同学发生争执，和我一起吃肯德基，他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对不对？”
“他那么凶……”
“就是吓唬你的。”许苒说，“如果只是不相干的小孩子，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对不对？”
秦少辰站着没动，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线条坚毅的面部线条紧绷着，整个人比电线杆还要笔直。
秦小白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迟钝的说：“苒苒，你为什么总是帮爸爸说话？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许苒清楚地看见，秦少辰的眼睛一寸寸抬起，幽深不可说的目光从睫毛间隙看了过来，似乎让她无所遁形，带着探究的意味。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啊秦小白童鞋。”许苒也没有心思做心理辅导了，连忙抱着小家伙，“洗澡去洗澡去，跑了一身汗。”
秦小白又开始撒娇：“我们……一起洗。”他对着食指，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会对你负责……咦？干嘛？别拎我衣服……你，爸爸……暴君……秦少辰……放手，你带我去哪儿？”
秦小白挣扎着被暴君老爸拽走，拎到自己的儿童房，气鼓鼓地瞪着他：“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和苒苒洗鸳鸯浴。”
秦少辰靠在门口：“去洗澡。”
秦小白咬唇，没动。
“不洗？那就赶紧睡觉。”秦少辰说，“我看着你睡。”
秦小白奇怪了：“你今天不忙吗？”
秦少辰站着没动，看了下时间，很有耐心：“陪你。”
“……”秦小白吭吭哧哧半天，“可是你打扰我们的鸳鸯浴时间了啊。”
“……废话怎么这么多？”秦少辰咬牙憋出一句，见秦小白瞪着他，只好一撸袖子，拦腰将小白抱起来，简单粗暴地拎到浴室，三两下扒开他的衣服按住，打开淋浴头，半冷不热的水浇下来，冻得小白一个哆嗦：“……冷。”
秦少辰手一哆嗦，连忙把湿漉漉的小家伙抱到怀里，蹙眉把淋浴头拧了拧，很快出了热水，秦小白刚好到他大腿，湿漉漉的脑袋在自己身上蹭了半天，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刚换好的蓝色家居服湿了一大片。
“秦小白！”
“咦？爸爸，你看这样，尿裤子了。”秦小白连忙蹦到小浴缸里，站在淋浴下淋澡，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爸爸，你要帮我洗澡吗？”
秦少辰原本要教训这个调皮的小鬼，闻言又顿了一下，蹙眉：“……你平时，怎么洗？”
“洗澡都不会吗？”秦小白嫌弃地眨眨眼，双手环胸，雪白的肌肤跟珍珠似的，沾了水就发光，白团子的蔑视不容小觑，“沐浴露啊，搓搓澡啊，那个小熊沐浴露，可以搓出好多泡泡，然后伸手一戳，啪，就破了……”
他越说越兴奋，见秦少辰凉凉的目光，顿时偃旗息鼓：“不洗就不洗，谁让你破坏我和苒苒培养感情？”
秦少辰等他被淋浴淋成‘小雨人’，这才调整了一下室内温度，找了一圈才看到一个粉嘟嘟的小熊沐浴露，因为按压承受力太小，不慎一下子挤了太多，沐浴露直接发射弧线，蹦到了聚精会神的秦小白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还有点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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