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苍山,一片死寂沉沉,偶有山间猛兽的嚎叫传过来,使得这间隐于山坳里的小木屋越的阴森诡异。
昏暗的烛光下,殷风正将一根竹筒插进‘蛊人’的耳朵里,“百里婧果然有些本事,十二只嗜血蛊虫种下去,这人居然还活着。”
“殷公子有办法救活他?”站在桌边的舞倾城端着一杯清水走过来,停至殷风身侧时举起胳膊。
“你要干什么?”殷风本能躲闪,目光冷冽。
“倾城是见公子额上些许汗珠儿,并无恶意。”舞倾城尴尬举着胳膊,尔后像是想到什么,“公子放心,倾城身上没有任何胭脂的味道,晌午的时候我还在外面那个山涧里洗过澡。”
“我……”殷风犹豫时,舞倾城的手背已经抹到了他的额头,虽然没有胭脂香,但舞倾城身上固有的女子香却让殷风脸有些发烫。
“倾城知道公子这些蛊虫矜贵,闻不得特别的味道,自是不敢乱抹东西了。”舞倾城说话间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清水递给殷风,“公子喝水。”
“你去外面洗澡了?”殷风迟疑一阵,终是接过瓷碗,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是啊,晌午阳光好的时候倾城过去洗的。”舞倾城浅笑嫣然。
“这种天气,你若想洗就把水打回来烧温了再洗。”这种言辞间的关心连殷风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可曾关心过别人!
可是,在此之前又有何人关心过他!
“山里若是冒烟,这间木屋不就暴露了?没事,倾城自小就不怕冷,再说泉水也不凉的。”舞倾城意识到殷风是在关心她,娇羞抿唇。
“随你。”殷风欲将瓷碗搁到一边儿,却见舞倾城伸手过来。
“倾城打听过,此番与百里婧一起来的除了君无烨月寒笙,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公子不能不在意。”舞倾城将瓷碗搁在桌边,转身时神色凝重。
“谁?”被殷风种到‘蛊人’里的蛊虫开始发挥作用,那些看似虚弱无力的家伙们在钻进肉里之后竟能迅速找到百里婧种下的蛊虫,继而在‘蛊人’里拼死搏杀。
“傅青思,大齐沈氏一族唯一的传人,据传沈氏一族的‘冰魄残卷’便是被她继承了。”彼时离开大齐,舞倾城仔细想过,除了傅青思,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所服之毒只是一时闭气归西的药丸,如此方能解释,为什么君无烨出现的时候,傅青思在他身边。
“沈氏一族……那个盛传医术无敌却遭人灭门的神医世家?”殷风冷哼一声。
“正是,倾城与那傅青思打过交道,的确与一般庸医不同,我是怕百里婧有她相助事办功倍,这对公子不平分。”舞倾城肃然开口。
“无所谓。”殷风无比自信搁好手里的竹筒,起身走到桌边。
“倾城当然相信公子的实力,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若然公子只以‘蛊人’与他们公平较量,怕是要吃亏的,倾城……”舞倾城浅步走到殷风身边,伸手想替他揉肩,却被殷风拒绝了。
“有话就说。”殷风转到另一把椅子上,抬头看向舞倾城,或许这女子当真不怕冷,如此天气他尚且要披着一件大氅,舞倾城却只着一缕薄纱。
“倾城想主动请缨去引开傅青思!”舞倾城决然开口。
“引开?”殷风皱眉。
“四人当中,只有月寒笙一人落单,倘若公子能将蛊虫种在月寒笙身上,定要比这‘蛊人’来的更有震撼力,百里婧在下蛊时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舞倾城冷静分析。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殷风犹豫。
“公子放心,相比于君无烨的‘龙渊’,傅青思的战凰,百里婧的蛊虫,月寒笙什么都没有,公子朝他下手必是毫无难度。”舞倾城信心十足道。
“那你所说的引开?”殷风挑眉。
“倾城查过,君无烨每日都要到军营里去一次,百里婧更多时候是在将军府里照看她养的那些蛊虫,只有傅青思跟月寒笙闲来无事总黏在一起,待倾城将傅青思引开,公子便容易下手了。”舞倾城不确定殷风会不会接受她的提议,脸上显露出些许忐忑。
“本公子其实想要君无烨的命。”殷风虽然不知道君无烨在阎王的整个计划里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但他知道这个人对阎王来说至关重要。
既然阎王不如他的愿,他拼死也不会让阎王如愿!
“君无烨有‘龙渊’护着,公子想杀他并不容易,但若有月寒笙跟淳于鹤这两个人质,想让君无烨束手就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殷风点头,不过随即补充一句,“但与百里婧的这场比试,本公子不会认输。”
言外之意,‘蛊人’的挑战,他会继续。
“无论如何,倾城都希望最后的赢家是公子,为此,倾城将不遗余力。”见殷风起身欲到内室,舞倾城微微俯身,言辞坚定。
背对舞倾城,殷风眸色深沉,唇角微微抽动一下,“本公子一定不会输。”
直至内室房门紧闭,舞倾城方才慢慢直起身子,眼底掠过诡异的光彩,她也一定不会输,因为不管是对殷风还是对她来说,输,就意味着死。
这一日,陆蝶依闲来无事到御花园游走,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却是冻人不冻地,眼见御花园里枯了一冬的火棘丛初见绿色,陆蝶依心情颇好。
“妹妹好兴致。”阴柔的声音自背后甬道上传过来,陆蝶依心知冤家路窄,却也淡然转身。
正对面,玉玲珑一身雍容装扮浅步而至,眼角眉梢虽带着笑意,却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姐姐不也一样么。”同为皇贵妃,陆蝶依实不必再向玉玲珑施礼。
“是啊,难得天气好,本宫自然是要出来透透气的,这几日净天陪在皇上身边,累了呢。”玉玲珑踱几步走到与陆蝶依并排的位置,伸手折了根火棘枝条递给身边的贞宁,“装在瓶子里养着,皇上喜欢。”
“贞宁可以走路了?背后的伤无碍了?”见到贞宁,陆蝶依揶揄抿了抿唇。
“陆蝶依,别以为你暂得皇宠就目中无人,要知道,你虽与本宫同封为皇贵妃,可本宫是本姓玉,你用的却是静字而非本姓陆。”玉玲珑微变脸,低声训斥。
“敕封是君臣之间的礼数,御龙部落直至亡国也未曾归附于大齐,眼下御龙部落已经不存在了,皇上不对你这个亡国公主敕封封号,便是不承认御龙部落与大齐的关系,这也是为大齐与大蜀的和平共处考虑。”
陆蝶依漫不经心开口之际忽觉耳边生风,下一秒,她已然握住玉玲珑举在空中的手腕,“玉皇贵妃请自重!”
“你!”玉玲珑怒目圆睁。
此刻贞宁过来正欲开口却被湘竹抢先一步,“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最好别开口,不合规矩。”
“哼!陆蝶依你别得意,皇上对你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玉玲珑恨恨拽回自己的手腕,冷厉低吼。
“嗯,皇上对于御龙部落的宝藏也是一时新鲜,本宫奉劝姐姐还是多想想,若然皇上求而不得,姐姐的下场会怎样。”陆蝶依已然与玉玲珑对立,此刻便是卑躬屈膝也不会让玉玲珑手下留情,如此,倒不如斗到底。
直至玉玲珑与贞宁离开,湘竹方才忧心凑到自家主子身边,“娘娘,如果御龙部落真有宝藏,那咱们……”
“有没有尚且难说,就算有,玉玲珑会轻易交出来?”陆蝶依或许会有顾虑,但那是在玉玲珑真把宝藏交给君飒轩之后。
深夜的将军府没有一丝动静,安静的落发可闻,傅青思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君无烨回来,只好动起筷子,“战凰,咱们先吃。”
因为远在皇城,无须忌讳战凰会被人发现,所以傅青思很少让战凰隐于暗处。
“主人既然担心君无烨,不如属下到军营走一遭?”战凰如此直白的开口,都把傅青思说的不好意思了。
“本小姐担心他?没有,我绝对没有。”傅青思摇头。
“嗯。听说雷宇回来了,有‘龙渊’保护君无烨,主人实不必担心。”战凰显然没有领会傅青思的真正意思。
“就算没有‘龙渊’,本小姐也不会担心君无烨你懂吗?”傅青思特别强调。
战凰默,许久抬头,“主人来的这些天,可有想过楚怀殇?”
“有啊!”傅青思几乎没想就回答了。
“是在看到楚怀殇命人送来的手札的时候?”这回轮到傅青思默。
是了,自从离开皇城之后,直至收到楚怀殇的手札之前,她似乎好像真的没有想过楚怀殇,为什么咧?
“其实……属下冒昧直言,主人心里对君无烨的在意是不是更多一些?”战凰再度开口,问的傅青思哑口无言。
“怎么可能!我对楚怀殇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见到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以后不管经历……”傅青思正极力反驳的时候,战凰突然起身走向窗户,砰的拍开窗棂。
外面空空如也,战凰回身时,手里握着一片木芙蓉的叶子……
“舞倾城?”傅青思看到叶子的第一眼便想到了那个在寒冬腊月却只穿一件薄纱的女子,那个与君无烨有着无限纠葛的女子。
“她不是该在北郡,怎么会在苗疆?”战凰的表情很不友善。
“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呵。”傅青思接过战凰递过来的叶子,唏嘘之时房门吱呦一声,战凰随即退下,傅青思则把叶子掖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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