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君无烨经过卢雄身边的时候,身前忽然多了一只胳膊挡住去路,粗黑健硕。
“你不许过去!”卢雄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闻声而望,便见这位大蜀的战前先锋正用一双浓烈的带着恨意的双眼狠瞪向君无烨,周身散出的气焰仿佛充满了杀气。
整个大典戛然而止,礼官见有人闹事儿,登时将目光投向身边的欧阳烈,小声请示,“欧阳将军,这……这怎么办?”
“继续!”欧阳烈面色隐沉,心里却在发抖。
“新皇与各国使节交换官贴!”礼官得令高喊,欧阳烈则大步走向君无烨。
于是高台下众多大臣的注意力随即被卢雄跟君无烨吸引过来,刚刚的话题还没讨论出个所以为,便被他们淡望了。
“卢雄,你这是干什么!”欧阳烈快步走过来,厉声喝斥。
“末将没干什么,就是不许他过去!他不配!”卢雄双目充血,伸手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不时发出咯吱的声音。
“你疯了,现在是吾皇登基大典,要闹事儿就给老夫滚出去!”欧阳烈看似想要平息事端,却一丁点儿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该滚的是他!欧阳烈将军,你难道忘了韩俊了?当初那一战如果不是君无烨使诈,韩俊根本不会死!都是他,是他害了末将最好的兄弟,若我今日不能替兄弟报仇,他日下到九泉,如何跟韩俊交代!”卢雄怒吼之际猛然出掌,掌风疾劲,君无烨不慌不乱,稍稍闪身躲过攻击!
这厢一动手,莫说周遭的大臣,便是前来观礼的各国使节来都扭过头来看热闹,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而大典,仍然在继续。
“主人,凉王是不是在卢雄身上动了手脚?”傅青思身侧,战凰狐疑抿唇。
“当然了,否则就算借卢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登基大典上闹事儿。”傅青思悻悻抿唇,“卢雄中的是本小姐特别为他准备的迷魂散,刚刚君无烨经过的时候暗中用手飞弹到他领子里,结果就……呵呵了。”
对于傅青思的解释,战凰领悟之后只有一句结语,“他可真荣幸。”
“身为武将,应该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君无烨冷冷开口,对于当年一役做出了理智分析。
“就是你卑鄙!”此刻被药物操控,卢雄自然不会理性面对问题。
既然要打,那就打一场好了!
于是在欧阳烈的左推右搡下,卢雄与君无烨斗在一处!
角落里,一身湛蓝色长袍的南宫夜漠然守在大殿左侧一个不起眼的石狮旁边,丝毫不理大典上传来的不和谐的声音,身子倾后靠在冰冷的石狮上,好看的桃花眼不带一丝感情的望着石狮对面的石墙。
终于!
石墙后面传来砰砰的声响,南宫夜黑眸微闪,眼睁睁看着石墙松动,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
忽的!
就在那抹身影快要走出来的时候,南宫夜陡然闪身冲进密室,紧接着,那扇原本已经开启的石门,慢慢阖起。
黑暗中,两双眼睛互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直至壁火骤燃,南宫夜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父皇,正用一双无比震惊和怨毒的眸子在审视自己。
“你……你你你……”南宫瑞无比震惊的看着南宫夜,苍老的容颜透着不可置信的惊骇表情。
“父皇是不是很奇怪,登基大典还在继续,儿臣会何会出现在这里?”南宫夜悠然抿唇,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声音不轻不重,却听的人心里发抖。
“假的……上面那个你是假的?”南宫瑞恍然之际勃然大怒。
“毋庸置疑。”南宫夜浅声回应,冷漠的音调丝毫让人看不出这是一对父子在讲话。
“南宫夜,你太狡猾,太卑鄙,太无耻,你不但让人假扮朕,连你自己也是假抢的!你这样做岂不是在玩弄我整个大蜀朝官,你把他们置于何地?你把大蜀黎民百姓置于何地!”南宫端愤然怒吼时,却听南宫夜淡淡问了一句。
“那么父皇,你又把母后置于何地?把本太子置于何地?”轻淡的声音没含戾气,却让人感觉到了寒冷。
“就你这样的孽种,你说朕要把你置于何地!”南宫瑞恨恨低吼,他叱咤风云一生,不想老来却败在自己儿子,不,是这个孽种手里。
“那母后呢?夏氏一族可有半点对不起父皇的地方?”南宫夜慢慢走过去,一步一步,气势凌厉。
“你要干什么?杀父弑弟?”南宫瑞强自镇定,怒声质疑。
“你死了吗?至于南宫辰,那是御龙部落的残余动的手,由始至终,本太子都没有你们狠,即便是在父皇派杀手对我下手的那一刻,本太子都没想过要你的命。”南宫夜忽然有些懊恼,在心狠手辣这方面,他的确还需要磨练。
“可你做的那些事跟要了朕的命有什么区别?这大蜀是朕一手打下来的天下,就这么被你给夺了!”南宫瑞怒瞪眼珠,好不甘心。
“是你一手打下来的天下?还是夏氏一族与欧阳烈替你打下来的天下!忘恩负义的东西!”这是南宫夜对自己的父皇,说过的最狠的一句话。
“别跟朕提欧阳烈!要不是他,朕岂会纵容狄氏杀了你母后!是他……是他们背叛朕还生下你这个孽种!朕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他们!”南宫瑞一语惊人,南宫夜不由一震。
“原来父皇在怀疑本太子的身世?”南宫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心里仿佛落了一粒莲子,苦涩的味道溢满胸腔,无处发泄。
“不是怀疑,是肯定!否则朕找不出欧阳烈忠心的理由!”南宫瑞的解释太过滑稽,滑稽到南宫夜真想过去给他两拳!
然尔他始终没有那么做,而是洒了一把由蒙汗药制成的粉末……
登基大典终于结束了,明明那么严肃的事到最后好似成了一场闹剧,好在这并不影响登基大典的意义,从这一刻开始,南宫夜成了蜀帝,万人之上。
在案子没有查清之前,傅青思不得不回到天牢,不想她回到天牢时,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她。
“你去哪儿了?”牢房里,君无烨似乎等了很久。
“你怎么会比我还快?”傅青思有些惊讶于君无烨的速度,不问反答。
“本王没在登基大典上看到洛心,怕她过来害你。”君无烨是真的这样想,才会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第一时间赶到天牢,刚刚因为没有看到傅青思,他一度以为傅青思已经被洛心毁尸灭迹了。
“凭她也配。”傅青思嗤之以鼻,“只是不知道南宫夜那边怎么样了,太上皇有没有现身。”
“现身了,而且被南宫夜安排到了很特别的房间。”见到傅青思安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君无烨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其实他也知道,有战凰在,傅青思怎么可能有事,就算战凰不在,凭着‘冰魄残卷’,他家的小七也不是谁都能撂倒的主儿。
“也不知道洛心现在在哪里,她会给自己找一条什么样的后路。”傅青思淡淡抿唇,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辨的惋惜,“王爷见过洛心,觉得她眼熟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君无烨挑眉,走到傅青思身边坐下来。
“随便问问,她既然能被君飒轩选作暗部之首,想必应该有些来头,就想着你会不会认识她,或许还能牵扯出什么别的有用的信息。”傅青思敷衍道。
“没有,本王不认识她,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君无烨努力想了想,严肃开口。
傅青思只是象征性的笑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不过她相信饮涧阁的消息定然不会有错。
是的,就在刚刚他们回来的路上,傅青思与战凰的人被饮涧阁的人拦下来,且从那人手里得到了关于洛心的全部消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忙碌一天的大蜀皇宫终于恢复寂静,御书房内,欧阳烈偷偷瞄了龙案前的南宫夜好几眼,见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开口道,“今日可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天,应该休息在皇后寝宫才对。”
这是礼法。
闻声,南宫夜搁下手里奏折,漆黑的眸子带着一抹明暗莫辨的冷光扫过来,薄唇微微抿起,犹豫了很久。
欧阳烈不明所以,低头看看自己,又抹了两把老脸,“老臣脸上有东西?”
“有故事。”南宫夜暗敛心境,收回视线的同时,勾起唇角,“你与母后自小青梅竹马,在知道母后被外公指给当时还不是皇上的父皇时,你什么反应?”
欧阳烈没想到南宫夜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无语。
最爱的女人嫁人了,新郎却不是自己,能是什么反应。
见南宫夜没有罢休的意思,欧阳烈眸色略暗,“醉生梦死。”
“母后呢?”南宫夜似是无意问道。
“太子殿下到底想问什么?”欧阳烈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任何涉及到婉儿的事,他都会认真对待。
夏婉,前大蜀皇后,南宫夜生母,亦是欧阳烈的小师妹,为了这个小师妹,欧阳烈此生未娶。
“欧阳将军自母后嫁给父皇之后,可有过……不正常的接触?”彼时密道南宫瑞用无比怨怼的目光狠戾瞪过来,口口声声叫他孽种,南宫夜看得出来,自己那位父皇是真没把他当作亲儿子,每一句话里都带着诅咒和厌恶。
“皇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沉冷的气息陡然升腾,欧阳烈因为震惊,身体没来由的轻颤。
“父皇说他之所以容不下朕,是因为他断定朕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
“放屁!南宫瑞他放屁!他这么说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婉儿?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怒火瞬燃,欧阳烈眼底赤红,胡子气的撅起来,握起的拳头咯咯作响。
南宫夜毫不怀疑,如果父皇在这里,欧阳烈必是要揍过去的。
“只要老将军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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