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她死了,本王要利用谁呢!”君子剑微挑眉峰,视线始终没有从噬蛊身上移开,那日傅青思眼中的决然他记忆犹新,君子剑实难想象,如果多儿死了,傅青思该是怎样的悲恸欲绝。
胸口传来隐痛,君子剑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他命不久矣……
墨色苍穹下的军营,一片寂静无声。
傅青思与君无烨并肩坐在校场上,举目仰望繁星。
“本王听雷宇说无忧去了凉王府?”君无烨伸手揽住傅青思的纤腰,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傅青思则干脆躺到君无烨腿上,“还好她去了,才让我们知道噬蛊已经不在段玖手里,否则莫说舞倾城,连我都想直接找段玖拼命。”
“这么一说,你不觉得无忧这个人有些奇怪吗?”君无烨剑眉微皱,声音轻挑。
傅青思闻声抬眸,视线闪过一抹精光,“好像还真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之前如果不是她突然闯到凉王府,我根本没想到用她威胁段玖,她很会暴露自己的缺陷啊!”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刻意。”君无烨似有深意道。
“嗯,我会让战凰暗中注意她。”傅青思点头。
“今日傅尹来过军营,已经将军营的情况定性为瘟疫。”君无烨伸手抚上傅青思的发丝,“之前本王答应过你会将傅尹绳之以法……咱们演场戏吧。”
傅青思慢慢闭上眼晴,由着君无烨摆弄自己的头发,“好啊。”
自傅尹到军营的第二日,君飒轩便将君无烨体内瘟毒复发,以致整个凉字号近卫军悉数感染瘟疫的消息公之于世,为表重视,君飒轩特别命让傅尹率御医院众御医做好疫情的防御,必要时,要以整个皇城的百姓为重。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此刻傅府,傅尹漠然坐在书房藤椅上,微垂眸,佯装翻看医书。
对面,傅明雪沉默片刻,“皇上之所以让我过来,就是想提醒傅院令,瘟疫之事由你而起,也是时候,由你终结。”
“能不能终结并非老夫一人说了算,瘟毒是由苗疆蛊虫带入人体,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老夫不好确定,二来傅青思的医术有目共睹,这件事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傅院令这是在找借口?”傅明雪没给傅尹说下去的机会,眸色清冷,声音如冰。
傅尹微怔,尔后轻蔑笑之,“老夫只能尽力。”
“若皇上来了,傅院令也是这套说辞?”在傅尹的眼睛里,傅明雪读到了不屑跟鄙夷。
也难怪啊,时至今日,她的身份悬而未决,整个后宫都把她当成了一个笑话!
“当然不会。”傅尹冷哼。
“傅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是你在皇上面前最后的表现机会,若然让君无烨逃过死劫,那么你,也就离死不远了。”傅明雪无意与傅尹争一时之气,起身欲走时却听身后传来嗤之以鼻的冷笑。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真如此呵,君无烨好歹是你的夫君,如今为了讨好皇上,你倒是什么都能豁出去。”傅尹最看不得傅明雪在他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那表情,那神态,真比傅青思还令他作呕。
脚步骤停,傅明雪却没有回身,“傅尹,我会让你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好啊!老夫等着!”傅尹急了,“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不就会两招狐媚功夫!对,你是有本事爬上皇上的龙榻,有本事在皇上面前卖弄风骚,可你别忘了!你是个下堂妇,永远不可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你在后宫连最下贱的宫女都不如!”
即便已经迈出傅府的府门,傅尹的叫骂声依旧不绝于耳。
车夫掀起轿帘,傅明雪缓步走进车厢,轿帘落下的一刻,那双冰寒美眸如覆冰霜。
傅明雪,你一定要撑下去,现在是你人生的最低谷,走过这一段,你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辉煌!
只有这样的自我安慰,才能让傅明雪的心境平和如初,是的,她不会一直如此,终有一日,她将成为后宫里最让人敬畏的存在……
深暗的地窖里,殷风凭着之前段玖留下的蛊虫,存活至今。
随着吱呦的声响,头顶的铁盖自外面慢慢开启,有束光闪,紧接着,黑影飞身而落,铁盖重新闭阖。
几乎同时,壁灯骤亮,照的段玖那张脸,狰狞恐怖。
“看来你体内蛊王之毒,发作了。”忐忑的心暗自平复,殷风漠然坐在角落里,冷声开口之际只觉脖颈一痛,“呃……”
鲜血自脖颈缓缓流出,直落进段玖的嘴里,一口,两口,三口!
直至殷风的血足够压制住蛊王之毒,段玖这才松手,慢慢起身,殷红的鲜血溢在唇角,那样的触目惊心。
“你的血,果然好用。”段玖抹了唇角的血,踱步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本疆主给你的蛊虫,味道可还鲜美?”
“凑合吧,果腹而已。”殷风抬手封住自己脖间动脉,脸色苍白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如你所愿,短时间内,你是死不了了。”段玖眸色阴郁的看向殷风,“但本疆主可以保证,这对你未必是好事。”
“自从我的蛊虫在斗蛊大会上赢得满堂喝彩那一刻,你对我的杀心,就已经开始了对吗?”殷风呆在这里百无聊赖时,便会将过往之事串联起来,这么想着想着,便让他想出了端倪。
“没错,本疆主不能让任何人取代我的位置。”在段玖眼里,殷风已经是个死人,所以有些秘密,告诉他也无妨。
“苗疆主自古能者居之,你这样打压能者,会不会太卑鄙了!”殷风沉声低斥。
“打压?不,本疆主的目的是让你死!可当时你已经是苗族内人人称道的后起之秀,连五大长老都对你赞许有佳,这种情况下我不好做的太明显,于是……”
“于是你用蛊虫控制了殷实初,让他呈现出双重性格,让他亲口说出我的身世,逼得我母亲自杀,逼得他把我逐出家门!我一步步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殷风之前只是猜测,却不想段玖竟然没有反驳。
“嗯,殷实初是本疆主杀的,杀他的时候我把他体内的毒蛊拿出来了,啧啧……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后悔对你做过那样无情的事,直到最后,死不瞑目。”段玖的语调平和,说起这番话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稀松平常。
“你只是不想我做疆主……那你直说啊!”殷风怒极,眼底赤红如荼。
“直说?怎么直说!让你离开苗疆,莫要让五大长老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你觉得可能吗?我是一疆之主,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体内蛊毒已然平复,段玖缓慢起身,又自袖里甩出一些蛊虫,之后无视殷风眼中嗜血的愤怒,纵身离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这一生的悲剧都只因为段玖的私心!
这个仇,无论如何,他都要报!
慢慢抓起地上的蛊虫,殷风生生把它们塞进嘴里,墨绿色的蛊血掺杂着他的愤怒,缓缓流淌下来……
翌日午时,傅青思在醉仙楼约见姚月。
姚月亦不负所望,将一张配比精准的药方交到傅青思手里。
看着手里的药方,傅青思微微点头,这张药方所记录的药材与她之前推算的除了在分量上有所出入,几乎一模一样。
“没遇着麻烦吧?”玉桌对面,傅青思收起药方,抬头问道。
“没有,这张药方是我之前在书房给傅尹研磨时看他有写,偷偷记下的。”姚月据实回应。
“亏得你有这份警惕,这次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军营所谓‘瘟疫’已经持续三天,如果再没有好转的迹象,君飒轩很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铲除凉字号近卫军,如此,君无烨在皇城便没了倚仗,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这都是姚月应该做的。”知道自己这张药方有用处,姚月特别欢喜的抿唇微笑。
看着药方思忖片刻,傅青思命身边阿萝取来纸笔,挥洒间写下另一张药方,搁笔吹干。
“算起来,姨娘入傅府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你对傅尹……”傅青思欲言又止。
“七夫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姚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姚月眸色如坚,正色抿唇。
“青思想知道如果傅尹出事,姨娘要如何自处?”傅青思直截了当道。
姚月是个聪明的,一点即透,她早料到傅青思与傅尹之间会有今天,而她,也早就选好了阵营。
“我会带煜儿远走他乡,从此后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无忧。”姚月忽然站起来俯身叩拜,言之凿凿。
傅青思优雅起身,抬手扶起姚月,“话说远了,你们哪儿都不用去,傅煜是傅府的小主人,自然要继承傅府的一切,他可是我的弟弟。”
“但凭七夫人作主!”姚月这是铁了心,要跟傅青思。
于是傅青思将自己刚刚写好的字笺交到姚月手里,“我想姨娘能帮我一个忙,将这副药方以傅尹的笔迹临摹一份,藏在……”
傅青思附耳到姚月身边,仔细吩咐。
待姚月离开后,傅青思与阿萝先后下了楼梯,走出醉仙居,对面风月楼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傅青思止步犹豫。
虽然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楚怀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无必要不该见面徒增烦恼,可楚怀殇多次救她于危难,且现在还在为她经营‘裕盛’囤积物资,这种情况自己走到风月楼门口而不入,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傅青思暗自吁了口气,正准备迈步的时候,雷宇突然现身,“七夫人,多儿出事了!”
随着傅青思承载的马车消失在兴华街,箫音馆的窗棂微微开启,楚怀殇默然站在那里,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看得出,她刚刚有想进来。”身后,君子剑绕到桌边,看似漫不经心道。
“看她走的那么急,想必多儿凶多吉少。”楚怀殇阖起窗棂,转眸看向君子剑。
果然,被君子剑握在手里的茶杯微微一晃,“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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