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她打开房门,一盘还温着的薯饼被夏雁端到她面前,“今天诸葛先锋心情好,亲自带着火头军做了一大锅的薯饼,知道七夫人跟三夫人在将军府,便差人送过来一般。”
久违的味道,傅青思一瞬间眼睛有些湿润,“来送薯饼的侍卫走了吗?”
“没有,在外面候着呢。”夏雁据实道。
“三姐,这个你先吃,我去军营一趟。”傅青思接过食盒递给段熙容,之后离开,临走时告诉段熙容晚些再回来找她。
段熙容点着时接过薯饼,“等你回来。”
直至傅青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段熙容挂在脸上的笑容方才退却,这时的她忽然发现,刚刚的笑容,何等僵硬。
看着桌上的薯饼,段熙容食不甘味,不想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是君无烨!
心,莫名慌乱,段熙容猛然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食盒,盘子摔下来,十几块薯饼落了一地。
忽的,房门开启,楚怀殇进门时段熙容突然蹲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碎片。
“刚刚听到声音,所以便进来了,我来。”看到满地的凌乱,楚怀殇随即蹲下身,伸出手。
巧的是,他们几乎同时朝眼前的碎片伸出手,就在楚怀殇的手触及到段熙容的刹那,段熙容忽的抽回手指,不想指尖划过碎片,鲜血渗出手指。
“呃……”段熙容吃痛捏住手指,脸颊绯红。
“没事吧?我叫人取药过来。”见段熙容受伤,楚怀殇即时起身。
“房里有……”段熙容轻声开口,视线下意识瞄向对面的柜子。
楚怀殇领会之后径自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药跟白纱。
而此时,段熙容已经坐回到座位上,“刚刚青思说楚公子找我有事?”
“嗯,怀殇已经把‘裕盛’存放在饮涧阁的银票命人送到济州,交给你。”楚怀殇轻描淡写道。
“那些都是你的,我们之前有过约定。”段熙容蹙眉反驳。
“饮涧阁不缺钱,怀殇留着它也是无用,段姑娘不必推辞,这件事怀殇已经决定了。”楚怀殇说话时将段熙容出血的手指握在手里,上药,包扎,每一个动作都触动到段熙容的灵魂深处。
明明知道楚怀殇喜欢的人是傅青思,明明知道他们已经有了那种关系,可段熙容还是忍不住痴心妄想。
面对这样的男人,又有谁能守得住初心。
“多谢。”段熙容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指,浅声开口。
“应该的。”楚怀殇随后起身,将地上散落的碎片收到一起,“一会儿让下人过来收拾,免得再伤了。”
“楚公子既是与青思一起来的,为何不将银票干脆交到青思手里?”段熙容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
“我怕她会拒绝。”楚怀殇起身,苦涩抿唇。
时至今日,楚怀殇已经能感受到傅青思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生疏跟刻意回避,自己若再给她银票,只怕会把她逼的更远。
“她应该不会吧。”想到昨晚情景,傅青思与楚怀殇已经那么熟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又或者,他们只想掩饰彼此的关系,让人觉得他们,不过是君子之交?
见楚怀殇抬头看过来,段熙容收敛眼底的冷漠,“那熙容先替凉王多谢楚公子的慷慨。”
楚怀殇浅笑,却没有解释,他不是为了君无烨,只为傅青思。
终于,在军营主帐里,傅青思看到了久违的诸葛少勤,相比之前刑部侍郎,眼前一身戎装的诸葛少勤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帐帘掀起的一刻,诸葛少勤亦抬头,四目相视间,透着无尽的相思。
自来到济州,诸葛少勤无时不在惦念傅青思的安危,彼时听到傅青思被君无烨休弃的时候,他曾偷偷离开军营赶往沧州,只是他去的时候,傅青思已经离开了。
“好香啊!”没在将军府吃到薯饼,傅青思才入营帐就直接走过去,坐到短桌上,随手拿起一块薯饼,嚼在嘴里,香气漫溢。
直到注意到诸葛少勤怪异的表情,傅青思这方转身绕过短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是不是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军营。”诸葛少勤暗自压制住心底的悸动,淡声开口。
“我怎么可能不来啊!你那么用心良苦的给我做薯饼,我若不来说声谢谢,多没良心。”傅青思连咬两口薯饼,嘿嘿一笑。
“所以你到沧州三个多月,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来济州看我一眼,很有良心是不是?”眼见傅青思嘴里的饼渣子扑簌掉下来,诸葛少勤颇有些宠溺的将那些渣子扑到地上,抬眸问道。
“我……我那不是有事嘛!而且我知道你在这里肯定安全,所以就没来……”傅青思尴尬一笑。
“那现在为什么来了?”诸葛少勤把桌上的行军图折好,搁到一边。
“因为想你了呀!”傅青思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给诸葛少勤定了位,异性,闺蜜。
见诸葛少勤眉梢挑的老高,傅青思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济州告急,三姐运送物资过来,我许久没见三姐,而且我也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呵呵。”傅青思从诸葛少勤的脸上看出来,所以后面的话她已经不用说了。
“你这个人,心倒是真狠。”诸葛少勤幽怨的瞪了傅青思一眼,之后又拿起一块薯饼递给傅青思,这应该是他唯一能替傅青思做的事了。
“哎呀,我错了嘛!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大不了我留在济州不走了!”傅青思瞪大眼睛,信誓旦旦。
“一言为定?”诸葛少勤挑眉。
“必须不能定……”傅青思嘿嘿一笑,“说正经的,武文兮率十万大军过来,你们能吃得消吗?”
“跟他耗着呢,不过若真打起来……”诸葛少勤略有些失望,即便他知道,傅青思不可能留在军营,她只会留在有君无烨在的地方。
“若真打起来怎么样?”傅青思紧张问道。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淳于鹤的本事。”诸葛少勤谦虚了,凭他的本事,打武文兮亦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我还真有事找他,他在哪儿?”傅青思加快速度嚼净嘴里的薯饼,跳下矮桌。
“找他做什么?”诸葛少勤说话时,傅青思用手抹了抹唇,之后又理了理衣服,看起来十分正式的样子,“见他就这么正式,见到本先锋就跳桌子?”
“他跟你能一样嘛!你知道的,那个人很麻烦!”傅青思背对营帐,完全不知道身后,‘那个人’已经走进来了。
“哦?有多麻烦?”诸葛少勤绷着脸,挑眉问道。
“有多麻烦咱们在皇城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不是么,呆蠢呆蠢的,还有一股子倔劲儿,真的!我特别不喜欢跟他那种人打交道,人笨就算了还不听劝,你说说看,他长脑子是干嘛使的,遇事儿从来就不知道多想想!”为了让诸葛少勤舒坦点儿,傅青思尽可量把话说漂亮点儿。
“那种人?本将军是哪种人?”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傅青思闻声陡震,身体瞬时如雕,唯有那双眼,恨不得把诸葛少勤给瞪死,人来了你咋不提醒老娘?
“咳咳……”
“你不用说了,本将军能猜到,就是呆蠢呆蠢的那种人?”傅青思深吸口气,转身面带微笑时,却见淳于鹤笑意更浓。
某人欲哭无泪,你丫知道还问老娘做什么!
“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事,你们聊。”诸葛少勤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朝傅青思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开营帐。
好个不讲义气的!傅青思无比怨恨的看着诸葛少勤的身影淡出视线,幽怨不已。
正对面,淳于鹤冷眼瞟向傅青思,“刚刚听你说,你要找本将军这种呆蠢呆蠢的人,干什么?”
傅青思挠头,明明是件很正经的事,肿么会有这样的开头,害她不都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咳……”傅青思狠狠舒了口气,抬头看向淳于鹤,“多日不见,将军又帅了!”
这显然不是傅青思想要表达的内容,“九皇叔死了。”
淳于鹤闻声,愣在一处,九皇叔?
于是乎,傅青思便将魔门的事从头到尾解释给淳于鹤听,最后,傅青思十分郑重的告诉淳于鹤,就在九皇叔君萧然死的前一秒,他已经承认,当年刺杀皇长子的人是他,而且他亦是神医世家灭门的真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淳于鹤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评价这件事,五年,他用五年的时间把这件事叩在君无烨头上,处处跟他作对,君无烨越倒霉他就越开心!
可结果呢,凶手另有其人,他恨错人了!
虽然他在归顺君无烨之前就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可亲耳听到傅青思说抓到真凶,他的心,再起波澜。
“君无烨才是呆蠢的那一个。”淳于鹤沉默许久,终是开口。
傅青思知道淳于鹤心里不好受,便不跟他一般计较,此番她来军营,除了看诸葛少勤,便是想给淳于鹤一个交代。
知道淳于鹤需要独处,傅青思默声绕开,走出营帐,不想走出来的那一刻,看到了背靠在营帐外面的诸葛少勤。
“你……”
“嘘——”
没有在营帐外停留,诸葛少勤将傅青思带到校场,偌大校场空无一人,这个时辰巧恰是开饭的时间。
“没想到你们在沧州经历了那么多事。”诸葛少勤止步在树荫下面,视线望着前面一片荒芜,心里隐隐有些遗憾。
“好在都过去了。”回想之前的那些事,傅青思亦有些后怕,如果君无烨中了轩辕梦的摄魂术再也好不了了怎么办?如果她真的中了君萧然的摄魂术,又怎么办?
庆幸的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那些经历过的苦难,永远也不会再来一遍。
“所以,君无烨不是真的想休你,只是中了摄魂术?”想到那晚他疯了一样跑到沧州却没有看到傅青思的身影,那一刻的担忧跟恐惧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嗯,而且就算中了摄魂术,他也没想过真的休我。”傅青思对君无烨,一直都信心十足。
“是么……”明明知道自己跟傅青思不可能,诸葛少勤却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在这场爱情的追逐里,他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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