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楚子航只能耷拉着脑袋硬板板地道歉,脸色如丧考批,大概也只有夏弥能让堂堂的狮心会会长露出如此蔫头巴脑兵败如山的表情。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女的喜欢你,整天一张机器脸,又不像恺撒师兄那样浪漫,又不像明非师兄那样勇敢,总像个木头一样。”夏弥这番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于是立马又找补道,“不过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至少木头不会被那些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给勾走魂。”
恺撒看着拌嘴的两人,不由得露出微笑……说时拌嘴,其实更像是夏弥单方面的吐槽抱怨,这幅画面让他不禁想起了诺诺。
隔着老远,路明非看到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站在三楼走廊的角落,路明非和两人彼此点头致意,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扭头离去……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没有和欢庆的众人待在一起,她们的身份特殊,不太适合在昂热和卡塞尔学院等人的面前出现,现在还没到两人暴露底细的时候。
下方的座头鲸还在舞台上竭力维持客人们的情绪,说着“就算Basara King、右京和小樱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日本,但他们也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礼物,那就是爱的回忆”和“男孩们终有长大的一天,但大爱永存,我座头鲸在此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高天原的大门就会永远向诸位敞开,男派花道的魅力时时刻刻盛放在这里”……都是常用的话术,以座头鲸丰富的经验和人格魅力,安抚客人的情绪很轻易,但今天似乎失效了。
服务生们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每个托盘里都存放的是昂贵的烈酒,这些酒水几乎一进人群就被哄抢而空,心爱的男孩们已经走了,以后也许再无相见的可能,接下来就该是买醉的时刻,悲伤的情绪宛若潮水般在高天原大厅蔓延,女人们一个个哭哭啼啼,酒量比平常大了好几倍都不止,就好像死了老爹,一个个恨不得在这里千杯买醉,醉生梦死。
一名服务生小跑着来到二楼,在恺撒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恺撒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们该离开了,就趁现在。”恺撒低声对众人提醒,“否则等下我们很难走出店,刚才服务生告诉我,店外街道的客人已经有些已经往后门那边移动了,似乎是去堵我们的,警察和保安都去维持秩序,但是人手不够,被围住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很难离开这条街了。”
“其实我觉得再留一晚上也没事,女孩们还是挺热情的。”芬格尔也凑了过来,“咱们的人气可真高啊!”
“今晚离开高天原后我们住哪?”楚子航问,他看了看夏弥还有卡塞尔学院的人,“航空刚恢复没多久,滞留在日本的游客太多了,东京的酒店应该已经爆满了,我们这么多人,住所是个问题。”
没人理会芬格尔,这个二货总能在重要时候讲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
“来源氏重工吧。”源稚生说,“虽然源氏重工大厦在一周前损坏也有点严重,但这几天经过丸山建造所的加快赶工已经可以正常运营了,尽管家族近期公务繁忙,但是接待诸位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源稚生扭头看了眼樱井七海,樱井七海缓缓上前,朝卡塞尔学院众人微微鞠躬。
“贵宾区域的居室已经准备就膳,除了浴缸无法正常使用,其他的功能也已经维修就绪,蛇歧八家随时迎接诸位的光临。”樱井七海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族贵妇人的风范。
听源稚生和樱井七海的话,很容易就能听出来,源氏重工,或者说蛇歧八家早就准备好了,今晚把卡塞尔学院的人迎进源氏重工,这并不是一场鸿门宴,而是代表着整个蛇歧八家早就做好了准备,源稚生早已预料到家族会和卡塞尔学院达成合作的可能性,这是一次表态,也是双方建立信任的开始。
和六十多年前的协议和附属关系不同,这一次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之间更倾向于真正的盟友关系,尽管秘党始终是强势的一方,蛇歧八家在这次的事件中也损失严重,但同时昂热等人也见到了这个一直偏居在日本的古老混血种家族的底蕴。
上杉越、上杉绘梨衣、源稚生、风间琉璃……四位超规格的超级混血种,尽管其中上杉越已经退出了家族,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结合,不久后源稚生、风间琉璃也要隐居幕后,但他们的身体里依旧流淌着这个古老黑道家族的血,容不得世界上任何一个混血种组织轻慢。
“家族是带着诚意的。”风魔小太郎也走了出来,站在昂热的身侧停下脚步,这个站法很有深意,在黑道中这种行为意味着风魔小太郎自认地位要矮昂热半头,正如这个老人所说,他代表蛇歧八家的确是带着诚意的。
“今夜诸位家主都会到场,在会议室和校长商谈合作的细节。”樱井七海对昂热补充,“家族和卡塞尔学院的事已经确认了,我们会如约在三天内完成蛇歧八家和猛鬼众的合并,届时日本只有一个黑道宗家,我知道诸位已经舟车劳顿,但是时间急迫,大家长、风间琉璃先生也都会一同出席,明日源氏重工的醒神寺会设下晚宴。”
“你怎么说?”昂热扭头看了看副校长。
“去啊,当然去,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人管吃管住还不去?”副校长义正言辞地说,“不去是傻子!”
“我的意思是,今晚的会议你要不要出席?”昂热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自己这位不靠谱的老伙计扔去喂鲨鱼。
“要去也行。”副校长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不动声色地瞥了两眼貌美的樱井七海,咳嗽两声问,“咳咳,你们蛇歧八家就只有一位女家主对吧?当然,路明非刚讨的小媳妇不算,那我的位置能不能安排在樱井家主的多面,当然,安排在旁边更好,不然这样无聊的会议我容易打瞌睡。”
“今晚的会议我全权代表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就不参与了。”昂热深吸一口气,心里强忍住在众人面前把鞋底印在这个二货脸上的冲动。
蛇歧八家的家主们纷纷点头,见到了副校长的德行,他们也不由得觉得昂热的决定明智。
“我们回家吧,今后你不用再住那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路明非冲绘梨衣笑笑。
他拉起绘梨衣的手,却立马被一巴掌拍开,路明非惨叫一声,吃痛收回手,他抬起头,上杉越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
“那绘梨衣今晚也不会和你住一起!”上杉越厉声警告路明非,“小子,我告诉你,绘梨衣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再有意见,那是她自己的决定,但是你少在我面前对我女儿动手动脚!”
路明非刚想说些什么,上杉越又立即补充:“不在我面前也不能动手动脚!你们现在还没结婚,恋爱不等于耍流氓,懂么!”
路明非叹着气默认,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让这老家伙是自己岳父呢,看来以后在越师傅面前他不得不收敛点。
“明非师兄好可怜。”夏弥不由得感叹。
“这还可怜啊,我弟妹那么漂亮,放在那看也够养眼的。”一道声音幽幽飘来,是老唐,“考虑一下还有人是光棍一条好么。”
“绘梨衣今晚不会出席你们的会议,上杉家随便派个代表去就行了。”上杉越对所有人宣布,旋即他的目光又瞥向路明非,“绘梨衣今晚不去源氏重工,她回我那边,免得某些人贼心不改,半夜偷偷摸到我女儿的房间去想做坏事。”
“越师傅……”路明非想说些什么,却又立马被上杉越厉声打断。
“你还想说什么,反正绘梨衣在会议上也不会做任何决定,她出不出席都一样,有稚生和稚女还不够么?”说着,上杉越狠狠瞪了眼路明非,“你还不明白我说的‘某些人’指的是谁么!”
“不是,我是有其他的事和你商量。”路明非露出无辜的表情,“越师傅你的拉面摊这两天还能不能开张一次?”
“我的拉面摊?”上杉越愣了愣,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路明非把上杉越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上杉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确定?”上杉越看着路明非。
“嗯嗯,麻烦你了。”路明非肯定的点点头。
“行吧,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那我回去准备好做拉面的素材。”上杉越也点点头,“但你今晚还是别想带走绘梨衣,她必须住我那,你小子能力不错,人品还有待考察。”
路明非深深叹气……这是他未来的岳父,他能怎么办,只有忍着呗。
一番短暂的交谈后,卡塞尔学院的人和蛇歧八家的人汇在一起准备离场了,就像恺撒说的,等那些女人们发起疯,谁知道等下还走不走得了。
下楼的时候,一名服务生小跑着来到芬格尔的面前,一把将他拉住。
“Heracles前辈,你等一等,你现在还不能走啊。”服务生说。
“嗯?”芬格尔愣了愣,还没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能走他不能,他自恋地问,“是不是高天原一次性流失太多人才,店长又看我太优秀了,所以想让我留下来充当这里的当家花旦?”
“虽然这里的女孩需要拯救,但我还是不能留下来。”芬格尔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告诉店长,哥是注定拯救世界的男人,拯救世界之余会回来看看的。”
“不是啊……”服务生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话音未落,就被舞台上的嘈杂声给盖了过去。
“姑娘们,别流泪,别心碎,虽然离别注定伤感,但高天原也不会在一片哭泣中关门。”舞台上的座头鲸说,“我们还有宾果游戏,丰富的奖品,而且别忘了,保留的彩蛋还没有兑现。”
听到这里,芬格尔的脸色忽然变了变,显然他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啊对,还有我的Heracles!”台下响起一个中年女人惊喜的呼声,“我的Heracles还欠我一个吻!”
是三井物产株式会社的常务,福井寿子女士。
她是Heracles的忠实粉丝,她第一次猜中了芬格尔的身份,得到了一个吻作为奖励。
“Heracles!Heracles!Heracles!”台下的女人们纷纷大喊这个名字,尽管芬格尔的人气比不上恺撒他们,但他今夜的表演也给客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兄弟们,快走啊,再晚就不好离场了!”芬格尔催促着人群。
他急赤白脸的想冲出高天原,显然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却被恺撒和楚子航拦了下来。
“高天原店规第十六条,答应客人的承诺就算死也要完成。”楚子航说。
“不是说留一晚上也很好么?”恺撒对芬格尔笑,“别走了,今夜Heracles就是高天原的第一牛郎。”
任凭芬格尔怎样反抗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因为恺撒和楚子航把芬格尔架得死死的,他们用印第安人抬野猪般的姿势撑起芬格尔,把这个熊一样的男人扔到一楼的舞台上。
看着从天而降的Heracles,客人们再度沸腾了,恺撒他们离开的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她们的悲伤和兴奋转变只在一瞬间。
不顾芬格尔如何在舞台上声嘶力竭的呐喊、求饶说不要抛下他一个人,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去了……Heracles的贡献很大,不仅拯救了情况崩溃的客人们,还吸引了客人们的注意,为众人的离开打开了宽敞的通道。
最后的画面是福井寿子女士兴奋的上台,像一只饥渴的狼一样扑向面如死灰的芬格尔。
从后门出来,已经是凌晨了,高天原外,街道的空气微微冷,路明非为绘梨衣裹了裹衣服,这一次上杉越没再组织,反而眼底划过一抹欣慰。
东京的春天,某些美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喧闹声渐行渐远,在街道的尽头,路明非忽然扭头,这个家一样的驿店屹立在歌舞伎町的深处,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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