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面而坐,桌子上是简单的一荤一素,一碗米饭。
“你不吃吗?”
“嗯,我吃过了。”
颜伊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哥哥说过让我关照你的。”
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能让他光明正大地照顾她。
男人笑着,语气温柔,眼里泛着柔和的光芒。
屋内灯光昏暗,一室温馨。
“好好吃!你好厉害,你做的比唐心心还好吃。你又会做甜品,又会做饭,你是我见过的做饭最好吃的男生。”
颜伊幸福得要哭了,她是个吃货,在美食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
纪云寒笑着看着她,心里的紧张和忐忑被她两句夸奖驱散。
她喜欢就好。
“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警察应该很忙吧,唐心心的厨艺都是特意去练过的。”
“曾经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她很喜欢吃,所以我就开始尝试,其实也不是很难。”
男人平静地轻声说着,眼睛专注看着她,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颜伊愣了愣,有片刻的迷茫,“喜欢的女孩?你的女朋友吗?”
心里酸酸的,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痒。
还有点疼。
是啊,她从来没问过,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颜伊低头继续吃了两口饭,遮掩掉莫名低落的情绪。
纪云寒也有些心不在焉,并没察觉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低头笑了笑,“不是女朋友,是暗恋的姑娘,我没有过女朋友。”
他说的是“没有过”,而不是“没有”。
“暗恋啊……那她知不知道你喜欢她?”
纪云寒沉默了一会,看上去有些落寞,垂下了眼睛,苦涩地笑笑,“她不知道。”
“哦……那太可惜了,这么好吃,她没有口福了。”
颜伊看着佳肴又喃喃自语:“你一定非常喜欢她。”
很久之后,纪云寒才轻轻说道:“不可惜。”
学的时候没有多想,只是当时忘不掉她,只能借此排解消遣。
今夜,他的愿望实现了。
颜伊不经意抬头,他好像还沉浸在回忆里,一样的温柔神情。
可还是不一样的,颜伊想着。
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温柔地笑着。
此刻的他,笑中却带着苦涩、不甘和后悔。
他的温柔,或许只是他良好的修养吧。
纪云寒垂着眼睛,神情专注,似是在怀念属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颜伊突然有点想哭。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难过。
可能是他刚刚的表情看上去太可怜了吧。
真可怜啊,她想。
纪云寒一边起身去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呢?你在M国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没有,我哪有时间交男朋友啊。而且可能是我眼光太高,都不喜欢。”
颜伊趁他起身的功夫,飞快地擦拭了眼角。
纪云寒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颜伊看到了酒,有点跃跃欲试,“给我也来一杯吧?”
他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尤其是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工作上的事,案子本来快有了眉目,不过现在也和我没关系了。”
颜伊皱了皱眉,没继续问,只是盯着酒杯发呆。
纪云寒看她表情严肃,笑了起来,换了个话题随口问道:“想家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着,昏暗的灯光使得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柔和了很多,
喝了酒的他格外慵懒随意。
颜伊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想家吗?
她想啊……
低头喝了一大口酒,想将心中的酸涩冲散,可是不仅没有用,嘴里也满是苦涩,‘嗯’了一声。
低着头,不看他。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背井离乡,来到异国土地。
他看着女孩落魄的样子,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了一下。
她沉默了,只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
纪云寒握住了她拿起酒瓶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大,完全地包裹着她的,温暖又干燥。
她抬起头,倔强又坚持地看着他,看进那双一直温柔注视自己的眼睛。
他也回望着她。
片刻,他妥协了。
还是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夹杂着些无奈。
稍一用力,把酒瓶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替她倒了一杯酒,推至她面前。
她又喝掉了一杯。
纪云寒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担忧地看着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整个心被懊恼和后悔填满。
颜伊不说话,固执地喝着酒,纪云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很快,她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如她所言,酒量和酒品果然都很差。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阴谋会被掩盖,黑暗中有无数的秘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会把人逼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她看似生活无忧、开心幸福,但是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看透她。
她总是有种神秘感,纪云寒觉得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快乐。
想让她快乐,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无措让他慌乱,让他无力。
“你有仇人吗?”
突然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疑问地看着他。
喝了酒以后她问题多了起来,脸颊红红的,眼里水光一片,看得纪云寒心脏微微颤抖。
男人声音沙哑,“没有。”
“你骗人!警察怎么会没仇人?承认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有好多仇人,好多好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算呢……”
颜伊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
哪个黑心厂商偷工减料坑骗消费者,哪个地产公司豆腐渣工程导致建筑工人死伤,哪个官员的儿子买、凶杀人……等等。
说着说着切换到英文,语速快地纪云寒根本听不清她在念叨什么。
没过一会又开始说中文,带着哭腔嘟囔着:“他们都好坏啊……我要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一个都别想跑!”
他握住她胡乱晃动的手指,抓在掌心。
眼中露出一抹痛色,心疼道:“你可以选择开开心心地生活。”
颜伊情绪有些激动,“我不开心!开心不了!你不懂!”
如果她曾经做过卧底记者的话,他懂。
他也有身为警察的使命感,也没办法对罪恶视若无睹。
她一定见过了很多黑暗,可正因为她曾行走在黑暗中,他才无比心疼。
明明她家族背景强大,明明出身高贵,为什么要走入泥潭,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如果仅仅是嫉恶如仇,她又为什么这么绝望?就像她也曾经受过伤害一样。
想到这,纪云寒的心剧烈地疼着。
想把她放在心上疼着宠着,他不忍心看见她现在这样,这么悲伤,这么绝望。
“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凝在血液里,是我活着的目的,这是宿命,摆脱不了。”
女孩声音哽咽,微阖着眼睛,趴在桌上。
抬手摸着心脏的位置,轻声呢喃:“就像心魔,它在这里,日日夜夜折磨你,痛得活不下去,但又必须活下去。”
她清醒的时候,绝不可能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说出这种话,近乎剖心一般。
颜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千疮百孔的心摊在了他的面前,她本应该独自品尝痛苦,应该独自哭泣才对的。
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只能把脆弱都藏起来。
可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她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失控,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都可以处理好这些负能量。可是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居然会把心里最深的痛翻出来给他看。
颜伊深吸一口气,逼退眼眶里的热意,垂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纪云寒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不管是那年的初遇还是近日的重逢,她一直是明媚的,就像阳光。
纪云寒被她眼里的脆弱和悲伤刺疼了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全身,心疼得几乎窒息。
他给她独处的时间,怜惜地摸了摸头,将碗筷拿到厨房里清洗。
等他再从厨房里出来,她已经离开了餐桌。
黑色的皮质沙发上,一身粉色家居服的女孩抱着他的抱枕,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茶几上放着空了半瓶的红酒。
纪云寒的心软成了一汪水。
他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就这么睡了,你对我还真是放心。”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弯下腰,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心脏抽痛,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擦掉眼泪。
拿起她家的钥匙开了门,又走回沙发前轻柔地将人打横抱起。
女孩怀里还抱着他的抱枕,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纪云寒脚步一顿,眼神幽深看了她一会,努力忽略着怀里柔软的身体以及缠绕在自己周围的奶香味,脚步稳健,送她回家。
他把人放到床上,轻轻地拉过被子盖上,坐在床边看了许久。
一个干净炙热的吻轻轻印在女孩的额头,片刻后,起身离开。
纪云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回忆着,心中苦涩难当。
转天清晨,颜伊醒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慢慢脸红了。
走到阳台,伸了个拦腰,转头看到纪云寒手持一杯咖啡正看着她。
有些尴尬地打招呼:“你起得真早啊。”
“嗯,刚跑完步回来。”
其实他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想她。
现在看她眉目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媚,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咖啡已经见底,她也起了。
纪云寒沉吟一会,抬头看向她,“去洗漱吧,然后过来吃早饭。”
说完也不等她回复自己,转身大步离开。
嗯?
颜伊愣在原地,抓了抓头发,才缓缓‘哦’了声。
时隔不到12个小时,她再度踏进了隔壁的房门。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没有等纪云寒吩咐,她拿起粉红色的杯子,自己走到吧台想倒一杯水喝。
刚拿起杯子,就看到纪云寒站在厨房里冲她招手,“过来,拿着你的杯子。”
颜伊颠颠小跑过去,眨了眨眼看着他。
纪云寒没说话,将热牛奶倒进了她的杯子,又加了点糖:“少吃点糖,一会有蛋糕。”
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女孩兴奋地瞪大了双眼,那双雾蒙蒙的双眸弯成月牙,五官因明媚的笑容显得更加灵动俏皮。
一夜过去,昨晚的那些不愉快似乎从未发生过。
纪云寒长臂一伸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地笑了笑。
颜伊手里捧着牛奶,坐在吧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纪云寒准备早餐的动作。
纪云寒把蛋糕端出来的时候,颜伊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手里捧着喝了一半的热牛奶,屁颠屁颠跟着他从厨房走到了餐桌。
他把蛋糕放到桌子上,低头看了看眼睛黏在盘子上的女孩,伸手抹掉了她嘴边的牛奶,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厨房。
颜伊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呆呆地愣在原地,抿了抿唇,脸红到了耳根。
她喜欢吃甜,甜品可以让她拥有好心情。
“在家的时候妈妈不让我吃太多甜食,她怕我胖,会生病。还是在这里幸福,没人管呀。”
她开心地眯着眼睛,像极了餍、足的小奶猫。
纪云寒眼神柔软,“你妈妈说的对。”
“哼,那你还做给我吃?”
她晃悠着双腿,反驳他。
“你不是喜欢?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多吃。”
纪云寒深邃幽黑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碗里的粥,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促狭。
他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给自己准备的是标准的中式早餐。
煎蛋,粥,还有小笼包。
颜伊眼神闪烁,不自然的飘忽着视线,喝着牛奶,嘴角的笑久久挂着。
两人一时无话,但丝毫不显尴尬,气氛温馨平静。
饭后颜伊帮他一起收拾残局。
她抱着肩膀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洗碗的背影,小声嘟囔:“好羡慕那个女孩子。”
男人转回身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
冲他甜甜笑了笑。
颜伊站在客厅,打量着他家的布置。
装修简约,地板干净光滑。
和她家不一样,她的屋子粉嫩嫩的,还铺满了地毯,方便她光着脚走。
纪云寒走过来,把其中一个水杯塞给她:“拿回去,说好了送你的。”
颜伊抱着杯子,开心地点了点头冲他道谢。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另外那只放在我家,你来的时候可以用。”
“哦……好啊。”
她低下头,错开他的眼睛。
纪云寒看见她红红的耳朵,笑了笑,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离开前,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严肃叮嘱她:“不要在男人家里喝酒,更不要睡着。”
“嗯?”
眼神疑惑,那双眼睛清澈地映出她眼底的他。
男人语气沉沉,眼神也格外认真,“不安全。”
颜伊脱口而出,“可是,是你啊。”
纪云寒愣在原地。
颜伊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爆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解释:“不是,我不是说你不是男的。因为你是警察,你是好人,还是我的邻居,是朋友。”
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的纪云寒哭笑不得。
“好人坏人你又怎么知道,很多案子都是熟人作案,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顿了顿,强调:“对我也是。”
尤其是对他。
他也怕自己会失控。
……
很快到了20号,周五。
从早上开始,天就是阴沉沉的。
整个天空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压抑沉重地让人的心情都阴郁了几分。
颜伊窝在阳台的吊椅里,慢慢喝着咖啡。
不知道哪里下了雨,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咖啡的浓香,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昨晚又做了噩梦。
她的睫毛微微颤着,呼吸和眨眼的频率都变慢。
从回国以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她在一步步地完成复仇。
可是她做噩梦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颜伊自嘲地笑笑,这才刚开始,她便又开始焦虑不安,陷入无尽的恐慌中。
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就不可能停下脚步,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闭了闭眼睛,再挣开时,脆弱与绝望都消失不见,眼中清明一片。
……
夜晚,颜伊将车停在夜色酒吧外,降下车窗,望着窗外出神。
夜色酒吧临江,晚风划过江面,黑缎般幽深的水面上倒映着街边五彩的灯光,像是一首悠扬的乐曲中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明天是周末,今天外面格外热闹。
不远处就是商业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闹着,还有三两声孩子的嬉笑声,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们或许在商量周末的出游计划,或者是在讨论一会要去哪里吃夜宵,又或者吐槽上司的变态或者老师的严苛。
都是生活中最琐碎、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些离她都有些远了,她有些悲伤地想着。
她许久没有这么快乐这么舒服地享受过生活。
背负在她身上的那些东西让人喘不过气。
这些年,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日日夜夜里,她被大火烧得体无完肤。
只有绝望和疼痛。
她知道,罪犯在外面逍遥一天,她就一天不能安稳地活着。
颜伊冷眼看着他们,风吹进车窗,沸腾的血液渐渐凝固,冷静下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严凯的消息:
他来了。
颜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推开车门,步伐稳健,带着决绝的态度朝夜色走去。
“金汤力,谢谢。”
颜伊坐在吧台前,对调酒师说道。
她眼神冷淡,嘴角微勾,黑色的深V连衣裙紧紧地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冷艳又性感。
女孩五官精致,一层淡妆更凸显了她的妩媚动人,周身的气质却是清冷孤傲、高不可攀,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严凯面无表情地为她调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并未在她跟前多做停留。
颜伊接过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眸垂下,毫无所动。
黄伟在一旁抱臂看着,轻笑出声。
有意思,冷美人,不知道滋味如何。
看来今夜注定与众不同。
他手指轻轻勾了下领带,又解开衬衣的前两个扣子,随手拨了拨头发,笑着朝那女人走过去。
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扑面而来,随后她的身旁有人落座。
侧脸看去,男人正淡笑着看着她。
颜伊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饮酒。
黄伟并不稀奇她的反应,这样才有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了一杯莫吉托。
“送给你。”
说着将酒推至颜伊面前。
颜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她并没有去碰那杯酒。
黄伟的笑容越发地深,眼中的兴味更加浓厚。
男人谈吐得体、见识广博、风趣幽默,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让女人笑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愈发地近了。
颜伊随手将自己点的金汤力推至一边,又把男人送的那杯酒端到嘴边,抿了一口,歪着头冲他微微一笑。
黄伟有瞬间的失神,随后席卷全身的是一种猛烈的冲动。
够劲儿。
他一定要泡到眼前这个女人。
突然,女人的手机响起,她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晃了下手机。
黄伟理解地点了点头,示意她随意。
颜伊没有起身离开,只是微微侧着身子,面冲向另一边接起了电话。
黄伟眼神微闪,悄悄地向莫吉托里加了一滴无色透明的液体,收回手,然后低下头,继续喝酒。
电话很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对方便挂断了。
颜伊转回身子,继续和黄伟交谈。
没人注意,黄伟座位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高挑的短发女人。
她端着酒杯,勾着唇角,用轻佻地眼神肆意调戏着吧台后面的调酒师。
颜伊再次将手伸向酒杯。
突然一股力量袭至黄伟背后,他的后背一凉,伴随着一个女人的惊呼,他皱了皱眉转身看去。
“先生抱歉抱歉,我没站稳,撒到你身上了,实在是抱歉。”
短发女人把自己的莫吉托放下,脸色焦急,满脸愧疚。
她本打算端着酒杯离开,谁想到起身的时候没站稳,酒撒到她旁边这位先生身上了。
黄伟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不小心了,您这衣服很贵吧,我可以赔偿。”
见男人不说话,女人继续鞠躬道歉。
黄伟顾及颜伊在场,不想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不得不强忍怒火。
这关键的时刻,不能出岔子!
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纸,擦了擦手,手上的湿濡感让人很难受。
皱着眉,“不用了。”
调酒师走了过来,“先生,我带您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吧,这边请。”
颜伊也站了起来,“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黄伟脸色不好地点了点头,跟随严凯离开。
短发女人朝颜伊抱歉地笑了笑,冲她轻声道歉,随后端起酒杯离开。
等黄伟再次回到吧台时,颜伊面前的酒已经见底。
女人脸色酡红,双眼迷离,手撑着头,身体摇摇欲坠。
黄伟轻轻笑了,喃喃道:“这么快就醉了。”
他抬眼看向调酒师,那人正背对着自己给另一个客人调酒。
他眼神暗了下去,伸手将女人的胳膊拉起,手环在她的腰间,扶着她快速地离开了夜色。
黄伟看着怀里言听计从的女人,再次感叹这批新型迷药的威力。
他把人弄到车上,给女人系上了安全带,开车直奔尤特酒店。
他在尤特酒店有自己的一间套房,偶尔会带几个朋友来这里聚聚会,放松放松。
甚至有时会带猎物回来享受,今天的这个女人是他这么久以来碰到的最优质的。
除了今天发生的那点不愉快之外,一切都这么美好。
黄伟心情舒畅,嘴里甚至哼起了歌。
黄伟带着人到了房门口,刷卡开门,架着人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插卡开灯,突然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颜伊单手用力向外一拧,另一只手擒住对方的脖子。
黄伟疼痛地面部扭曲,手里的房卡落地。
颜伊用力将人拉进屋子,腿快速向外一踢,房卡被踢到走廊里。
她的力气很大,房卡在地毯上滑出去半米,停留在了走廊正中央。
房门咔嚓一声关闭,房内漆黑一片,屋子里没有拉帘,微弱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
颜伊抓着黄伟脖子的那只手发力,用力将人按在墙边,抬膝狠狠地踢了一脚他两腿中间的致命部位。
正在挣扎的黄伟痛呼出声,一阵钻心的疼顺着脊柱直逼大脑,眼前闪过金星,下、体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他痛得全身冷汗不止,哀嚎痛哭,浑身颤抖,大脑空白无法思考,只能像蝼蚁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颜伊又掐着他的脖子将头往墙上狠狠一撞,黄伟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她动作片刻不停,解下连衣裙上面装饰用的两条腰带,将黄伟的双腿牢牢绑死,又从身上的挎包里摸出一副手铐,将黄伟的手反剪到背后,拷死。
把人拖到客厅的沙发旁边,又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塞在了黄伟的嘴里,用床上的布条把黄伟与桌子腿牢牢捆在一起。
做完了这一切,想到晚上被这男人摸了腰又摸了手,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又狠狠踢了黄伟的腹部几脚。
精神一下松了下来,酒的后劲有点大,酒意上头,头有些晕。
颜伊松了口气,推开了客厅侧面阳台的玻璃门,靠在门边,吹着秋风。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但是有月亮,足够了。
早上被噩梦惊醒的恐慌感终于缓缓消散,心底逐渐变得踏实,一切都落到实处。
大概只过了两分钟,“滴”的一声,房门被人刷开。
颜伊仰头看着月色,没有回头。
她知道是严凯。
她故意把房卡留在门外,毕竟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制服黄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清醒着从屋里把门打开。
万一不行呢……
她赌不起。
她相信严凯会很快赶来。
房卡插进卡槽,屋内瞬间明亮了起来,颜伊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对劲!
她狠狠地皱了皱眉。
不是严凯!
颜伊浑身紧绷,迅速转身朝来人出拳,同时伸腿朝那人踢去。
来人快速闪躲,她踢了空。
那人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拳头,用力将人拉至怀里抱住。
颜伊抬头撞进了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红唇微微张着。
男人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瞬间包裹着她,她卸了全身防备,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
“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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