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哥,蔡哥!”
药材铺里有不少客人,大家正在挑选药材,忽然就见一个满脸泪痕,衣衫黑一块白一块的瘸腿少年冲了进来。
那小娃娃脸,那惊恐焦急的眼神,可怜又可爱。
“小兄弟,你怎么了?”
中年客人一脸慈爱。
他离家三年,一年前妻子给他来了信,说她怀孕生了个儿子,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现在他只要看到孩子,就觉得心里欢喜,跟自己亲生的似的!
“滚开!”
冯尔不耐烦的推开面前人。
“老子家里倒是有难事,你解决的了吗!”
他想要弄走墨翎,弄死俩武师傅,办得到吗?
“蔡哥!出来啊,我找你有事!”
冯尔一瘸一拐的在铺子里叫唤。
中年客人摸摸脑袋,希望他妻子不要把儿子教育成这么一个小赤佬啊!
伙计见到冯尔冲进铺子,第一时间就去后院找蔡邈报信去了。
“老板,冯太傅家的小孙子来了。”
蔡邈皱眉,“他腿不是坏了吗,不在家里好好养伤,来我这里作甚?”
话是这样说,但蔡邈还是站起了身。
朝着对面的人道,“我出去看看,你先喝着茶。”
铺子里,客人都已经被冯尔给赶走了。
伙计快哭了,“还没结账呢,亏了亏了啊!”
蔡邈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但他脾气很好,轻易没有事情可以引起他的失态。
而且,面前这人还是冯爷爷的孙子。
冯爷爷是个命苦的,尤其是有这么一个孙子。
“怎么了,尔?”
冯尔脸顿时垮了下来,“蔡哥,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尔,听起来跟唤儿子似的!”
“好好好!”
蔡邈笑起来,“那你说,你找我何事?”
冯尔警惕的看了一眼店铺外,两个武师傅还在被正义之士拦着,但看起来已经快突破包围圈了。
“蔡哥,长话短说!那个墨淼淼是个蛇蝎毒妇,她哪里懂什么药膳啊,那都是她胡说八道的!老王爷身边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太医,肯定早就把老王爷的病给治的七七八八了,墨淼淼不过是上前捡了个漏罢了!”
冯尔冷哼,“你告诉蔡爷爷,只有弱者才会被欺负之后躲在家里生闷气,他要是想要教训墨淼淼,我可以帮忙,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蔡邈脸色有些异样。
“什么……条件?”
“让他跟我爷爷说几句话!”
冯尔语气狠戾,“就说我的腿是被丞相府那个野种给打伤的,墨淼淼让爷爷收墨翎为弟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是丞相府在算计太傅府!
我爷爷最听蔡爷爷的话了,肯定会相信的,等把那两个武师傅给赶走,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一定去狠狠教训那个墨淼淼一顿,打的她半身不遂,给蔡爷爷出气!”
蔡邈面色僵硬,良久,扯出一个干笑。
眼珠子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的屏风瞥去,那里隐隐露出一片衣角。
“尔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的腿怎么可能会是墨三少爷打的呢?不是被赌坊的人错打的吗?”
“这是那个野种亲口承认的!就是他害我,还放了两个武师傅在我身边,美名其曰是给我治腿,但其实就是在监视我!”
冯尔恨恨的踢着桌子。
“那个野种可真是心狠手辣,杀人诛心啊!”
“呵。”
一声轻笑响起。
冯尔瞪向蔡邈,“蔡哥,我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不是我笑的!”
蔡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那是谁?”
冯尔纳闷,难不成自己还幻听了?
“你想把墨淼淼打的半身不遂?”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携着丝丝凉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冯尔蓦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蔡邈。
蔡邈苦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长矜也在呢。”
冯尔那嘴噼里啪啦,上来就是一顿控诉墨长矜和墨淼淼,他哪有机会说啊!
冯尔要哭了。
他慢慢转身,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俊美无双,冷漠如霜的男人。
“我我我……我刚才是在跟蔡哥开玩笑呢!”
墨长矜薄唇挑出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
“是吗?”
店铺外,两个武师傅终于从层层人群中逃了出来。
他们常年在暗堂,做的都是见不得天的任务,哪里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过!
一时间,还有点害羞呢。
二人跑到药材铺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就见门板毫无预兆的打开。
什么东西迎面砸了过来。
二人下意识的左右躲开。
“砰!”
有人被扔出了铺子。
看清地上的人,二人面色大变。
冯尔?!
“你们主子让你们进去。”
蔡邈走到门口,一脸同情。
暗堂高手,竟然还被冯尔一个小东西给耍了,这不是丢主子的脸吗?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均有不安。
但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只是步伐略显沉重。
蔡邈关上门,蹲在摔晕的冯尔身边。
轻轻抽了把他的脑袋。
“跟三小子对着干,嫌命活着长了?”
半个时辰后,两个武师傅从铺子里出来,一言不发的拖起地上的冯尔,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蔡邈从石狮子像旁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看这走路不自然的姿势,被打了吧?
“蔡大哥。”
墨长矜走到铺子门口,午后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淡淡金光。
身前金光耀眼,让人睁不开眼。
身后漆黑幽冷,让人不敢细看。
蔡邈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墨长矜。
他站在了光明和黑暗的之间。
往前还是往后,仅是他一步的选择。
“我需要大量的药材,老规矩,你帮我准备好送出城,自然有人接手,银子我明日让人送来。”
蔡邈强压下心中那一眼的异样,开口道。
“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
“送去黑虎关。”
蔡邈笑了起来。
黑虎关是西云和东庭的交界处,有朝廷军队常年驻扎,虽然是两国交界,但是这么多年,西云和东庭关系和谐,两国使者来往频繁,从未爆发冲突。
把药材送到那里,就相当于是往酷热之地送棉袄。
而且……
“长矜,你不是对行军打仗不感兴趣了吗?上次我给你送去的那本兵法真迹,你都给我退回来了。”
墨长矜眸光微动,虽然还是那张淡漠脸,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却轻松了不少。
上一世他是镇北将军,却被墨如雪诬陷谋反,差些害了全家。
这一世他不想做什么将军了,只想护住家人。
但不知怎么墨淼淼的话,却触动了他深藏在心里不愿意直视的那一处地方。
运筹帷幄,战场杀敌,是他打心底想做的事情。
他曾经杀敌千万,酣畅淋漓,现如今他为了家人亲手折断自己的翅膀。
但这过程,是十万分痛苦难熬的。
墨淼淼的话,让他终于鼓起勇气,不回避自己内心的挣扎。
他在院子里枯坐一夜,去想这件事。
“虽然不能行军打仗,但可以换种方式关注。”
“啊?”
蔡邈摇摇头,“不懂你说什么。”
怎么不能行军打仗了啊?
墨丞相那么厉害,进军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懂没关系,帮我准备药材就好。”
墨长矜淡淡一笑,抬脚朝前走去。
“黑虎关没有战事,你就算在我这里买了药材,再去那里卖,也赚不到银子!”
作为一个商人,蔡邈觉得有必要提醒墨长矜一句。
墨长矜脚步不停,径直向前。
微风载着他的话,送到了蔡邈耳边。
“不是卖,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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