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中,叶无量处身焱雀潮中激斗正酣,而悟尘和钟离则在旁掠阵。
剑影重重,凌厉的剑气宛若松涛云涌,一浪接着一浪。
佛光普照,万华金龙夺和琉璃戒刀大展神威,佛音阵阵。
他们每每绞杀一群焱雀,便会又涌来一群,可谓是连绵不绝。
雀潮内,叶无量一遍一遍的演练着纯阳剑诀,每一招每一式由内而外、越来越快,快到只看见一道道影子在雀潮内不停的闪烁。
纯阳真诀在体内运转,丹田紫府内的真气犹如滔滔江河一泻千里,叶无量身体中每一个气穴充盈似湖,浑厚的真气周天运行,四肢百骸和奇经八脉中真气愈发充盈鼓胀。
忽然间,钟离和悟尘发出一声痛吟。
叶无量寻声望去,发现他二人不知不觉被焱雀逼得进了雀潮之中。
叶无量心下一紧,纯阳真诀催至极致,两仪真元剑挥动下,剑光随行,化作上前道剑气,顷刻间,将数丈之内的焱雀尽数被剑气绞杀殆尽。
他并不着急出手对付数丈外的焱雀,而是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悟尘和钟离,直到那些焱雀再度接近他二人时,剑指轻动,顿时又是一阵剑气纵横。
钟离掏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平底锅,机械式地迎击着雀潮。
悟尘情况也不容乐观,若不是有天音寺的天音般若丹这等极品丹药相助,他此刻恐怕早就成了焱雀的盘中餐。
“小叶子,你别看戏了,再不出手,我和悟尘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钟离声嘶力竭,丹田紫府翻江倒海,乱成一片。
叶无量本想多给钟离和悟尘练手的机会,但见二人已经无力为继,只得挥剑斩出一条通路,让他们离开焱雀潮的漩涡中心。
焱雀失去了攻击目标,调转枪头,来势汹汹。
“星宿问路!”
“玉龙神针!”
“纯阳追月!”
“紫气东来!”
“寒萍拂尘!”
“碧波游龙!”
“如意神光!”
叶无量接连施展纯阳剑诀的剑招,如意神光已是他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剑招,虽然威力骇人,但焱雀死而复返,生生不息,而且焱雀的攻击愈发的凶猛,近乎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钟离一平底锅掀翻一群焱雀,着急地说:“小叶子,此地甚为吊诡,展现的法术越强,这些焱雀的攻击则愈发凶猛,不如就此退去吧,保命要紧。”
“没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
话音刚落,一群焱雀自叶无量的后背撞开了纯阳护体罡罩。
噗的一声,叶无量喷出一口鲜血,连忙稳住身形。
混元金鼎自从离开识海,进入紫府一直沉寂着。
或许是感知到叶无量有了凶险,此刻在紫府内剧烈震颤,引发温顺的雷灵珠也变得一场狂躁。
熊熊的三昧真火与浩瀚的雷灵力在紫府中较劲,数颗星辰轰然炸裂,化作暴虐的气流在紫府中横冲直撞。
面对无数的焱雀攻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催动纯阳真诀抽取紫府的真气,加持护体罡罩。
周身胀痛感愈发强烈,奇经八脉和各处气脉气穴,被磅礴浩瀚的真气撑到了极限。
眼前一片空白,每寸骨骼震荡,气海中真气暴虐,经脉裂开,切肤之痛,锥心刺骨。
叶无量强忍疼痛,颤颤巍巍地盘腿立于空中,固守灵台清明不变。
一面催动纯阳真诀不停抽取元府中暴虐肆意的真气,一面默念凝神诀,守住最后一丝意识。
雷灵珠释放出的灵力像是一头雷鸟与三昧真火化成的火龙在紫府内展开了大战,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体外,叶无量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皮肤干枯褶皱,全身的精血宛若被抽干,枯瘦如柴,一头银发遮住了双眼。
他身体外数丈之内却是剑气翻涌,焱雀如潮,不舍昼夜,不知停歇。
钟离和悟尘屹立在虚空中,满脸担忧之色,他们能感受到叶无量那细微如蝇的心跳声,听在耳内却如似看见风中残火,随时会熄灭。
雷与火本不再五行相生相克之列,但皆具毁灭性,两者争斗带来的疼痛和无力感令叶无量奄奄一息,他已无暇顾及元府中战况如何,没有劳什子的心思想还能活多久,无法张口再念凝神诀,唯有灵台一丝意志尚存。
这屡意志仍在坚持。
“世人皆知水火不容,然道家却讲阴阳并济。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独遁其一。五十大道,演化三千法门,天道运转有序,为何不溃?浩瀚星空,万千繁星灿烂,其性各有不同,又如何相安无事?”
叶无量那屡意志呢喃自语,苍茫的识海中时空轮焕,星海之内,叶无量穿梭于繁星烟云中。
太阳星炙热无比,太阴星极寒冰冷,他们的四周又有无数的繁星悬浮,各守一宫,因某种玄奥的法则互相牵制,又以星芒之力互辅。
北斗七星,以紫微星为尊,七星相连,紫微星动,六星皆动。六星暗淡,紫微星光芒大涨,紫微星力输向六星,六星光芒随之又涨,反之如是。
此时识海场景变幻,星汉迢迢,叶无量抬头凝实,只见这浩如烟海的星空竟化作无数小阴阳阵图,若干小阴阳阵图又为整个星空勾勒出一幅硕大的太极图。
想到之前所悟的太极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识海中他太激动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阴星即太阳星,太阳星即太阴星。一切皆为虚无表象,象由心生,心之所向,万象俱在。”
“我为太极,衍化十方!”
此言一出,宛若洪钟大吕,浑厚而威严。其声高如冬雷炸响,气势恢宏又如神仙降世,其理高深难懂。
悟尘与钟离闻之,心神一颤,扭头看向叶无量,只见他苍老瘦弱的身躯迅速鼓胀,衣服被撑得直至碎裂,八尺身躯,更加完美的轮廓线条充斥着爆炸性力量,干枯沟壑丛生的皮肤从他的身躯褪去,眨眼间身体恢复如初,皮肤更具光泽。
“小叶子,你没事吧?”
目光如电,叶无量狠狠地瞪着朝这处涌来的雀潮,差点因此送了性命,“你先退到一旁休息,我再去会会这些打不死的家雀儿!”
钟离乐得清闲,退到一旁,叶无量话音刚落便已飞入雀潮中,“家雀儿们,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乌压压的雀巢中,陡然迸发出炙热的光芒,毁灭气息扑面而来,一直硕大的火鸟随着双翼拍动,热浪冲开雀潮,那些焱雀便被掀飞了出去。
火鸟抬头鸣叫,一股强劲地飓风裹挟着巨大的吸力吹向那些焱雀。
无数只焱雀在飓风中凝聚成一只赤色的朱雀,全身燃烧着火焰。
朱雀在稳住身形,张口朝火鸟吐出黑色的火焰,火鸟确实轻蔑地看着朱雀,丝毫不畏惧那黑色火焰,拍动双翼逼向朱雀。
火鸟越来越近,朱雀见突出的黑色火焰对火鸟未能造成任何伤害,便欲退避。
那火鸟岂能容许它逃跑,张口一吸,黑色的火焰被一口吸进了腹中。
朱雀从头到尾,渐渐形散,一只只焱雀被火鸟吞噬,整个过程只是持续了片刻,偌大的地宫中,只剩下一只火鸟。
叶无量伸出右掌,那只巨大的火鸟飞回的图中身形渐渐缩小,随后化作一只袖珍的火鸟钻进了他的手掌中。
随着焱雀被叶无量吞噬之后,地宫内又暗了下来,原本镌刻着一幅幅壁画的墙壁早已满目疮痍,一把青色的雀头长剑插入石壁中,露出的半截剑身青光隐现,仙气缭绕。
叶无量正要上前查看,地宫一阵晃动,巨石滚落,三人连忙闪避。
只见立于柱上的天凤九曜神枪燃起神火,仙光一闪,径直朝着叶无量射来。
“快闪开!”
叶无量脸色剧变,抬手拍出两掌,将悟尘和钟离送出数丈远。
天凤九曜枪速度如电光火石,只是临近叶无量时,身形逐渐变小,最终化作一缕微光没入叶无量腹中。
叶无量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一股荒古的、炙热的气息袭上心头。
叶无量试着与紫府中的天凤九曜枪沟通,迟迟未得到回应,只好作罢。盘腿打坐调息,导气归元,修复紫府中星辰爆炸给身体带来的创伤。
钟离见虚惊一场,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瞄准了石壁上的南明朱雀剑。
飞身前去,握住南明朱雀剑的剑柄便要拔出,不曾想刺痛从手掌涌上心头,紧随而来的是一股仙灵之力将他震飞了出去。
南明离火剑抗拒勾起了钟离的好胜之心,连番尝试拔出南明朱雀剑,却无功而返。
“灵器尚且择主,何况天界的神兵利器呢。既然它不愿随你走,钟离又何必强求。”
“可惜了,这些神兵利器本该与主人一起在人世间大放异彩,现在却埋葬于此,哎…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钟离注视着南明朱雀剑,又看了看盘腿打坐的叶无量,心中有些羡慕。
“一切皆有定数,待时机成熟,它会迎来新的主人。”
悟尘言语淡然,通透洒脱。
钟离赞道:“出家人就是洒脱通透,倒是本道爷显得有些矫揉造作了。”
这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钟离神色一凝,再瞧去,居然是那倒地没了生气的姜观。
“姜观,原来你诈死。”
“嘿嘿,兵不厌诈。我若不诈死,你们又岂会带我来到这地宫。”
“姜观,这神兵利器是你能染指的吗?真是自取灭亡。”
钟离不屑地说,他并没有出手阻止姜观的意思。
姜观狞笑,手伸向了南明朱雀剑。
顿时,南明朱雀剑火焰喷涌,一股股仙灵之力如涟漪般向外震荡。
“啊!”
姜观狰狞惨叫,火焰燃烧着肉身,凌厉的仙灵之力不断的轰击着,但是他像是一个疯子,哪怕大半边肉身露出森森白骨,哪怕是骨头碎裂,他依然咬牙去拔。
倏地,石壁出现裂缝,地宫又再次摇晃了起来,碎石横飞。
钟离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御剑朝着姜观斩去。
出奇地是那南明朱雀剑竟是被姜观拔了出来,只见他翻身一挥,一股磅礴的力量顷刻从剑身宣泄而出。
当啷一声响,钟离的剑被斩成两截,钟离呕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悟尘见状,打出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万花金龙夺破开南明离火,径直地奔向姜观。
“找死!”
姜观一声冷呵,正要挥剑迎击,忽然感到一股威压从天而降,抬头一瞧,叶无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他心中一惊,南明朱雀剑虽然被他拔了出来,但毕竟还有祭炼,无法发挥出其威力的万分之一。
只见他连忙斩出一剑,随即施展出血煞遁逃之法,身形隐入血雾之中。
悟尘和叶无量的进攻双双落空,一阵劲风将血雾吹散。
“天音寺、天道宗,还有琅琊阁,你们给我等着,不出十年,我必报今日之仇。”
“可恶,费了半天劲,竟是为姜观这个狗杂碎做了嫁衣。”
钟离啐了一口唾沫,又骂道:“你爷爷的,早知如此,先前就该狠狠补上几剑。”
“阿弥陀佛,机缘如此,怎奈其何。”
“姜观得到南明离火剑相助,云州从此怕是再无安生之日了。”
叶无量眼中寒光闪烁,南明朱雀剑的丢失他并不放在心上,真正让他惴惴不安的是断刀门的功法虽说有些邪性,但好歹是公认的名门正派,这门下弟子怎么仅使些魔宗妖族之法?
叶无量隐约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已经伸进了云州,风云变幻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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